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子淵為她做的越多,她越覺得自己可惡可恥,無法被原諒。她配不上子淵,已經徹徹底底配不上他了。
溫從安緊捂着嘴巴,努力壓抑着不哭出聲。可是電話彼端的陳妍還是察覺到了異樣,她一遍一遍喚着溫從安的名字,焦急的問她怎麽了。
溫從安挂斷電話,背貼着牆壁慢慢滑下。她不敢哭出聲,可是低微的啜泣聲還是隐隐傳出。
這時,一股力量握住了溫從安的胳膊,她被拽着站起來。淚眼朦胧中,溫從安看到了一張臉。淡漠、無情,高高在上,睥睨着她的痛苦和無助,連絲毫的憐憫都不肯施舍。
溫從安看着他,被淚水沾濕的睫毛顫動,蒼白的臉上挂滿眼淚,嘴唇不可抑制的抖着,聲音像是被撕破般黯啞:“不能放過我嗎?真的不可以嗎?”
莫時容的眉頭微不可見的輕皺,一言不發的看着她。片刻後,将她拉進懷裏抱住。她溫熱的眼淚沾濕他的襯衫,濕噠噠的貼在胸膛上。溫從安不掙紮,任命般由他抱着。
“姐夫?”
莫時容聞聲回頭,看見一臉錯愕的梅若瑤站在不遠處。懷裏的人掙紮着想推開他,莫時容卻緊箍着她的肩膀,扣着她的後腦強迫着她貼在他懷裏。
☆、(十)入室
梅若瑤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莫時容懷裏抱着的女人,居然是溫從安。雖然看不到臉,但是這一身排練服騙不過她。然而最讓梅若瑤難以接受的是,莫時容在看到她的時候,很明顯的抱緊了溫從安。
“出去。”莫時容說道。那冷淡涼薄的語氣讓梅若瑤更加混亂。
莫時容依然緊抱着溫從安,而溫從安仿佛放棄一般,不在掙紮。見梅若瑤無動于衷,莫時容說:“瑤瑤,不要讓我重複。”
梅若瑤聞聲縮了縮肩膀,垂着腦袋聽話的走開。
聽着腳步聲漸遠,莫時容才放開溫從安。一得到自由,溫從安馬上從他懷裏跳開,像是要和他盡可能的拉開距離。
莫時容撫了撫微皺的襯衫,冷冷笑了一下:“還有最後一天,不要讓我失望。”
溫從安呼吸漸重,緩緩搖着頭,聲音細微帶着顫抖:“為什麽?為什麽是我?為什麽不肯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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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時容低眉,将溫從安夾在自己與牆壁間,手不避諱的撫上她的腰,感覺到她不自然的僵硬,莫時容莞爾,薄唇幾乎咬着她的耳朵,低喃:“明晚,我等你。”
莫時容親了親她的耳朵,松開對她的禁锢,轉身離去。溫從安雙腿幾乎癱軟,在莫時容身影消失的瞬間,跌坐在地上。她蜷曲着雙腿,無助的埋頭在雙膝間
梅若瑤看到莫時容,便迫不及待的朝他走去:“姐夫,你怎麽會和溫從安……”
莫時容停下步子,嘴角微挑:“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你唯一的勁敵沒有了,如今對你來說,程子淵手到擒來。”
梅若瑤的眉頭卻蹙的更緊:“話是這麽說,可是姐夫,你怎麽能和她有瓜葛?你難道不怕我姐知道嗎?”
莫時容偏首看向梅若瑤,墨黑雙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眼神透過無色鏡片仿佛結成了冰一般。梅若瑤觸碰到那束目光,心中一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聽說這次你是領舞,演出那天我一定來捧場。”莫時容拍了拍梅若瑤的肩膀,闊步離開。
雖然溫從安劈腿是梅若瑤樂意看到的,可是當劈腿對象是莫時容時,那就另當別論了。溫從安居然勾引有婦之夫,而那人還是她的姐夫,她怎麽能咽的下這口氣?梅若瑤金咬着後牙,心有不甘的握了握拳頭。
彩排結束後,團裏有聚餐安排,溫從安借口有事便先行離開。一走出歌劇院旁門,就看到了程子淵的車。溫從安停下步子,在昏暗的光線下,隔着遠遠的距離看着程子淵,她努力再努力的想把他的臉看清楚,可是卻越來越模糊。
程子淵從後視鏡看到了溫從安,便從車裏下來朝她走去。當他在她面前站定,卻發現她在愣神,眼睛如鑽石般晶瑩剔透。
程子淵攬住她的肩膀:“走吧,一切有我。”
這場雙方父母的見面的确是程子淵自作主張,武文麗原本是艱巨不肯出席的。程子淵的父親程同軍挺喜歡溫從安,而且尊重兒子的選擇。最終武文麗耐不住父子倆的軟磨硬泡,才勉強答應。
武文麗其實也并非多麽讨厭溫從安,只是她覺得溫從安性格太小家子氣,和漂亮大方的梅若瑤比起來,真是差太多,而且梅家勢力大,溫從安那個當官的父親,職務連程同軍都不如,怎麽能給程子淵鋪造美好未來?
然而溫家兩口氣卻恰恰相反。陳妍非常滿意程子淵,溫尚良卻認定程子淵給不了溫從安穩定的幸福。這場晚宴,他是被陳妍強迫着參加的。
奢華的包房裏,偌大才餐桌六人分散圍坐,各懷有自己的心思。
程同軍和溫尚良相識多年,曾經都在x市公安系統任職,如今是故友重聚,撇開兒女的事,他們依然有很多話聊。
陳妍起初也很熱情的與武文麗攀談,但是武文麗不冷不熱的回應,讓陳妍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同時也意識到了武文麗并不認同溫從安。
結婚的話題,是程子淵先提起來的。溫從安始終默默坐着不出聲,她發現自己真的很差勁,不敢對莫時容說不,沒有勇氣和程子淵分手,如今當着雙方父母的面,更是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程子淵忽然拉住溫從安的手,她的手始終緊握着,如果不是他掰開她的手指,溫從安都不知道指甲已經在手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記。
程子淵心疼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掌裏,對着四位長輩鄭重其事的宣布:“我和從安打算結婚。”
“父母都還未點頭,談什麽結婚?”溫尚良率先開口。
程同軍忙打圓場:“對,的确是應該提前商量好,這孩子就是太沖動了。”
武文麗冷哼:“子淵現在正是事業上升期,我不想他這麽早就結婚,我也沒有做好當奶奶的準備。”
溫尚良絲毫不示弱:“沒錯,從安還小,我還想多留她幾年,不舍得她這麽早嫁人。”
溫尚良和武文麗你一言我一語,氛圍一度很緊張,程同軍清了清嗓子示意武文麗少說兩句,陳妍也在桌下不停拽着溫尚良的衣服。
就在這時,包間房門被推開,跟着聽到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似夾着笑意說:“喲,這裏好熱鬧。”
溫從安背對着門,看不見是誰進來,可是這熟悉的聲音仿佛是一記悶棍,重重落在她肩上,夯的她眩暈氣短。
莫時容雖然年輕,但是位高權重,溫尚良和程同軍都對他敬重有加,看到是他進門都忙不疊起身相迎,并且将莫時容請上一直懸空的主位。
莫時容同溫尚良的交情,顯然要比程同軍更多一些。幾番寒暄之後,溫尚良回頭對溫從安說:“從安,當時多虧莫部長幫忙你才能如願,過去敬莫部長一杯酒。”
溫從安低着頭,烏黑長發從臉頰兩側垂下,旁人根本看不出她是什麽表情。溫尚良這番話說完好一會兒,溫從安才緩緩起身,如蔥段般的手指拿起盛滿精釀的玻璃酒壺繞開圓桌,朝着莫時容走去。
莫時容眼含着得宜淺笑,目不斜視的看着她。如果他沒有走進來,現在是不是連婚期都要訂下了?莫時容的目光從溫從安身上挪向坐在他左側的溫尚良,溫尚良的笑容有些不自在,拿起杯子不停喝水。
溫從安将莫時容的杯子小心斟滿,雙手握杯舉起。
房間安靜極了,大家都在看着他們,而他卻注視着溫從安,噙着笑。
莫時容久久不接杯子,溫從安糯糯喚了一聲:“莫部長。”
莫時容偏頭,同溫尚良說:“那時候你給我看的照片,和現在不太像。”
溫尚良忙笑着回答:“啊對,哈哈,那是四年前的照片,沒想到莫部長還記得。”
“怎麽會忘呢。”莫時容接過杯子,溫潤的手掌擦過溫從安白淨的指尖,溫從安如觸電一般快速收回手。
莫時容将杯中的酒飲進,溫從安再次為他斟滿。她稍稍彎着腰,長發垂下,五官精致無暇,未施粉黛。腰身纖細的她今晚穿了一條連衣長裙,腰間的流蘇垂下,輕輕擦過他放在桌下的腿。
莫時容看向自己右側的程同軍,略帶關切的問:“對了,程主任身體最近好些了嗎?”
程同軍笑着點頭:“托福,已經沒什麽大礙。”
溫從安腦袋空空,咬着牙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後,才發覺自己的手腳都在抖。剛剛,就在莫時容和程同軍說話的時候,他的手狠狠捏了一把她的大腿。那藏在酒桌下的暗湧,雖然只有她知他知,卻差點将她吞噬。
“怎麽了?你的臉色好差。”程子淵湊近她,關心的問。
溫從安扯動蒼白的唇角,勉強笑了笑:“有些悶,我出去透透氣。”
程子淵緊張的說:“我陪你。”
“不用,我去去就來。”溫從安拒絕了程子淵,起身走出包房。
關上門的瞬間,她才可以稍微正常的呼吸。溫從安扶着牆壁,走向走廊盡頭,推開虛掩的窗子,迎面來的晚風暫時吹散蒙在她心頭的霧霭。
莫時容是怎麽知道的?他忽然出現,是為了警告她,而他藏在桌子下的動作,難道是為了懲罰?天知道那一刻她有多害怕,如果不是扶着桌子,她一定站不住。如果那動作被其他人看到,她……
溫從安想至此處,忽然覺得可笑。難道還能藏多久嗎?京城這麽大,卻沒有一堵不透風的牆,這消息遲早人盡皆知。更何況,梅若瑤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那麽子淵,也只是時間問題。
子淵,你會恨我吧?恨我吧,讨厭我吧,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配不上你。
腰間忽然多了一股力量,溫從安一瞬間驚慌不已,但是潛意識裏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能叫出聲。幾乎是輕而易舉的便将她從背後抱起,溫從安被抱進最近的房間。
莫時容踹上門,将她重重抵在門板上,雙手扣緊她的肩膀。從肩膀開始蔓延的刺痛,讓溫從安不禁蹙起眉頭。
“我的話是耳旁風,嗯?”
溫從安搖頭。
“還是你覺得我脾氣好?”
溫從安咬着牙,依然搖頭。
莫時容撩起她的裙子,抓住她的臀部狠狠摁向自己,溫從安咬唇悶哼一聲,臉色變得更差。
莫時容埋頭在她頸間,牙齒厮磨着她皮膚下的血管,“我該怎麽懲罰你呢,從安?”
“別、別這樣……”溫從安手臂無力的推着莫時容的胸膛。為什麽一碰到他,她就這般不堪一擊。
“那樣?”莫時容啞聲問:“這樣?”說着,手扯住她胸前的衣物,跟着只聽到撕拉一聲,她白嫩傲挺的胸膛出現在他眼前。
莫時容眼神一緊,推高她的文胸,大掌狠狠的按上去。
痛,還有酥麻異感一同襲來,溫從安拼命咬住唇阻止自己叫出來。可是莫時容怎麽肯輕易放過她?他含住她的飽滿圓潤,舌尖和牙齒磨着薔薇色圓立,時輕淺時重吮。溫從安覺得大腦裏一片空白,雙腿越發癱軟,她想推開他。可是她根本沒有力氣。
“從安,從安?”
聽到從外面傳來的呼喊,那聲音像是就在這扇門之後。溫從安整個人僵立,所有的感官反應瞬間轉變為害怕。莫時容察覺出她的變化,握住她的臀将她抱起,強迫着她的雙腿挂在他的腰間,傾身狠狠将她擠在門與自己中間。溫從安不禁低叫出聲,紅木雕花門也因此壓力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走廊上安靜如斯,細微的動靜傳進程子淵的耳朵,他聞聲回頭,眉頭微蹙着望着那扇門。
☆、(十一)處血
溫從安說出去透氣,但是程子淵已經把整層樓都找遍了,就是沒有她的蹤影。程子淵站在空曠的走廊上焦急嘆氣,忽而聽到清淺的動靜。
似乎聽到了女人低喚聲,有些好奇,又帶着不确定,程子淵朝那扇門緩緩走近。手剛覆上燙金扶手,程子淵便聽到從身後傳來畢恭畢敬的聲音。
程子淵回頭,看到一身黑色西服的男子微微颔首,笑容恰到好處,“先生,請問需要什麽幫助嗎?”
程子淵看到那人胸前的名牌上的title是經理,于是收回手,笑着回答:“沒什麽。”
經理看了看那扇門,繼續笑容可掬的說:“這廳是預留的,您有需要的話可以訂。”
“哦不了,我随便看看。”程子淵說完,繞開經理走開。
溫從安咬破了嘴唇,血從牙齒與唇的結合處滲出,染紅了慘白的唇色。
莫時容緊緊扼住她的雙頰,臉頰的疼痛讓她再無力支撐,不得不松開嘴唇,嬌、喘、吟、哦聲随之而出。
莫時容凝視着她唇下的那條血跡,俯身過去,舌尖從她唇下劃過,舔腥在空腔中散開。莫時容抱起溫從安,将她放在廳中的圓桌之上,擺在桌上的餐具被她的身體擠的東倒西歪,有些滾落到地上,卻被絨厚的地毯隐去聲響。
莫時容粗暴的扯去她已經被潤濕的內、褲,手指直戳而入。
異物的忽然闖入,溫從安條件反射的幾乎坐起來。那無法言喻的難過讓她無所适從,她扭動着身子,雙臂抱着自己,雙腿本能的夾緊。
莫時容就是要看她痛不欲生,又加入一根手指,如鋒利的劍一般沖破了那層阻隔。溫從安驀然睜大雙眼,神情痛苦,眼神發直的盯着天花板,嘴巴張開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莫時容大力推開她的雙臂,俯身壓過去,唇舌游走在她平坦的小腹,牙齒或輕或重的撕咬着她白皙光滑的肌膚,留下斑駁的紅跡。雙指在緊迫的小、穴中交錯扭動,厮磨着生澀的內壁,處血染紅了進出的手指。
溫從安在冰涼的桌上抽搐着,雙手緊緊附在桌面上,她想抓住什麽來拯救自己,可是她發現那是奢望。
莫時容忽然加快了速度,溫從安抽搐的越發厲害,明明已經流不出眼淚,世界卻在她眼中漸漸變得模糊,思緒也越來越遠,恐懼和觸感像是在遠離自己。沒有知覺的世界,溫從安迫不及待的跳進去。
莫時容拍了拍溫從安的臉,發現她真的昏死過去。莫時容平靜的抽出手指,用她破碎的裙子擦掉手指上粘稠的汁液。
莫時容把溫從安抱起,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裏,手摩挲着她微腫的紅唇,視線陰冷的凝視着她,低聲喃喃道:“為什麽要惹我生氣呢?乖一點不好嗎?”莫時容微眯着眼睛,湊近她,冰冷的唇覆上她。
程子淵找遍飯店都沒有找到溫從安,他垂頭喪氣的走回包廂。推門進來便聽到溫尚良在講電話。
溫尚良嗯嗯唔唔應了幾句,收了線說:“從安已經先走了,至于他們兩個的婚事,還是暫緩吧。”
本來就不高興的武文麗推開椅子站起來,拿起包氣鼓鼓的大步離開。程同軍低嘆一聲,随着起身跟上。程子淵失魂的站在一旁,也沒有阻攔離去的父母。
陳妍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尴尬,等程家夫婦離開,才問出心中疑惑:“剛剛是誰的電話?從安嗎?她去哪兒了?”
“別問了,”溫尚良随意搪塞一句,起身拿起溫從安未拿走的手機,轉而看着程子淵說:“你也回去吧。”
“叔叔,”程子淵紅了眼睛,看向溫尚良,懇求道:“我真的不能沒有從安,我一定能給她幸福,您相信我。”
溫尚良反問:“幸福?你也不是沒有看到,你母親提到從安時的态度,我不可能把她嫁到你家去受委屈。”
程子淵着急的解釋:“我媽她并不是不喜歡從安,她只是……”
“她只是另有兒媳婦人選。”溫尚良打斷程子淵說道。陳妍有些不可思議,眼裏滿是詢問的望向程子淵。然而程子淵亦沒有想到溫尚良會說這番話,當場愣怔在原地。
“走吧。”溫尚良拉住陳妍的胳膊,和她一起離開包廂。
程子淵的雙腿仿佛被釘在原地,久久未離去。
陳妍亦步亦趨的跟在溫尚良身後,越想越覺得不對,最終忍不住問道:“為什麽說子淵的母親另有兒媳婦人選?”
溫尚良語氣冷淡的回答:“那是事實,沒有什麽為什麽。”
兩人已經走到車邊,司機将車門打開,溫尚率先上車,陳妍猶豫了一下跟着坐進去,依然不死心的問:“可是你呢?你為什麽那麽反對?”
溫尚良勃然大怒:“程子淵能撇下從安一次,就會第二次第三次,這種人懦弱無膽,我怎麽能把女兒交給他?他說會保護從安、照顧從安,我們才放心從安和他去徒步,結果呢?結果怎麽樣?”
溫尚良怒不可遏的睜圓眼睛瞪着陳妍,不停粗喘着。
十二年了,為了溫從安,溫尚良和陳妍非常默契的沒有提過這個話題,而如今他竟這般憤怒的提起,陳妍也懵了,心仿佛被重重捶了一下,悶痛不已。
回去的路上,誰也沒有再說話。那個沉痛的話題一提起,便推倒了他們心中=共同的防線,原以為已經堅固無比的防線。
溫從安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漸漸聚攏,看清了昏暗的房間。溫從安再度閉上眼睛,她又回到這裏。只是這次,恐怕再也離不開了。
身上有粘膩的不适感,溫從安擁着被子坐起來,下床時,腳踩在她白天穿的那條裙子上。燈光雖然微弱,但是粉白色的布料上斑斑的血跡清晰可見。
溫從安覺得一陣眩暈,在床邊坐了許久才勉強站起來,走向與卧室相連的浴室。
再出來時,卧室裏多了一個人。他坐在沙發上,雙臂環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溫從安下意識的拉進睡袍衣襟,走到床邊,彎腰撿起已經不能再穿的裙子。
莫時容奪走她手裏的衣服扔在一旁,并且将電話塞進她手裏。溫從安不解的低頭,赫然發現屏幕上是程子淵的手機號碼,然而下面一行小字是,正在撥號。
握住手機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視線漸漸模糊,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喂,哪位?”
聽到他聲音的瞬間,溫從安捂住嘴巴,忍着不哭出聲。莫時容扣住她的腰拉到自己懷裏,貼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的耐心有限。你不說,我會用我的方法告訴他。”
莫時容的手拂過溫從安聳動的肩膀,拂過她的長發,穿過黑發扼住她的脖子。溫從安被迫向後仰着脖子,聲音生澀的喚了一聲:“子淵,是我。”
“從安?從安是你嗎?你現在在哪裏?家嗎?我這就過去找你。”
“不要,”溫從安飛快的拒絕,咬了咬唇,閉着眼睛重重呼吸一下,跟着啞聲道:“我有話要說。”
程子淵啞聲請求着:“從安,我想你,和我見一面好嗎?有話我們當面談。”
腰間的力量加重,溫從安身子一晃,手裏的電話差點跌落。溫從安穩了穩聲線道:“子淵,我們……以後不要見面了。”
程子淵愕然:“什麽?”
溫從安壓抑着情緒說:“我們分手吧。”
“從安你是不是生氣了?我知道,你一定在生我的氣,其實我也非常痛恨自己,明明說過不會讓你受委屈,可總是事與願違。從安,我愛你,別離開我好嗎?”說到後來,他的聲音裏已經夾雜着哭腔,唯唯諾諾的請求着,“沒有你會活不下去的。”
“子淵……”溫從安情不自禁的低喚一聲,可是莫時容卻在這時抽走她手裏的電話,果決的切斷通話。程子淵和溫從安,從此徹底成為兩個世界的人。
溫從安知道自己不能哭,那樣會惹怒莫時容,生氣的他還會做出什麽事,溫從安真的不敢想。于是她拼命忍着,但是眼淚卻不聽話。
莫時容把溫從安摟緊懷裏抱着,撩起她的長發,閉着眼睛深深嗅着發香,“陪我喝杯酒。”
溫從安僵直着身子,啞聲解釋說:“我、我不會喝酒。”
莫時容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走出卧室:“慶祝一下。”
溫從安被莫時容摁着坐在沙發上,跟着遞過來一杯酒。晶瑩透明的高腳杯盛着少許葡萄酒,微微散發着紫色光芒。溫從安握緊杯腳,凝視着酒面上自己的影子。
平靜的酒面被一滴眼淚打破,溫從安被扼住下巴,強迫着擡起頭。莫時容擦掉她臉上的淚水,戲谑道:“笑給我看。”
溫從安勉強扯了扯嘴角。可是她根本笑不出來。
莫時容抿了一口酒,捏住她的下巴,俯身把酒送進她的嘴裏。溫熱苦澀的液體順着唇腔滑入喉嚨,溫從安被嗆到,不停的咳嗽起來。
莫時容再飲一口,如法炮制,承受不住的溫從安幾乎将酒全部咳出來。莫時容神色平靜的看着她趴在沙發邊痛苦的咳着,直到咳聲漸漸消失,莫時容才把她拉起來,再次喂酒給她。
不停的咳嗽,加上酒精的刺激,喉嚨如火般燃着,痛澀難當。溫從安痛苦的捂着喉嚨,腦袋卻在酒精的催化下,開始有些昏沉。
莫時容捧起她的臉,再度覆上他的唇,慢慢送酒給她。如此來回多次,神經麻痹的溫從安終于倒進莫時容懷裏。
“笑,我要看你笑。”莫時容撫着她的臉,低聲喃喃。
溫從安臉頰酡紅,已經神志不清。嘴角緩緩卻彎起弧度,淺淺癡癡的笑起來。
莫時容擁着她,唇貼在她脖子上,溫熱的舌頭在她的喉頭部位來來回回。
☆、(十二)受傷
溫從安從睡夢中醒來,意識慢慢回籠。她記得昨晚莫時容逼她喝酒,但是喝酒之後做了什麽?
溫從安慢慢坐起來,頭昏沉的厲害,喉嚨也仿佛被刀割一般難受,她試着張了張嘴巴,發出的聲音卻無比嘶啞粗噶。
一陣有序的敲門聲傳來,溫從安循聲望過去,房門被從外面推開,李阿姨端着小桌走入卧室。
紅木小桌上放着清粥小菜,還有一杯熱牛奶。李阿姨将小桌放在床上,跟着直起身子,笑容可掬的說:“先生吩咐我準備清淡的早點,吃一點吧。
溫從安一直不說話的盯着她看,李阿姨解釋道:“我不住這裏,先生有需要會派人接我過來。如果你有事,也可以随時給我打電話。”
溫從安垂下頭,片刻後,雙眼閃爍着希望的神采,拉住李阿姨的手,在她手心裏寫畫:“我想出去。”
李阿姨的笑容慢慢隐去,有些為難的搖頭:“還是在家裏休息幾天吧。”
“我要參加排練,時間很緊張,拜托你。”
李阿姨勉強看懂寫在手心裏的話,疑惑不已:“你怎麽了?為何不說話?”
溫從安微微笑着,搖了搖頭。
李阿姨雖然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也想到這姑娘八成受了委屈。溫從安此刻看起來,不悲不喜,讓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實在不忍心拒絕溫從安,于是點頭說:“你稍等,我和莫先生通個電話。”
溫從安聽到莫時容這個名字就一陣緊張,握着李阿姨的手也變得非常用力。李阿姨安慰道:“放心。”
李阿姨走出卧室,反手将房門關上,腦海裏努力組織着說服莫時容的語言。其實,她沒那個能力說服莫時容,只是他也并沒有吩咐不讓溫從安出門。想至此,李阿姨拿起電話。
“我看她精神狀态還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不說話?好的,我知道了。”
今天的天灰蒙蒙的,飄着小雨,溫從安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霧蒙蒙的世界,寒氣仿佛傳透過玻璃傳進房間,溫從安不自覺的抱緊了雙臂。
聽到敲門聲,溫從安身子一抖,轉身看向門的方向,身子也跟着後退,緊貼着牆壁。
跟在李阿姨身後進來的人頭發花白,戴着一副金邊眼鏡。始終在微笑着,讓人覺得溫暖。很快溫從安便知道了,那是莫時容的私人醫生。
“童醫生,怎麽樣?”李阿姨有些迫不及待的問。
童醫生關上醫用小手電,打開藥箱:“喉嚨受了刺激,沒有大礙,不過最近幾天可能會影響說話,”童醫生轉向溫從安,“近幾天也不要說太多話,盡量減小喉嚨的負擔。”
李阿姨一副釋然的表情:“沒事就好,辛苦您了,童醫生。”
童醫生收拾好藥箱站起來:“您客氣了,我回去配藥,待會兒讓人給你送過來。”
“好的。”李阿姨點頭,領着童醫生走出卧室。
看着房門關閉,房間再次獨留她一人。昨天她出去後就沒有再回去,手機也沒有拿,現在連話都沒辦法正常說,她想打電話給母親報平安也不行,不知道爸媽找不到她會不會着急?不知道子淵現在怎麽樣?溫從安覺得頭疼,腦袋裏仿佛一盆漿糊,就像她的未來,已經理不出任何頭緒。
李阿姨再度進來時,給溫從安帶來一個目前對她來說算是最好的消息,她可以離開這裏去排練。
封歆是梅若瑤的姨表姐,封歆一直是梅若瑤的偶像,她從小到大最喜歡、羨慕的,就是封歆。這天,梅若瑤約了封歆喝早茶,她們倆一前一後的趕到,恰巧在酒店門堂遇到。
封歆今天的打扮簡單優雅,墨藍色風衣、玫紅色高跟鞋,小腿筆直纖細,波浪長發披在肩上。她笑着走近攬住梅若瑤:“今天怎麽有空陪姐姐喝早茶?”
梅若瑤乖巧的笑說:“人家每天都有空,是姐你太忙。”
經理一看封歆來了,忙熟絡的将她們領到封歆一貫喜歡的位子,并且按照她的喜好口味陸續端上精致茶點。
封歆輕輕攪動着咖啡,笑吟吟的問:“你們的演出快到了吧?排練的如何?”
“還不錯,”梅若瑤擡腕看了一眼時間,“待會兒還要趕到歌劇院彩排。”
“過得很充實嘛!”封歆說着,将白色瓷杯拿起,淺淺抿了一口。
梅若瑤眼珠子轉了轉,故作無事的問:“你呢姐?和姐夫還好嗎?”
封歆的笑一僵,随即又變成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老樣子,五年如一日。”
梅若瑤一直知道封歆和莫時容夫妻關系冷淡,在這之前她從沒聽過莫時容在外有小情人,但是即便是真的有,她也不會吃驚,畢竟封歆也不是清純少女,家族聯姻後各玩各的她見過太多。可是梅若瑤不能接受的是溫從安,搶了程子淵,現在居然又勾引莫時容,她怎麽可能忍?
“最近見過姐夫幾次,姐夫還是那麽年輕英俊啊!”
封歆呲笑,梅若瑤跟着繼續說:“當然了,姐你也美麗依舊。”
封歆放下杯子,塗着枚紅色蔻丹的手指輕輕戳梅若瑤的額頭:“怎麽回事?今天出門嘴上抹蜜了?”
“人家說的實話。”梅若瑤鄭重的說道。
封歆笑了笑,沒有接話。梅若瑤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繼續說:“姐,你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怎麽問這個?”
“你和姐夫結婚五年了,我好奇一下嘛。”
封歆無所謂的說:“等等看吧不急。”
梅若瑤咬了咬唇,猶豫了一會兒說:“姐夫現在位高權重,聽說不少找他辦事的人不僅用財,還用美色,姐,你可要留心吶!”
封歆收起笑,雙眸直直盯着梅若瑤:“你今天到底怎麽回事?聽說了什麽?”
梅若瑤一愣,連忙搖頭:“沒有,我就是想到了順便提一句。呵呵,姐你別多想。”
“莫時容身邊桃色新聞還真是沒有,哪天真的傳出來了,沒準兒就是真的。”封歆說着,臉上微微洋溢出苦澀的笑。
“那如果是真的,”梅若瑤怕封歆多想似得強調:“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怎麽辦?”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難道還要一哭二鬧的,有我沒她、有她沒我?鬧離婚?”封歆說着搖頭,抿了一口咖啡,“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來了也擋不住。我的底線是,絕不會離婚。”封歆看着梅若瑤,語氣堅定的說,又像是,鄭重其事的說給自己聽。
梅若瑤出門時沒開車,封歆便親自送她到歌劇院偏門。梅若瑤和封歆在車裏又說了會兒話,打算開門下車時,看到溫從安撐着一把傘從車前走過。梅若瑤目不轉睛看着她,放在扶手上的手也不禁收緊。
封歆推了推梅若瑤:“怎麽了?”跟着又看向已經只是背影的溫從安,笑問:“遇到對手了?”
梅若瑤哼笑:“就憑她?也配!”
梅若瑤撐起傘,趾高氣昂的走入雨幕中,封歆無奈的搖了搖頭。從劇院離開的路上,封歆一直想着梅若瑤的話。無緣無故,梅若瑤不會說這些話,莫非真的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封歆手指輕扣着方向盤,一臉若有所思。
溫從安和其他演員一起擠在狹小的更衣室換衣服,梅若瑤一進來,大家紛紛壓低了說話聲音,注意力也被她們倆吸引過去。梅若瑤睥睨着溫從安,仰着下巴從她身邊經過,像只高傲的孔雀。
溫從安仿佛沒有看到梅若瑤一樣,自顧的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