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卷:《人生,亦是那麽喪盡天良》.(9)

寒假悄然來臨,似乎連鄰居家養的大黃都發現了何輕眠與鄭亦言的不正常,每逢何輕眠去到鄭亦言家,大黃總會盡職盡責的叫上兩聲,似乎在提醒着他們無法正大光明牽着手走在路上的事實。

對于何輕眠一直拒絕讓任何人知道他們關系的态度,鄭亦言頗有微詞,他曾問何輕眠什麽時候才願意讓他向任苒坦白一切,但何輕眠總是說等等,再等等。

之前何媽曾問她這些日子怎麽老往鄭家跑,是不是和鄭家的小言談戀愛了,何輕眠只得趕緊打馬虎眼說是去鄭亦言家找黛言學化妝,何媽心中疑惑嘴上還是說,何輕眠你還想漂亮成什麽樣,現在這樣已經足夠了。何輕眠則在心裏想着,當媽的是不是都覺得自己的姑娘天下第一美啊?忒不客觀了,要都這樣,那鳳姐同志的爸媽能過的了自己良心那一關麽?另一方面,她也琢磨着最近自己的動靜好像大了點,看來今後得把地下路線走的更深些才好。

遂,那天,趁着爹媽不在家,何輕眠悄悄溜去了只有鄭亦言一人留守的鄭家。

鄭亦言才一開門她便立刻飛撲上去,雖然是接住了她,但畢竟沒有心理準備,鄭亦言還是抱着她退了幾步,彼時,隔壁大黃又雷打不動的叫了兩聲。

何輕眠撅嘴不悅道:“你說這大黃是不是鬧鐘轉世啊,火箭發射倒數的那54321都沒它那麽準,我一來它就叫,連口氣都不帶多喘的,叫的那叫一個幹淨利落嘎嘣脆。”

鄭亦言放下她,笑道:“你真出息,和只狗都能嘔這麽些氣,改明兒我有時間,我問張老師把它借出來,然後找個寬敞的地方讓你跟它打一架,你看成麽?”

“哼,想看我發飙我偏偏不上你的當。”

“呀,被你看穿了,”鄭亦言配合她做了一個驚訝的表情,繼續道,“我有篇論文還剩一點,你先看會兒電視,我一會兒寫完再陪你。”

“我才不要看電視,我要看你寫論文。”

“看的懂麽?”鄭亦言一臉無奈。

何輕眠趁機抱住他的脖子撒嬌耍賴:“不管不管,我就是要看。”

鄭亦言拿她沒辦法,寵溺一笑,道:“想看就看吧,不過據我猜測,你八成得睡過去。”

“才不會!”何輕眠氣宇軒昂的拍着胸脯保證着,一溜煙的鑽進了鄭亦言的房間。

起初她還搬個小凳子,裝模作樣的問這問那,再然後便覺得腰酸背痛,幹脆趴在桌子上,又過了一陣……看着那些她見都沒見過的晦澀詞語,何輕眠的眼皮止不住的往一起粘,睡過去之前的最後一刻,何輕眠心想,鄭亦言這厮又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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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輕眠再睜眼時是躺在床上的,她微微側頭,燈下,鄭亦言認真打字的背影越發的有魅力,他的眼睛那麽深邃,一絲不茍的盯着屏幕,挽起袖子之後,手臂上好看的肌肉線條讓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再看他打着字的大手,指節分明,那是他常年打球的結果。

大概是她看着他的目光太過熱烈,鄭亦言原本在鍵盤上飛舞着的手指忽然一頓,接着,他側首看她,問她:“醒了?”

她爬起來點點頭,鄭亦言關掉電腦,走到床邊,把她抱下床,拉着她走到廚房,道:“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唔,我要喝粥。”何輕眠思考一陣,如是答道。

“你這要求也忒低了,你确定要喝粥?”

“嗯,确定要喝粥。”

鄭亦言沒想到何輕眠如此沒要求,看來之前精心準備的材料全都白瞎了。

何輕眠靠在廚房的門邊,看着鄭亦言忙來忙去的樣子,忽然就想到了他們年少時,她生病,他對她的百般照顧,那個時候,她也是這樣看着他在廚房忙活的背影,只不過現在的他更加高大挺拔,也更加能讓人依靠,若說當初她與他之間只是如花骨朵般的微妙情愫,那麽如今,那朵小花已然盛開。

她沒忍住心中湧動的情緒,上前一步抱住了鄭亦言的後背,他則是輕輕拍拍她的手任她抱着,手中握着鍋鏟,繼續烹饪着為她準備的美味佳肴。

時光啊,請你停下來,好不好?

這些年他的廚藝似乎有所進步,一碗香噴噴的白粥,配着幾道可口的小菜,讓她吃的心滿意足。

電視中播起了新聞聯播,播音員說的那句“2月12日”讓何輕眠心裏突突跳了兩下,她轉轉眼珠,有意無意的敲着面前的碗碟,還未吃完的鄭亦言瞥了她一眼,道:“何輕眠,不許敲。”

她立馬放下筷子收回了手,支支吾吾的顧左右而言他道:“今天新聞挺好看的啊。”

鄭亦言疑惑:“有嗎?”

“有……吧,今天什麽日子啊?”

“什麽日子?”

“……”看來這人是半點也沒意識到啊!她還得說的更明白點。

“那個,最近節日挺多的是吧?2月份節日就是多,什麽春節啊……元宵節啊……”

鄭亦言悠然的放下碗筷,抱起雙臂向前探身,趴在餐桌上笑的很有內容:“何小二,春節在一月份。”

這人,這人怎麽這樣啊?!有沒有點腦子?!

何輕眠有些氣惱,也不藏着掖着:“鄭亦言你故意的吧,你不知道後天什麽日子啊?切,不知道就算了,不就是區區一個情人節麽?嫁對了人天天情人節,嫁錯了人天天清明節,嫁個有錢人天天過春節,嫁個懶人天天勞動節,嫁個幼稚的天天兒童節,嫁個花心的天天光棍節,嫁個騙子天天愚人節!我稀得和你過這個破節啊,我看得起它,它就是情人節,我看不起它,它也就是一星期二!”

坐在對面的鄭亦言“撲哧”笑出了聲,道:“何輕眠你哪來那麽多俏皮話,不就是想過情人節嘛,咱過啊,又不是過不起,沒錢買房還能沒錢過節?”

“你少在那敷衍我,你壓根就不知道,死機擺列求來的我才不過。”

“那我求你?求我最可愛的寶貝和我一起過情人節?”

聽了鄭亦言的話,何輕眠身體一陣酥麻,不好意思道:“什麽寶貝,肉麻死了,我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那以後你的日子可就慘了,我以後天天這麽叫,你就可勁兒的往下掉肉吧。”

“掉肉就掉肉,我還減肥呢!”

“那可不成,你這肉就放心的掉,我想辦法給你補上就成。”

“你要怎麽補?”

“這個嘛,我會好好提升我的廚藝,然後把你養得圓圓滾滾的,”鄭亦言頓了頓,“我的寶貝。”

何輕眠嘴上不說,心裏早已甜成了蜜,她想,她不是寶貝,他才是寶貝,她的寶貝,她至死也不願放棄的寶貝。

☆、Part 4-22 是以,合二為一

情人節當天,何輕眠并未能夠如願赴約。

鄭亦言問她原因,她只是說身體不舒服,他聽後便想來宿舍接她去校醫室看病,被她連連拒絕,她躲在樓道的角落裏,四下張望了一番,又道不過是小問題,吃點藥睡一覺就沒事了,鄭亦言半信半疑,她只得連連發毒誓,眼見着她把他也要捎帶進去,鄭亦言趕緊喊停,讓這位小祖宗嘴下留人,饒他一命。

何輕眠挂掉電話,樓道裏冷的讓她連打幾個寒顫,她緊緊衣服,連忙閃回了宿舍。

她又撒謊了。

方才大家在宿舍裏侃大山,周靓靓順嘴問了任苒一句情人節準備和鄭亦言怎麽過,何輕眠瞬間皮緊,梳頭發的手也慢了一拍。

她心虛的瞟向任苒,只見任苒緊咬嘴唇,一句話都不說。

何輕眠此生最恨背叛,如今她卻變成了自己最恨的人,她把任苒的希望踐踏在腳下,又不告訴任苒,那是比絕望更令人絕望的希望。

她早該聽鄭亦言的在最初的那一刻便把真相告訴任苒,哪怕她不願原諒她,也能換得日後心安。

可是,她不敢,不知多少次,何輕眠從夢中驚醒,看着與自己頭對頭的那個女孩,恨透了自己的懦弱。

她知道這件事情一旦公之于衆會掀起多麽巨大的波瀾,且不說任苒是否能夠接受,就單說她自己,也不能保證她可以毫無畏懼的面對衆人鄙夷的眼光。

何媽時常指着電視裏破壞別人感情的壞女人對她說,何輕眠,你要是敢這樣我就扒了你的皮!

可是,為了鄭亦言,她何輕眠豁的出去她這張破臉,她不怕被抽筋剝皮,她也不怕被別人說成是破壞人感情的小三,她只怕鄭亦言會因此背負罵名,她只怕,她不是這個故事的主角,她只怕,她沒有辦法和他一直走下去。

……

這許許多多的怕與不怕敲打着何輕眠的腦仁,她趴在床上,看着已然睡熟的任苒嘆了一口氣,裹上被子一頭栽進枕頭裏,明天,明天她一定得和任苒坦白了,有些事情,拖得越久,傷的越深。

令何輕眠沒有想到的是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想要同任苒坦白的計劃終是落空。

第二天一早她便被禿頭張叫去辦公室,說是她之前申請去X公司的實習計劃批下來了,下午便要動身出發。

她拿着那張批文,把手抖成了帕金森:“張老師,怎麽會這樣,這學期的實踐不是從下個月才開始嗎?為什麽我生生提前了半個月,而且還這麽着急,上午下文件,下午就讓我動身?”

禿頭張幹咳兩聲,語重心長道:“小丫頭,哪裏那麽多為什麽,X公司與我們學校的合作項目有所變化,在那邊的幾個研究生又出了些狀況,人手不夠才會叫你去支援,多學半個月有什麽不好的,枉我這麽看重你,你這個小丫頭真是讓老師心寒。”

何輕眠見禿頭張那副泫然欲泣的樣子趕緊妥協,接了各種票據證件趕緊閃人,不是她有人性,實在是禿頭張那樣子太欠扁,她怕再這麽下去她會忘掉啥叫個尊師重道,忍不住出手揍他!

聽着何輕眠走遠的腳步聲,狡猾的禿頭張同志才大喘一口氣,他才不會告訴她這文件開學的時候他就收到了,只不過這幾天老婆和他吵架,他忙着哄老婆開心就給忘記了,要不是今天那幾個研究生打電話問他說前來支援的小師妹咋還不來,他估摸着,那文件八成已經被他塞進碎紙機給毀屍滅跡了。不過話說回來,這麽好的機會,小姑娘肯定會感謝他的!想到這兒,禿頭張心中大喜,哼着小調開始上網查食譜,今天做個什麽菜哄老婆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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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頭張,你大爺!”

何輕眠一邊抱着8杯熱滾滾的咖啡,一邊在心裏罵道。

半個月前禿頭張毫無預兆的把她發配到Z市,她甚至來不及和爸媽報備就被丢上了去往Z市的火車,做了12個小時的硬座,何輕眠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斷了,本以為苦盡甘來,誰曾想一下車便遇到了大雨,2月的天,即便這是個南方城市,她仍然凍得夠嗆,拖着沉重的行李千辛萬苦的來到公司,剛剛進到分配的宿舍她便直接倒在了床上,然後燒了一天一夜。

未等她痊愈,何輕眠便被衆師兄叫去做小工,在技術上幫忙打下手也就罷了,為毛在生活上還要伺候這幾位爺。

你們是沒長手還是沒長腳?!咖啡都得我幫你們泡,你們又不給我開工資,我倒貼生活費在這給你們當丫鬟,我是賤得慌啊?!

何輕眠案子腹诽,一路小跑着把滾燙的咖啡挨個放在幾位爺面前,還得陪着笑臉說“師兄辛苦了”,看着他們萬年不變的僵屍臉,何輕眠忍不住詛咒他們一輩子找不到老婆!

已經是夜裏一點半,這幫精英們仍然精神抖擻,何輕眠打了個哈欠,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突兀的手機鈴聲劃破了寧靜的夜晚,衆精英們齊齊看向她,面色不善,何輕眠心領神會,這哥幾個的意思是,趕快給我滾出去接電話,打亂我們的思路就将你千刀萬剮,丢去喂狗。

何輕眠哪裏還敢磨蹭,接起電話就往外跑,暗自祈禱着諸位精英的大腦千萬別因為她的一個電話而發生短路。

她蹑手蹑腳的順着樓梯間往下走,生怕自己的聲音影響到他們。

“喂,哪位?”

“是我。”

何輕眠一愣,看看手機,有些奇怪,道:“怎麽這麽晚打電話給我?”

“查崗呗,”鄭亦言語氣帶笑,“還沒下班啊?”

“可不是麽,”聽鄭亦言這麽問,何輕眠的滿腹牢騷終于有個地方得以發洩,“你不知道,這些人都精神不正常,你說這些大神是不是都容易精神不正常?每天那腦袋裏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那CPU一直轉也不嫌累的慌,你是沒瞧見他們那一绺一绺的頭發,找個盆接着都能做一頓滿漢全席了,我聽說那腦袋裏的CPU用多了就容易發熱,一發熱吧就容易出油脫發,就和那禿頭張似的,哎,對了,我說鄭亦言,你不會有一天也變成那個樣子吧?”

“那可保不準,我這CPU這麽發達,運轉起來那速度得是你那些師兄們的好幾倍吧。”

何輕眠一聽就急了:“你可千萬別,你要是變成那個樣子,我就……我就……”

“你就怎麽樣?”

“我就……我就帶你去種頭發,疼死你!”

不覺間,何輕眠走到了樓下,街道上空空蕩蕩的,偶爾有一兩輛車開過,一陣冷風吹來,她哆嗦一下,搓了搓自己的雙臂。

“這麽冷的天,你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在外面晃什麽?”

“你怎麽知道我在外面?”

“用眼睛看啊。”

何輕眠回頭,眼前那個拉着旅行箱,舉着手機的人不是鄭亦言又是誰。

半月未見,她瘦了。

鄭亦言邁步走到她的身前,将她抱入懷中,更加确定了之前的目測到的。

何輕眠驚訝的半天回不過神來,她不可置信道:“你怎麽會來?”

他怎麽回來?自然是太過想她,知道她在這過得不好,幹脆托了關系向禿頭張求了情,此番便是要親自把她帶回去,他常常想,自己這麽無視規矩是不是太寵着她了,可是,又能怎麽辦呢,他就是見不得她受苦。

鄭亦言笑着回答她:“自然因為你在這忒能添亂,所以我才奉了禿頭張的旨親自押送你回T市。”

“我能回T市了,幸福不要來的太突然啊!早知道這樣我就多添點亂了。”

可是,有時幸福就是來的這麽突然,當何輕眠來到機場的時候,她仍以為自己在做夢。

所以,當飛機降落,何輕眠看到不屬于這個季節的景色時,她想,她果然是在做夢。

“鄭亦言,這個季節的樹應該是這個顏色麽?”

“那要看是什麽地方了,T市的話自然不是,若是S市的話……”

S市……

“鄭亦言,我是不是又被你算計了?你有沒有發現,我特有被拐到山裏當人家童養媳的潛質?”

“那倒不會,你這個年齡當童養媳,好像大了點。”

“……”咱能不實話實說麽?

何輕眠曾有個願望,有一天,能和自己愛的人一起住在海邊,打開窗簾,一眼望去便是金色的沙灘,湛藍的海洋,那大概便是海子所說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她沒有想到,這個願望居然在今天實現了。

藍天、白雲、陽光、沙灘。

海浪陣陣,椰林婀娜。

何輕眠帶着大大的墨鏡,惬意的沐浴着海風。

忽然,她被一把拽起,她摘下墨鏡,不明所以。

鄭亦言逆着陽光沖她微笑,何輕眠感覺他的笑容與他身後的光暈融為了一體。

他說,輕眠,我帶你去天涯海角。

鄭亦言早就知道何輕眠是漂亮的,靈動嬌俏,似乎有着永遠也不會消失的青春活力,但他不知,相機中的她更加美麗動人,他握着相機,她則在明豔的風景中跳來跳去,像是從某個秘密國度墜入的精靈,讓人忍不住想把她拉入凡間,留在身邊。

“發什麽楞啊,讓我看看照片,”何輕眠跑到他的身邊,奪下了他的相機,“這張我怎麽笑的這麽2B,哈哈哈,鄭亦言,你是故意的吧?”

鄭亦言不說話,只是寵溺的微笑着,他牽起她的手,慢慢的向前走。

何輕眠有些羞澀,不是沒有牽過手,可是,為什麽她會感覺有令人心跳加速的電擊感從指間一路傳輸到身體的各個器官?酥酥麻麻,她竟不敢做任何動作。

玩了一整天,兩人皆是疲憊不已,回到住處,吃完晚飯,何輕眠又恢複了活力,說自己吃的有些多想要去散步,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鄭亦言就往外跑,鄭亦言直笑說何輕眠是野人,成天想着往外跑,不願着家。

何輕眠才不管他,說那麽多最後不是還得跟她一起不着家?

在海灘坐下,她靠着他的肩,看着遠處一對在海邊嬉戲的情侶,撅了撅嘴。

“鄭亦言,你為毛不脫衣服給我看?我就說有哪裏不對勁,你丫今天一直都把自己包得緊緊的,不給我看你的胸大肌!”

鄭亦言瞥她一眼,道:“你給我看你的胸大肌,我就給你看我的胸大肌!”

“你流氓!”

“你女流氓。”

“你……”何輕眠把心一橫,繼續道,“是不是我給你看你就給我看?男子漢一言九鼎,說話算數!”說着便把自己的衣腳掀起,準備脫衣。

鄭亦言趕緊拉住她的手,忍不住大聲道:“何輕眠你是不是傻啊你?”

之間何輕眠的嘴角早已挂上了勝利者的微笑,和她比橫,鄭亦言臉皮還是薄了點。

她奸詐的笑着,挑起鄭亦言的下巴道:“我知道你害羞,所以我們去游泳吧,這樣你也不會害羞,我也能有機會觀摩一下你的胸大肌。”

“這麽晚了,天這麽黑容易出危險,明天再去。”

“不,我就要今天去!”

早說過,何輕眠倔起來像頭牛,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她甩開鄭亦言,跑得飛快,未等鄭亦言跟上來便一個猛子紮進了海裏。

嘶,這海水怎麽這麽涼?!

何輕眠不免有些後悔,早知道該做做熱身再跳下來的,可天下哪來的那麽多早知道,是以,任性的何輕眠同學光榮的抽筋了。

漆黑的海面上一個人都沒有,掉落在茫茫大海中的她小到肉眼無法辨別,何輕眠心下一涼,靠,她不會就這麽命喪黃泉,客死異鄉吧?!

身體越來越冷,力氣也越來越少,在快要沉下去的那一刻,何輕眠想,媽的,要挂了。

就算死也得死得好看點,不能張牙舞爪的死。

于是何輕眠不再掙紮,閉上了雙眼。

在她閉眼的那一刻,她忽然感覺有一股溫暖從腰上傳來,她回頭便見鄭亦言滿臉怒容,死死盯着她。

哎呀,被救了。

鄭亦言把她帶回岸上,把她一把扔在地上,弄得她一臉的沙子,就聽鄭亦言隐忍着怒氣,冷冷的對她說:“何輕眠,你要是想死也別在我眼前死,省的我晚上做惡夢。”然後轉身就走,理都不理她。

何輕眠自知有錯,面對鄭亦言的教訓也不敢大小聲,呸了兩口沙子便趕緊爬起來,拖着她那條不争氣的腿,跟在鄭亦言屁股後面往回走。

回到房間,鄭亦言依舊不理她,自顧自的進了洗漱間,何輕眠則是坐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

待鄭亦言出來的時候,便看見何輕眠可憐兮兮的坐在那裏,渾身濕噠噠的,順便還弄濕了他的被子。

這傻妞,不知道先把濕衣服換了啊?

他更來氣,幾步上前,拽着她的手臂把她拎了起來,語氣不善道:“回你的房間去。”

何輕眠順勢坐在了地上,抱住他的大腿耍起了賴:“不,就不回!”

“你把我被子都弄濕了。”

“弄濕就弄濕。”說着她便跳上了他的床,滿床打滾。

“何輕眠,你再敢穿着你那身濕衣服在我床上亂滾信不信我揍你?”

“好啊。”何輕眠坐起來,挑釁的看着鄭亦言,作勢就要脫衣服。

“何輕眠,你有病吧?”鄭亦言拉下她的衣服,不由大聲。

何輕眠順手拿起旁邊的枕頭便向他砸去,有些上火道:“鄭亦言,我是錯了,可你總不跟我說話是幾個意思,冷暴力啊?你不說話是吧,我就打到你說話!”說着,舉起枕頭更加用力的向鄭亦言身上招呼過去。

鄭亦言開始還只是閃躲着,沒有還手怕傷着她,可誰知何輕眠大小姐半點手下留情的想法也無,那是實打實的真動手,饒是鄭亦言修養再好也經不住這一次又一次的猛烈襲擊,忍無可忍之下,鄭亦言不再閃躲,順手抓住何輕眠的手腕,向前一倒便把她壓制的不能動彈,何輕眠大怒,道:“鄭亦言你個小人,有本事你放開我,我們光明正大的單挑!”

鄭亦言一聲冷哼,才不理她,盯着她的眼睛,任何輕眠如何掙紮都巋然不動。

見自己被如此桎梏,何輕眠眼珠一轉,心生一計,邪邪一笑,擡起頭吧唧一口親在了鄭亦言嘴上,鄭亦言一愣,何輕眠趁機想要掙脫,卻未成功。

“何輕眠,我從不知道你是個色胚。”

何輕眠不悅,鬼吼鬼叫道:“你還敢說我,你看你的手在哪放着?你才是色胚,你個大色胚!”

鄭亦言低頭,由于剛才的打鬧,何輕眠胸前的衣服大開,只留着內衣勉強遮羞,而他則是鉗着她的手置于胸前,另一只手,則在不覺間覆上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

鄭亦言臉上一熱,趕緊松手,見他這幅模樣何輕眠心中大喜,不由得想逗逗他,于是幹脆從他身後環住了他的脖子,用自己的臉頰磨蹭着他的,撒嬌道:“亦言哥哥,你怎麽放開人家了呀,來嘛來嘛,來将人家好好調.教一番嘛~~”

感覺到鄭亦言繃緊的肌肉,何輕眠更開心了,索性坐上了他的大腿,窩進他的懷中,做無辜狀,不斷叫着“亦言哥哥”“亦言哥哥”。

見鄭亦言臉越來越紅,何輕眠這才心滿意足的準備收手,她正欲起身卻被鄭亦言一把推到在床上,他隐忍着說:“何輕眠,你夠了。”

何輕眠反應了兩秒,笑着攀上了他的肩,拉着他吻向自己。

情人之間的親吻總是纏綿不已,讓人不知何時何地。

大概情到濃時人們大多難以自已,氣氛正好,柔柔的燈光也照得人意亂情迷,是以,羅衫輕解,是以,坦誠相見,是以,溫柔缱绻,是以,合二為一。

是夜,他們在天涯海角,唯願從此再不相離。

☆、Part 4-23 一往情深

你在天涯,我在海角,邂逅了便可厮守一生;

我在海角,你在天涯,錯過了只能終其一世。

何輕眠從來不知幸福可以來得那麽快,快的讓她覺得那不過是她的黃粱一夢,她還不知,幸福還可以那麽短,短的讓她抓不住一星半點。

至今,何輕眠仍然不願回憶起那個夏天,那個災難如同夏日的狂風暴雨一般向她襲來的夏天。

幾月過去,何輕眠終是沒尋到向任苒開口的機會,倒也奇怪,自從他們從S市回來,鄭亦言再沒提過向任苒坦白的事情,他不問她自然不會去提,于是,這筆感情的三角爛債就這麽一直拖拖拉拉到了期末仍未償還。

那天她與鄭亦言去食堂吃飯,走在路上鄭亦言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她看四周沒人便随他去了,走了一陣,何輕眠覺得遠處的那個女生極像任苒,情急之下一把将鄭亦言甩開,鄭亦言毫無防備,一個踉跄摔進了旁邊的草叢裏,待何輕眠定睛一看才知曉是自己看錯了,她拍拍胸口,扭頭看鄭亦言,只見他一身狼狽。

鄭亦言微微皺眉,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草,不悅道:“何輕眠,你抽什麽風?”

何輕眠支支吾吾,低着頭小聲說着:“我看錯人了嘛,我以為那個女生是任苒,所以才……”

“何輕眠,我是有多見不得人?!”說完鄭亦言便拍開她的手自顧自的走掉了。

何輕眠趕緊颠颠的跟在鄭亦言後面,又不敢靠太近,她心中暗想:就是因為你太能見人了我才有這麽大反應的好不好?!任苒……我現在一想到任苒就頭大,咱這對“狗男女”要是被任苒發現了,她還不夥同着宿舍的另外兩個把我吃下去啊?坦白……必須坦白……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先解決掉一邊再說,省的受這夾板氣。

坐在食堂裏,何輕眠同學陷入了頭腦風暴,連她最喜歡的牛肉拌飯都無法抓住她的眼球,她塞一口飯便擡頭偷看一眼對面吃相優雅的鄭亦言,何輕眠覺得自己忒沒出息,照她以前的個性不端起牛肉拌飯蓋丫臉上就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可如今……何輕眠越想越窩火,牙齒咬合的動作幅度略大,一不小心就将舌頭卷了進去,何輕眠“嗷”的一聲怪叫,引來不少人的側目,唯有對面那位爺,依舊氣定神閑,紋絲不動。

何輕眠這回是真來了氣,“啪”的一聲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轉身就走,她怕鄭亦言來追,還小跑了兩步。

事實證明,何輕眠同學完全想多了,她在食堂外面兜了十來圈,連鄭亦言的面都沒見着,何輕眠不由犯起了軸,你丫不出來是吧,本姑娘跟這兒等你總行吧?

于是她特猥瑣的找了一草叢,勉強把自己藏在後面。

夏天的草叢裏,蟲子們數量龐大,種類繁多,着實是個上生物課的好去處。何輕眠一邊拍打着各色的蟲子,另一邊盯着食堂的出口,絲毫不敢怠慢。

正當何輕眠精神高度集中之時,她口袋裏的電話忽然振了起來,何輕眠後背瞬間涼透,手抖着翻了半天才翻出手機,她對電話那頭的人語氣不善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何輕眠,我是祁越。”

她愣了楞神,調整了語氣,笑着回說:“你怎麽會想起來給我打電話的,自從那天說了恨你我就再也沒敢聯系你,生怕你還在生我的氣。”

祁越也笑了,說到:“聽你現在說話的樣子想必你的麻煩事已經解決了?”

“沒有,”何輕眠嘆氣,“我現在遇到的才是大麻煩,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咱們細談?”

“我期末考試完就回T市了,到時候咱們再約吧。”

“一言為定。”

挂掉電話,何輕眠肚子裏忽然傳來了一聲“咕嚕”,她趕緊捂住肚子,一想到方才香噴噴的牛肉拌飯便後悔不已,應該再吃兩口的,她從早晨到現在都沒聞到點飯香,好不容易到嘴邊的牛肉拌飯……就這麽讓她給抛棄了?!

鄭亦言,你大爺!

“阿姨,你是在随地大小便麽?”稚嫩的聲音傳來,何輕眠回頭,一個看上去四、五歲的小男孩眨巴着大眼睛滿臉的疑惑。

阿姨?我哪裏長得像阿姨了?你家上廁所不脫褲子啊?哪裏來的智商捉急的小男孩?今天不替天行道她都對不起他叫自己的那句“阿姨”!

“小孩兒,姐姐今天心情不好,別妨礙姐姐辦事,要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三歲、四歲、還是五歲,我這暴脾氣一上來,我就能把你打的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幾歲,所以,你趕快走開。”

“阿姨,你脾氣這麽不好,不會有男孩子喜歡你的。”

“說了多少遍,我是姐姐,姐姐!”

“好的,阿姨。”

“……”

這,這,這,這哪來的倒黴孩子!?既然是個倒黴孩子,那麽,就不要怪她替天行道了。

“哥哥,這個阿姨在這兒!”何輕眠正欲殺人滅口,便見眼前的小男孩換了表情,笑的比花兒都燦爛。

她順着他的目光回頭一看,鄭亦言正背着書包氣定神閑的朝他們走來。

何輕眠更氣了,憑毛他是哥哥,她是阿姨?!

鄭亦言笑的那叫一個天真無邪,和她身邊站着的那小男孩笑起來的樣子一模一樣,天知道他心裏是不是裝了個不知道奔到幾的處理器,算計起她來不差一分一毫。

他摸摸小男孩的頭,從包裏掏出一根棒棒糖來,小男孩接過之後撒歡兒的蹦跶走了,只剩下一直仇視着鄭亦言的何輕眠。

“鄭亦言,你居然還會玩碟中諜,你早就知道我跟這兒轉了好幾圈了吧,你耍我玩呢?”

“不讓你多轉幾圈你怎麽知道長記性,何輕眠,別總想着想甩開我,否則我怕你後悔。”

“我才不會後悔。”

“哦?看來還是不餓。”鄭亦言舉起手,看看手中的煎餅果子,繼續道,“這煎餅我算是白買了,要不送給剛才那小男孩兒得了……”

“別呀,你都送給他棒棒糖了,現在連個煎餅都不給我留下,你也忒無情了。”何輕眠趕緊奪下鄭亦言手中的煎餅,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裏塞,就覺着那沒嚼碎的食物殘渣在胸口堵着上不去下不來,差點要了何輕眠的小命。

鄭亦言拍拍她的後背,笑道:“敢情你不僅惦記着煎餅,還惦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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