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覆水
清晨，喬璟下樓，看了眼正化妝的索菲娅：“早。”
索菲娅從鏡子裏看到她難看的臉色，問候道：“昨晚沒睡好？”
喬璟眉頭動了動，算是回答。
索菲娅抿了抿嘴唇，狀似漫不經心地道：“威尼斯卡諾赫拉賭場，下午三點鐘，交易時間。”
喬璟點頭。索菲娅的父親是意大利最大的軍火商，她常代替父親去走一些交易，兩人因為交易成了好友，而這次的交易，不同尋常。
“他也很想要這批貨。”
索菲娅塗了紅唇，當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誰：“可惜我沒賣給他。依他的性子，可能這次的交易不會太平。”
喬璟走到梳妝鏡前，索菲娅擡頭與她對視，兩人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出了同樣的東西。
喬璟的眼中透出光亮。能把他引出來，何樂而不為呢。
“等等，”索菲娅突然貼近她，喬璟有些不自在錯開一些距離，索菲娅卻是從她後領上取下一個非常不起眼的東西：“你把口香糖粘上去了？”
喬璟目光一凜，捏過，仔細查看了幾眼，眼中綻出寒光：“竊聽器。”
手指一用力，把它碾的粉碎。
“真有意思。”
“是你身邊的那些人...？”索菲娅露出詢問的目光。
“應該是。”喬璟脫下外套，到樓上換衣服。
與此同時，程儀那兒的信號中斷。
“該死！”她狠捶了方向盤一下，調轉車頭加大馬力朝目的地而去。
賭場氣派恢弘，高聳入雲。盛裝打扮的索菲娅走在最前面，吸引了不少眼球，喬璟走在她身後，黑壓壓的保镖和下屬緊跟其後。
喬璟一身女式西裝，灑落風流，雌雄莫辯，酥胸窄肩長腿一覽無餘，既有男性的健朗英氣，又有女性的柔美幹練。
賭場內部也是富麗堂皇，裝飾華美的水晶燈，整齊的紅地毯，來往賓客侍者皆西裝革履，禮服翩翩，各式娛樂設施列坐其次，一應俱全，輪/盤賭、老虎機、擲骰子，讓人眼花缭亂。
人潮如海，俨然是賭徒和富豪們的天堂。
索菲娅風情萬種在前面喝着各種男人投遞過來的酒，喬璟在後面煞風景地提醒：“你也不怕喝到春/藥。”
“無所謂，”索菲娅眉一挑，“反正我也好久沒跟人上過床了。”
喬璟翻了翻眼睛：“你總是騷得讓我不想承認認識你。”
一個打扮性感的兔女郎從身邊經過，索菲娅還捏了一下人家小妞的纖腰，女郎一看是個女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快速地走開了，惹來了索菲娅的一陣笑。
而知道好友男女通吃本性的喬璟見怪不怪，司空見慣。
與此同時，她觀察着賭場內魚龍混雜的賓客，感覺到隐匿在人群中的，有幾道似有若無的目光，來源于鋪陳在四面八方不安分卻不易察覺的身影。她松了松領帶，狀似一切如常。
徑直走入單獨包間，寬敞豪華的布局，保镖和打手一字排開，中間是一個精神矍铄西裝革履的男人，他有着墨綠色的眼睛，蘊藏着精明的光。
“索菲娅小姐，很高興見到你。”男人用标準的英語問候，索菲娅面露妩媚笑容，和他握手，同時介紹喬璟：“這是我朋友，喬璟。這位是合作夥伴，詹姆斯。”
落座後，喬璟擡眼望了望四周，她注意到包間的四方都有監控器，只是沒有開罷了。
索菲娅和詹姆斯談判價格，邊和那個調酒的法國男人放電調情，喬璟坐在她旁邊，不動聲色地盯着包間內每一處動靜。
“我最喜歡和索菲娅小姐談生意，不僅賞心悅目，而且物有所值。”詹姆斯爽朗的笑聲拉回喬璟注意，他站起身，抖了抖衣服，索菲娅也站起身，面帶笑容地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方的保镖緊跟随後。
喬璟知道要去驗貨，索菲娅整理衣裙，夾起一根煙熟練地點上，也遞給喬璟一根。從開始到現在，兩人顧及交易，都沒有什麽交流。就在索菲娅傾身過去給喬璟點煙時，兩人距離如此之近，橙紅色光點亮起，喬璟淡淡地壓低聲音：“這兒已經埋伏了他們的人。”
索菲娅一手夾着煙，風情萬種地邁開步子：“門外也埋伏好了我的人。”
空曠的地下室，幾十箱軍火赫然地陳列着。索菲娅上前，把箱子拆開，詹姆斯在驗貨。同時，後面的喬璟暗暗将子彈上了膛。
地下室的天花板四方也有一模一樣的監控器，喬璟緊盯着它們，直到突然發出機器運作聲，無數監控器開始移動，并有時不時的紅光閃爍，像是快要掉下來。
眨眼功夫監控器伸長撤下，取而代之的是它身後從牆壁裏伸出的狙擊/槍口！
“索菲娅！”意識到危險的喬璟驀地叫出聲，話音剛落燈光瞬間隕落，地下室，包括全賭場陷入一片漆黑。
只有移動的槍口中噴出的槍火是那麽清晰，場面陷入混亂，槍火湧動聲滔天，喬璟閃到石柱後避開大火力的掃射，子彈穿透和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讓人心驚不已。
背上又靠上了一個人，憑她熟悉的香水味喬璟判斷出是索菲娅。索菲娅就着隐蔽的位置游刃有餘地擊斃了幾個：“是他們把電斷了。”
與此同時，尚還不明白狀況的詹姆斯大叫道：“這是怎麽回事？”他讓下屬們打開了照明工具，護着他躲開四面八方的火力，同時也将一直潛伏在地下室外居心叵測的一幫陌生人引了出來，像一抹突兀的油彩沖散構圖完整的畫，恰好組成緊密的包圍圈，目标很明确，就是詹姆斯從索菲娅那兒獲得的軍火。
“嘿，詹姆斯先生，”喬璟乘機大聲提醒，“恐怕他們的目标是您呢，故意制造混亂，劫走您的軍火！”
“是誰？！”詹姆斯吼道，“是誰在這樣做？！”
索菲娅附到喬璟耳邊慢聲道：“我把軍火調包了，只有上面詹姆斯看的那一層是真的，其他的，他還沒來得及驗...”
“那些雜碎就被假軍火引出來了。”喬璟勾起嘴角，就着詹姆斯下屬點燃的燈火，朝着混戰中央的幾個敵方連打了幾槍。
索菲娅拿出手機，對門外埋伏着的下屬交代了幾句，喬璟在她旁邊，把想要乘機偷襲的人一一擊斃。
就在這時，詹姆斯那邊突然出了狀況，徑直倒了下去。喬璟和索菲娅對視一眼，不相信也是叱咤風雲的一個大佬會這樣輕易就玩完，兩人被下屬護着跑過去，詹姆斯的下屬正焦急而又悲痛地呼喚着不省人事的首領：“老板！老板！”
喬璟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他中毒了。”
索菲娅問：“詹姆斯先生有沒有吃什麽不正當的食物？”
“來之前，喝了一些白蘭地...”
“很可能有人在裏面放了慢性毒/藥。”索菲娅面色一凜，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還想到這招加害詹姆斯，毒害詹姆斯，也更便于他們搶奪軍火。
詹姆斯的下屬叫了救護車護送着詹姆斯逃離出去，而索菲娅和喬璟并不在意軍火的歸宿，反正都是假的。目的是将這些蝦兵蟹将一網打盡，好引出想要置喬璟于死地的真兇。
只可惜顯然對方只派出了一些人力，并不打算親自露面。索菲娅的手下很快把地下室團團包圍，包圍圈越縮越小，喬璟見已成定局，也無心應戰。
這回索菲娅确實替她打了周全漂亮的一仗。
燈又重新亮起來，應該是賭場的工作人員修好了。敵方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仍在負隅頑抗，一陣哭聲從地下室門口傳來，一個男人拽住一個姑娘，顯然可憐的姑娘是被劫持了，男人趾高氣揚胸有成竹地看着索菲娅，像是篤定她會因為這個人質而動容一樣。索菲娅瞳孔一縮，雖沒什麽明顯的反應，全身卻僵了僵。
年輕女孩面色慘白，淚水盈盈地看着她，嘴被身後的男人粗暴地捂着，男人的槍口，就抵在她太陽穴上。
“伊莎貝拉？”喬璟不敢置信，手中的槍攥緊了，真可惡，這群混蛋竟然用伊莎貝拉來威脅索菲娅。
男人看到了喬璟的舉動，有恃無恐地威脅：“索菲娅小姐，你最好讓你的下屬和你朋友放下武器，否則的話，我們第一個先崩了這妞。”
索菲娅的目光，只是松松從伊莎貝拉臉上掃過，狀似毫不在意若無其事：“用一個小妞，就妄想能威脅到我？我這裏有千千萬萬個小妞，她是死是活，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男人睜大了眼，不信索菲娅能如此冷血，無動于衷。而他懷裏的伊莎貝拉眼中溢出心痛的淚水，是早就預料到的絕望。
就在男人意識松懈之時，索菲娅當機立斷一槍打中他手腕，男人痛呼一聲槍掉下，其他手下一擁而上将他制伏，索菲娅奪過伊莎貝拉，将她護在懷裏。
喬璟由衷地彎起嘴角，她這個好友，就喜歡用玩世不恭的方式擺平。
索菲娅也看向喬璟，兩人遙遙的一個對視，索菲娅的笑容忽然斂住，臉色變了——
有人正在喬璟身後五十米處，隐在人群中對她射擊！
“璟，身後！”
“砰！”
一聲巨大的槍響，試圖偷襲喬璟的男人倒下，而他的身後，是風塵仆仆負傷累累的程儀。
程儀緩緩地走向喬璟，滿是血污的臉上揚起了一個微笑。
“小姐，我說過會保護你的。”
喬璟的心猛地震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