第22章 ☆、尾聲
子依強忍着的淚水在小成的一句“媽媽”裏瞬間崩流而出。小成握着子依沒挂點滴的一只手,狠狠的往自己臉上身上打,哭喊着對不起。
子依痛苦的不能自已,顫抖着,按着還在一陣陣疼痛的小腹,淚水連串的落下來,帶着輸液管的手卻不管不顧的一下下捶打在床上,喉中哽咽的胡亂發出聲音,嘶啞着壓抑着低吼,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劇烈的顫抖,針頭崩出來,帶着一串血珠。
林亦揚抱住她,輕輕的拍打她的後背讓她順過氣來,自己也跟着流淚,都是自己的錯,若不是因為他的追求,小成也不會認識子依,若不是因為他沒能保護好子依,也不會有今天的車禍和現在這樣的結局。若他能早點處理好子依和小成的關系,也不會有今天。他無法想象子依知道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能有孩子的狀況,他無法想象。他抱着懷裏的子依,另一只手卻緊握成拳頭,修剪圓潤的指甲掐進手心裏,他不能原諒自己。
子依順過氣來,多少痛苦卻只變成了一句話,她撲在林亦揚懷裏,悲痛欲絕,卻只說:“你怎麽能那樣說我,我那麽愛你們,你怎麽能那樣說我!你……怎麽能……那樣說我……”
林亦揚把子依抱在懷裏,看着哭的像個孩子的子依死死的按着自己的小腹,泣不成聲,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小成還跪着,拉着子依的手淚流滿面,他如何不知道一年多以來這個子依阿姨為他們做的,比起母親來只多不少。他只是邁不過心裏的那道坎兒,喊不出一聲媽媽。從子依懷孕,他和勉勉就一直在害怕,怕新的生命會奪走他們的爸爸和勉勉的子依媽媽。他有時也會想,如果這個孩子沒了會怎麽樣。但從來沒有真的期盼他死。
林家爸爸媽媽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小成勉勉兩個孩子抱着子依,三個人睡在病床上,滿臉淚痕,林亦揚坐在病床邊上,眼圈紅紅的,眉頭緊縮,見到爸媽來,勉強扯着嘴唇笑了一下。
“這……是怎麽了?”林媽媽把林亦揚拉出來,焦急的問道。
林亦揚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男人沖了過來,抓住林亦揚問道:“這是慕……慕……慕子依的病房嗎?她現在怎麽樣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也許是為了給自己一點安慰,林亦揚迅速的說:“她還好。”
男人松了一口氣,問道:“您是她的家屬?”
林亦揚點點頭。
“我……是撞她的人,您看……”男人愧疚萬分,誠懇的眼睛看着林亦揚,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我媳婦今天生孩子,我不能放她不管。”
林媽媽深深的嘆氣,林亦揚臉色驟然變了,身影晃了晃方才道:“我們沒辦法處理這件事,律師會和你聯系的。”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男人有些意外,“我就是過來看看慕小姐,賠償我一定會負擔的。”
林亦揚哪裏還有心情陪着肇事者多說?敷衍的說了幾句,便沉默了下去,臉色蒼白,眼裏都是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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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媽媽同律師通了電話,将律師的電話留給肇事的人,看着那個人走了,這才再次問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小成和勉勉同子依鬧別扭,跑到馬路上,子依為了保護小成和勉勉被車撞了。”林亦揚聲音有微微的顫抖,“媽,子依以後很難再有孩子了,即便是有了,也很難保住。”
林媽媽一震,有些無力的靠在牆上。林爸爸扶住林媽媽,手也微微的顫抖着,低聲道:“是林家對不起子依。”
“媽,我不想告訴子依。”林亦揚低聲道,“您……”
林媽媽思索着,知道也許這樣能有一時的安寧,可以後呢?子依自己會發現不了異常?這還是在子依的醫院,又怎麽能瞞得住?
“我也知道……”林亦揚也不等林媽媽回答,自語道,“怎麽能不告訴她呢?可我不忍心讓她再受這樣的打擊。”
“等她出院再說吧,現在她的身體也受不起這個打擊。”林媽媽說着,顫顫巍巍的拉開病房門,“我去把湯拿出……”話沒說完,就看見子依坐在病床上,眼睛直直的看着林媽媽,聲音沙啞着顫抖着開口,道:“我真的不能……再有……孩子了麽?”
林亦揚沉默了片刻,道:“不是不能有,子依,文恒說,只是比較難懷上。”
“懷上也保不住是吧。”子依躺下去,手指攥着被角,“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你過來把小成勉勉抱下去吧,我想睡一會兒,就睡一會兒。”
林亦揚能清清楚楚的看見淚水順着子依的臉頰沒在頭發裏,睫毛輕輕的顫抖着,一句話也不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周護士來的時候,林亦揚就坐在病房外頭,手邊有一個破紙盒子,裏面已經裝滿了煙灰煙蒂,已經坐了有一陣子了。見她來,也只是點點頭,讓她進去了。
子依坐在床上,望着窗外,頭發蓬亂,聽了動靜回頭看了一眼,了轉而就轉了過去,什麽也沒說。
“子依。”小周護士覺得眼眶有點熱,子依的事情,她同文恒問過了,看了方才林亦揚的樣子,大概子依也知道了。她不明白,為什麽這樣溫柔漂亮的女子,這一輩子,竟然這樣命途多舛。先是褚彥,原以為同林亦揚能有個好結局,卻不想又是這樣。小周護士在子依身邊坐下,扶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子依,沒事的。真的,他們也只是說不容易,沒有說不能,我認識一個特別好的中醫,也許她會有辦法!”
“沒用的,沒用的!”子依有些歇斯底裏,靠着小周護士肩頭又是淚如雨下,“我……他們……老天怎麽能這樣對我!”
小護士摟着子依的肩膀,眼淚也跟着流了出來,子依是因為兩個孩子出的事,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可她能明白,她那麽疼兩個孩子,到頭來卻得了個一輩子都不能當母親的結局,她如何能甘心?如何能不難過?可小周護士不能這樣說,她拍撫着安慰着子依:“子依,真的沒事的,那個中醫在鄰省,真的很厲害,她一定能治好你的。”
子依一直哭,哭累了,才說:“小周,我想和林亦揚離婚。”
“你……你……怎這樣想?”小周護士有些震驚,她沒料到子依竟然會有離婚的想法。
“我怕……我忍不住,對林成林勉兩個孩子……下手,”子依語氣帶着怪異的戾氣。
小周護士忙低頭看子依,這個才發現子依的眼睛裏閃着瘋狂的光芒,小周護士在心理科幹久了,有時看到一些有嚴重心理問題甚至是精神疾病的人眼裏就有這樣的神色,不由的提高了警惕,只好順着子依的話說:“你想離,咱們就離,再也不見他們了。不過,你現在身邊也沒個人照顧,等出院再離,好不好?衛醫生說,你一個月就可以出院了,出了院再想。”
子依的神色恍惚了一下,似乎有些許平靜,點了點頭,靠着小周的肩膀閉上眼睛。
小周護士想給子依請個心理醫生,可也知道效果很可能不會太好。子依自己就是心理醫生,一般的疏導方法她自然而然的就會有些戒備,況且她是痛苦積累的久了,也算是一次爆發,如果不将誘因解決了,只生生的壓下去,只怕總有一天會被逼瘋了。小周扶着子依躺下,低聲道:“我去聯系那個中醫,她一定有辦法的。”
子依點點頭。
小周護士走出病房,一刻也沒有耽擱,就同林亦揚說:“林醫生,你想辦法聯系一下子依的師兄,子依的情況有點不大對勁。”
“已經聯系過了,在外地,答應明天晚上過來一趟。子依受的刺激太大了。”林亦揚把煙頭戳進紙盒裏,“都是我的錯。”
小周護士看着眼前形容蕭索的男人,想想有些失常的子依,心裏難受,不久前,他們還都是業界翹楚,意氣風發,一個轉眼,就變成這副模樣。黯然道:“這兩天盡量別和她提孩子的事情,也別讓她見到小成和勉勉。我認識一個不錯的中醫,她或許有辦法。還有,子依說要和你離婚,你最好有個準備,別跟她嗆着來。”
“她方才已經同我吼過了。”林亦揚自嘲的笑笑,“我會注意的,請你快點聯系那個中醫吧!我怕這樣下去,她的身體就先撐不住了。”
小周護士點頭,邊走着邊拿出手機卡撥通了當年還是自己學妹的中醫的電話。
醫院裏熟人太多,子依的師兄陪子依說了一會兒話就同林亦揚建議,還是給子依換個醫院,免得有關心的人反反複複的提起子依的傷心事。雖然聽多了,大約對病症還有好處,可是子依現在的身體哪裏是能常常經受刺激的?林亦揚二話沒說,同衛東平打了個招呼,也顧不得周圍的人怎麽想,就帶着轉院到子依師兄所在的醫院,自己請了長假,寸步不離的照顧着。林家爸媽和兩個孩子也來過,可林亦揚擋着沒讓見着子依。
小周護士說的中醫月夕暮來了已經是一周以後了,看了看子依的情況也沒下什麽結論。第二天又帶了一個同事來,兩個人看了,還商量了許久,這才出了結論。
月夕暮同林亦揚和子依說話的時候,臉上微微帶着笑容,道:“情況沒有你們想的那麽糟糕,慕醫生應該也明白,情緒對于人體有多重要,我和沈醫生這樣看,如果你這次恢複的好,以後就是懷孕難一點,也不至于不能懷,至于懷上了,就要比其他孕婦多一點注意,身邊有人照顧着也就行了。這樣說吧!你懷了孕就到我那裏去,只要你懷上,我就能幫你保住!”
子依愣怔了一會兒,眼底才隐隐有了神采,唇邊微微有了笑意,問道:“月醫生,你說的是真的吧?”
“當然是真的。”月夕暮拉着子依手,“你自己也是心理醫生,一定要好好調整情緒,中醫有個說法叫郁結,你了不能因為眼前的事情,把自己的身體給弄壞了。”
林亦揚默默退出了屋子,在門口碰上聽消息來探望子依的居無倦和蘇蘇,兩人看出林亦揚的不對勁,拉着他問了幾句。林亦揚哪裏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帶着如釋重負的口氣說:“無倦,我是真的開心,她沒事了,她能笑出來,我是真的開心!”
子依的師兄又陪了她兩天,做了疏導,子依的情況就一點點的好了。
轉眼秋天也過去一半了,林亦揚推着子依回醫院拆石膏時。兩個孩子也非要跟着,子依拗不過撒嬌的孩子,林亦揚自然是事事順着子依,只好把兩個孩子也帶上,一路叽叽喳喳,熱鬧極了。
一出電梯,迎面碰見了林亦揚心外科同事,看見林亦揚溫柔的低頭同子依說話的情形不由露出笑容,調侃道:“臺柱子,沒了你,心外唱戲唱的快累死啦!”
“我這麽重要?”林亦揚對來人笑笑,“心外個個都是角兒,少我一個算啥?是不是?我再請一個月的假也沒問題是不是?”
“別說啦,少你一個,我們平均每人每周多一臺手術,老吳都給累倒了,可人家輕傷不下火線,這還在門診撐着呢!咱們心外個個都是角兒,少一個都不行!”
說着,這個心外的醫生就已經拐到了一邊,沖林亦揚招了招手,步履匆匆的走了。
“媽媽,臺柱子是什麽意思?”勉勉疑惑的看着子依。
“臺柱子?臺柱子就是一個部門很重要的人。”子依微笑着解釋,擡頭望向林亦揚,“耽誤了你三個月的工作,你回去會不會被當作苦力使勁兒使喚?”
“他們可沒那個時間消遣我,馬上秋冬換季大概會更忙的。”林亦揚笑道,“康複訓練可能不能一陪着你,我和蘇蘇還有溫雯打好了招呼,以後我有事就讓她們兩個陪陪你,一定要小心點,悠着來,別急着回去工作,小周護士那天還說,心理來了兩個實習生,明顯松了很多。”
“我不着急,我一着急你就得着急,我知道呢。”子依笑着說,“剛病的時候還那樣怪你,真的不應該。”
“沒事,子依,你好就行。”林亦揚道。
“當着孩子的面就秀恩愛,你們兩個要注意影響。”衛東平從辦公室出來正碰上林亦揚和子依兩個人,“我還說給你們打電話呢,來了就先拆石膏,然後再安排康複的事。”
子依被護士小姐推到旁邊的一間處置室拆石膏,衛東平就同林亦揚說起了醫院裏今日裏的事情,比如說婁醫生婚禮上豔壓群芳的新娘。林亦揚心情不錯,笑着就反駁衛東平說,如果子依在,就不會了。衛東平不理他,又說起了急救攤上官司的事情。說起來這件事完全不是醫院的錯,一個官二代撞了人,還是個孕婦,立馬就把人送醫院來了,急救的大夫是肇事者的發小,往急救室推的時候倆人就說的幾句話。孕婦沒救過來,本來孩子差不多足月了,能保住的,結果被随後趕來的孕婦的爸爸和哥哥一根長釘釘死在孕婦腹中。爸爸和哥哥也是本醫院的醫生,不過兩人都是牙醫,急救醫生見是親人又是本院醫生也沒多注意,就被兩人給偷了空。孕婦的婆家不幹了,怨恨親家弄死了自己的孫子,當時就在病房裏吵起來了。後來不知怎麽的,兩家忽然就轉向了急救的大夫,說是他同官二代合謀害死了孕婦。急救大夫百口莫辯,連公安機關都介入調查了。這幾年醫生被一些醫德敗壞的人抹了黑,醫患關系分外緊張,輿論一致倒向孕婦一方,如果說不出個一二三,恐怕真有人會借此生事。
子依也是懷着孕出的事,林亦揚聽了這消息就不由的想起子依那時候痛苦的樣子。心底裏也隐隐的希望,子依能趕緊有個孩子,他看的明白,子依雖然嘴上不說,臉上也不擺什麽臉色,可有時看向勉勉小成的神色裏,還是有那麽一絲的凄涼。林亦揚覺得,如果有個孩子,或者子依就不那麽難受了。
衛東平看着林亦揚的神色,也知道這是給他添了堵,于是岔開話題,說了幾句別的子依就出來了。去掉石膏的兩條腿肌肉萎縮的厲害,依舊只能坐在輪椅上,林亦揚知道子依不久就會用上雙拐,順道也就買了一副回去。
林亦揚一回醫院就忙的暈頭轉向,整日裏從手術臺下來就是會診,會診結束還有坐診,眼前除了病人什麽也見不着,想給子依打電話也只能是午休時間。子依下午來複健時是他最忙的時候,林亦揚惦記着卻也沒辦法。
複健一個月,子依的腿就基本恢複了。
月夕暮接到子依電話的時候,是當年年末。彼時他們已經相處的十分融洽。子依同月夕暮都是年幼就沒了父母,頗有些同病相憐,性情也相投,便成了朋友。月夕暮聽說子依懷孕時也吃了一驚,說是能懷上,可這也太快了些不是。子依剛休了病假,總不好意思接着請假,月夕暮就借着過年假期來看了看子依,還聯系了她子依在同一個城市的同學。情況還不錯,子依的身體恢複的還不錯,雖然流産的風險還是高些,但比起文恒最初的預測已經好了很多。
肇事的司機很痛快賠償了一部分醫藥費,還來看望子依很多次,後來還帶上了媳婦和剛剛出生的孩子。
第二年開春,蘇蘇和居無倦結婚了,場面盛大。婚禮前夕,蘇蘇拉着子依泣不成聲,這是她傾盡全力追求的愛情和婚姻,可居無倦的身體能撐多久還是未知。這樣的無望的幸福讓蘇蘇有時無所适從。
旁側的林亦揚神色也一點點的黯淡了下去。蘇蘇走後,林亦揚便輕輕環了子依的肩膀,同她一起在沙發上靠着。子依知道林亦揚心情不好,也不說話,靠着他的胸膛,靜靜的陪着他。許久林亦揚才緩緩的開口,道:“看見蘇蘇,總會想到小成和勉勉的媽媽。當初,我還是為了她才學了心外,可到底還是沒能留下她。生勉勉的時候,她心髒衰竭去了。”
林亦揚很少提及亡妻,可子依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有多深摯。
“當時她懷孕就很危險,我知道如果她生産會有多高的幾率再也醒不過來。引産的風險小一點,可她不願意,後來月份大了,也只能等着生産。”林亦揚露出回憶的神色,“最後的時刻,她堅持剖腹産生下勉勉,拉着小成的手讓他好好照顧弟弟。勉勉的名字,開始是女字旁的娩,可她說孩子這樣叫不好聽,她也不想我看見,甚至提起勉勉就想起她臨走的樣子,就把娩換成了如今這個。”
子依有些觸動,生命的最後一刻,那個女人希望的卻是即使沒有她,也要讓一切都好。
“我認識她,一共三十年。”林亦揚輕輕嘆了一句,不再說話。
子依伸手環住他的腰,貼近他,想要分擔他的回憶和痛苦。三十年,即便是石頭,也磨成了沙。
屋子裏靜靜的,只有兩個人的呼吸,悠長蜿蜒着這淺淺的寂靜。
“無倦的病,我會全部接手過來,也許能多留他幾年。”許久,林亦揚安慰的在子依額頭一吻,沉聲道。
蘇蘇和居無倦的婚禮特別盛大,是在自家別墅,由旗下酒店的精英們精心布置會場。居家的人一個都沒有請,但各界名流,蘇蘇的朋友們卻是一個都不少。蘇蘇穿着合身精美的婚紗,臉頰是幸福的淺粉色。居無倦在紅毯另一段微笑的看着自美麗的新娘,手卻緊握成拳。這個自小在居家帶着面具生活,最後登上家主之位的男人,在即将到來的幸福面前,也緊張的手足無措。也許這才是人生最動人的時刻。
溫雯遠比子依更早認識蘇蘇,這時看見她得償所願已經是泣不成聲,岳宇晨擁着她,眼底也有淺淺的動容。
十月中旬,林亦揚從手術室出來,看見等在門外的心理咨詢室的小護士就是一陣驚。直奔了産房去,死死盯着那扇門,生怕醫生護士出來說出什麽不好的消息。林爸爸來來回回的踱步,林媽媽緊緊攥着包帶子,卻還要安慰兩個男人:“子依肯定沒事的,就是希望這孩子是個女孩兒,千萬別像那兩個臭小子。”
林亦揚完全沒有心情回話,産房門一開,林亦揚就沖了進去,險些撞上抱着孩子的護士小姐。他握住子依的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握手術刀時穩健的雙手這時卻有些顫抖着,半天才說了一句:“你感覺怎麽樣?”
子依一下子輕輕的笑了出來,勉力擡起指尖撫過林亦揚帶着薄汗的蹙的緊緊的眉頭,喘息道:“我沒事的。”
林亦揚拉着子依的手貼近自己的胸口,眉頭散開去,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子依看着林亦揚,腦海裏浮現的卻是這個四十歲的,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的男人,等在産房外,如熱鍋上的螞蟻的模樣。眼角微微的有些發熱,一瞬間心柔軟的像是一片羽毛。她輕輕的親吻近在咫尺的他,微笑道:“軟軟嫩嫩的小姑娘有了,只是不知道長的像不像我。”
林亦揚愣了一下,似乎剛想起來一般,猛地站起來,焦急的說:“我去抱寶寶來給你看!”
子依眼前已經浮現了家裏三個大大小小的男人寵着那個軟軟嫩嫩的小姑娘的情形,一家五口,這個詞讓她心底有深深的暖意。
生活,就像一場又一場不斷上映的劇幕,在銘記幸福裏開始,在忘記痛苦裏結束。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裏就完結了,居無倦和蘇蘇的故事不會另外開坑,但在這裏會給他們一個交代。據調查,心髒移植的成活率并不高,術後平均壽命是七年。夢夢在考慮,這兩個人到底要怎樣才能有一個好一點的結局。大家怎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