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聯手之勢
這邊華貴妃将鹿采薇恨到了骨子了，那邊葉貴妃卻心不在焉地應付着各位家眷。終于，在又打發了一位夫人後，她似乎下了什麽決心，面孔變得堅定起來。眼神瞟向旁邊的丫環碧珠，碧珠心領神會，尋了個借口，離開了宴會場地不知去哪裏。
華貴妃的貼身丫環翠星一直注意着這主仆兩人，發現碧珠離開了場地之後，提醒了華貴妃，華貴妃雖然在氣頭上，但是還沒忘記了正經事，示意翠星跟上。“小心行事。”她囑咐道。
翠星應下，也尋了個借口，出了宴會場地追着碧珠而去。
碧珠出了宴會，想着東南方向匆匆行去，翠星借着一路上的山石樹木灌叢掩飾着，小心跟着，看着碧珠去的方向，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
一路綴着，遠遠地跟着碧珠，看着她走進了一個大院裏，院門的牌匾明明白白寫着“禦膳房”三個大字。
現在正是傍晚，禦膳房的廚子、下手兼一應雜役都在用飯，只剩下乞巧節宴會的點心蒸在竈臺上，碧珠小心避過了禦膳房的人，進到廚房裏，在一片煙霧缭繞中尋找着什麽。翠星急忙進了禦膳房，去和總管打了個招呼，亮了華貴妃的腰牌給他看，說是主子有些餓了，來看看她的點心做的如何，主管看見腰牌，便也放下心來，讓翠星自己到大廚房裏查看。
翠星心想正對下懷，腳步不停地去了廚房，靠近廚房時，放輕了腳步，悄悄摸到門邊，向裏看去，只見一個穿着水綠色衣服的人影正在偷偷摸摸地不知在幹什麽，看身形正是碧珠。翠星不再猶豫，輕輕踮腳進去，走到碧珠身邊，猛地一把拍在碧珠的手肘上，輕喝道：“你在幹什麽！”
碧珠手被她一拍，駭得三魂七魄都快要飛出體外，手裏的東西一抖，落了大半在面前炖着的甜羹裏，看一旁的字牌，正是皇後鹿采薇的點心！
翠星輕聲而急促地說道：“好啊你，偷偷摸摸地往皇後娘娘的甜羹裏下些什麽鬼東西，我看看。”她撚起一些散落的粉末一聞，臉色大變：“這是‘魂散’！，好歹毒的心思！”
讓翠星臉色巨變的‘魂散’是一種陰險的毒，粉末散發出如花香般的香甜氣息，下到水裏卻無色無味，喝完後慢慢發揮效用，讓人呈現出風寒的症狀，然後不停咳嗽，并且會與治風寒的藥産生沖突，變成将人渾身經絡慢慢消融的毒，可謂是毒上加毒，即使沒有喝下治風寒的藥材，也會不停咳嗽，将肺部損壞。
翠星沒想到葉貴妃竟如此大膽，身上出了一層冷汗。
而碧珠這邊被翠星識破後，面上血色一瞬間消失，拿着毒藥的手不停顫抖，将粉末抖得到處都是，哆哆嗦嗦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翠，翠星，你怎麽在這裏？”而後打了一個冷戰，驚恐地看着翠星，急急說道：“我沒想幹什麽，你，你別把事情說出去……”
她對着翠星，不停求饒，翠星看着她，挂上一個笑容，說道：“是葉貴妃讓你做的嗎？”碧珠嘴唇開了開，又合上了，覺得主仆兩人的事情敗露，逃不過懲罰，眼前一陣陣發黑，快要昏厥，又想着自己不如主動認罪，撇開葉貴妃保住她，好讓自己家人得條出路。
翠星見碧珠的反應奇怪，怕生意外，急忙截住她的話說了：“我不會告發你，我家貴妃娘娘想和你家的聯手。”
說完也不等碧珠回應，說道:“現在應該将這些痕跡處理掉，否則會被人追查出來的。”
碧珠聽了翠星的話，只覺得一片黑暗中生出一絲希望，在翠星的指揮下與她一同處理了痕跡，重新将華貴妃的甜羹換到皇後的竈上，然後端着皇後的甜羹出去，讓碧珠趁着她吸引禦膳房的人注意時偷偷出去到禦膳房門外拐角處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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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順利脫身，到拐角處的一個僻靜角落，翠星先處理了那碗甜羹，然後在碧珠耳邊悄悄說道：“我家娘娘明晚亥時在宮裏候着貴妃娘娘，還請姐姐轉告一番。”碧珠應了，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場地，站到各自主子身邊。
翠星附在華貴妃耳邊簡短的講了經過，華貴妃聽後滿意一笑，心裏的怒氣消散了些，贊揚了翠星一句，表示回去後會給一番賞賜，然後看向亭子裏高高在上的鹿采薇，心想自己捏住了葉貴妃的把柄，與她成聯手之勢，還怕扳不到那個賤人嗎。心裏想着，目光更是火熱。鹿采薇察覺到了什麽，向着這邊轉過頭來，華貴妃眉毛一跳，趕緊移開了目光。看向葉貴妃那邊。
而葉貴妃此時臉色也是難看，碧珠和她說了被華貴妃抓到向皇後下毒的事情時，幾乎驚叫出來，而後又聽到華貴妃要與自己聯手，将信将疑，但是她此時也沒有什麽別的選擇，只能晚上去赴約好一探究竟。
短短時間，葉貴妃心裏轉過一連串念頭，擡頭向華貴妃這邊看來，兩人視線正好撞在一起，華貴妃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葉貴妃朝華貴妃點了點頭，随後似乎是為了掩飾，擡起面前的茶盞喝了一口，放下後找一邊的夫人們聊天，沒再向華貴妃那邊投去一眼。
華燈初上，乞巧節進行到最後一個流程“乞巧”，亭子前的空地上設了一列桌案，上面擺着許多瓜果糖點，它們的前面則是各個人的一小塊自己繡的帕子，衆人一起祈求能有更好的手藝，得到更好的福澤。
鹿采薇最後依舊時規矩挑了帕子中繡工最好的，賜予封賞，就結束了整個宴會，衆人有序退散了，宮人們上來收拾，一次宴會就此結束，卻不知中間生了多少波瀾，又将會掀起怎樣的風浪。
七月初八亥時 華貴妃宮中
葉貴妃偷偷帶着碧珠避開巡查宮人，通過打點好的關系人掩護暗裏來到華貴妃宮中，碧珠在門口迎接着，引兩人進了偏殿的一個側屋。
進入側屋，葉貴妃看到小小的側屋裏只點了一盞燈，華貴妃坐在這裏等着她，面孔在躍動的燈火裏忽明忽暗，顯得有些詭異。她和解開鬥篷給碧珠拿着，也不坐下，就低頭看着華貴妃說：“明人不說暗話，你把我叫過來究竟有什麽謀劃？”
華貴妃媚然一笑，燈光下如畫的眉目舒展開，沒有回答葉貴妃的問題，而是讓碧珠上了茶水，說道：“葉姐姐不必着急，我與姐姐是一路人，咱們啊，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
看着華貴妃的态度，葉貴妃也知道這件事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何況為了自己安危着想，還是将華貴妃的目的弄清楚為好。于是在桌子另一邊坐了，卻也不喝那茶水，只是問道：“妹妹有什麽想法，不妨道來。”
華貴妃見葉貴妃态度軟了許多，心裏一喜，面上更是提起笑容，将自己的心思慢慢道來：“不知姐姐還記不記得，有一次妹妹給皇後請安，去的早了，看見姐姐在殿裏的那次？”
葉貴妃聽了，一下子就想到自己着魔般去接觸鳳座的那一次，知道華貴妃說的定是這一天，但是拿不準她為什麽提起這事，便沉默以對。
華貴妃看葉貴妃不出聲，繼續說道：“姐姐不必多慮，妹妹提起這件事只是想說，妹妹其實也和姐姐一樣，和姐姐有着同樣的想法。”
“同樣的想法？什麽意思？”葉貴妃說道。
華貴妃沖葉貴妃挑挑眉，緩緩說道：“那就是……将鹿采薇…取而代之啊！”
葉貴妃見她說出這句話，臉上神色好像很驚恐：“妹妹在胡說什麽！”
華貴妃皺皺眉：“姐姐何必這般做派，昨天下了手，這時候不敢承認了麽？說不是想将鹿采薇從皇後位置上拉下來，誰信呢？姐姐你要相信，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兩個是一邊的。否則昨天我早就告發了姐姐，謀害皇後，就算是以姐姐這樣的背景，也是死罪難逃吧。”
葉貴妃呼了一口氣，也不再作态，說道：“當但是皇後的位置只有一個，你我之間終究還是敵對的。”
華妃搖頭道：“不然，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鹿采薇，皇上現在隐隐庇護着她，再加上她府裏的深厚背景，要扳倒她不容易，唯有我二人聯手才有機會解決掉她，待她從後位上下來後，咱們兩人再各憑手段，奪得後位。”
葉貴妃隐隐有些心動，說道：“确實，我二人的背景都與鹿采薇差了一籌，單憑個人的确很難将她打敗。只是這聯手要如何聯呢？”
“華貴妃早等着她表明态度，此時見她提出問題，趕緊趁熱打鐵：“這也是個問題，不過照妹妹看來，不如我二人共同商議，得出一個計劃，然後一人負責一些，另一人負責另一些，這些事情都要自己設置好條件，若是其中一人出了問題，計劃就維持不下去，甚至另一人都會有麻煩。這樣我們的關系就緊密起來，不必擔心對方的背叛。若姐姐還是不放心，可以由姐姐來提出聯手的方法。”
葉貴妃細細想了，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關于聯手的事情也說得很清楚，雙方一起擔責任，免去了很多顧慮，況且她說的方法細細琢磨。倒也讓人覺得頗為靠譜。心裏已是答應了，但面上還不敢把話說得太滿，只說了回去仔細思考，三天後會給出答複。
華貴妃此時覺得差不多了，也不逼得太緊，爽快給葉貴妃三天的時間，她望着葉貴妃的眼睛，說道：“三天後，還是這裏這個地方，這個時辰，妹妹恭候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