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梅若瑤告訴他,溫從安跟了別人,那時候他一個字都不相信。可是連日來無盡的等待,縱是他對溫從安有太深太多的信任也漸漸煙消雲散。今天看到溫從安 再度出現,那一瞬間他就決定抛開所有,他什麽都不會在意、不會計較,只要溫從安能回到他身邊。當他親耳聽到溫從安說出的番話,就像把鋒利的匕首,将他原本 就千傷百孔的心再度狠狠割裂。但是,他依然選擇不在乎,只要她回來。

萬萬沒想到,從他身邊奪走溫從安的人,竟然是莫時容。竟然是已經結過婚的莫時容。

程子淵不相信,确切的說他不相信他的從安會做出這種事。程子淵笑,故作輕松的說:“從安,你在和我開玩笑對不對?或者,你是在測試我是不是足夠關心你?”

“對不起,子淵。”溫從安輕聲說,仿佛此刻每說一句話對她來說,都是煎熬。

程子淵搖着頭,不可置信的喃喃:“不可能,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

溫從安緊拽着衣角,閉了閉眼,動手去開門。程子淵在這一刻驀然按着她的手腕。

“我知道,我不如他有權有勢,但是我敢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從安,留在我身邊,我會讓自己變的更好,給我一點時間,我不會再讓人有機會欺負你。”

溫從安的掙紮,點燃了程子淵的怒火,他忽然沖着她吼道:“他已經結婚了,你知道你現在的身份是什麽嗎?你怎麽可以這樣恬不知恥?”程子淵痛心疾首的凝望着她,呼吸在顫抖,聲音也哆嗦着,“我,看不起你。”

溫從安垂首,卻不停的點頭,“你是對的,我是壞女人。”

程子淵無力的松開手,整個人仿佛徹底失去力氣,雙眼空洞,整個人癱軟。

溫從安從車裏下來,繞過車頭走向莫時容,面無表情的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自己為自己扣好安全帶。

莫時容看着她,忽而傾身過去,狠狠攫住她的唇。大街之上,在衆目睽睽之下,在程子淵的眼前。

溫從安絕望的閉上眼睛,眼淚成串落下,浸染了這個吻,莫時容卻沒有放開她,而是将她拉進懷裏,抱得更緊。

車一路行駛,駛出城區,溫從安側身半躺着,閉着眼睛,睫毛時而輕顫。

霜降之後,香山的紅楓葉最美。火紅的楓葉挂滿枝頭,鋪滿小路,綿延至盡頭,滴血一般染紅了整個世界,恰如溫從安此刻的心。

莫時容将她帶到這個地方,任由她一個人随意走着。溫從安不知道這一刻莫時容又再盤算什麽,更不曉得接下來自己将面對什麽。莫時容的肆意妄為,讓她終日處于惶惶不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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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從安漫無目的的走着,童醫生說她的腳不可以勞累,現在也被他抛諸腦後,她多希望這樣走着走着,就可以走出莫時容的控制,走到一個可以自由呼吸的地方。

溫從安兜裏揣着莫時容給她的電話,但是卻遲遲沒動靜,溫從安便幹脆放開了,直到天色漸晚,她才随着衆多游客一同返回。她走的很慢,回到下車的地方,天已經黑透,而莫時容卻不在。這又在玩什麽?難道莫時容這就要放過她了嗎?

溫從安不敢相信,卻揪住了這一點點僅有的希望,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到她自己的家。溫從安一路都很忐忑,擔心手機會忽然響起。但是,忐忑是多餘,只要莫時容不願放過她,她遲早還是會被捉回去,将面臨什麽,她幾乎可以預想。

溫從安在小區外下車,四處看了看,确定沒有可疑的人和車,才邁步走進,卻在自己家樓下,隔着昏黃的路燈,看到一輛熟悉的車。仿佛料到了她會回來,于是早早守在這裏,以逸待勞,好将她一網打盡。

秦秘書從車裏下來,闊步朝她走近,微微颔首:“等你很久了,溫小姐。”

溫從安無力的垂眸,任命的說:“走吧。”

“溫小姐不收拾一下東西嗎?”秦秘書問。

溫從安疑惑不已:“什麽東西?”

秦秘書:“回x市,難道不需要準備衣物用品?”

溫從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眼睛睜得圓圓的,指着自己試探的問:“我嗎?我可以……回去嗎?”

秦秘書點頭:“莫部長特意吩咐,我會派人将您安全送回去。”

溫從安還是覺得難以置信,搖着頭低聲喃喃着:“他為什麽……為什麽……”

秦秘書說:“您如果不願意回去,我這就向莫部長反應。”

“不,”溫從安連忙阻止,“不用了,稍等,我這就上去收拾。”

秦秘書收起電話,依舊是公事公辦的語氣:“好的。”

時隔兩個月回到這裏,溫從安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她站在客廳裏久久駐足,目不轉睛的看着房子的邊邊角角,目光從各種物件上掠過。溫從安裝了幾件衣服,找到已經關機的手機,帶上簡單的洗漱用品,提着包離開。

莫時容接了秦秘書的電話,得知溫從安已經離京。

車在寧靜空曠的長安街穿梭着,忽然一輛車高速超過,并且斜斜的停在車前。技術過硬的司機反應及時的踩下剎車,才避免了一起事故的發生。

後排的莫時容因為突來的剎車而猛晃,司機忙道歉,跟着就解開安全帶作勢要下車。

“等等。”莫時容喝止了司機,自己開門下車。

擋路的不是別人,正是程子淵。

喝了酒的程子淵像一只狂躁的獅子,站在馬路邊,雙眼通紅的看着莫時容。胸膛不停起伏着,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頭。

莫時容一派平靜的站着,程子淵忽然一個箭步沖過來,揪住莫時容的衣襟,表情猙獰恨不得将他碎屍萬段。拳頭高高舉起,眼看就要落下,司機忙從車裏下來,高聲喊:“部長小心。”

然而在這同時,從容不驚的莫時容已經将程子淵落下的拳頭擋住,并且掰開他揪住衣襟的手,反手将程子淵摁在車門上,輕而易舉便把程子淵制伏。

程子淵惱怒的掙紮,心裏早已經沒有什麽希望,如今僅剩下的自尊也被徹底踐踏。

莫時容冷笑:“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先動手的人注定會輸嗎?”

程子淵咬着牙,呼吸越來越粗重。

莫時容語氣不屑的說:“一天到晚就是兒女私情,你應該關心一下你爸爸。”

程子淵放棄掙紮,因為莫時容的話,而然莫時容也在這時放開了他。

程子淵看着被釋放的雙手,非常不甘心,更痛恨自己的無能。但是莫時容話中有話,這讓程子淵忍不住的問了一句:“什麽意思?”

莫時容不禁笑起來,帶着戲谑:“需要一個外人來告訴你關于自己父親的事,程子淵,我該說你什麽好。”

說完,莫時容坐進車裏,徜徉而去。徒留下程子淵落寞的站在路邊,路燈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寂寥又落魄。

程子淵回到家,顧不得父母是不是已經睡下,徑自闖入主卧。已經睡下的武文麗被突然闖進的程子淵吓了一跳。

武文麗打開床燈,擰眉低聲喝道:“怎麽回事?”

因為趕得太急,程子淵呼吸急促着問:“我爸呢?”

武文麗說:“你爸有應酬,時間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程子淵抿着唇,平複了情緒,跟着問:“最近家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武文麗一愣,知道程子淵一定是聽到什麽風言風語,于是故作無事的笑着說:“小問題,你爸會解決的。”

“是嗎?”程子淵不信的反問。

程同軍這些天一直在為此事奔走,原本效果甚微,可是某天晚上回來,他興奮的說莫時容願意幫他,他一定會化險為夷,這次大難不死必會有後福。但同時,他也提出了一個想法,梅家小女兒一直鐘情程子淵,如果能和梅家結為親家,再接着梅家的東風,那麽他的把握就更大了。

但是這話,他們始終沒敢在程子淵面前提起。最近他因為溫從安傷神不已,他們是在不忍心再然兒子為難。不過,這次程子淵問起,武文麗幹脆把前因後果一股腦全部告訴他。

程子淵聽完母親的敘述,不可思議的問:“莫時容真的會幫爸嗎?”

“當然!”武文麗異常肯定的說,“你爸在x市經手的工程,雖然看起來和莫時容沒有直接關系,但是這其中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莫時容那麽小心的人,怎麽會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來。”

程子淵不語,若有所思的樣子。

武文麗小心打量着程子淵,猶豫着說:“當然,也不能全部把希望寄托在莫時容身上。若瑤她一直很喜歡你,如果你能和若瑤結婚,有梅家和背後的封家撐着,你爸也必定能渡過難關。”

程子淵驟然起身,俯視母親,高聲質問:“媽,您這是在逼婚?還是為了爸爸出賣我?”

武文麗随之提高嗓門:“有什麽不可以嗎?沒有你爸爸,怎麽會有你?沒有你爸爸的打拼,這麽多年你怎麽能過得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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