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調任

11月初,龍陵收複,何少卿連夜趁空閑回保山看黃寧.

黃寧看着何少卿挂上電話,走過去懷住他的腰,安慰道:“少卿,衛司令應該會将真實狀況反映上去的。”

何少卿轉過身抱住黃寧:“寧寧,政治遠比打仗要複雜,文過飾非好大喜功的人多的很,我也罷,鈞座也罷,都有很多的無可奈何。”

黃寧嘆口氣,她對政治委實不懂也不願懂,但少卿的出身只怕她是無法置身事外。

“寧寧,莫擔心。過幾天我要帶部隊去陸良團訓。日本人快要打到獨山,聽說委員長又想遷都西康了,你也別回重慶,就讓陳副官護着去昆明等我吧,我已經挂電話給伯母,讓她派人送穎穎和言言過來。”

黃寧點點頭,何少卿在陸良,她自然想呆在昆明,若不是怕何少卿生氣,她還想跟着一起去陸良。

“你也莫想再随軍了,好好照顧自己,還有穎穎和言言。下次再這麽自作主張,看我怎麽罰你?”

黃寧點點頭,只輕聲應道“好”。

何少卿見黃寧乖巧的靠在自己懷裏,不禁心癢,低頭去湊黃寧的嘴。

半饷,何少卿卻沮喪的抱着黃寧躺在床上,一句話都不說。

“少卿,手術才兩個月,你也太着急了。”

何少卿不願多說,只抱着黃寧說:“睡吧,累了。”

黃寧住在昆明一個舊軍閥借給何少卿的花園洋房裏,等到了穎穎和言言,大伯母還将家裏很多東西都給她帶來了.

1945年1月裏,遠征軍收複畹町,至此滇西國土全部收複.緬北新一軍和滇西遠征軍在芒友會師,随後滇西遠征軍回國.

何少卿也終于風塵仆仆的回來了。

黃寧洗完澡出來時,卻看見何少卿面對着牆睡着,便鑽進被窩,從後面懷住何少卿的腰,将臉貼在何少卿的背上,輕輕喚了聲:“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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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睡吧。“

“少卿,你怎麽了,還在生我的氣麽?“

何少卿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過身抱着黃寧:“你哪裏都好,我怎麽會生你的氣。睡吧,趕了一天的路,累的。”

黃寧見他不肯說,心裏隐隐猜到是怎麽回事,只是何少卿這般,她也只能睡了。

後半夜,黃寧突然驚醒,卻發現床上并沒有人,黃寧吓了一跳,聽到衛生間裏有聲音傳來,才放下心來,可聽着聽着卻不對勁,似乎是嗚咽聲。黃寧正要起身,衛生間的門打開了,黃寧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悉悉萃萃的聲音後,黃寧感覺到何少卿側躺着面對着她,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上,黃寧在心裏嘆了口氣,轉過身輕輕問道:“你剛怎麽了?”

何少卿沒說話。

黃寧卻笑起來,伸出胳膊環住何少卿的脖子:“傻子,那種事你自己一個人怎麽行?“

何少卿黑黝黝的臉漲紅,只尴尬的不說話。過了會才咳嗽了幾聲,說道:“去之前和你也不行。寧寧,我是不是以後都這樣了

“都哪樣?現在知道害怕了,當時怎麽就不放在心上?也不想想我會心疼。”黃寧嗔怪的戳戳何少卿的胸,“你也太着急,那時候手術動完才兩個月。做這種事情,心情要放松,你緊張什麽?”

黃寧起身:“趕緊坐起來,反正也睡不着了。”

何少卿只得聽黃寧指揮坐在床沿上。

“閉上眼睛,什麽都不要想,只想着那裏。”

何少卿正要問為什麽,被黃寧瞪了一眼,只得閉上眼睛。慢慢的他感覺後腰和腹股溝上有幾個地方被滑膩的手指按摩得酸脹難忍,正覺得腹間漲漲的無處可去時,又有個溫潤柔滑的東西在舔逗,一下子血氣直沖而去,他睜開眼睛低頭看見黃寧長發披散衣衫不整的跪坐在地上,他的雙腿間擡起她漲得通紅的粉臉,不禁喚了聲:“寧寧。”

黃寧嗔怪的睨了他一眼:“叫你閉上眼睛,還想不想了?”

何少卿趕緊閉上眼睛,一只手卻伸過去觸碰那團柔軟。

春城冬日微涼的空氣裏彌漫着一股熱騰騰男女歡愛的氣息,何少卿越覺得渾身燥熱,仿佛黃寧在下面點了把火。

黃寧四肢癱軟的趴伏在床上,任何少卿親着自己背上的鞭痕,嘴裏有氣無力的嘀咕:“別鬧,少卿,我沒力氣了。”

何少卿心滿意足的胡鬧了會,才嬉笑的将黃寧抱在懷裏,看着黃寧尚且迷離的雙眼,輕輕的說道:“寧寧,委屈你了。”

黃寧斜睨了一眼,知道此刻不能說掃興話,說實在當初剛看見他的傷時,自己心裏也是後怕的很,後來見他如此,心裏更是焦慮,面上卻裝着鎮定自若的樣子,唯恐打擊他。翻了很多書,想了很久才想出這麽個辦法,人體穴位她很熟悉,又是存了這許久的心挑逗,何少卿哪裏還招架的住。

“嗯,夫妻敦倫有什麽委屈的,夫君高興寧寧甘之如饴。”

何少卿抱着黃寧只覺得娶妻如此此生足矣。

第二天下午,黃寧和孩子們玩了會,走到書房卻看見何少卿面無表情的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放着青天白日勳章,左輪手槍和一大堆雜亂的香煙。

“少卿,怎麽了,這次回來我看你一直都不高興。”黃寧坐在何少卿腳下的地毯上,擡起頭看着何少卿問。

何少卿看是黃寧,苦笑了下,拉起黃寧的手輕輕的捏着,過一會才說:“寧寧,我若是無權無勢了,你可還跟我?”

黃寧笑起來:“這問題都問了幾遍了,不過你既然喜歡問,我也自然會回你。”黃寧把頭靠在何少卿的膝蓋上,“少卿,我總是跟着你,無論如何。”

何少卿點點頭,輕輕的摸着黃寧那條烏黑的大辮子,笑道:“打仗前我說,以後要帶你來這裏住。現在,我們還真的要長住這裏了。”

“大伯給我通了消息,我被調任雲南警備司令部副司令。”

“那第八軍呢?”

“李彌走了陳司令的路子,現在第八軍是他的了。我呢,就拿到一個青天白日勳章,挂了個第五集團軍副司令的虛職,過段時間還要再調任。”何少卿苦笑了下,“一旦抗戰勝利,只怕大伯也要調動,委員長對大伯早就忌憚,所以大伯讓我不要輕舉妄動。”

“衛司令沒有說什麽?”

“鈞座?鈞座自己都保不住,被委員長挂了個中國陸軍司令部副總司令的虛職,還不知道鈞座會不會去上任。”

黃寧默了半響,對委員長實在沒有什麽好感,就她本人而言,她倒是覺得衛立煌是位虎将,可惜委員長大概更需要看門的狗。

“可惜了光玮他們,以後只怕再也護不住他們了。”

黃寧心裏嘆氣,淞滬會戰後,何少卿從稅警團來到103師,從103師到第八軍軍長,這七八年一直帶着八軍兄弟南北征戰,從上海到南京到武漢到宜昌,手下的部署幾乎都是跟他生死與共過,如今卻要拱手與人。一朝天子一朝臣,何少卿心裏明白卻無可奈何。

“少卿,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山水有相逢,即便你不帶着他們了,也總是可以多聯系,做不成上下屬關系做朋友豈不是更好?”抗戰勝利意味着三年內戰即将到來,何少卿要是再帶着第八軍,只怕下場會更慘。她知道抗戰一定能贏,但國共內戰國民黨卻是必輸的場面,只是這事又不能說,只能軟語勸慰何少卿。

“是。還好,有你一直跟着我。”

“不過這次來雲南也不太平。委員長和這邊的省主席龍雲很是不對付,只怕警備司令部要被委員長當成殺人的刀。寧寧,我手下一個兵都沒有,只有自己一雙手,我怕護不住你和穎穎,要不你們回重慶好不好?”

黃寧擡起頭,用手反握住何少卿的手,笑道:“誰說你只有一雙手,不還有我嗎?少卿,無論如何我總是要跟着你,你放心,我會護住穎穎和言言。”

這一年,黃寧和何少卿在昆明過年,知道要常住,黃寧便想去租個房子,借住總不是回事,何少卿卻讓她不必理會,只說很快就會有自己的房子,讓黃寧先安心住在這裏。

只是黃寧不知道何少卿心裏想的,從結婚後他和黃寧輾轉奔波,幾乎沒有一個屬于自己真正的家,一直都是借住或者租賃,這次何少卿想怎麽都該讓黃寧有個自己的家了。

過完年,何少卿空閑時就帶着黃寧滿雲南的轉,黃寧前世來過雲南很多地方,何少卿本想着做回主人公好好帶黃寧轉悠散心,自從兩人結婚以來就沒好好在一起過,誰想到黃寧比他還能玩還會玩,兩人常出去打獵,何少卿用槍,黃寧用刀,比試着看誰快手,只是刀無論如何都比不過子彈的速度,無論黃寧擲刀手法如何的快,都還是何少卿先一步,氣的黃寧有度不願意出門打獵,搞得何少卿賠禮道歉并許諾以後黃寧擲刀後他數到十再開槍才哄得黃寧又跟着去了。

這一日,兩人笑鬧着回了家,穎穎和言言歡笑着去廚房找吃的,何少卿拍了下黃寧的臀部,趁黃寧還沒生氣,趕緊溜進書房。

書桌上一堆要處理的公務,何少卿嘆了口氣,不得不處理這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現在警備司令部的司令是他老上級關麟征,關麟征又是委員長親信,同自己大伯關系匪淺,司令部的事情然基本都是按照關麟征的指示來做,他無非做個具體部署罷了。

陳副官進來說道:“副司令,有個叫李文德的人要找夫人。”

何少卿皺眉想了想,有點熟悉。

“好像是松山戰役時給夫人當助手的衛生員。”

何少卿點點頭,道:“這事夫人會處理,你就別過問了。”

黃寧聽到傭人和她說李文德來找她時,倒是驚了一下,趕緊叫人把他帶到西邊的小客廳裏,自己換下獵裝穿了身家常的旗袍下去找李文德。

“寧心姐!”李文德還是老樣子,一口大白牙笑得裂開來。

“小李,你還挺能耐的,知道來這找我,我還特意給國立醫學院留了口信,要是你找我就讓他們通知我一下呢,怎麽你沒去重慶?”

李文德不好意思的抓抓後腦勺,說道:“想去,所以我從部隊退了出來,只是我怕我考不上,聽說軍長住在這裏,我想你會不會也在呢,就過來看看。”

黃寧笑起來:“你倒機靈,知道來這,不過不能叫軍長了。”

李文德嘀咕道:“反正我還是認軍長當軍長,寧心姐,你那時候瞞得我好苦,害我被王團長和趙團長笑死了,說我有眼不識泰山,跟了兩月居然還不知道你是軍長夫人。”

“嗯,那說明我适合當間諜嘛。你現在住在哪裏?”

“我住在一個在雲南大學讀書的老鄉宿舍裏,擠一擠。”李文德頓了頓,“寧心姐,現在□□運動很多,你出門小心點,免得被人誤傷了。”

黃寧笑着轉了轉茶杯,說道:“真出事了,也不算誤傷,我畢竟是警備副司令的夫人,也算是目标之一。”

李文德不知道該說什麽,黃寧看他尴尬,也不提這個了,便說道:“你要的書我都幫你整出來了,本來就等着國立醫學院那邊給我消息呢。”黃寧叫人将兩大箱子書從儲藏室搬出來,笑道:“我也不叫人送到你那了,免得他們知道你和我的關系為難你,趕緊準備準備,到國立醫學院臨床科去找孫主任,我已經同他說過你,他很願意收你這個學生。”黃寧又上樓拿了一點錢裝在信封裏,下樓遞到李文德手裏,“一點路資,你拿着,到了重慶有什麽困難你給我打電話,信封裏有我的聯系方式,實在不行你去找少卿的大伯母,裏面也有地址。我也不多留你了,這裏是是非之地,趕緊回去吧。”

李文德不肯接,嗫嚅道:“你和軍長都是好人,他們太一棍子打死人了。”

黃寧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種政治對立面的沖突,只笑了笑:“不管怎樣,你總是我出生入死的忘年之交,在松山若沒有你說不定我早死在日本人手裏。所以,拿着。好好讀書,小李,你要記住,醫生這門行業和別的行業不一樣,它沒有政治,不分良善,無論貴賤,唯有責任和義務。”

黃寧目送李文德出了門,何少卿走過來,問道:“你的小跟班來了?怎麽不去送一送?”

黃寧瞪了他一眼,笑道:“警備司令部名聲很臭,我還不想把小李也搞臭了。由我陪着你一對糊卷卷臭着也差不多了。”

何少卿也苦笑了下,搖搖頭,現在雲南學生潮高漲,他們警備司令部以往名聲不好,搞得現在就更臭了。

“寧寧,我”

“不許說道歉的話,我都說了我們是夫妻,我甘之如饴。只你不準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何少卿笑着拖了黃寧的手去吃飯,心裏卻黯然,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何況他本來就是濕腳的,只是瞞着黃寧一個人罷了。

他想起剛才和大伯的密電便頭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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