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算計
葉貴妃今日精神氣很好，早上向皇後請完安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蕭然宮中裏，開始布置起來。宮殿裏的宮人們也都很賣力幹活，上上下下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
不為什麽，只因為今天是皇上寵幸葉貴妃的日子。要知道，因為連月來的南方水患，皇上別說寵幸各妃子，就連踏足後宮的次數，也屈指可數。南方水患又是大事，再得寵的妃子也不敢去打擾皇上，再愚蠢的貴人也不會去打擾皇上。沒見皇後娘娘也都沉靜自持，沉穩地待在後宮裏，領着衆位妃嫔為百姓們祈福麽。
三個月沒見皇上，更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了，誰也不知道皇上還記不記得自己，心裏還有沒有自己的位置，趁着這次臨幸，将皇上的注意了拉到自己身上，是最好的辦法。葉貴妃位次高，皇後排完下來就到了她，比華貴妃和其他下位妃嫔多了一分機會，否則，等這一輪的寵幸下去，指不定那個妃嫔想出了什麽新鮮法子引起皇上興趣，得了好處。皇上妃嫔雖然比起之前的皇帝不算多，但是零零星星加起來也有二十多個，一輪下了，難免會膩味，所以，這次機會可謂珍貴異常。況且葉貴妃也知道了皇上留皇後在正華殿過夜的事情，心裏危機感更強，所以下了很深的功夫。
所以，這次機會對于葉貴妃來說，重要性不言而喻。各方管事的嬷嬷和公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務求要做到完美無缺。
“晚膳的食材你們給我看好，出了什麽簍子你們的腦袋就別想留着！”
“貴妃娘娘的要用的花露呢？怎麽還沒送來，趕緊去司庫房催催。”
“後院布置好沒有，沒有？幹什麽吃的你們！？趕緊去布置，哦把桌椅換成那套紅木的，裝飾擺放趕緊處理好，記得擺上那盆南海紅珊瑚。”
“.……”
布置的聲音此起彼伏，交織在一起，諾大的潇然宮沸騰起來。
葉貴妃在碧珠的服侍下精心打扮着，選了一套花了大價錢入手的瑪瑙翡翠的首飾，身上穿着水紅色廣袖流雲宮袍，眉黛輕描，勾勒出一彎細細小峨眉，上好的香粉撲在臉蛋上，襯得肌膚更加瑩潤白皙，胭脂用水花開點在兩頰，添上絲絲嬌媚，一張櫻桃小嘴摸了蜜制的口脂，飽滿誘人。身上熏的是那百兩一兩的名貴蜜香，帶着些頗為神奇的妙處。整個人光彩逼人，神氣十足。
聽着外面一陣陣的喧嘩，葉貴妃臉上挂起會心的笑容，心裏将今夜要做的流程過了一遍，覺得自己精心的準備定能籠絡住皇上的一分心思，更加自信。葉貴妃對旁邊的碧珠問道：“都準備得怎樣了？”
碧珠回到：“一切具已準備好，娘娘要看看麽？”葉貴妃心想今晚也是個重要時候，自己也應去檢閱一番，看看還有沒有什麽纰漏，于是便應了，在碧珠的陪伴下步伐邁出門檻，到各處去檢查。
葉貴妃走後，一個打掃雜物的小宮女端着一盆水走過來，趁着主子出去的時間打掃宮殿，她先手腳麻利的打掃了屋內，然後蹲到門檻處，将抹布浸到水中，從懷裏拿出一個挺大的瓶子，拔開塞子，将裏面的液體塗抹在門檻上和門檻前的一小片地方，然後迅速将瓶子收好，若無其事地走了。
回到自己住的房間中，趁着其他的宮女都在忙着，從懷裏掏出那個空瓶子，和其他的諸多瓶子一起放到馬桶中，然後提着它出了門。走到宮門，和管事嬷嬷通報自己出去倒馬桶。管事嬷嬷正忙着，大手一揮，也沒檢查，就讓她出去了。
她出了宮門，兜兜轉轉，卻是來到華妃宮中，将馬桶裏的叫了上去，被翠星引到華貴妃跟前。
華貴妃此時正繡着一副帕子，見狀問道：“事情都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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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女低下頭，恭敬回道：“回娘娘，都辦好了，奴婢将葉貴妃會去的每一個屋子的門檻都抹上了油水，尤其按您的吩咐，在正屋潑了一大瓶。”
華貴妃滿意的點點頭：“沒被人發現吧？”
“奴婢挑了人不在的時間去幹的，娘娘放心。等葉貴妃轉了一圈回來後，天色暗了，絕對發現不了。”小宮女自信回答着。
“好，辦的非常好，這是給你的賞錢，事情成了還有另一份給你。”華貴妃從桌子上拿起一個麻布做的小袋子，鼓鼓囊囊的，袋口緊緊用繩子綁住，扔到小宮女身前。落地發出好大一聲聲響。
“安心為我辦事，絕不會虧待了你。”
小宮女大喜，連忙撿起袋子，感受其中的重量，連連向華貴妃磕頭：“謝貴妃娘娘，奴婢一定聽貴妃娘娘吩咐。”
華貴妃重新拿起繡花針，不再看她，翠星會意，領了小宮女下去，送出宮去了。
小宮女出去一趟的功夫，天已經完全黑了，回到潇然宮時，發現宮裏氣氛不複之前的熱鬧歡快，而是十分凝重，空氣隐隐凝固了，從主殿中隐約傳出一些聲音，卻是聽不分明。宮人們全都小心動作，不敢發出什麽太大聲響，總管公公監的臉陰沉得仿佛要滴下水來，衆人的臉色全都有些不好。管事嬷嬷見小宮女進來，狠狠瞪了她一眼，小聲罵：“小賤蹄子，不知道又去哪裏野了，到個馬桶這麽久！”
小宮女畏畏縮縮不敢頂撞，揣着自己的賞金溜回了屋子裏，看見同一屋的秋蘭也在，便湊過去問道：“秋蘭姐姐，宮裏出了什麽事情？”
秋蘭嘆了一口氣，對她說：“春蘭你剛剛出去不知道，貴妃娘娘不知怎麽的，進屋時摔了一下，崴了腳不說，臉也傷着了，怕是不能侍寝了！”
“啊！真是！”春蘭似乎很驚訝，張口小小驚呼了一聲。
秋蘭捂住她的嘴：“你小聲一點，別觸了黴頭。”
春蘭拿下秋蘭的手，點了點頭，聲音也變得小了：“知道了。”心底裏暗喜着，覺得自己的另一半賞錢有了着落，着實開心。正在暗暗盤算着的時候，殿外一陣喧嘩，緊接着是一句洪亮的“皇上駕到——”。
兩人連忙出去按位置跪下，在葉貴妃的帶領下迎接陛下。
“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葉貴妃周身的服飾在燈光照耀下閃閃發亮，姿勢因為腳崴了的緣故顯得有些別扭，而在淩軒讓衆人起身的時候，葉貴妃也擡起了頭兩旁在明亮燈火的照耀下清晰無比。
淩軒一愣“愛妃這是怎麽了？”只見葉貴妃的右眼角高高腫起，下巴旁邊請了一塊，在雪白肌膚的襯托下別一有多明顯了。這兩處傷痕将美麗的臉龐破壞得十分要緊，不複之前的光彩美豔。
葉貴妃心裏苦笑，面上還要解釋道：“回皇上，臣妾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看着淩軒的臉色，生怕他轉身就走了，趕緊接道：“天色已晚，皇上還沒用膳吧，臣妾準備了一席宴席，請皇上賞臉嘗嘗。”
淩軒也覺得肚餓，，便也點了頭，當先走進殿中，殿內果然擺了一桌宴席，各式名貴食材經過精心炮制，變成一道道精美菜肴，在燭光下發出有人的香氣。
淩軒也不多說，與葉貴妃落了座，用起晚膳來。葉貴妃見淩軒将菜肴吃了許多，臉上露出滿意神色，十分欣喜。覺得自己雖然摔了，臉也傷了，但還是有很大機會侍寝的，接下來就将皇上請到後院小憩，與他聊聊天，待入寝時間到了就順水推舟請皇上留下，實在是再好不過。
想着，葉貴妃在臉上堆起笑容，說道：“皇上可吃飽了，臣妾在後院裏備了棋盤，皇上不如移步到後院放松一下。”
淩軒看着葉貴妃的臉，因為臉上強行堆起笑容而變得更加扭曲，眼角微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說道：“愛妃受了傷，還是好好歇着吧，朕下次再來看你。”說完站起身。
葉貴妃心裏一沉，慌忙去抓淩軒的衣袍，想要再說寫什麽話來挽留，卻沒了機會，淩軒早已越過她，大步走向門口，片刻後傳來一聲“擺駕椒房殿——”
葉貴妃慘呼一聲，頹然跌坐在了椅子上。
華貴妃宮中
“皇上果然去了沒留在潇然宮中，去了椒房殿。”華貴妃收到消息，會心一笑。接着對翠星說：“收拾收拾，去潇然宮。”
華貴妃來到潇然宮中，看到葉貴妃正躺在床上唉聲嘆氣：“也不知觸犯了那一路天神，叫我摔了一跤，摔傷了臉，把皇上都吓跑了，不願多看我一眼。”
華貴妃走到床前，早有機靈的宮女拿了把椅子放在床邊，華貴妃坐下，将葉貴妃的手拉住，好生拍了幾下，假意安慰道：“姐姐別灰心，咱們下次還有機會，皇上不是說了還會來看你的麽，姐姐暫且安心養傷，把身子養好，以姐姐的容貌才情，還怕拉不住皇上的心嗎？”
葉貴妃仍然打不起精神來：“話雖如此，但難保不會出現個心機的，讓皇上提了興趣，對我們這些老人，就忘了。”
華貴妃道：“姐姐這話不對，那些新人再有手段，背後裏沒有娘家撐腰，位次哪裏能比得上我們呢。”
葉貴妃聽了這話，卻是聯想到另一個地方：“這些沒什麽背景的新人不足為慮，可皇後就不一樣了，她的背景不必你我差，甚至還要隐隐高出一線，而最近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把皇上迷得七葷八素。呵，皇上剛剛就是又去了她的椒房殿裏!”
華貴妃見她自己提起鹿采薇，少費了自己一番口舌功夫引導，心裏竊喜，面上假意勸導：“她現在風頭正起，姐姐暫且忍耐，待你我商量出一個完備計劃了之後再對付她。”
葉貴妃附和着，心裏卻是鄙夷華貴妃，覺得她不敢觸及鹿采薇的風頭，膽小如鼠。“哼，見識淺薄，等到皇後得到皇上的寵愛，勢力越來越大，那時就不是我們可以對付的了。”
華貴妃見葉貴妃雖附和自己，但眼皮垂下，心裏另打有注意，于是在安慰了幾句，借口有事告辭，給葉貴妃獨自思考對付皇後的計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