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卷:《人生,亦是那麽喪盡天良》.(1)
☆、Part 4-1 這是一個夏末
卷四:《親愛的,世界哪有那麽美》
從前的何輕眠最愛的季節便是夏天。
冬天冷的徹骨,春秋二季又是她瞧不上的左右逢源,唯有夏天張揚的放肆,對極了她的口味。
可不知,從何時起,它不再如她印象中的那般絢爛奪目,大片烏雲毫無征兆的罩住天空,她想将頭頂上大片的陰暗吹回老家,換來的是大雨傾盆。
那場青春盛宴始于夏末秋初,終結于夏初春末,她所有美好的,不美好的記憶都與這個季節有關。
她曾一個人在初夏寧靜的深夜百無聊賴的仰望星空,唯有寂寞肆虐的将她吞噬。
不知道在某個地方的屋檐裏,在這風吹的夜晚還會存在着多少回憶,那些過眼雲煙讓她抓不住,拎不清,只得抱着回憶沉沉睡去,夢中,他們走在有過記憶的體育場,演繹了一場歡樂奔跑的劇情。
曾經在午夜夢回時,她恍惚着,在半夢半醒間,以為那場青春并未散場。
“鄭亦言!”
何輕眠猛然坐起,胸口的起伏仍未平息,她的手仍然緊緊的抓着被子,用力到發抖。她看看四周,發現仍然睡在自己的床上方才安心。
原來只是個噩夢。
她松了一口氣,活動一下自己已然僵硬的手,擡手去擦額間發了涼的汗水。
對床的任苒被她吵醒,開了小臺燈,直起身子拍拍她的肩膀,關心道:“輕眠,怎麽了,做惡夢了麽?”
何輕眠無意識的點點頭,努力的回想着剛才的夢境。
夢境伊始,她未着片縷的出現在陌生的大街上,路人們的眼光讓她無地自容,她瘋狂地奔跑着,跑過農田,跑過大海,跑進了一片森林,劇烈的奔跑使她忘記了原先的羞愧,她扶着一棵樹喘着粗氣,可就在這時,她看到地面上自己的影子被一個更大的影子逐漸吞噬,她回頭,竟然是一頭碩大無比的黑熊,她忘記了裝死,本能的拼命奔跑,可弱小的她終是未能跑過大熊,她精疲力竭的倒地,而那只大熊邁着笨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并不是她多想,她清楚地看到在那只大熊伸出它厚重鋒利的手掌時,它眼中并不屬于禽.獸的目光,那是屬于人類的,人類獨有的狡猾邪惡的光芒,她癱倒在地的時候都未如此害怕,可它眼中的光讓她瞬間毛骨悚然,她想逃,大熊卻毫不遲疑的将它的手掌從背後插透了她的心髒,撕裂的疼痛讓她無法呼吸,她低頭看到穿過她胸口的巨大熊掌已然鮮血淋漓,不知為什麽,她竟會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大聲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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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你還在叫鄭亦言,那是誰?你夢到的那個人的名字?”
何輕眠機械的搖搖頭,仍舊說不出一句話。
任苒看她這幅樣子,趕緊下床,好心的倒了水遞給她:“呀,怎麽哭了?都是夢,不要擔心了,都過去了,喝點水壓壓驚。”
何輕眠接過水,摸摸自己的臉頰,果然是濕漉漉的。
那個夢帶給她的恐懼感如此真實,讓她不敢回想第二遍。
看何輕眠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任苒只得繼續安慰她:“可能是這些天軍訓太累了才會做惡夢的,不是說夢都是反的?興許過些日子你就走大運了呢,調整好了就趕緊睡吧,明天還要早起軍訓呢。”
何輕眠點點頭,這才回了些神的對任苒說了句謝謝。
感到床鋪微微顫了顫,任苒爬上了自己的床,何輕眠嘆氣,将水喝完後便繼續躺下,可睡意早已全無。
她拿出手機,已然是半夜三點了,想了許久,何輕眠還是編輯了一條短信給鄭亦言發了過去
——剛才做了噩夢,夢見一直大熊
由于是上學時養成的習慣,鄭亦言的手機一般都是振動的,這個時候他應該睡得正香,想必根本不會吵醒他,所以何輕眠的短信發的很是心安理得。
發完信息,她往手機上插好耳機,準備聽會兒音樂來調節自己緊繃的神經,這樣才好快快進入睡眠,任苒說的對,明早還要軍訓呢。
剛剛打開一首《should it matter》,便接到了一條短信,何輕眠有些驚訝,竟是鄭亦言的回複給她的。
——那敢情好,夢見大熊代表你要變大胸了,恭喜
何輕眠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遂又緊接着回複
——你才大胸,你們全家都大胸,這麽晚還不睡,練大胸啊?
——我沒有大胸,我只有大胸肌
要臉麽,要臉麽,這人還要臉麽?
何輕眠也毫不客氣,趕忙回應
——你沒有大胸肌,你只有大雞胸!
本以為鄭亦言會立刻反擊,卻不曾想這厮竟然半天沒回複,正當何輕眠納悶的時候,電話居然響了,她趕緊接起來,張口便是:“你要作死啊,大晚上的打電話,你不怕吵到你們宿舍的死男人也不怕吵到我們宿舍的萌妹子?快去睡覺。”
電話那邊的人帶着一點鼻音,嗓音也略帶沙啞:“想的忒多,怪不得還有心情做惡夢,對了,你剛才好像在質疑我的大胸肌?”
“好啦好啦,你最大你最大,你比我的都大,祖宗,趕快去睡覺!”
鄭亦言并沒有很快回應,何輕眠聽着那頭平穩的呼吸聲便想他是不是睡着了,就在她打算将電話挂掉的時候,鄭亦言忽然開口問她:“現在還害怕麽?”
何輕眠心中一暖,握着電話的手緊了緊。
“不怕了。”
你若在,我還有什麽可怕的,我最怕的無非就是有一天你不能再陪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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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普照,萬裏無雲,當頭的烈日讓人搖搖欲墜,何輕眠閉了閉眼,嘴角微微上翹,耳邊交雜在一起的喊號聲逐漸消去,何輕眠覺得自己神清氣爽,進入了另一個境界。
“第一排第三個女生幹嘛呢!”
一聲中氣十足的叫喊聲将何輕眠震醒,她控制住自己不自覺被地心引力吸走的身體,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繼續站的筆直。
教官兇神惡煞的走到她面前,道:“站軍姿都能給我睡着,看來你是覺得很舒服是吧,其他同學解散休息,你,再給我站15分鐘!”說完便轉身離去。
“你……”
好像是感受到了何輕眠的不滿情緒,教官轉過身瞄了她一眼,何輕眠只得裝沒事人,将原本想要吐槽的話語全部咽進肚子裏。
自作孽,不可活。既來之,則安之。
何輕眠如是安慰着自己,不過就是15分鐘的軍姿而已,往好處想,她還可以再睡15分鐘。
想到這裏,何輕眠又飄飄然了。
不知過了多久,何輕眠感覺有人推她,她睜開眼睛,是任苒。
“何輕眠你醒醒,都站了20分鐘了還在這傻站着幹嘛,曬日光浴啊?那這日光也太足了。”
何輕眠這才回神,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腿,眨眨眼睛,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到時間了?”
任苒點點頭,指指遠處的教官,就看那教官給了她一個手勢,讓她去一旁的陰涼處休息。
她的腿有些發麻,在原地舒展了好一陣才恢複正常得以走路,何輕眠扶着任苒往回走還不忘嘟囔兩句:“這教官也忒愛占人小便宜了,明明說好讓我站15分鐘,結果到了20分鐘才告訴我,多壓榨我五分鐘能讓他賺上一百塊還是能讓他立個三等功?”
遠遠的看着休息區內烏央烏央一大片的人,何輕眠不由得有些心寒,又走得近了些,何輕眠竟然聽到那邊有人招呼她與任苒到那邊坐,她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同宿舍的郭小冰與周靓靓?
剛才還不大利落的雙腿這下好了大半,何輕眠拽着任苒就往休息區跑,沖到兩人身邊,何輕眠毫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足之情早就挂在了臉上。
“這陰涼,舒服!”
可何輕眠的舒服才不過一分鐘,就見那大黑臉教官直勾勾的盯着她,向她們這邊走來。
這大黑臉要幹嘛?找她晦氣找不完了不成?
何輕眠同學趕緊收緊菊花,成戰鬥預備姿勢,提防的看着大黑臉。
“何輕眠,出列。”
縱使有百般的不樂意,何輕眠還是站了起來,從人縫中穿了過去,在教官面前立正站好。
“上級命令組織女子儀仗方隊在分列式上進行表演,經過商議,你代表我們三連二排才加女子方隊,一會兒去找王教官,你代表着整個三連二排,如果你這次去女子方隊還敢在拔軍姿的時候給我睡覺,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學校很會整些花花腸子,軍訓的專業度不夠,名字來湊,好好地學院不叫學院,系也不為系,将原來一聽就知道你來歷的名字全部換成一、二、三、四、五,就拿他們為例,他們計算機學院被編為二營,他們系則是二營三連,他們班是二營三連二排,何輕眠覺得這和精神病院的3029號床什麽的大概是一個道理。
這都不算什麽,最猥瑣的是,他們學校整個軍訓新生隊伍被命名為,雛鷹團。
去你妹的雛鷹團,我們這一幫半大小夥子大姑娘被你們叫個雛鷹團,你們讓小學生們情何以堪!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早知道A大附中猥瑣,沒想到A大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何輕眠!”
大黑臉不知疲倦的再次吶喊出她的名字,何輕眠一個哆嗦,趕緊回神。
“保證完成任務!”
未待教官開口,就聽不遠處的周靓靓事不關己道:“何輕眠,別說完成任務,你能完成內務我都謝天謝地了。”
全場哄笑。
何輕眠羞憤不已,向周靓靓甩去一記眼刀,惡狠狠的說:“你什麽時候能識時務我也謝天謝地了。”
☆、Part 4-2 所謂女子儀仗方隊
女子儀仗方隊是個啥概念?
在某種意義上那就是在告訴你,同學,恭喜你,你的外貌和身材被廣大的男同胞們認可了。
A大新生軍訓的女子儀仗方隊是個啥概念?
在絕對意義上那就是在告訴你,同學,恭喜你,你……正步踢得不錯!
就聽那一聲“原地休息”的命令,原本站如松柏的女子方隊瞬間變為一盤散沙。
何輕眠也揉揉自己酸困的腰,抖了抖已然有些站不穩的腿,心想,這是踢正步麽,要是他們不嫌麻煩的往她腿上再綁兩個鉛袋,她可能會不負衆望的練出來個什麽“佛山無影腳”之類的絕世武功。
一地的哀鴻遍野,那王教官像是睜眼瞎似的,假裝什麽都沒看見,自顧自的說着話,一本正經的再次強調了一遍明天第一次預演集合的時間。
待何輕眠一瘸一拐的回了宿舍,那三位,吃西瓜的吃西瓜,洗澡的洗澡,玩電腦的玩電腦,一個比一個逍遙自在。
“咱們是一起軍訓的麽,做人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啊!”何輕眠哀嚎。
周靓靓從西瓜中擡起了頭,含糊不清道:“您可是标兵,少女,你要記住,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呸,标兵都被練成傷兵了,他們可勁兒造吧,總有一天得造出來一方隊的殘兵,等到分列式正式表演那天,我們就能拖着兩條腿匍匐前進,整齊的爬過主席臺了,那情景,多壯觀!”
“說的你多可憐似的,這不是還能走呢嘛,等你徹底失去動作能力再來抱怨也不晚,”周靓靓招呼她到自己桌前,“來,吃點西瓜降降火氣。”
何輕眠哪裏會同她客氣,抱起一大塊西瓜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起初還未覺有什麽,越吃越覺得不對,肚子怎麽就疼起來了呢?
看着蹲在地上的何輕眠,周靓靓吓了一跳:“何輕眠,你怎麽了?我沒在西瓜裏下毒啊!”說着,就見何輕眠在她的櫃子裏翻找一陣,如風一般沖了出去。
周靓靓不免有些呆愣,擡手又吃了一口西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自然是何輕眠同學的月事。
連日的超負荷訓練讓她的大姨媽也混亂了,于是秉着擇日不如撞日的原則,大姨媽同志毫無征兆的敲響了何輕眠同學後花園的大門。
換好衛生巾,何輕眠面色慘白的回到了宿舍,剛剛洗澡回來的任苒一看她那張臉連盆都拿不穩了。
“你……這是撞見鬼了?”任苒小心翼翼的問她。
“她不是撞見鬼了,她是鬼附身了。”周靓靓繼續不知廉恥的吐着槽。
這時,一直坐在床上上網的郭小冰看不下去了,總算說了句公道話:“她這八成是來大姨媽了,輕眠,你們每天訓練強度那麽大,吃得消麽?”
就見何輕眠爬上了床,作訓服脫都不脫的一頭倒在床上,哀嚎了一聲:“我好累,我要睡。”
“你倒是洗洗再睡啊!”
“不洗也得把衣服脫了吧?”
“你不吃點東西明天熬得住麽?”
“輕眠?何輕眠?不是真睡了吧?”
“睡得這麽快?”
……
等到何輕眠再次清醒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床下,大家已經開始各自洗漱了。
何輕眠揉揉眼睛,嘟囔着問:“幾點了?”
郭小冰吐掉嘴裏的刷牙水,答道:“七點四十五了。”
七點四十五了……七點四十五了?!
何輕眠一個激靈趕緊坐起,拿起洗漱用品飛速的沖進洗漱間把自己收拾了一番,連頭發都來不及梳,戴上帽子就往外沖。
“八點半才集合,你跑那麽快幹嘛?”任苒打開門,探出半個身子沖着她的背影問道。
就聽走廊裏回蕩着何輕眠大聲的回答:“我們方隊要求八點集合!”
任苒聽到完整的回答時,何輕眠早就不見了蹤影。
這下可完蛋了。
何輕眠心中如是想着,腳下的步子不由得邁的更快了一些,昨天王教官強調了很多遍時間,并且要求所有人都要按時到,如果有人遲到,先罰跑五圈再來說話。
看這樣子,那五圈該是跑不掉了。
果然不出何輕眠所料,遠遠地她就看到王教官看着手表在卡人,于是何輕眠同學像打了雞血似的更加拼命的奔跑起來。
可不知怎麽的,忽然之間,何輕眠只覺得自己的腹部傳來一股劇痛,疼得她走都困難更別提跑了,于是,她停下腳步,在原地休息了半分鐘,才試着往集合地點走去。
當她走到隊伍旁邊時,教官一臉的嚴肅,對着她就破口大罵。
“知不知道自己遲到了兩分鐘?”
何輕眠點點頭。
“知道自己遲到了還慢悠悠的往這邊走,你當你遛你家的禦花園呢?依照我昨天說的,今天遲到的人都得跑5圈,現在就去!”
軍令如山,聽他的意思壓根就沒開玩笑。
何輕眠咬咬嘴唇,慢慢将原本捂着肚子的手放在身體兩側,什麽話都沒說,徑直跑向操場。
疼,真他媽疼。
何輕眠咬着牙跑完了三圈,此時她覺得自己忍耐力已經到達極限了。
從前她并未有過痛經的毛病,不知這回怎麽會這麽嚴重。
雙手不由自主的覆上肚子,步子邁的越發的小了起來,可心裏仍舊不斷地給自己加油打氣。
其實她本可以和教官說明情況,想來教官也會理解從而對她從輕發落,可那時她就是犯了軸,現在想來的确有些後悔,但如果讓她從頭再來一次,她還是會一聲不響的抗下這5圈。
出來混的,遲早都要還的。
操場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都是大部隊的新生,在衆人的目光下何輕眠覺得有些丢臉,她微微将頭低下,但腳上的步子仍未停下。
還有半圈,只剩半圈了。
可這回,心理療法也沒了作用,何輕眠腹部忽然一個抽搐,連帶着她腳一軟,這一個沒站穩,何輕眠同學直挺挺的側摔在了塑膠跑道上。
靠,能不能讓姑奶奶我當回英雄!
這是何輕眠失去知覺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何輕眠醒過來的時候已然躺在了一張床上,她眨眨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心想,這該是衛生所無疑了。
白床單,白被子,白窗簾……還有頭頂上打的吊瓶。
“呦,你醒了?”聽到動靜,校醫笑眯眯的走過來,看了看她的吊瓶,“你還真會趕時間,點滴剛好打完你就醒了。”說着,給她拔了針頭。
按校醫的囑咐,何輕眠按着針眼坐起來,一個熱水袋居然從她的衣服裏掉了出來,她疑惑的拿起來看了看,這才想起問校醫:“老師,我怎麽會在這的?”
“還說呢,知道自己來例假還那麽拼命做什麽,不過是一個軍訓而已,又不是真的指着你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去保家衛國,傷了身體可是一輩子的事,要不是剛才有個男生把你送過來你還準備繼續訓練不成?”校醫将她打過的吊瓶收了起來,又道,“你今天就好好在我這歇着吧。”
“不行,我們今天還預演呢……”
“預演什麽預演,女孩子要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你真是連送你來的那個男孩子都不如,他還知道給你肚子裏放個熱水袋呢!”
“我的熱水袋,是他放的?”
“可不是?”
這是誰啊,怎麽這麽細心,連這都知道……不對不對,這誰啊,怎麽亂掀她衣服!
“是啊,他說你醒了給他打電話,”說着,校醫将何輕眠的病例遞給她,“他不是你男朋友麽?”
何輕眠接過病例,心中想着的那個名字躍然紙上,頓時,說不出的複雜情感湧上了心頭。
鄭亦言。
不知道為什麽,她知道是他,整個操場上那麽多男生,可她就是知道,送她來這裏的一定是他。
她默默地下了床,走到校醫身邊,格外的小心謹慎:“老師,我……好像沒什麽大問題了,其實這次會跑圈純屬意外,我們一般都是齊步走、正步走,不會有什麽劇烈運動的,所以我現在回去軍訓的話……應該可以吧?”
校醫看了她一眼,終是拗不過她,道:“如果你覺得沒什麽大礙了就去吧,不過記住,一旦身體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那些當兵的都是些大老爺們,他們哪裏懂這些?”
何輕眠急忙點頭,表示自己一定照辦。
“別的學生都是來我這裏開假條好不用軍訓,你倒好,讓你在這裏休息還非要往那裏湊,哎……”
何輕眠微微一笑,和校醫作別後趕快往操場趕。
等她到操場的時候,預演早就結束了,各個分隊現在各據地盤,進行着練習。
何輕眠定睛看了看,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自己的隊伍,小跑着過去,等到教官喊完了立定,她才跑到教官身邊。
“報告教官,隊員何輕眠報到,請指示。”
王教官臉色不大好看,許是沒想到何輕眠還能來訓練,又或是還在為早晨不明情況而對何輕眠進行了懲罰而感到一絲抱歉,所以語氣有些尴尬。
“嗯,入列。”
“是。”
何輕眠剛準備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卻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因為那個位置已經被人頂上了,于是她有些疑惑的看向教官。
教官愣了半響才知曉她的意思,開口道:“何輕眠,站到最前面去領隊。”
這下何輕眠是真傻了,她有沒有聽錯啊?這教官沒有把自己驅逐出隊反而讓她去領隊?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作者有話要說: 妹子們不要霸王我。。。不要霸王我。。。文藝風的某洛本來就不被待見了。。。PS.明天是國慶節,妹子們準備去哪玩啊~~~
☆、Part 4-3 通往“鄭亦言之門”
“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難道你做不來?做不來沒關系,我可以換人。”
“不不不,教官,我可以。”
何輕眠趕緊搖頭,跑到排頭與另外兩個女生站在一起,生怕教官變卦。
其實,何輕眠并不是什麽貪圖名利的人,若是換成一般的隊列,她更樂的在隊伍裏渾水摸魚,可這次不一樣,有幾個方隊的領隊是可以配槍的,她們女子儀仗方隊就是其中一個。雖然那些槍也不過是從A大的國防生那裏借來的沒上子彈的禮賓槍,但是光想想就覺得夠神奇的,她這輩子,能碰搶的機會可能也就這麽一次。
想到這裏,何輕眠沒能忍住,嘿嘿一笑。
“傻笑什麽,”王教官一臉嚴肅,扔給她一把禮儀槍,何輕眠趕緊接過,王教官瞄了她一眼,才道,“和另外兩位領隊好好學習動作,上午解散前練不好立刻換人!”
“明白!”
何輕眠像是被教官附了身,聲如洪鐘。
想要更英武,就得能吃苦。
本以為前些日子的訓練已經夠折磨人的了,可如今一對比,何輕眠才知道啥叫個小巫見大巫。
別的隊員拔軍姿拔一個小時就算封了頂,她們三個拔兩個小時那都是家常便飯,別人坐在陰涼下喝水的時候,她們仨只有在太陽底下站得筆直眼巴巴的看着的份。
不光如此,她們的踢得正步的時間也是別人的好幾倍,有一天回宿舍,何輕眠覺得自己腳底生風,把腳搬起來一看,好麽,鞋前被她踢了個大窟窿,再一脫鞋,那腳背紅腫的都趕上豬蹄了!
而最難的應該就是抱槍,難的不是動作,而是要堅持從儀式開始至結束一直抱着。雖然這禮賓槍已經拆除了很多關鍵部位來減輕重量,可也挨不過一直抱着啊。
于是,幾天下來,何輕眠同學差點陣亡。
期間,不少人都來慰問她,她都一概不理,不是她耍大牌,只是,她太累了,且一直累到了正式表演。
正式表演那天,為了避免再次遲到,何輕眠起的格外的早,她穿好軍服,挽了個發髻,對着鏡子左照右照,确認無誤之後才戴好作訓帽。
何輕眠,你怎麽能這麽帥氣!
在心中狠狠的将自己贊美了一番,何輕眠同學屁颠屁颠的奔集合地去了。
沒等多長時間,人就齊了,黑臉的王教官義憤填膺的站在隊前做着最後的演講。
“發揮你們的正常水平,這操場上的所有方隊都不是你們的對手!”
聽他這麽說,何輕眠忍不住暗自腹诽:啧啧啧,這就是完全忽視人家升旗方陣的大小夥子們的節奏,您老人家也忒自信了,外帶睜眼瞎。
想到這兒,她不由得往升旗方陣那邊瞄了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鄭亦言,那厮一身軍裝格外精神筆挺,比她們的作訓服不知道專業了多少倍。
看看這大長腿,看看這小細腰,看看這小白臉……往那一站就是說不出的英姿飒爽,氣宇軒昂!
本來何輕眠覺得鄭亦言長得挺文氣,說是弱柳扶風也不算太過分,她曾想過,若是有天他倆在荒郊野外遇上土匪,那土匪也肯定是先劫鄭亦言的色!
可她怎麽能想到鄭亦言居然還能有這麽一面……
果然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她現在大概能理解為什麽有些姑娘對兵哥哥情有獨鐘了。
此時,操場上響起了振聾發聩的進行曲,何輕眠方才回過神來。
分列式表演,開始了。
許是這音樂太過振奮人心的原因,何輕眠竟然生出一絲緊張,她做了幾個深呼吸方才将自己身體內的腎上腺素調整回合理的水平。
“齊步走。”
隊長的口令聲起,何輕眠合着節拍邁出了步子,擡頭挺胸,端莊穩重,走至主席臺附近,隊長又一聲口令,齊步換正步,她潇灑利落的伸臂,舉槍,腳尖蹦起,雙腿筆直,堅定的向前邁步,再一聲口令,向右看,她幹脆帥氣的甩頭,向右看齊,卻仍不忘面帶微笑,大聲的喊出口號——
激情飛揚,超越夢想;挑戰極限,再創輝煌!
第一次,何輕眠覺得那些流于形式的口號,分外動人。
分列式進行完畢便是升國旗儀式,各方陣按照之前安排的站在自己的位置,她們女子儀仗隊比較幸運,站在中間,何輕眠左手邊就是等一會兒升旗方陣會經過的空地。
在某某領導致辭完畢之後,臺上的主持人字正腔圓,道:“下一項,升國旗奏國歌。”
然後便聽到一聲嘹亮的口號聲,就見升旗方隊的男生們齊刷刷的向後轉,安靜的操場上,他們并腳的聲音都整齊的吓人。
《歌唱祖國》的音樂響起,男生們有力的踢着正步,一個個都是雄姿英發、神采飛揚的樣子。
鄭亦言,由是。
何輕眠很少有這樣的機會——在她心平氣和的時候看到鄭亦言不茍言笑。
他不是沒嚴肅過,只是他會在她面前嚴肅大多是因為兩個人鬧了別扭或正在吵架,那種時候她哪還有那勞什子心情看他的那張大黑臉,可此時……他臉上一本正經的神色着實讓人更加為之傾心,都說男人認真起來最有魅力,說的是不是就是這番情景?
她以為她已經很喜歡他了,不想,她還能更喜歡他。
多年以後,當何輕眠再次回想當初的這一幕仍會不由感慨,甚至有些嫉妒。
那時的他正風華正茂;
那時的她亦揮斥方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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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所有最終與鄭亦言扯上男女關系的女人都必須與一個人有關,那麽,此人必是何輕眠無疑。
她就像是各路女子通往那座被稱為“鄭亦言之門”的鑰匙,将她們一一帶到了他的面前。
軍訓結束時正是九月底,接下來便是國慶黃金周,學校很人道的給了他們大一新生一個星期的時間休養生息。
軍訓結束的第二天中午,何輕眠在宿舍收拾東西。
說是收拾,其實就是在湊熱鬧,她能有什麽可收拾的?且不說她壓根就沒什麽東西,單說那從學校到她家不過15分鐘的路程,她就懶得收拾,少了什麽直接回來拿呗。
不過,宿舍裏的另外三個就沒她這麽幸運了。
周靓靓還好,她也是T市人,與何輕眠差不多,帶上錢包、手機、鑰匙,就一切齊活,任苒是臨市的,怎麽說也沒出了S省,郭小冰的家就遠一些了,在S省南面的Z省,坐火車要6、7個小時,第一次離家,回去時難免要帶些特産之類,所以,東西有些多。
看着忙碌的兩人,何輕眠不免覺得自己有些游手好閑,于是便随手清點着自己的東西,直到周靓靓實在看不下去,埋汰她道:“何輕眠,你不會以為這東西數幾遍就能長幾個出來吧?莫非你的這些東西都随你,會無性繁殖?”
何輕眠懶得搭理她,只是幽幽的吐出一句:“周靓靓,如果愚蠢能當飯吃,你就能養活大半個中國!”
周靓靓正欲反擊,何輕眠的手機響了,她接起手機,像趕蒼蠅似的沖着周靓靓甩甩手,周靓靓覺得仿佛一口老痰卡在喉嚨中,上不去下不來,險些斷氣,幹脆眼不見心不煩,回家去了。
“喂,怎麽了?”
何輕眠看到周靓靓那副吃了蒼蠅的表情有些喜不自勝,說話的語氣也比往常活潑了些。
聽到她這麽說話,鄭亦言自然是不适應的很,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确定沒有進入何輕眠的埋伏圈之後方才淡定下來:“東西多不多,要不要我去幫你搬?”
“我能有什麽東西?”
何輕眠忍不住的嗤之以鼻,這家夥智商越發的低了,難道是這些日子軍訓傻了?看來傳說中的胸大無腦是有根據的……
就在她準備出言羞辱鄭亦言的時候,無意間瞄到任苒和郭小冰的大箱子,白來的勞動力,不要白不要啊,于是立馬改了口:“不過你還是過來一趟吧。”
“幹嘛?你要陷害我?”
“我有病啊我陷害你,你現在來我宿舍樓底下,我一會兒就下去。”
“我現在已經在你宿舍樓底下了。”
“怎麽這麽快?”何輕眠夾着電話,滿地找鞋,“你等我一下啊。”
穿好鞋,何輕眠招呼任苒和郭小冰:“走吧,我找了個免費勞力,幫你們把東西拿上車。”
聽何輕眠這麽說,兩人都欣然應好。
正準備出門,任苒一擡眼看到了陽臺上晾着未收的衣服。
她們這一走就是一個星期,等回來再收……那就得再洗一遍了……
“輕眠,你們先走,我去收下衣服,等會兒就下去。”
何輕眠點頭,接過任苒的箱子,道:“那我幫你拿下去好了。”
任苒甜甜一笑,道聲謝便回了宿舍。
何輕眠一拎那箱子就差點摔了個狗□□。
好家夥,真有貨啊,那真是拎包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雖說這箱子不大,但分量的确足的吓人,不過下了三層樓,自诩體能還算不錯的何輕眠走到門房時也已然滿頭是汗。
在宿舍的刷卡器前停下,何輕眠開始到處找卡,要知道,何輕眠同學的包,亂的那叫一個極致。
找到卡時,何輕眠的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