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他一心追随霍乾,可以為了他上刀山下火海,而且,霍乾的對手,是屠盡我們全家七十多口的罪魁禍首,何況軍中還有不少霍乾的舊部,更何況,她在那裏。

我們棄暗投明,追随霍乾,理所應當。

但是不行,我們是華朝的兒女,我們生在華朝,長在華朝,我們從小聽的最多的就是父輩們的教導: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死生,只有無愧于家,無愧于王,無愧于國,才能無愧于天地。

哪怕這個王,屠了我的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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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拿着那把她送的短刀,抵着我的脖子,告訴我我們應該做的抉擇。

我發現我可能從未真正認識過他了解過他,也許在我十二歲離開他的那年開始,我就已經不懂他了。

我一直以為,他會選擇跟她站在一起,我真是錯的離譜。

他是最好的軍師。

見證者我認真發下毒誓後他才離開,明明最該苦惱的是他,發毒誓的卻是我,我不禁苦笑了出來,不由得又哭了起來,又哭又笑的,幸虧沒有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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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定襄,我們絲毫沒有懷疑她說的話。

但是定襄一派祥和。

雖不知哪裏出了問題,我們還是盡了最大的全力疏散定襄的百姓。

三日後,昔日繁華的定襄城,成了一座空城。

百姓怨聲載道的,駐在城外十裏,不肯離去,沒人相信匈奴人能夠打的進定襄城,只有我們捏着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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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打的進來,他們對面,有霍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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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設想了許多種他們打來的方法,霍元帥擅于閃電戰,速度極快的那種,不會逗留多久,一般不出意外都會直搗黃龍。

按照我對他的了解,他有可能會派幾個高手先行進城藏匿,或是火燒或是別的方式毀掉,或是偷偷運走我們的糧草,我用了平時三倍的人,看守糧草。

我萬萬想不到的是,他直接從正面打了過來,堂堂正正的從正面殺了過來。

就在我們将百姓請出城外的第二天。

氣貫如虹,無人可擋。

大軍卷起的塵土有三尺厚,我完全不知道十裏外的百姓們該怎麽樣,會怎麽樣,我自顧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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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場惡仗。

霍乾沖在最前面,入伍多年的軍士們一看見他,士氣自己已經弱了三分。

真是一場必敗的惡仗,沒辦法,必敗,也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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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退再退,終是退出了定襄城,我們用三天的時間,将百姓們請出了定襄城,霍元帥用一天的時間,将我們趕出了定襄城。

他已經留手了,我們傷不過四十八人,無人陣亡。

以往跟着霍元帥領兵上陣殺敵,他一個人恐怕都不止殺四十八個。

五月有些心不在焉,我知道,因為他沒有看見她。

除了蘇莫然,我還在敵陣中看到了的白夜和軒濂澈,還有當年替她挨了一刀的那個人,混在匈奴狗中。

我靠近不了他們,我想勸說他們,都是華朝兒女,為什麽不能守衛我們自己的疆土?

哪怕是被君王傷透了心,有一萬種方法為自己申冤,為何非要走上這條不歸路?

想到此,我心中不由嘲諷了下我自己,我何嘗不是愚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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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得真慘,毫無還手之力。

不禁輸在兵法上,還輸在了武功上。

白夜上來就攔在了我面前,但我深知,盡管他曾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若留手半分,身首異處的不僅是我,還有我身後五萬将士。

後來我發現我的想法真是可笑,什麽留手不留手,他拽住我的衣領,像提溜一個孩童一般,飛身上了城牆,一松手,幸得我最近輕功練的還不錯。

而我身後的五萬将士,就像雞圈裏的小母雞,被人趕得東奔西走,一個個從正門被趕出去,除了拼死抵抗的或是誤傷的四十八人外,再無傷亡,大門就在我們面前,轟的關上了。

真是有些可笑,我們将定襄的原住民趕了出來,他們将我們轟了出來。前後不過四天。

她不在軍中,可我還有些話,沒有同她說清楚,我上次,真的不是想要趕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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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沒有辦法,駐紮在定襄城外三天,不得不拔營往南撤去,沒有辦法,我們的糧草,全部都在城中。

撤到瞿九江之時,大軍不得不休整了,三日無糧草,又長途跋涉将近兩日,看到江水,一個個的都把持不住一樣撲進河裏,我無法阻攔,因為我也想進去,但是不行,我是元帥。

在我的士兵們一個個倒下的時候,一個綠衣綠裙的女人騎着馬慢慢過來,看起來應該剛學會騎馬不就,在馬背上有些搖搖晃晃麽感覺。

“你是他們的頭?”她在馬背上,身子往前略傾,“這條河裏的水都有毒,你們不知道嗎?還有,你能不能扶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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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忙于趕路,又饑又渴,确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河岸邊寸草不生。

淩遲月把這位薄荷姑娘從馬上扶下來,準确一點說是拽下來,他一直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怎麽寫。

這位薄荷姑娘好像對此地頗為熟稔,這附近哪裏有棵樹哪裏有塊大石頭都一清二楚,我不由懷疑,這瞿九江的水去年來的時候還未聽說過有中毒的,怎麽這次一來,便一個個的倒下,她的出現也讓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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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話是真多,比那個女人話還要多,哦,那個女人對着我說的也不多。但是好歹跟那個女人比起來,沖我沒有那麽陰陽怪氣的。

一身的綠色頭上還帶個綠簪子,還叫薄荷,我看長得像一株薄荷似的。

不過應該是個好人,起碼救了我的兵,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五月對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敵意,我不覺有些高興,這是不是我對那個女人的那種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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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休整完畢,淩遲月執意要帶薄荷上路,說她一個人無依無靠楚楚可憐的。

我還真沒看出她哪裏楚楚可憐了,獨自一個人楚楚可憐的騎着馬在不知為何被下了毒的瞿九江閑逛?不會騎馬?怎麽上的馬?

可他不聽我勸,竟還說瞿九江有毒說不定可以攔住霍乾的隊伍。

好不好笑,那面有蘇莫然!怕毒?

真不知道被什麽迷了眼睛,撤退路上還撿來路不明的女人,怕是最後怎麽死在這女人手上的都不知道。

但沒辦法,他執意要帶。

那個薄荷也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來,比她差遠了,我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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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很不喜歡這個聒噪的女人,我不知道他為什麽不喜歡她,那個女人之前也經常在他面前沒完沒了的,他卻一點也不讨厭。

或者他讨厭薄荷,是因為我?

我再三的保證,我會看好薄荷,而她也信誓旦旦的對天發誓不會惹半分麻煩。

只是我沒想到,打臉來的那麽快。

霍元帥不愧是霍元帥,定襄整頓不過一天便揮師南下。

我們不可能硬抗,我們雖整頓完畢,但是我們一點食物都沒有,我不知道霍元帥這次揮師下來是要做什麽,明明在定襄已經放過了我們,我們沒有辦法,只有馬頭朝北。

我感覺我的冷汗,順着我臉上半月未刮的胡子茬,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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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這位薄荷姑娘,真是短暫的相處呢。

霍乾來了,帶了糧草,要同我們談談,準确的說,要同淩遲月談,畢竟那個傻子向來對他言聽計從。

我斜靠在馬上睨着他倆,避開衆人我也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無非,便是勸降,或者說是,勸說我們帶軍棄暗投明。

除非出現奇跡,否則我們一定贏不了。

然後就聽見那個薄荷的一聲驚叫,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刺耳的很,回頭看去,她在沖着跟霍乾一起來的一個男子拼命的招手,嘴裏不住喊着“端木津”。

那個男人的臉色就比較精彩了,我估麽着,就算以我的畫筆,也只能描繪其十之五六,先是一震,約麽着認出了薄荷,臉色兀的轉紅,接着又緩緩的轉青,就差尴尬兩個字從臉上像汗水一樣留下來了。

我不禁想笑,雖然不知道他臉色為什麽這麽難看,我就是想笑。

仔細瞅了瞅那個估計叫端木津的男人,那個曾經喊她“廢物”的男人,我心裏不禁為他的遭遇壞心眼的暗暗叫好。

誰也不能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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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帥要我重新跟随他,不過這次,不是跟随他攻打匈奴,而且跟随他,為匈奴而戰。

我回頭看了一眼五月,他抱胸倚靠在馬上,回頭看着薄荷。

我腦子裏一下閃出他雙目血紅,那把粘毒的匕首橫在我的頸間,若當時我真的降于霍元帥,他那把匕首會不會挑破我的皮,讓他刀上的毒液浸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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