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卷:《那年夏天,你在我家門前》.(2)
經過調查,那份資料就是有關‘刀魄劍魂’的所有機密資料。”
“怎麽可能,那天……璇靜姐,我只能說不是我做的。”
“我自然也相信不是你做的,但是現在調查組的人查到,那天晚上11點半,有人拿着你的門卡進了門,去調監控的時候才發現公司的監控在那個時間段出現了故障,而且‘刀魄劍魂’的案子也一直是你在跟……情況對你很不利,明天上班時你肯定會被叫去問話,近期的內部調查肯定也是躲不掉的。”
有人拿着她的門卡進了公司連監控都那麽配合的出現了故障?
何輕眠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嗡嗡的響,她的門卡一直都在她的包裏,并未丢失。這麽看來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她自己倒黴,跟了“刀魄劍魂”的案子。前些日子紛紛辭職的技術部衆人手上做着的正是這個案子,但由于“遠通”那邊也催的緊,她還來不及把最後一部分核心創意交給他們,所以他們只得想這種辦法不問而取,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公司內部有人栽贓嫁禍,如果是這樣那就難辦了,敵暗我明,那就是活靶子。又或者有人裏應外合,也未可知。
“所以,輕眠,現在你需要證明那天晚上你并沒有去公司,我記得,咱們9點散攤的時候‘遠通’法務部的鄭律師好像帶你續攤了是吧?如果你能找他來證明,基本上就沒什麽問題了。”
“別,先別找他。”聽到王璇靜這麽說,何輕眠急忙否決道。
“怎麽?”
何輕眠想了想,方才解釋:“家醜不可外揚,我們正在和‘遠通’合作,如果讓他們那邊的人知道這件事會影響公司的形象,也容易讓他們不信任我們,所以,我想再想想有什麽別的辦法,鄭律師那邊還是先不要驚動為好。”
“說的也是,但如果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走這一步了,我看你和那位鄭律師好像有些私交,想必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私交?
何輕眠苦笑,若是沒那些私交她才不會在乎“懷旗”在“遠通”眼裏的形象,比起丢了案子,她更怕丢飯碗。
待祁越回來,何輕眠招呼他去吃飯,自己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失了胃口,吃了幾口便起身離桌。
左思右想之下,她還是決定給在這次辭職中曾在“懷旗”技術部工作馮峰打個電話,馮峰是與她同期進入公司的,之前何輕眠跑技術部時也大多是和他聯系,一來二去兩人便成了朋友,馮峰職位并不算高,但是業務過硬,想必也是因此才會被徐力良招至麾下追随副總而去。
電話接通,何輕眠如實的将自己的境況和盤托出,雖然她也明白,這樣的以誠待人并不是明智之舉,讓別人把你看透了你就只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再也抓不回主動權。
但她還是得賭一把,賭她曾經堅信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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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何輕眠如此直白的問他“刀魂劍魄”是不是副總帶出去的人洩的密,馮峰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似是聽出了他的顧慮,何輕眠又問:“馮峰,我不是要你承認什麽,我們都是給上頭的人辦事的,各有苦衷,我只是想知道,這回的這件事我是被牽連,還是被陷害?”
馮峰想了想,最後只回答了她一句話。
“防人之心不可無。”
看來,她并不是倒黴而已。
祁越早就注意到了何輕眠的不對勁,那通電話讓他更加确認了自己的猜想,他将桌子收拾幹淨,倒了一杯牛奶給何輕眠:“公司的事?”
何輕眠點頭,無力的攤在祁越身上:“祁越,如果我失業了,你養我算了。”
“怎麽了?”
何輕眠搖搖頭。
她剛才一直在想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可笑的是,除了那個人,她居然沒有任何證據。
她會坐牢麽?
可為什麽即使想到坐牢她也排斥着讓那個人來為她作證呢?
想到這何輕眠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她的嘆息換得的是他的嘆息。
祁越不明白,為什麽何輕眠不願把她的事與他分享,第一次,他覺得生性豁達的自己竟也小家子氣的生出了一絲怨念,那句被他時常挂在嘴邊的話如今也有了一絲不同往常的味道。
“輕眠,我是你男朋友。”
☆、Part 3-4 與秘密一起腐朽
何輕眠,你不如就這麽一直躲下去,把你自己藏在子夜的寂寞和午後的狂歡裏,這樣你與你的秘密才好一起腐朽。
當祁越默然的走出她家時,何輕眠依稀想起曾經有人對她說過這樣一番話。
可,那件事怎麽能算得秘密呢?明天一上班,不只是祁越,只怕全公司上上下下都會知道這件事。
待她繞清楚這其中的道理,才急忙去追,可哪裏還看得到祁越的蹤影。
她急急忙忙的跑到陽臺上向樓下看,祁越已然頭也不回的開着他的座駕絕塵而去。
祁越生氣了,從未與她置過氣的祁越這回真的生氣了。
何輕眠有些懊惱,她轉過身雙手撐牆,朝着前方,狠狠地将頭撞了上去。
真疼。
她不由得大叫出聲,一邊揉着額頭,一邊小跑至鏡子前,只見她腦門上紅紅的一片,顯得她格外滑稽,羞憤的在心中暗罵了一句活該,何輕眠連桌上的剩菜剩飯都懶得收拾,直接跳上床,裹着被子睡了過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等她睡飽了,她這破罐別人愛怎麽摔怎麽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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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王璇靜接二連三的帶給她致命的打擊……的消息,何輕眠驚覺王璇靜大約是瘟神轉世。
自然,王璇靜也不辜負何輕眠送她的“神”稱,果真料事如神。
第二天早晨,何輕眠剛到公司,還沒把椅子坐熱就被調查組的人叫去,美其名曰,開個小會。
她在調查組所在的“臨時公堂”前做了幾次深呼吸,方才推門而入。
會議室內坐着些或是閑來無事前來旁觀的,或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大小頭頭。
為首的三個調查組成員倒是西裝筆挺的,好似等了她很久,原本松軟的靠在椅子上,看她進來才坐直了身子。
何輕眠沖衆人點頭,順勢将這三人打量了一番。
中間坐着的那個是人力資源部的總監,叫胡德忠,這個胡德忠長袖善舞,老奸巨猾,人人都叫他老狐貍,何輕眠與他關系還算不錯……不過,胡德忠這種人,很難得會和誰關系錯了吧?
左手邊那個男人她并不熟,何輕眠依稀記得他姓張,是法務部的頭頭,任什麽職她就不知道了。
再看右手邊那個女人,眼生的很,倒是從來未見過。
胡德忠這個老油條笑眯眯的招呼她坐,似是看出了何輕眠的疑惑,簡單的将兩人介紹了一下:“這位呢是咱們公司法務部的張森,這位女士呢是咱們公司的特邀律師,‘秉言’律師事務所的夏潔夏律師。”
特邀律師?你以為你看猴戲呢?怎麽不找個特邀嘉賓來?
胡德忠自是不知道何輕眠正在心裏狠狠的吐着槽,繼續說了下去:“今天找你來呢主要是因為公司機密文件洩露的事情,想必你的領導已經和你說了,所以,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何輕眠微笑,不急不緩道:“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但是,我只能說,不是我做的,其餘的,抱歉,我也不知道。”
想來是早就料定了何輕眠不會說些什麽有價值的話,胡德忠說起話來越發的語重心長,笑的那更叫一個假仁假義,一口一句“你是我們公司裏極為優秀的員工,站在情理上我們是願意相信你的”“你實話實說,我們不追究你的責任”雲雲,一臉的猥瑣大叔相讓何輕眠目不忍視,依舊不為所動。
看她這幅樣子,旁邊那個叫做夏潔的女律師坐不住了,和提前進入更年期一樣,說出的話硬的能砸死人,這讓何輕眠懷疑她在做律師前是不是在刑偵隊幹過些日子,那架勢就差把何輕眠關進小黑屋,然後再拿1000瓦的大燈泡來晃瞎她的眼。
“何小姐,你該知道,目前的這些證據讓你無法逃脫幹系,現在我們是當做內部事件來處理,如果你不配合,那麽将來我們對簿公堂受損失的可是你。”
夏潔在一通歇斯底裏之後,才想起她是個律師,遂開始展示她的語言功力。
律師最擅長的是啥?律師最擅長的是用法律玩死你。
她想着何輕眠定會因為她的這番話而産生畏懼,從而一五一十的把幕後的人說出來,卻沒曾想,何輕眠根本不怵她的這番把戲。
何輕眠再次微笑:“夏律師果然懂得打心理戰,可是我雖然不精通法律但也知道些皮毛,至今為止,你們都沒有一份确鑿的證據證明是我幹的,不是麽?反正,不是我幹的,你把天說下來也不是我幹的。”
夏潔的臉色瞬間變了變。
何輕眠原本不想使出這種死不認賬的招數,但是看到夏潔那張義正言辭、義薄雲天、義膽忠肝、義憤填膺的臉,她還是忍不住耍起了無賴,不是說,“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麽?
場面就此尴尬了起來。
一直都未說話的張森幹咳兩聲,試圖化解尴尬:“何特助,今天叫你過來呢并不是為了證明是你做的,你說得對,我們不能證明是你做的,所以你能不能拿出證據證明不是你做的呢?這樣我們好交差,你也不必在因此耽誤了工作與生活的時間。”
聞此,何輕眠擡眼:“看來您是想到方法了?”
“只要何特助向我們說明你那天晚上11點到1點人在哪裏,在做什麽,有沒有人為你證明就好了。”
“呵呵,”何輕眠輕笑出聲,“這是在詢問我的隐私麽?我想,我有權保護我的隐私。”
張森大概沒想到何輕眠是這副油鹽不進的德行,頓時沒了好脾氣:“既然這樣,咱們就在這耗着吧!”
那敢情好,不用工作還有工資拿。
何輕眠心中越發歡喜,抱起了手臂,轉頭去看窗外的景色,一派悠然自得。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何輕眠回頭一看,竟然是祁越。
她皺皺眉,沖他使個眼色,像在問他怎麽會出現在這。
祁越并沒有管何輕眠忙碌的眼睛,自顧自的走到她身邊,俯視着面前的三個人。
“我剛才聽說了何輕眠被懷疑竊取公司機密的事情,所以過來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胡德忠那是什麽腦子,一下就反應過來越少這是來保人的,趕緊打哈哈說只是找何輕眠了解情況,張森剛來不久,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到胡德忠的态度心下便知曉事情沒他想的那麽簡單,于是幹脆默不作聲。
圍觀的頭頭們也小聲的交頭接耳起來,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的王璇靜則是狡黠一笑,悄悄地走出了會議室。
只有夏潔搞不清楚情況的冷冷一哼,才道:“這位何小姐一直不配合,不願意證明自己的清白,你來能幫得上什麽忙?”
胡德忠沒想到夏潔是這麽個沒腦子的,頓時菊花一緊,直接閉嘴以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祁越一副了然的表情,看了何輕眠一眼後方說:“我想我可以給她作證。”
“哦?那你說說,你怎麽給出她當日從11點到1點的不在場證明?”
夏潔笑的那叫一個意味深長,看着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何輕眠不由得有些反胃,只見祁越一記眼刀甩過來,她一個肝顫把已經升到食道裏的東西又咽了回去,然後學着老狐貍一起做小透明。
“那天晚上我住在她家,11點的時候我們大概洗漱完畢,”祁越一臉的淡然,“1點嘛,她應該正是睡在我懷裏,這樣的證據,夠嗎?”
夏潔一怔,又道:“那麽說來你是她男朋友?那這個證據的可靠性似乎沒有那麽高了。”
“哦,這樣啊,我想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祁越微笑,笑的及其無害,“我的父親是祁懷正,不知道這樣我的證詞還是否可靠。”
祁懷正。
董事長。
原本窸窣作響的會議室瞬間安靜,不管是以前知曉祁越的身份的或是不知曉祁越身份的,又或是知道何輕眠與祁越的關系的亦或是不知道的,聽到祁越這番言論都有些消化不良,但畢竟都是些人精,連這個狀況都搞不清楚幹脆別混了。
夏潔也不傻,故而這下是真真正正的把臉色變了個通透。
一場抓內奸的戲碼,就這樣随着低調少東的自曝身世而草草落幕。
人群各自散去,何輕眠跟在祁越身後默默的走出來,祁越知道她在自己身後也不理她,徑直回到技術部。
不曾想何輕眠沒臉沒皮的一路跟到了技術部,嘴裏還一直含含糊糊的叫着“祁越,祁越”。
他徹底敗了。
祁越終是受不了一直尾随在自己身後那個一直怯懦小聲的叫着他名字的人,猛地轉身,就看見何輕眠一臉的驚慌失措。
他一挑眉:“遇上這麽大的事情都不怕,倒是被我吓到了?你未免也太給我面子了。”
卻不想她一副可憐相,像極了她家樓下的流浪貓,她拽拽他的衣角,示意借一步說話。
看看她抓着他衣角的手,祁越不由心軟,拉着她進了他的辦公室:“想說什麽?”
祁越肯開口和她說話就證明他的氣消了一半,于是何輕眠一改方才受氣包的嘴臉,笑嘻嘻的貼上來:“我錯了,還有,謝謝你。”
“還有呢?”
何輕眠覺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哦,對了,像是小時候犯了錯誤被老師批評教育,寫個檢讨書什麽的她還是很擅長的。
“唔,通過這次的事情我深刻的了解到了一個道理,人不能被尿憋死,所以就算是尿褲子也要尿出來!”
祁越原本還算嚴肅的臉因着何輕眠的這句話瞬間抽搐了起來,他忍着笑,繼續問她:“還有呢?”
“還有什麽?莫不是要調整好心态,熱情洋溢的迎接我即将到來的更年期?”
他嘆氣,向前一步将她緊緊摟在懷裏。
“你的思維怎麽永遠不在正軌上呢?是你腦洞太大還是故意岔開話題?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是不願意整理一下你那顆‘藏污納垢’的心?何輕眠,既然你一直不願面對我也不再強求,現在的我只想讓你知道我的想法,我從未向一個女孩子說過什麽肉麻矯情的話,因為我覺得總把甜言蜜語挂在嘴邊和耍流氓沒什麽區別。所以,下面的話你聽好了,這輩子我可能只會說這一次。還記得你當初問過我什麽叫做喜歡麽?現在我告訴你,喜歡一個人就是讓她擁有傷害自己的能力。我不求你為我做什麽,不也不在乎你要我做什麽,但是,何輕眠,我早早的把這個權利交給了你,你什麽時候才願意把那個能力分給我一點呢?”
“祁越,我沒有……”
“你明明知道,即使你讓我有了那能力我也不願意用它來傷害你,輕眠,我不怕我們會遇到的任何困難,我只怕你在遇到困難時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我,所以,那天,我的确很傷心。但是,我依舊心甘情願的為你傷心,誰讓我那麽不巧的喜歡上了你呢?”
祁越的這番話讓何輕眠身體有些僵。
她只是情商低,但并不傻。祁越為了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裏,用她的這輩子,下輩子償還亦是不夠,而她卻自以為是的背着他在心裏藏了些什麽?她自欺欺人的以為她的秘密只有自己知道,卻不曾想到她的秘密猶如一把缺了口的鈍刀,而她則像極了一個初出茅廬的儈子手,她就是這樣手持鈍刀,一刀一刀的将祁越付之于她的真心割的血肉模糊、不複當初。
她着實犯渾。
何輕眠覺得她該說點什麽,可,她真的什麽都說不出來。
☆、Part 3-5 要多混賬才會念念不忘
到底要有多混賬,才會一直念念不忘。
前些日子何輕眠回A大家屬區的時候,意外的碰到了許久未見的楚暖陽。
她主動迎上去,笑嘻嘻的逗弄楚暖陽懷中抱着的孩子:“謙謙,還認識不認識我啊?我是輕眠姐姐啊~”
楚暖陽沒忍住笑,直說何輕眠沒有點大齡剩女的婦道。
何輕眠反駁:“我又沒結婚,我也沒生娃,能和你這種當了媽的是一個級別的嗎?”
楚暖陽斜睨她:“你還要臉麽,庵裏多的是沒結婚沒生娃的老尼姑,莫非她們能當一輩子的姐姐不成?怎麽說咱倆都是一起長大的,你要謙謙叫你姐姐,那你是不是也得叫我一聲媽?”
何輕眠不由咋舌:“楚暖陽,你都是當媽的人了,怎麽說話還是這麽惡毒?”說罷又轉向楚暖陽懷裏的小人兒,拍拍雙手道,“謙謙,你媽媽的懷裏太危險了,來……來小姨懷裏,讓小姨疼你。”
許是覺得面前張牙舞爪的女人太滑稽,謙謙“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好不歡暢。
“何輕眠,你被我家兒子嘲笑了。”
“嗯,我看出來了,”何輕眠頓感挫敗,“你兒子欺負人你也不管管他。”
許是覺得何輕眠有些可憐,楚暖陽難得的出言安慰:“好啦,不用傷心,我兒子一般情況下根本不會笑的這麽花枝亂顫,也就是你魅力大能讓他變成這樣,咱們兩個也好久沒見了,等我把他放回家,我們找個地方好好敘敘。”
“那也好。”
楚暖陽微微一笑,抓起自家兒子的手沖何輕眠揮舞着,嘴中還念念有詞:“謙謙,和輕眠小姨說再見。”
意外的,謙謙這次甚是乖巧,嘴中的話含糊不清,但是何輕眠還是聽懂了,他說,輕眠小姨,再見。
何輕眠覺得自己的心瞬間被融化了。
楚暖陽将謙謙安置好,兩人在附近找了家咖啡館,各自點了咖啡就開始互問近況。
“前些天我帶謙謙去公園,他居然跑到一個漂亮小姑娘旁邊親了人家一口,實在是個小色胚。”
“我覺得我最近有點發福,所以就把晚餐戒掉了,可我老公非說我現在的身材才是最好的,你說他們這些男人是怎麽想的,見不得自己老婆漂亮是吧?”
“過些日子我想把謙謙送到幼兒園去,你說他這個年齡會不會太小?”
……
何輕眠發現楚暖陽真的變了。
從前的楚暖陽是高高在上的女神,即使是爆粗口也帶着說不盡的優雅,那時的她關心的很多,衣服、鞋子、包包、化妝品……可那些都只關乎她自己。
如今,女神走下神壇,盡管她依舊美麗,可她的孩子,她的家人變為了她生活的中心,她所說的一切都關乎他們,何輕眠看着楚暖陽臉上幸福的笑容,又想起方才謙謙稚嫩的話語,心中不是不觸動的。
“說了半天都在說我的事情,你呢,你最近怎麽樣?”
“我?我就那麽回事呗,像牛一樣工作,像豬一樣生活,混吃等死。”
“何輕眠,你忒不上進了,別說我八卦,你和祁越就準備一直這麽耗着?我兒子都3歲了,你也不知道想想自己的終身大事?”
何輕眠沒好氣:“你存心惡心我是吧?盡拿自己有的和別人沒有的比,尺有所長寸有所短,我沒被人綁死也有沒被綁死的好處。”
坐在對面的楚暖陽聽到何輕眠的這番話,不由得微微颔首,片刻後方才擡起頭,道:“鄭亦言回來了,你知道吧?”
何輕眠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他回來結婚,你知道吧?”
何輕眠喝了一口咖啡,又點點頭。
“你……還好麽?”
何輕眠輕笑:“我自然好,騷騷。”
楚暖陽皺皺眉,猶豫再三仍是開口:“輕眠,我這輩子做過很多錯事,我都不曾後悔,我唯一後悔的只那一件。”
“好了,都過去了,”何輕眠急忙打斷她,“騷騷,我忘了。”
“你若是真的忘了就不會是現在這幅樣子!”
何輕眠輕笑:“那我該是哪幅樣子?”
良久,楚暖陽那聲微不可聞的嘆息才打破了長久的寧靜。
她說:“我寧願你從未原諒過我。”
窗外,人群漸漸多了起來,何輕眠看看表,正是放學的時候,那些青春洋溢的笑臉讓她不由得想到從前。
她笑了,指指窗外。
“騷騷,時間它不願停下腳步,掙紮着從我的指縫間流走,讓我再也抓不住了。我失去了他,又怎麽能再失去你?你該知道,如今,也唯有你們能證明我曾存在于那段最美好的青春。”
風飄飄,雨潇潇,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時光易碎,甚至經不起輕言。
只道是,流年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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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潔坐在車中,再三确認好自己的妝容之後方才下車。
她背好包,理了理套裙,邁步進入“遠通”大堂。
方才她哥哥給她打電話,要她與鄭亦言一同去負責“遠通”與“懷旗”合作的案子,一想到能與鄭亦言近距離接觸夏潔就是抑制不住的開心。
“鄭律。”
夏潔溫柔開口,盡量的讓自己顯得端莊。
鄭亦言繼續翻着手中的資料,頭也未擡:“夏秉誠讓你來的?”
“嗯,我現在是‘懷旗’那邊的法律顧問。”
“與‘懷旗’的人溝通的怎麽樣?”
聽鄭亦言這麽問,夏潔不由得有些煩躁,抱怨道:“溝通什麽啊,我和‘懷旗’那邊的負責人結了梁子,我今天來也只是因為難以背離自己的職業道德。”
“哦?”鄭亦言這才擡眼,“結了什麽梁子?”
在夏潔的印象中,鄭亦言一直以來都是這麽淡淡的性子,故而才對周圍的一切擺出這麽個毫不關心的樣子,卻不想他竟意外地會多問她這麽一句,這令夏潔不免有些興奮,忙不疊的将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給鄭亦言。
“不就是‘懷旗’的新品手游被別家公司剽竊了,後來初步懷疑是他們公司的內部的一個人員做的,所以準備對她進行初步的問話,誰曾想那人剛開始還低眉順目的,可越到後來就越發的嚣張跋扈,到最後竟然耍起賴了,之後我們才知道,她是‘懷旗’少東的女朋友,你說這不是耍人玩麽,浪費大家時間。”
不知為何,夏潔的這番形容和他記憶深處的某個人竟有些微的重合,于是他難得的多說了一句。
“還是個姑娘?”
“可不是,也不知‘懷旗’那邊是不是故意的,今次非派了她來,我想,他們是存心不想做成這單。”說着,夏潔向大門的方向點點下巴,“喏,那不就是我和你說的那人。”
鄭亦言回頭,那個穿着精致職業套裝的婀娜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簾。
“何輕眠。”
那個名字配合着略微低沉的嗓音從他的唇間輕溢而出
夏潔有些驚訝,不由問他:“你怎麽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鄭亦言面未改色,只道:“上次‘懷旗’的經理請我們吃飯,帶了她,我們在酒桌上說了幾句話。”
“我知道那個局,我哥本來還說要我去呢,不過我實在是不願意去應酬就推掉了,”夏潔盡力回憶着,只為能多找些與鄭亦言的共同話題,“如果我沒記錯,‘懷旗’新手游的機密資料好像就是在那天晚上被竊取的,據他們公司的調查組說,他們查到了那天淩晨她的門卡被刷過,資料也是從她的電腦裏發出去的,而且她還是這個案子的主要負責人,這麽多因素加起來才會首先懷疑她。可你這麽一說,我倒覺得這兩件事連起來一想……她似乎真的有可能沒做,按照常理來說,你們的攤結束也得10點了,第二天還要上班,要偷資料又何必非要選在那一天。不過萬事沒絕對,人心最難猜。”
聽夏潔将細節也和盤托出,鄭亦言方才大徹大悟。
那日,她甩了自己一巴掌便說這輩子都不要見到他,所以即便是蒙冤,她仍不想再見他。
何輕眠,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對人對己,狠得徹底。
既然如此,他便如她所願,這大概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其實他很想知道,他在何輕眠面前到底能做到多麽卑微、多麽可憐。
看到她向自己這邊走過來,鄭亦言心中一恸,卻仍需強忍着化為雲淡風輕,他按下電梯,對一旁的夏潔說:“上去吧。”
可,在他即将踏上電梯的那一刻,從另一部電梯中出來的人讓他不得不停住了腳步。
何輕眠自是從剛進入“遠通”大堂起就看到了鄭亦言,可她只能裝作沒看見他,他們的交集還是少有為妙,自那天的事之後,她已經從那場春秋大夢中徹底醒來。
她故意的走的慢了些,想等他上了樓在去乘電梯,卻不想,就是這麽個等等,竟将她多年前的那個噩夢等了出來。
像是被下了符咒,她覺得她已然無法動彈,且陷入了讓人窒息的沼澤之中。
有誰能來拉她一把麽?
沒有人。
她知道人生慣是一副喪心病狂的模樣,卻不知它還可以如此的喪盡天良。
何輕眠絕望了。
鄭亦言回頭看何輕眠,只見她的臉上亦是難以掩飾的僵硬。
他微微嘆氣,轉身走到何輕眠的身邊,他悄悄握了握她的手,繼而與她站在一起,與那人寒暄。
“亦言,輕眠,你們怎麽在這?算起來我們很久沒見了。”
那人毫無顧忌的開口,像是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而何輕眠站在他身邊只是微微的低着頭,一語不發。
鄭亦言忽然覺得有些惱火,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毛頭小子才會有的情緒了。
他努力的定了定心神,方才開口:“是許久未見了,陸之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