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卷:《人生,亦是那麽喪盡天良》.(10)
棒棒糖?”
何輕眠艱難的将嘴裏的食物咽下,拍着胸口道:“我何止惦記着那棒棒糖,我還惦記着我那才吃了兩口的牛肉拌飯呢!?20塊錢啊,就這麽打了水漂!”
鄭亦言在她的腦門上一敲,裝作嚴肅的樣子:“財迷心竅,”接着便把什麽舉到了何輕眠面前,“喏,下不為例。”
啊!棒棒糖!啊!牛肉拌飯!
見食眼開的何同學瞬間将方才怨念抛之腦後,狗腿的挽住鄭亦言的胳膊,笑的特甜,學着港臺腔道:“人家好選你哦,你對人家好好哦~”
鄭亦言咽咽口水,調整一下呼吸,将手插.進兜裏,幹咳兩聲:“何輕眠,好好說話。”
“不要啦,不要啦,人家不要啦啦啦~~~”
“你再這樣小心我脫了你褲子打你屁股……”
何輕眠瞬間石化,心想,這貨是鄭亦言麽……這是一流氓吧?
但不論怎樣,何輕眠還是因着鄭亦言的驚世之言老實了不少,之後再也沒有用那能讓人掉一地雞皮疙瘩的港臺腔,乖乖的被鄭亦言牽着回了家。
等電梯時他自然而然的攬住了她的肩,何輕眠瞄了一眼搭在自己左肩上的手,笑的像只偷了腥的貓。
“叮”,電梯門打開,看清來人,她與他皆是一愣,兩人對視一眼,又快速的看向門內的人。
“騷騷……額,之涵哥哥,你回來了啊?”還是何輕眠率先回過了神,連忙和兩人寒暄起來。
楚暖陽臉色不大好看,可陸之涵與鄭亦言都在,何輕眠也不好開口,遂繼續插科打诨的化解着尴尬的局面。
倒是陸之涵,一臉的坦然,他如此大方的表現讓何輕眠看的很不是滋味。
難道愛與被愛的差距真的那麽大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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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涵還是老樣子,不因歲月而褪去光芒,反而更添了一絲成熟男人的魅力,何輕眠下意識的掃了一眼楚暖陽的表情,更加為楚暖陽擔心起來,若她沒猜錯,即使過了這麽多年,楚暖陽仍然陷在那口叫做“陸之涵”的井中無法自拔。
一往情深。
這是個多麽可悲的詞語,年少時無法忘卻的愛戀,便是如此夾雜着大把的青春時光,一去不返。
即使楚暖陽不說,何輕眠也知道,這些年楚暖陽是如何一個人咽下了所有的念想,可是,現在陸之涵再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他如一團熱烈的火,讓那些她曾經許下的要将他忘記的誓言在瞬間灰飛煙滅。
看着兩人漸漸走遠的背影,何輕眠忍不住嘆息,忽然,她的胳膊一緊,便被拽到了鄭亦言的身邊,她擡頭看他,只見鄭亦言一臉的嚴肅,漆黑的眼讓她無法看穿。
“輕眠,如果可以你以後都不要見陸之涵好不好,我不喜歡他。”
何輕眠不是不驚訝的,鄭亦言從不會這麽光明正大的讨厭誰,即使讨厭也不會說出來,如今卻說出這樣的話……
“輕眠,答應我。”
雖然不知原因,在他專注的目光下,何輕眠還是懵懂着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唔,下章有個重磅炸彈,親們請捂好心髒。。。某洛飄走。。。
☆、Part 4-24 向左,向右
晚上何輕眠跑去了楚暖陽家中,一進門就拉着楚暖陽進了她的房間。
“騷騷,你這是什麽情況?!”
“什麽什麽情況。”
何輕眠氣極,戳戳楚暖陽的腦袋,盡量控制着自己的聲響:“楚暖陽,你少在這兒跟我裝失憶,你和吳冠不是發展的挺好的麽,怎麽,陸之涵一回來你就又準備開始糟踐自己?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在樓下看到你的時候你是個什麽樣子,你以為你是苦守寒窯十八年的王寶钏?哼,你連王寶钏都不如,人家王寶钏好歹還薛平貴拜過天地呢,你呢?話我不再多說,我只是希望你好好考慮清楚,陸之涵他要愛你早就愛你了,你又何必這麽死心眼?”
楚暖陽大力的撥開她的手:“何輕眠,他愛不愛我不需要你來說,我就是死心眼,我愛他這麽多年,他在我便愛那個真實的他,他不在我便愛那個夢裏的他,我活了這二十餘年,有一半的時間都在愛他,你說,我怎麽可能會輕易放下?”
楚暖陽一邊啜泣,一邊将心底的話和盤托出,何輕眠微微嘆氣,不知該說些什麽,楚暖陽的那份偏執她怎麽會不知道,即便是她自己不也是這樣偏執着喜歡着鄭亦言麽?青門竹馬之間若是有了愛情,那便成了世上最長久的癡纏,千絲萬縷,盤根錯節,剪不斷,理還亂。
她蹲下身子抱着哭紅了眼睛的楚暖陽,輕拍着她的後背,她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或許什麽都不說才是最為正确的處理方式。
良久,楚暖陽方才從何輕眠的懷中擡起了頭,她聲音顫抖,卻有着說不出的堅定:“我一定要再試一次,我要讓他這一輩子都甩不開我,無論用什麽方法。”
何輕眠暗自感慨,要用什麽方法能讓不愛自己的人甩不開自己呢,他不愛你又怎麽會在乎你?更別說甩開你,當初他不就是随随便便就甩開了你,去了你去不了的地方,一去多年,再見面時他依舊是個人生贏家,而你呢,騷騷,我親愛的騷騷。
她忍不住想将她抱得緊一點,再緊一點,她想,現在只有她是她最後的依靠了吧?
不久之後,何輕眠再次接到了祁越的電話,他說他回到了T市,恰巧何輕眠那天也得空,所以欣然應允了祁越的邀約。
若她能夠未蔔先知,她絕對不會去赴這個約。幾年後,何輕眠終于從那渾渾噩噩的夢中清醒,彼時她方才釋然,或許,老天早已作了這樣的安排,讓她與鄭亦言牽絆一輩子,但是最終卻是一個向左走,一個向右走。
何輕眠還記得,那是個陰沉的午後,天上堆積着厚厚的烏雲,攢着的雨滴搖搖欲墜,街上的行人都加快了腳步,只怕還未歸家便遇上這場傾盆大雨。
她坐在咖啡廳裏已經等了一個小時,方才祁越打電話告訴她說興俞路上發生了車禍,他的車恰巧跟在發生車禍的車輛之後的不遠處,是以根本無法開出,他問何輕眠要不要先回去,改日再約,何輕眠則答說反正放着暑假,她在家待着也無聊,等等他也沒什麽大不了。
囑咐過祁越要注意安全,何輕眠便往桌子上一攤,看到店員們異樣的眼光,何輕眠只得先給自己點了一杯咖啡,不能讓人家覺得咱是來混座位的。
她悻悻的的掏出手機,問了店裏的wifi密碼,無聊的刷起了微博,又半個小時過去,何輕眠愣是将手機刷沒了電,她将手機塞進包裏,再次頹然的趴在桌子上,她在心中暗嘆,等人真是世界上最讓人感覺到無聊苦悶的事情。
沒一會何輕眠的眼皮便打起了架,可下一秒,那對進入店中的男女讓何輕眠再也打不起瞌睡,她故意把頭低下,眼神卻一直向兩人的方向瞟去。
楚暖陽與陸之涵坐在靠窗的位置,俊男連女的搭配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甚至,連經過的路人都會忍不住透過玻璃看向他們。
何輕眠卻忍不住的在心中苦笑,外表再怎麽光鮮亮麗都無法掩藏血痂之下的膿瘡。
陸之涵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樣子,楚暖陽也依舊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在何輕眠的記憶中,自打楚暖陽愛上陸之涵的那一刻起他們便一直是這樣的表情,一個毫不在乎,一個小心翼翼。
何輕眠一直盯着兩人,待他們起身,何輕眠也趕緊把賬結掉,悄悄跟了上去。
天上已經落了雨滴,何輕眠則是一路尾随着兩人來到了附近的某高檔小區,她的心中更加疑惑,卻也只得繼續跟着。只見兩人來到了其中一棟,陸之涵按了密碼,之後他們便進了樓。
何輕眠趕緊跟上前去,無奈門已經被關住,也不知道她這算不算的運氣好,恰巧有一名住戶開門出來,何輕眠趕緊假裝自己也住在這裏的樣子,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才走了兩步,她便隐約聽到了楚暖陽的聲音,何輕眠趕緊停住腳步,側耳細聽,待兩人都進了電梯方才露頭。
她站在電梯前看着上面的紅字,從一層至頂層一路暢通無阻,何輕眠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這兩個人不會是要上樓頂談判吧?
在她的印象中,樓頂是個不大吉利的地方。是以,何輕眠更加急躁的按了幾下電梯的按鈕。
幾乎是用飛的,何輕眠沖出電梯,看着緊閉着的大門,竟有了一絲安心。
門內,楚暖陽靜靜的坐在沙發上,陸之涵客氣的問她想喝些什麽,她只是搖搖頭,說她帶了一瓶價值不菲的紅酒想要他陪她一起品一品,陸之涵沒怎麽思考便應了下來。
他進入廚房拿了兩個杯子後,道:“你先等一下,我現在先去找找你要的那本書,你先裝起來,省的一會兒忘了。”
楚暖陽點點頭,說:“這樣也好。”
陸之涵微笑走開,從書房出來時楚暖陽已然倒好了酒,他将書遞給楚暖陽,楚暖陽小心接過,放入包中,她微微颔首:“之涵,謝謝你。”
陸之涵笑道:“沒大沒小,你看輕眠從小到大都曉得叫我之涵哥哥。”
楚暖陽看向窗外,喃喃自語着:“那怎麽能一樣呢?”
包裏手機焦躁的振動着,楚暖陽瞥了一眼,心中升起莫名的煩躁。
電話那頭亂哄哄的,楚暖陽不由皺眉,她試探着說了聲“喂”,沒有動靜,她又提高嗓音,“喂?”
“我哥出了車禍,進醫院了,本來不想給你打電話的,可是醫生說他有可能……總之,你快過來吧。”
楚暖陽腦袋裏“嗡”的一聲,電話從她的手中滑落,見她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陸之涵忍不住上前,幫她撿起手機,關切的問她:“出什麽事了?”
“吳冠,吳冠他……出車禍了,不行,我要去看他。”楚暖陽像失了魂似的,拎起包就走,甚至連鞋都忘了換。
她一打開門便看到了何輕眠,她微愣,沒工夫與她再說許多便沖進了樓梯間。
“騷騷?”何輕眠試圖叫住跑走的楚暖陽,卻只看到了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她皺眉,看向門後的另一人,積累依舊的不滿在此刻噴薄而出。
“你不知道她喜歡你嗎?如果你願意喜歡她那麽請你珍惜她,如果你不願意喜歡她那麽就放掉她,你這麽耽誤她算幾個意思?看着她為了你穿着拖鞋在大街上瘋跑你很得意是不是?”
見她像只小刺猬似的為楚暖陽出頭,陸之涵無奈的搖頭,語氣中帶着疲憊:“輕眠,你站了很久了,進來說吧。”
何輕眠顧着腮幫子,心想,我今天不收拾你我就不是何輕眠!
于是,她邁着大步,趾高氣揚的走了進去。
“坐吧,”陸之涵指指沙發,“這是暖陽帶來的紅酒,要不要我再拿個杯子?”
何輕眠舉起酒杯,将裏面的酒一飲而下,冷哼一聲:“我和騷騷從小就睡一張床,吃一碗飯,更別說用一個杯子了。”
陸之涵也學着何輕眠豪邁的樣子将紅酒飲下,笑道:“我知道,你們很好。”
“我一直都很奇怪,你為什麽會不喜歡騷騷呢,她哪點不好?長得漂亮,身材又好,對你又一心一意,你還求什麽?”
陸之涵倒滿酒,再次一飲而下,他盯着空空的杯子,嘴角一抽,帶着幾分嘲諷:“暖陽她是什麽都好,可是喜歡一個人哪有這麽簡單,輕眠,你說是不是?”
這人和她說什麽彎彎繞,何輕眠舉起杯子一仰頭,繼續對陸之涵狂轟濫炸:“我覺得你這人吧忒次,你是不是以耽誤姑娘的大好年華為樂啊?我得提醒你,這輩子造的孽下輩子都得還!”
“或許吧,但是我不喜歡将就。”
“我呸,騷騷那種等級的美女你還将就?你眼睛長屁股上了吧!”
“誰知道呢?”
“嘿,你跟我叫板是不是?”
……
就這樣,楚暖陽帶來的那瓶酒被兩人當做白開水似的喝的連底子都不剩,何輕眠覺得有些不舒服,想着大概是酒量不好也沒介意,只是借了陸之涵家的廁所想要好好的吐上一番。
陸之涵的酒量好像也不好,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便倒在了沙發上。
何輕眠摸進衛生間,抱着馬桶半天沒吐出什麽東西,她抹了一把臉,看到鏡子中的自己臉色不大對,又不清楚是哪裏不對,她看看衛生間裏的燈,心想也許是燈光的緣故。
她走出衛生間時便看到陸之涵翻到在地板上,身體翻滾着,呼吸很重,喉間也不斷發出沉重的呻.吟,她踉跄着走到他的身邊想要将他扶起,卻在觸碰到他皮膚的那一刻有了異樣的感覺。
何輕眠隐約知道了些什麽,但又覺得這根本不可能發生。
就在她愣神的一瞬間,陸之涵一把将她拉進了他的懷中,何輕眠本能的想要掙紮,卻一點用都沒有,她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
她與他的手腳無數次重重地磕向茶幾與沙發,可即便是如斯痛楚也掩蓋不了身體上那令人感到羞恥的感覺。
何輕眠狠狠的掐着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片刻清明,卻因兩人力氣過于懸殊依舊動彈不得。
混亂中,何輕眠聽到了撕裂的聲音,她感覺自己身上一涼。
冰涼的觸感喚醒了何輕眠最後一絲意識,她拼命的掙脫,尖叫,抓住桌角想要将自己從陸之涵身下抽出,淚水擦過她的側臉,她不住的叫着“亦言”“亦言”。
由于她的掙紮,原本放在茶幾上的紅酒瓶與酒杯齊齊掉落,看着滿地的碎片何輕眠忽然想到那日楚暖陽同她說的話——“我一定要再試一次,我要讓他這一輩子都甩不開我,無論用什麽方法。”
何輕眠感覺自己身上一陣發麻,心髒瞬間冰封。
騷騷。
忽然,她的身體上傳來一陣劇痛,何輕眠原本緊握的手驀然松開,她靜靜地躺在地板上,徹底放棄了掙紮,任由陸之涵動作,一動不動。
窗外一道閃電劃空而過,天際間傳來幾聲悶雷,渾身癱軟的何輕眠終是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亦言哥哥,我大概要永遠的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