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職權

1945年8月15日, 8月15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根據盟軍統帥部的決定，臺灣及北緯16度以北法屬印度支那境內的所有日軍，向中國投降.

大伯要求他配合第五集團軍司令昆明防守司令部司令杜隸明在盧漢率滇軍至越南接受日軍投降的時機發動兵變.

進入8月後何少卿便開始忙碌,很少回家,黃寧對此也習以為常,便在家帶着穎穎和言言學習玩耍,抽空整理記錄自己的随軍日記.她覺得這樣挺好,日本投降後,很快便要內戰,雲南偏居一隅,想來還能太平幾日,至于往後,黃寧想無非是香港和美國兩條路可以走,只是現在離去還為時過早,只能是慢慢打算,她給蘇婉秀和寧倩都寫了封信,問他們是否知道找原先在花旗銀行做大班的曹秋志.她相信按照曹秋志的為人,只要還活着戰後必定還是在銀行業混飯吃.

蘇婉秀給她寫來信,說要抽空來雲南,黃寧倒是蠻高興,趕緊回信歡迎她來.在昆明她幾乎沒有什麽朋友,也不樂意去和那些官太太打交道,何少卿也不要求,她也樂享其成,只在9月同何少卿去了趟松山大垭口公墓地.

9月底,何少卿深夜回家,同黃寧千叮萬囑,要黃寧一定要小心,切勿出門,還摘下自己的左輪手槍留給了黃寧,黃寧心裏奇怪,日本人已經投降,內戰還未開始,怎麽雲南就開始混亂起來,只知道有些事問了何少卿也不會說,自己在家坐立不安.

等到了10月3日早晨,何少卿派陳副官來家裏,才知道昨晚杜隸明帶着何少卿等率兵包圍了省政府所在地五華山,将昆明城內的滇軍圍攻繳械.

“少卿可還好”黃寧急急的問.

“副司令很好,只是擔心家裏,所以讓下官趕緊回來一趟.”

黃寧站在窗外,心想這是不是委員長同□□的一次博弈呢,她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少卿,接下去的日子裏國軍将會逐步丢掉江山呢.

她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

10月以後,龍雲雖然被調去了重慶,滇軍也被征調去了東北戰場,只是昆明城內并不太平.

何少卿還去了趟越南，只說大伯來了河內，他去看望下。黃寧心裏卻知道必然和這次驅龍事件有關。

11月，江雲華和蘇婉秀兩人在雲南最美麗的季節到了昆明.江雲華嫌兒子鬧騰,只帶了妻女來到了何宅.

從未有個來客的何宅,一下子熱鬧起來.穎穎大了還好,言言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妹妹歡喜的不得了,滿花園的帶着玩.

“你這院子還真是秀美雅致,頗有江南的感覺.”蘇婉秀羨慕的說道.

黃寧笑起來：“也不是我們的，是這邊一個士紳借給少卿的。少卿打了這麽多年仗，卻是窮得很，哪裏買得起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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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華看了眼黃寧，心裏暗自奇怪，卻也不好說什麽。

“借住就借住呗，誰知道什麽時候你又跟着少卿跑到哪去了？”

黃寧莞爾，心裏明白，再如何她也只會在雲南呆到49年，之後大概只有背井離鄉了，依着何少卿的性格，想來是不會投靠□□的。

“寧倩和我說你的事情時，吓了我一大跳，你這膽子也真是太大了。”

蘇婉秀一想起黃寧居然跟着跑來打仗，便打趣道：“你這夫唱婦随的也稍微太過了。”

“你剛認識四妹妹？當年在上海也是膽大的很，跑到軍統局那裏住了兩個月出來，照樣沒事。”江雲華晃晃腦袋道，“要不然也不會把少卿迷的七暈八倒的。”

蘇婉秀瞪了江雲華一眼：“都當爹的人了，你講話正經點，也不怕寧心笑話你。”

江雲華确實嬉皮笑臉的道：“別人面前我自然正經，四妹妹就沒必要了吧。再說我也沒說錯啊，當年少卿确實被迷得七暈八倒的，沒事幹颠颠的就湊到四妹妹那裏去，怎麽不見他去湊別人？”

蘇婉秀倒是想起來：“嗯，那你呢，聽說你本來可是要追寧心？只是比不過少卿，是不是？”

“夫人吃醋了？還确有那麽個心，只是四妹妹的刀太快，雲華細皮嫩肉的還是喜歡夫人這種。”

黃寧搖着頭笑着看這兩人在那裏拿自己打趣，仔細想想，卻想不起何少卿什麽時候七暈八倒過了，她倆的愛情只怕她主動的多一點吧。

“四妹妹，聽婉秀說你在找曹秋志？”

黃寧回頭看了眼江雲華：“你有沒有他的消息？”

“我既然問了，那自然是有，前幾日我母親還收到他的信，說是在香港，我已經将你在找他的事寫信與他，想來不用多久他會聯系你的。”

黃寧心定了一下，這倒是件好事，希望曹秋志仍是在幹老本行才好。

“誰要聯系寧心？”何少卿大踏步的走進來。

黃寧驚訝了一下，趕緊上去幫他脫外套帽子，一邊問：“怎麽這個時候回來？”

何少卿對着她笑了下，便回頭和江雲華招呼。

“少卿啊，這時候才來，你好意思麽？晚上要多喝幾杯賠罪才是。”江雲華也不客氣，上前就使勁拍了下他的肩膀，“啧啧怎麽看着這麽老相了呢，都叫你不要去打仗，操心太多容易老啊。”江雲華作勢看了眼黃寧，“小心我四妹妹不要你。”

何少卿擡頭看了眼站在窗前盈盈而立的黃寧，心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黃寧吃了什麽這麽多年卻是不見老，臉上卻笑着道：“你小子，一來就挑撥離間，小心我轟了你。剛在說誰呢？”

“緊張了？”江雲華對着黃寧擠擠眼，笑道：“我偏不告訴你，誰讓你當年追我四妹妹都不與我打招呼。”

黃寧怕何少卿還真誤會了，當年三井的事何少卿可一直沒忘懷，便自己接過傭人給何少卿上的茶，親自捧着走到何少卿身邊，笑道：“說曹秋志呢，江大哥說他在香港。我想着要不要找他做點生意貼補家用呢。”

何少卿卻不動聲色接過茶道：“随你，家裏的事你自己做主便罷。”一邊警告的看了眼江雲華。

晚上吃過飯，黃寧和蘇婉秀帶着孩子在樓下客廳裏玩，江雲華和何少卿坐在書房裏抽煙聊天。

“少卿，怎麽四妹妹好像不知道你有錢似的？”

“嗯，我沒和她說。”

“你幹嘛不說呢，你要不說，我看她還真準備自己想辦法掙錢呢？”

何少卿沉默，怎麽說，那錢怎麽來的他自己很清楚，說了他怕黃寧嫌他的錢髒。

“你總不能不說吧，你那花了大價錢蓋得房子難道不準備讓我四妹妹住進去啊，你不會是想金屋藏嬌吧。”

“你胡說什麽，到時我自然告訴她，現在不着急這事。”

江雲華斜斜的看了何少卿幾眼，笑起來：“你大概是怕四妹妹嫌你那些生意不入流吧？這又沒什麽，黨國哪個人沒在幹這事，我還真沒見過一個幹淨的。”

何少卿當然知道這個，畹町文山等重要城鎮和關口進來的大煙黃金等大頭可都是送去了重慶或者南京，他只不過是撈點湯水喝喝，黨國最大的貪污犯實際就坐鎮重慶，可這事如何能和黃寧說，又怎麽說，他委實怕黃寧知道了嫌棄他。

“你呀，當斷不斷，這事又瞞不住的，到時要是四妹妹通過別的地方知道這事，只怕會更怪你，女人嘛哄哄不就好了。你看我們江家又哪裏幹淨的了，婉秀也都知道，這年頭，要是真幹淨了只怕只能是死人了。大家族哪裏不都是這樣，何況你們何家現在炙手可熱。”

何少卿嘆口氣，也知道這事也确實瞞不了多久，太和街的那棟房子明擺着，以後總要搬進去，他總不能再說是借住的吧。

“你知道寧心找曹秋志做什麽？”

江雲華搖搖頭：“不知道，也是她給婉秀的信裏有問，婉秀同我說的，但沒說是什麽。曹秋志反正總是幹那一行的，四妹妹找他肯定是想錢生錢罷了。”

何少卿卻心裏疑惑，他給黃寧的家用雖然不敢太多，卻并不少，再說曹秋志遠在香港，黃寧要真想錢生錢，昆明這邊大把機會，又有他罩着，黃寧為何要舍近求遠呢。看來他還真的得好好和黃寧說說，這段時間忙，幾乎都沒怎麽和黃寧說話。

江雲華帶着蘇婉秀昆明大理的溜達了兩個多月，才在年前回了下着雪的重慶。

昆明又鬧了次學生運動，何少卿也不理會，關總司令不在，換了霍司令，他還是副手。一二一運動還是被鎮壓了，只是警備司令部的名聲是更臭了。

入了冬，雲南白天春暖花開，晚上卻是有了股寒氣。

黃寧早早哄好孩子便鑽進了被窩，也不知道何少卿幾點能回來，便看書等他。

過了會，聽到樓下腳步聲，還沒等黃寧起身，何少卿便打開門蹿進來，見黃寧要起身下床，趕緊按住黃寧的被子說道：“別起來，外面冷，我洗洗馬上就睡了。”

何少卿快速的洗完，三腳兩步的跳上床，便将黃寧摟在懷裏胡亂親揉。兩人因為何少卿忙，也确實有段時間沒有親熱，黃寧也渾身發軟，只得推搡了一會，鑽到被窩裏幫何少卿按摩舔逗起來，不一會兒，何少卿也鑽進被窩胡鬧。

何少卿抱着黃寧，輕嘆道：“寧寧，你說你怎麽不會老？”

黃寧笑起來：“誰說的，我又不是妖精，我今天還看到眼角有皺紋了。”

何少卿裝模作樣捧着黃寧的臉看，一邊笑道：“哪裏有哪裏有，肯定是你眼花了，還說自己不是妖精，你看你這臉，這胸，這腰，這腿，主要還有那裏。”

黃寧見他越來越胡說，捶了下何少卿。

何少卿卻不在意，笑着說道：“我倒是真老了。連做那事都要你幫我。”

黃寧見他又提這事，便笑起來，輕聲道：“我倒覺得是你故意這麽整我，明明你自己喜歡人家那樣，還說是幫。”

何少卿笑起來，想也是，那樣确實更舒服，便也不糾結這事，只得将今兒想好的事情同黃寧說道：“寧寧，你會不會嫌我髒？”

黃寧以為他還在說這事，臉紅的不行，嗔怒道：“哪裏髒了，都說是夫妻敦倫之事，我喜歡不就好了。”

何少卿沒想到黃寧想到那事上，可心裏卻聽得舒服，便捏着黃寧手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想這事總歸要說，晚交代不如早交代，別人交代不如自己交代，便詳詳細細和黃寧解釋了自己利用職權搞錢的一些事情。說完後，看黃寧一直沉默，又不敢開口，心裏七上八下，正等的心焦，黃寧卻嘆了口氣，抱住了他說道：“做了就做了吧，只別搞出人命就好。還有那錢你給我一部分，我有用。”

黃寧擡起頭來，正色的說道：“松山埋了那麽多兄弟，他們的墳墓得去看護，他們的後人若能找到我們也幫一點吧，若是可以幫他們樹個紀念碑吧。“

何少卿沒想到黃寧說到這事，心裏也黯然，只點點頭說好。

過了幾日，何少卿将除了那棟在建的房子賬目，将其他所有的錢和賬本都交給了黃寧，只說讓黃寧随意處置，若是不夠便和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