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漢奸

黃寧沒想到這筆錢還能再拿到手，本想去銀行開個保險櫃，一想到說不到哪天又像之前逃離上海那樣發生意外，便将箱子放在了書房的角落裏。又從外面酒樓裏叫了三桌席面，請了大伯母蘇婉秀寧倩等親近好友來家裏喝言言的雙滿月酒。可惜這段時間何少卿鎮守的宜昌西岸遭遇日軍猛攻,只能匆匆在電話裏對黃寧說過年一定早點回來以作補償，黃寧只叮囑他萬事小心不必牽挂家裏。

黃寧惦記着寧香的事情，又不願意去許家找寧香，便和寧倩約了寧香在許家附近的酒樓見面。

這一日，黃寧和寧倩在包間裏等了許久，茶水小二都來續了兩回，寧香才匆匆忙忙趕來。

黃寧趕緊叫人上菜，寧香卻搖着頭說不用，她很快就要回去。

黃寧和寧倩對視了一眼，便問是不是許家有什麽事。

寧香糾結了一會，才嗫嚅道：“二姐姐四姐姐，我說了你們莫要生氣。公公說我婆家有人高居高位卻不肯幫，就不許我出來見人，這次我還是找借口說出來買點醬油才出的來。”

黃寧震驚，她一沒想到許家居然願意讓自己媳婦出來打醬油了，怎麽說許家如今也不算沒落，二來沒想到因為自己不願過問給寧香帶來麻煩，三來沒想到這許家如此勢力，差點要拍桌而起去替寧香理論，被寧倩在桌子底下死死按住。

黃寧忍下心頭怒氣，走到外面叫人趕緊去打瓶醬油來，轉身聽見寧倩在問許長靑的事。

“公公前段時間去看過，說是受了刑，現如今聽公公說上面有人幫他們說話，想來長青不久會出來吧。”

黃寧想起寧香以前的樣子，實在不願接受眼前這個可憐的婦人是她。她嘆了口氣，一段不幸福的婚姻只會讓一個人不幸福，能毀了一個人的實際上是她自己。

“寧香，你有沒有想過離婚？”

寧香擡起頭扯了下嘴角：“想過，我曾經也試着逃回黃家，但是，祖母根本不幫我，還将我又送了回去，送回去後他們”寧香趴在桌子上捂着嘴哭起來，房間裏只聽到低低的嗚咽聲。

“寧香，老太太已經死了，如今呢，如今你還想離婚嗎？”

寧香哭了一會，心情好一點，搖着頭道：“離婚了我又該怎麽過，寧心，我不如你，我一直都不如你，你讀過書，是醫學院高材生，我什麽都不會，離了婚我能幹什麽？還有我的媛媛，我怎麽養得活她”

黃寧走過去，握住寧香的手，看着這雙過早枯萎的雙手，認真的看着寧香：“寧香，事在人為，你自己的命運總是握在你自己手裏。你若是不好，又如何照顧媛媛？你好好想一想，只要你願意，我總會幫你。”

寧香抿着嘴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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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香走後，黃寧和寧倩都沒有說話。過了會，黃寧苦笑道：“那時候，怎麽都想不到寧香會這樣。”

寧倩也嘆口氣。

“也許，若不是父親早逝，寧香也不會被老太太捏在手裏，可如果不是我母親早逝，父親也不會這麽早走，可若不是老太太讓三伯母和父親結婚，我母親也不會認識父親，自然也不會早逝。兜兜轉轉，最終害了這麽多人。”

“我不會幫許家，但我會幫寧香。說起來，也是我母親和父親的錯，寧香實在不該受這些苦。二姐姐，你和寧香親近，多勸勸她，只要她願意我會幫她離開許家。”

寧倩點點頭，“好，我會勸她。這些年，姐妹都各自零落。”寧倩頓住，想起自己死在轟炸中的妹妹，心裏酸楚，“現如今也就剩下我們三人。我也盼着寧香能過得好一點。”

年前這段時間，黃寧很忙，除了安排家裏各種事務，還被大伯母拉着去參加各種聚會。有時蘇婉秀和寧倩來何家看她和孩子，聊起來知道許長靑已經出來。黃寧總覺得這事不太對勁，可到底哪裏不對勁，她也說不出來，她現在分外想念何少卿，想和何少卿說說這事。

一直到了年三十的下午，何少卿才匆匆趕到。

何少卿一進客廳，黃寧便笑着去接他脫下的大衣，何少卿忙擺手：“別過了寒氣，我烤烤火再抱你們。”說着走到炭爐邊烤着火，看着穎穎和言言在一邊童言童語的嬉鬧，看着黃寧忙前忙後的張羅，覺得這一路的風霜實在不值得什麽。

何少卿全身暖和了，才抱起兒子，又逗女兒玩了會。然後叫了奶媽進來看着她倆，自己拉着黃寧到了樓上書房。

一進去，何少卿便抱着黃寧又是親又是揉，直問黃寧想不想他。黃寧被他鬧得無法，喝止了好幾次何少卿才停止胡鬧。黃寧拉着何少卿去看曹秋志給她帶來的金子，何少卿也替黃寧高興，笑着說以後可以不幹活，讓黃寧養他了。黃寧啐了他一口，又把箱子藏好，推着何少卿去洗澡，何少卿卻轉身一抱，先将黃寧扔進熱水裏，兩人嬉鬧了一番，直到何少卿滿意了，兩人才面帶潮紅的走了下來。

吃完飯，黃寧哄着兒女都睡了覺，讓奶媽陪睡着。自己剛進卧室，便被何少卿一邊不滿的嘀咕怎麽才來一邊扔到了床上。半饷雲歇，黃寧動也不動的躺在何少卿懷裏，何少卿輕輕的摸着黃寧悲背上的傷痕，笑着說：“還好，沒瘦，不許瘦，知道不？”

黃寧懶得理他，和他絮絮叨叨的說起寧香的事情來。說完後，問道：“少卿，我總覺得哪裏不對，溥儀在東北，手裏一個兵都沒有，怎麽可能坐天下。可是日本人這麽鬧總有目的，可到底是為了什麽，他們又想扶持誰？”

何少卿想起剛和黃寧認識時就是因為黃寧的政治敏感還鬧過誤會，在心裏嘆了口氣，他這是娶了什麽老婆，都可以去做神算子了。

“你有沒有聽說過汪精衛？”

黃寧大震，從床上坐起來：“原來是他，果然是他。”

何少卿也聽不懂黃寧在說什麽，只是看着黃寧胸前的兩團軟肉露在空氣裏，那點珍珠因為受冷亭亭玉立起來，不由喉頭一緊，怕自己一時又忍不住，趕緊将黃寧又塞進被窩抱在懷裏裏，一邊埋怨她：“好好呆着睡覺，管他是誰，這是你們女人家擔心的事情麽？”

黃寧擰了下何少卿的腰：“女人怎麽了，蔣夫人大伯母不是女人麽？”

“是是是，但是這事委員長和大伯都是沒有辦法的事，你操什麽心？”

黃寧想了想，确實如此，汪僞政府清清楚楚的存在歷史裏，便笑着說：“我只是震驚震驚而已。”

何少卿寵溺的笑看着黃寧：“再震驚，你也只能暫時裝不知道這事。汪精衛通過他老婆和周佛海的牽線，已經和日本人簽了協議，賣國是肯定的，現在就看他怎麽對天下交代了，不出多久江南一帶便是他的天下了。”

黃寧恥笑了一聲：“漢奸，不過跳梁小醜，民族罪人。”

何少卿側過身輕輕的捏着黃寧的下巴問：“寧寧，那我呢，我是不是很面？這些年從上海退到南京又退到九江，後來是長沙，武漢，現在只守着宜昌的江邊上。”

黃寧用手勾住何少卿的脖子，看着何少卿的眼睛認真的說：“英雄，是我的英雄，頂天立地，為我遮風擋雨----唔---少卿，我說正事呢，唔---”

何少卿情動，一邊輕嘗着黃寧的耳垂一邊含糊的笑道：“我這也是正事，夫人，犒勞英雄不是正事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