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達成協議
葉貴妃走後，翠星熄了燈盞，主仆二人曲曲轉轉，無聲無息地回到了卧房。翠邊為華貴妃卸下頭發環飾邊說道：“娘娘好計謀，這樣一來，葉貴妃必定會答應與娘娘聯手的。”
華貴妃無聲一笑，自己摘了尾指的護甲，撫摸着尖銳的尾端，道：“話不可以說的太滿，葉貴妃若是顧慮過多，膽子太小，也極有可能拒絕與我聯手。”
“她可有把柄在咱們手上，嘿嘿，下藥叫我們抓着了，還不會乖乖聽話。”翠星略有不解。
“哪裏有這麽簡單，雖是抓住葉貴妃往鹿采薇的吃食裏下毒，可當時為了取信于她，我們并未留下證據。如此一來，雖是有這麽個名頭，卻也用不得，真去告發她，說不得會與我撕破臉皮。要知道，我與葉貴妃的關系并不算好，誘她聯手也是憑着兩人都想對付鹿采薇那個賤人罷了。”
“可咱們之前不是早都知道了葉貴妃偷偷買了東西要對付葉貴妃嗎，葉貴妃買東西的那條暗線上有我們的人，還怕拿不到證據？”翠星疑惑問道。
“呵愚蠢，若真拿着這些證據去，到時候鹿采薇問起這些這些證據的來處，這條暗線勢必會暴露，到時候就保不住了。鹿采薇這個賤人，最近不知道怎麽的變得聰明起來，嚴整了宮裏的紀律，拔掉了好幾條秘密渠道，還除掉了我安插在椒房殿中的好幾個眼線！她可真是好手段，連皇上都對她另眼相看。現在宮裏絕大部分都被她牢牢把控，想要避開她的眼睛從外面弄點什麽東西進來可謂難上加難，這條暗線決不能斷掉。”華貴妃緩緩道出自己的顧慮。
“原來是這樣，娘娘思慮全面，奴婢拍馬不及。”翠星聽了她說的這幾點緣由，不由驚奇，連連贊嘆主子。
“哼，葉貴妃那天請安時等小動作我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的野心也不小，只要她也想要這鳳座，那就好辦。我将條件攤開來給她明明白白地看清楚，只要她不是個傻子，就會知道與我合作才能扳倒鹿采薇。一旦與我合作，加上我隐藏的力量各個暗中布置的力量，足以把她變成我手中一把鋒利的寶劍，給鹿采薇狠狠幾劍，等到她沒有了利用價值，想個計策廢了她，再專心對付鹿采薇。哈哈哈哈！”
華貴妃想像着美妙前景，不由得生出一抹快意，将手中把玩的精致簪子的雕琢部分都弄了有幾分變形的感覺。簪頭仿佛要飛起來的蝴蝶輕巧的翅膀微微顫抖，似乎畏懼着什麽。
華貴妃快意笑完，看着手中的在明黃燭光下流光溢彩的金簪：“蝴蝶固然美極，但若是換成鳳凰，才說得上是絕妙無雙呢。”
葉貴妃宮中
葉貴妃帶着碧珠回到宮中後，思極華貴妃說的一番話，心思不由更亂。
碧珠燙了毛巾給她敷敷臉，見她心不在焉，大着膽子問了一句：“娘娘，咱們要怎麽辦？”
葉貴妃任由毛巾鋪展在自己臉上，舒緩疲憊，腦子裏想着剛才華貴妃說的每一句話，尤其是鼓動自己與她聯手扳倒鹿采薇的話語，覺得誘惑十足。她開口，聲音幽幽從毛巾底下傳來：“能怎麽辦，她知道了我下毒的事情，捏住了我的把柄，故意提了我那次靠近鳳座的事情，也是暗示我她注意到了我的動作。”
“可是，被下毒的那碗甜羹，奴婢眼睜睜看着翠星扔下了靜湖，那靜湖這麽大，還與護城河聯通，哪怕是禦林軍都打撈不上來啊。”
“你知道什麽，只要她去告發我了，我就會被懷疑，這一盆髒水潑過來，不但臭一身，更重要的是她們還真的可能可以追查得出什麽來，到時候真的找到了證據，我就完了。縱然家裏操縱着官鹽的販運，最好也就落個打入冷宮的下場，最壞的結果，甚至會連累父親他們。”葉貴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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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華貴妃竟是如此陰險！”翠星不由得捂住嘴，說道。
“我們眼下沒什麽選擇，若真逼急了她，去皇後面前告發我，就算我能反咬她一口，也是我先玩完。”葉貴妃沉着說着，心裏将利害關系一一理順後，做出了決定：“與她聯手是最好的選擇。”
“眼下還有三天時間，我要好好想想，要怎麽利用好與華貴妃聯手的事情，給予鹿采薇一個‘驚喜’。華貴妃那邊将條件放得這麽開，看似我和她都可以一同掌控好場面，卻很有可能，她暗中會用什麽陰險招數，給我下絆子。我們雖為盟友，但也要提防着對方，我得預先做好準備。”
……
葉，華二人各自懷揣着不同的心思，面上卻是一如平常，照常給皇後請安，照常與相熟的妃嫔聊些趣事，只是夜深時，一道道命令通過私下裏的渠道傳遞出去，卻不知精心織成的網，誰會是它的獵物？
三日時光，倏忽而逝。
華妃宮中
葉貴妃經由老渠道按時赴約，依舊是來到了那個側室中，碧珠與翠星都去門外放哨，只有兩位主子在屋內商議事宜。
葉貴妃坐在座位上，端起茶盞，悠悠吹了口氣，撇去茶葉，慢慢抿了一口茶水，随後放下，也不開口，只是琢磨着茶盞上的祥雲花紋，仿佛那花紋不是出自工匠而是是出自名家之手一般，顯得随意悠閑，不疾不徐。
華貴妃知道葉貴妃在捏着架子，三天前她被自己抓住把柄，一時焦急無主，在自己跟落了面子，現在冷靜了，就要将面子捧起來，心底冷笑一聲，也不戳破，面上不動聲色問道：“姐姐可考慮好了，要不要與妹妹聯手。”
葉貴妃道：“我也不與你繞彎子了，和你聯手對我們兩人都有好處，所以我同意與你聯手，只是計劃要由我來主導。”
華貴妃沒有多說什麽，表示同意，二人又就各自負責的事情，細細商讨。
直至燈油快耗盡，燭光漸漸暗了，門外忽然響起輕輕地叩門聲，伴着碧珠的輕呼“娘娘，娘娘！”
葉貴妃一驚，忙過去問道：“什麽事？”
“娘娘，我收到消息，說是今夜巡邏的路線開始更換，咱們必須趁着最後一班交接趕緊回去，否則風險便會大增啊！”
葉貴妃一聽，連忙收拾好，顧不得再與華貴妃商議，匆匆回去了。
夜幕低垂，濃雲籠罩在皇城上方，遮住了星輝月光，整個皇宮仿佛一個巨大的牢籠，束縛了數萬人的命運。葉貴妃與碧珠穿行于偏僻的小道之間，摸黑走向宮裏。整座皇宮都沉睡了，只有一點點燈光為還在忙碌的人引路，遠遠看去，仿佛無邊的黑暗裏浮沉的光點。葉貴妃披着同樣漆黑的鬥篷，溶于黑暗中小心走着，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螞蟻，沿着高大雄厚的城牆根下爬行，承受着這座皇城的莫大壓力，艱難地生存着。
回身望去，筆直的城牆淹沒在黑暗中，遠遠的地方，衛兵們交接的聲音隐隐傳來，刀劍铿锵之聲作響，在寂靜的夜裏，傳得極遠，極遠……
隔着幾座宮殿，椒房殿的書房裏燈火通明，鹿采薇審閱完了乞巧節的賬目，将筆擱下，惬意地伸了個懶腰，随後想起什麽，問秋杏：“皇上那邊怎樣了？”
秋杏回道：“回娘娘，一炷香前王總管派了人來回，說是南邊水災的事情了了，現下皇上只是批些折子。”
鹿采薇沉思一會兒，道：“備辇。”
不多時，一行人擁着浩浩蕩蕩的鳳辇出了椒房殿，卻不知深夜此時，鹿采薇又要去哪裏？
禦書房裏點燃了數十盞琉璃八角宮燈，将偌大的空間照得通透，黑暗被驅逐得幹幹淨淨。書房裏是一排排的書架，滿滿當當擺滿了各種書籍，從通俗讀本到民間孤本，從尋常啓蒙到孤僻學派，無所不包。牆上間隔挂着名家字畫，尤其正中一副《河山萬裏圖》，乃前朝有名的蘇仁之大師所作，格局之開闊，筆法之陡轉，讓這幅畫仿佛有了靈魂一般，散發出帝王家的霸氣。
《河山萬裏圖》下方就是皇上的書桌，千年楠木最粗處刨了做一整個桌面，讓人驚嘆皇家的大手筆，這張書桌代代傳承，不知有多少位帝皇在此批閱奏折，從這裏寫下了多少個驚天動地的謀劃。悠久的使用歷史讓書桌打磨出了一層通明透亮的包漿，使這張帝王之桌也有了威嚴雄渾的氣場。
桌上文房四寶無不精美，皆為匠人們極盡手藝，選用珍稀原料精心制作而成，其精美程度世間少有。筆墨紙硯一一排列整齊，正中間即為正在批閱的奏折，皇帝淩軒正在認真查看奏章，面前的奏折厚厚一沓，也不知寫了什麽，讓淩軒的劍鋒般鄰裏的眉毛緊緊皺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出鞘。
“皇後駕到——”忽然殿外傳來一聲，總管王公公從門外小跑進來通傳道：“禀皇上，皇後娘娘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