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4)

很遺憾,阿瑟同學斷定了的事不可能有翻盤的機會。

感覺到手臂上的刺痛,表明他又給她注射了抑制劑,就聽到他涼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想不想醒來自己決定。”

“還有,恢複記憶的藥物已經快準備好了,我再出去找一種,晚上就可以着手實驗了。不用擔心有人找來,這裏暫時還是安全的。”

然後一陣輕輕的關門聲之後整個房間就陷入了莫名的安靜。

高山閉着眼睛,心裏卻一片清明。

檢測的結果永遠不會騙人,所以她現在的确是自己不願意醒來的。

她為什麽不願意醒來呢?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可憐的那一個,憑什麽要為那些因為與自己無關的意外內疚?

就算自己表面上釋然,內心深處卻還是抗拒的。

躺在床上的高山,眼角慢慢流出一滴淚水。

她不需要內疚,因為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願意的。

下集預告:這一切,原來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人要是永遠不失戀、不失業、不失敗,很難想象,他會變成何等輕狂自負的家夥。雖然沒人願意遭受坎坷,可不受點打擊,真的就不能懂事。未曾失意的人生,上天也不會讓他一直得意。

存稿箱君(恍然):我已經确定某渣失戀了,瞧這股酸爽勁兒,啧啧~

☆、驚人的真相

事情意外地發展很順利。

等阿瑟采集物資回來,高山已經坐在床上等他了(?),他只是瞥了呆坐在床上的高山一眼,随手解開身上挂着的裝備,問道:“準備好了嗎?”

高山确實已經準備好了,當她莫名醒來發現原來自己真的像鴕鳥般逃避事實作死躺着不動的時候。她真的深深地鄙視了自己一下,本來那種情況下她應該像個蔑視一切的女王一樣高唱“你們的生死都與我無關”才對,不僅沒有居然還在那裏扮聖母?實在是……難以用言語形容。

別人的事幹她幾毛錢關系,顧好自己的事才是王道。

于是她說:“準備好了。”

是的,她要開始顧自己的事,恢複記憶這件事磨蹭了那麽久,也夠時間讓她換沖了,但真的來臨的還是有點緊張。

她握着拳頭,一副視死如歸狀。

“為什麽你要擺這副樣子?”阿瑟面無表情,拿着一排試劑和一管大針筒向她走來,“只不過是打幾針而已,而且一時半會你是沒法全部恢複起來的。”

“為什麽?”

“為什麽”阿瑟看都不看她,“因為我只是個藥劑師,不是上帝。”

“……”

“所謂植入新記憶說到底只是用某種藥物讓你腦中原本的記憶發生混亂而已,然後趁這段時間跟你口述一些與新記憶相關的事情讓你誤以為那就是真實的存在,藥物越強烈,效果就越明顯。而且被修改的人意志力的強大與否也起到一定作用,換句話說,你這樣的程度要改記憶實在是太容易了。”阿瑟語調如常,可她好像嗅出了某種叫做”鄙視”的味道。

“我利用這個原理配置了一些藥物刺激你的大腦,讓你重新反應,但因為腦組織極容易受到損害,所以分幾次進行,第一次你可能只能記起8%的事情,第二次就能恢複到64%了。”

“這算法好奇怪,難道不應該是16%嗎?”高山疑惑。

阿瑟嘴角抽搐,“你以為就只有那一種算法嗎……你居然能完全承接虛拟記憶中人物的性格,這到底是施藥者的成功還是你的失敗……”

高山一臉尴尬,“當初我不是已經瀕死了嗎?發生這種情況也是情有可原吧。”

“也是。”阿瑟居然沒有反駁她,“我動手了。”

你動手吧。

然後就是針頭刺破皮膚的疼痛感,她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液體順着血管浸入血液一直向上,以彎彎曲曲的路線流着,每經過一個地方就引起一陣戰栗,連帶着皮膚都開始驟縮。

那冰冷又敏感的感覺來到大腦深處,好像找了什麽東西,然後不斷地開始撞擊着,一下,兩下……有層包裹着的東西類似于石塊的東西正在慢慢脫落,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刺痛感随着撞擊不斷刺激着大腦,尖銳的疼痛開始從大腦深處蔓延到四肢百骸,手腳開始抽筋,腳趾頭難受地彎曲着。

高山臉上開始浮現痛苦的表情,五官都糾結在一起,冷汗沿着臉頰流下。不同于藥變時從身上蒸發而出的熱汗,這是極度疼痛從骨髓中冒出的冷意。

如此痛苦,卻叫不出聲,因為她的思想全都浸淫在撞擊帶來的漩渦裏,它在裏面尋找着什麽。

模模糊糊中好像有一個身影出現,她穿着标準的軍裝,帶着嚴肅的神情,注視着她。

手上拿着電擊棍,飒爽英姿地揮動着……

畫面一陣拉扯,變成了坐滿學生的課堂,那個身影面前的試卷上寫着光榮的“優異”以及旁邊一份看起來更加肯定的表格。

好像有人在說話:“你一定能夠進入軍區。”……

好熟悉……

這一切都好熟悉……

……

高山醒來後,身上衣服都沾滿汗水緊貼在自己身上,曲線畢露的樣子讓她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旁邊站着的人卻依舊一副面癱面。

她連忙拉過床上的被子蓋在身上,将自己裹起來。

“怎麽樣?”阿瑟開口。

他當然看到了因為羞澀一醒來就扯被子的某人,但這種行為再他看來簡直是難以理解,有什麽能比得上找回失去的記憶還重要?

顯然,某人并不這麽想。

“不怎樣。”高山臉上疼痛過後的表情還沒恢複,所以她皺着一張滿是汗水的臉開口,“疼得半死,卻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就是你。”

高山忍不住白他一眼,這不是廢話嗎?白癡都知道那是她吧。

“很遺憾,我并沒有看清他長什麽樣子,不過五官輪廓很熟悉。”

“是不是這個樣子?”阿瑟将一張照片遞到她面前,正是之前他給她看的那張。

“是有一些相同,不過記憶裏的身影更堅定更成熟更迷人些,這個……”她指了指照片中的人,“比起來嫩多了。”

阿瑟低頭看着照片沉思。

“你先幫查一下這個姑娘的具體信息,指不定這就是我呢,讓我先有點心理準備。”高山道。

雖然當時候恢複記憶就什麽都清楚了,提前了解自己的一生感覺還挺神奇的。

“對了,下一次恢複是什麽時候?”

“三日後。”

“這麽快!”她驚呼。

一般人只會想着要趕緊想起來吧……

阿瑟再一次看了她一眼,很難想象這會是自己查到的那些信息的主人。

根本是完全不一樣的。

“信息已經查到了。”他丢給她一個包裹,“裏面是她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資料。”頓了片刻,他還是決定提醒一下,“這個人很不一般,你們最好緩和一下。”

“咦?”

高山對手中的包裹更好奇了,裏面的資料是記憶之外的她呢,面癱阿瑟又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弄得她本來無所謂的心情越變越激動了。

所以說,這種情緒才是正确的麽?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才是她的不對?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厚厚的資料,視線落在最上面一頁。

“娜塔莉,女,822年出生,血型:O,住址:拿波區多維城幕普蘭鎮……拿波軍區大學畢業生,成績優異,武力不凡,擅長UK槍狙擊,格鬥……軍事謀略高超……”

高山念得有些心虛,上面所講述的沒有一項是她擅長的,如果非要算的話,大概也只有成績優異這條能比上。

唔,仔細想想,好像也不能呢,成績好的那段記憶是假的。

那麽就她現在這廢材樣,真的可能是資料裏面提及的娜塔莉嗎?

她繼續往下翻,然後看到了一張說熟悉也不熟悉但是就是有點眼熟的報名表。

“娜塔莉,拿波軍區大學推薦生,意願進入帝都首備軍區保衛隊……”然而下一行注解卻是,“帝都軍區保隊報名推薦生,娜塔莉,死亡。”

高山震驚地看着上面的注解,死亡?

“這是怎麽回事?”她問。

阿瑟看了她一眼,“娜塔莉在165天之前填完報名表後的第二個晚上被殺害,也就是我撿到你的那天。”

他聲音透着前所未有的冰冷,“你的死亡可以說是有人故意為之,但讓我不解的是,造成你身體大面積炸傷的那些彈藥不像是帝都內普通能生産出來的,水平高了很多,制造方法也讓我有一點熟悉。”

“你什麽意思?”高山顫着聲音。

“知道我最初發現你的身份是在哪裏吧?”

“你、你說是在暗的加密箱裏……”

“沒錯,那些彈藥的物質以及制造手法跟暗裏面的相似,或許可以說,完全一樣。”阿瑟突然笑了起來,“為什麽明明遠遠扯不上關系的娜塔莉卻被暗的技術損害致死呢?”

“可是你說過暗組織的人員是接手過我修改記憶的,如果是這樣,為什麽不直接殺掉呢?

“這點正是我不能理解的。”阿瑟低頭看她,眼睛裏竟然閃着某種期待的神色,“不管怎樣,你恢複記憶就什麽都清楚了。”

三日後很快到來,為了避免出現意外,他們換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後才開始剩下記憶的刺激。

8%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64%的話應該差不多該記得都記起來了。

一切都準備齊全,她甚至還躺在床上等着那管劑量強大的針筒紮進胳膊,恢複的過程那麽痛苦,怎麽也得讓她先舒服舒服。

高山手臂輕微顫抖着,比起抓着她胳膊的男人兩人的表現實在是相形見绌,除了害怕過程産生了痛苦,她也開始對未知的自己好奇起來。

不過這更多是處于一種旁觀者的心理,她到現在還沒有“标注死亡的那個女孩是我”的覺悟。

這到底該不該算是樂觀沒有人清楚,因為一切都還埋在水中,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刻,才能斷言什麽是無關的。

這次的刺痛感反而沒那麽嚴重了,可能是初次反應已經開啓了大腦的反應,讓這次的反應來的容易些了。

總而言之,高山沒有經歷太多痛苦就敲碎了剩餘的那些呈包裹狀的石塊,然後她看到了這一輩子最難以想象的事情。

絕對的,難以想象。

……

下集預告:不是原來如此,而是竟然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君(驚奇):诶?咦?噢?渣作者今天忘記刷微博了嗎?果然,連微博都提不起某人對人生的興趣了……

☆、回到了起點

娜塔莉三歲的時候,母親第一次給她買了一把玩具狙擊槍,人家的孩子都是流着鼻涕玩着布娃娃的時候,她已經會用那把玩具槍裏發射出來的小小彈丸打中樹上的小鳥了。

小鳥從樹上摔下來,旁邊的小孩子們個個都以一副“哇怎麽這麽厲害就算厲害這樣傷害小鳥還是不對的”的表情看着她,她只是面無表情地提起鳥掂量了下,然後拎進去給老媽加菜了。

十二歲的時候,已經成績優異地從初中部畢業,滿茬胡子的老校長笑眯眯地将榮譽證書頒發給她時,臺上一堆的學生為她鼓掌,人家也只是滿不在乎地鞠了個躬。

十五歲的時候,同齡的男孩子已經沒有能夠打得過她的人了,甚至還能跟一些特訓過的大男孩們過上幾招。每每因為力氣不足被掀翻在地的時候,她就會黑着臉嫌棄自己的胳膊腿長得太細小,然後更拼命地吃飯。

所以在軍區學校的時候,她已經有了絕對的覺悟。

拉扯自己長大的母親在她十六歲那年去世,那時候剛進入學校的她突然間好像就沒了支撐,幸虧慈善的教官大人拉了她一把,她才不至于整日陷在悲傷裏難以自拔,而是更加努力地完成了後面學業,以致有能力以推薦生的名額報名帝都軍區保衛隊。

然後一切就在她填完報名表的那個晚上發生了難以想象的轉折……

她從圖書館回校舍的途中,因為關于推薦生的事情去找教官大人,敲門敲了一會兒也不見應答,但報名表有一些事情需要核實所以她就推門進去了,然後她就發現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事——教官大人竟然與敵國互通,那個蒙面的男人竟然在與伊漢教官談着那些屬于帝國的機密!而這些以教官的地位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知道的,為什麽……

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那麽位高權重受人尊敬的老師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當然發現了這樣的事情她怎麽可能完好無損全身而退呢?她捂着嘴不讓自己尖叫出來,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間,下意識想着一定要把這件事報給校長大人知道,可一時之間又怎麽可能有人信她?

然後她就開始瘋狂逃命,只要活着,總有機會揭穿的。

然後她就死了,正确來講,是瀕死,如果沒有獲救的話。

那場劇烈的爆炸持續了很久,周圍的火勢也愈演愈烈,久到她以為自己肯定全身都被炸爛了沒一處完整了,她居然活下去了。

……

記憶在這裏發生了嚴重的阻隔,似乎是極不情願想起這件事,如何被炸的場面只是一閃而過,只能感受到鑽心的疼痛仿佛沿着那條條縷縷的記憶進入高山的身體,讓她止不住痙攣。

但救了她的卻不是阿瑟。

那是一個穿着軍裝的中年男人,四十歲左右的樣子,身體健碩,神色堅毅,舉手投足中都透着軍人的風采。

他蹲在地上看着倒在泥地裏渾身是血的娜塔莉,眉頭緊蹙,身後三個同樣嚴峻的男人斂首直立着。

娜塔莉沒有昏迷,但她仿佛已經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了。她想,已經在這裏躺了半個小時,堅持夠久了,對得起自己從小信仰的夢想了,然後睜着已經被血染紅了的眼睛看了這個正看着他的男人,慢慢睡去了。

……

全身插滿管子,纏滿繃帶,口中戴着呼吸器,在病床上躺了八天。

娜塔莉活了下來。

一個星期後,拿波軍區的伊漢被以通敵之罪處死,一家老小更是被以奴隸之名流放然後死的傷的累的差不多就完了。

一個月後,娜塔莉以一等功勳進入帝都保衛軍,随侍司令大人身側。

……

接下來的記憶非常順暢,幾乎都是沒有停頓的。

娜塔莉遇到賞識自己的司令大人,不僅給了自己全新的生命,還維護了帝國的榮譽。敬佩不已的娜塔莉更加拼命,每件事都身先士卒,視死如歸,抛頭顱灑熱血在所不辭,然後就更加厲害,地位就升得越高,直到帝國最高領導者都知道了她的存在。

那個時候的她一心為報知遇之恩,為司令大人拼命八年,不僅為他從一方軍區司令打到了帝國全區将軍的地位,也為自己打來了保衛軍執掌官的稱號。

那時候,她二十七歲,人生最好的年華全部奉獻給了帝國還有她敬佩的司令,只留下滿身的新傷舊傷,以及臉上醜陋的疤痕。

保衛軍所有人都對她避諱不及,他們尊重她仰望她甚至害怕她,卻沒有一個人傾聽她。

她孤獨地過完了本來應該燦若朝陽的歲月,卻換來毒如蛇蠍的報複。

她記起了那個将她從迷茫痛苦中拉出來的男人,記起了枉死的伊汗教官和他的全部家小,記起了每日下課後陪她在訓練場上拳擊的身影……敵國劇烈的轟擊不停地炸着她的身體,她能感覺自己的生命在迅速流失,她眼眶裏湧出了一大片的雨霧。

她後悔了。

她應該更慎重一些的。

明明她也不相信伊汗教官會做出那種事情的。

為什麽,她會害死這個其實對自己最好的人卻在為另一個兇手賣命。

……

然後高山就醒了過來,非常平靜地醒過來了。

阿瑟在看到她那雙已經明顯跟之前不一樣的眼睛就知道她肯定什麽都想起來了,至少那些該記得的是不會再忘記了。不過這次,他确實有點預料錯了,高山不僅想起來了,甚至想得有點多,多到她都不知道怎麽面對眼前看起來更像是虛假的這個現實。

然後她說,她需要靜一靜。

虛拟的記憶還在,腦袋裏面還回放着那個胖子天真浪漫無憂無慮的生活,所以突然新加入的記憶讓她表情有些糾結,可以說是難受。

所有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展示在自己面前,包括被修改的記憶、以前的一切、還有進入帝都後的事情、甚至被自己害死的伊漢教官……

事情已經非常明白了。

她重生了。

原本以為只是恢複了之前的記憶,卻意外發生更加難以想象的結果。就好比你只是去買零食,剩餘的錢托老板幫你買了一支福利彩票,可是偏偏就這麽中獎了……

如果沒有錯的話,她應該是在八年後的那次對敵陷害中真正死去了,然後重生到了填完報名表之後發現伊漢教官那件事的第二天,那天,她也差一點死掉,但卻僥幸地活了下來。

最後卻發現,所謂的僥幸只不過是因為她還有用處,不是上天憐憫,也不是有人大發慈悲。

那個時候,她真的以為遇上生命中的貴人了。

想想真是可笑。

比起發現她是個文武雙全的偉大女性,重生這件事其實讓她更難接受,或許應該說是更讓高山難受,骨子裏面還含着虛拟記憶的她實在很難搞清楚。

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這完全難以用科學解釋。

埋首膝間,她痛苦地揪着頭發,剛想扯開喉嚨大喊一聲,她就猛然頓住了。

這個,不是她該做的動作吧?

她迅速冷靜地省視了自己,按照當時受傷的嚴重情況來看記憶被修改也就算了,為什麽她會完完全全接受了虛拟記憶裏面那個人的性格?

以她的能力,意志力已經足夠堅定,要靠外物恢複記憶這點已經讓她很不好受了,現在居然連性格都被影響了怎麽可以。她立馬下意識想要驅除腦海裏面的那些虛假記憶,可是不知道是她前世受的刺激太大還是那次瀕死情況太過嚴重,那些記憶居然深深印刻着忘也忘不掉,可能是自己潛意識裏是渴望那樣的生活吧。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算高山還是娜塔莉,先入為主的記憶讓她沒辦法一下子接受自己原本的一生,更何況現在還有重生的巨大震撼存在,可高山這個人本來就是虛拟的,應該讓她存在嗎?

腦袋都要炸掉了,她痛苦地抱着頭。

“想好了嗎?”阿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高山,或者說是娜塔莉沉默了半天才應了一聲。

推門進來的阿瑟盯着她有些閃躲的目光,開口問道:“我想知道,你的瀕死狀況是不是跟暗有關?”

她仔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該怎麽回答,現在的她确實清楚,但如果是按照原來發展的話那麽她是不知道的。而且,她瞥了一眼阿瑟,原來她并沒有碰見過他,現在卻發展成這樣,她不敢輕易肯定,現在發生的任何事不會造成什麽後果。如果那個人是以她為計劃設下陷阱,那現在伊漢教官應該還沒有事,但不能肯定在沒有找到她的情況下會不會采取別的什麽行動,畢竟他的野心不僅如此。之前她是以為“暗”對自己的截殺是伊汗教官指使的,後面卻發現它根本就是那個人的勢力,這樣說來,奧斯頓斯司令竟然是準備幹一場大事!

難怪在幫他登上了那個位置之後對已經不受他控制的自己下殺手,還是怕他做的那些事情被發現?

“需要想這麽久嗎?”阿瑟冷着臉問,他發現從她醒來之後就有些不對勁,明明之前一副沒腦筋的樣子,突然變成這樣感覺真的很奇怪。

“我,還有些事情沒想清楚。”

“剩下的36%的事情應該都是些你原本記憶也不太清楚的事情,現在恢複的情況不會連這種事情都記不得。”阿瑟臉色更臭,“你,是不打算告訴我嗎?”

高山擡頭看他,那副二愣子傻冒勁兒已經沒了,現在的神情就像資料裏面記的那樣,冷靜、認真、嚴肅。變成哪樣他不在乎,本來就是他要幫她恢複的,可是現在這看起來翻臉不認人的樣子是怎樣?

“沒有的事,只是太過震驚,我需要時間來緩和一下,晚上告訴你可以嗎?”

呦,還學會客氣了。

阿瑟冷着臉,甩袖離開。

等阿瑟離開,高山才靜下來仔仔細細思考了一遍。

現在她本來應該在帝都的保衛軍裏面效命的,伊漢教官也已經枉死了。可是因為阿瑟抓她當實驗的原因沒有被奧斯頓救走,他也就沒辦法靠自己的口供殺害伊漢大人,事情都脫離的原來的發展了。

現在她需要弄清楚的是伊漢教官到底有什麽籌碼能讓奧斯頓對他産生戒備?還有之前一直沒有聽說過阿瑟這個人,為什麽會突然出現?以及追拿自己的“暗”組織還沒有發現他們本來接到任務要殺死的自己嗎?

下集預告:第一步,重回拿波軍校。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君(揮手):某渣就要回歸了,see you baby~~我或許會有一段時間不會出現了,請不要想念我。

遠處飄來的聲音:……不是被設定成高冷君了麽?

☆、重回學校時

“我真的不清楚。”高山眼神冷靜,“當時我因為一件意外事件正在逃亡,第二天晚上就遭遇了那樣了情況,或許‘暗’有兼替人消災的事務,但我不敢肯定是否有關系。”

阿瑟坐在椅子上,身體筆直,還是那張臉,但是她覺得好像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你是知道些什麽嗎?”她試探問道。

阿瑟看她一眼,“我知道的,你暫時還不用知道。”

“既然不清楚就算了。”他換了個姿勢,身體稍微放松,手指敲着膝蓋偏頭看她,“你,真是資料裏面的那個女人?”

“啊?”高山正在想事情,聽到這個問句不免有些奇怪,“為什麽這麽問,你難道不是最清楚的嗎?”身體基因的檢驗結果不可能出錯吧,況且她也沒有什麽同胞姐妹。

阿瑟恢複神情,“只是确認一下。”他站起身,微低頭看她,“比起你以前沒腦筋的樣子,我果然更欣賞你現在的冷靜果斷。”

然後衣袖翩翩,轉身出門,留下一臉表情凝滞不知作何反應的高山。

因為恢複了以前的記憶,高山原本辦事果斷幹脆的本性幾乎都顯露出來了,在躲避‘暗’的追蹤人員這一方面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平時都是阿瑟一人打理,現在突然加上關鍵時候能在旁邊提個醒的人,效率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本來阿瑟還慶幸高山記憶恢複,但沒過多久,他就開始覺得此事也不是那麽完美了。有個不礙事關鍵時候還能派上用場的同伴這是好處,可有個控制欲強大凡事都想插一腳的女人都顯得很麻煩了。

阿瑟冷着臉看這個正和他争辯得面紅耳赤的女人,沉聲問:“到底聽不聽我的。”

高山真的很郁悶,明明有更好的路線可以利用,為什麽男人總是這麽死腦筋呢?她深深地呼了口氣,想到自己也是活了好幾次的人,比起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她實在不應該動氣,于是無奈地點點頭,說道:“好吧,聽你的。”

“為什麽你看起來就一副壓根就打算沒承認我的表情。”阿瑟臉色不善。

“沒有,我很同意。”她放棄争辯了。

“你臉色明顯寫着‘不跟你計較’五個字。”阿瑟輕哼了聲,轉身繼續前行,“不過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愚蠢的男人才會選擇一意孤行。”

阿瑟的步伐頓了下,慢慢轉身看她,“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就在高山以為他誠心接受自己的意見時,他說:“不過我并不認為它适合用在我身上。”

高山啞口無言。

恢複記憶之後,高山和阿瑟談了一場,目的是表明自己已經有能力可以照顧好自己可以不需要他保護了,可明明表情有限跟面癱似的阿瑟關鍵時候總是會露出那麽幾個意味明确的眼神。就在她說出他不用在跟着的時候,阿瑟臉上明顯出現了一種叫做不屑的神情,她還深刻地記着他那時說了那句話,他說,“如果你這麽想的話就錯了,我從來就沒打算當什麽護花使者。難道你還不清楚嗎?我一直跟着你,除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外,目的就是為了弄清 the sleeping spunk 的藥物反應。”

自那次起,高山就再也沒跟他客氣過了。

這些日子他們研究過,“暗”的身份不能曝光,所以暫時不會動用太多武力來捉她,而且高山也清楚,除了需要她身體裏面的藥物數值之外他們絕對還有秘密任務需要進行,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有一定的勢力保護和曝光率的話,反而會更安全。

所以在高山決定回拿波軍校的時候,阿瑟并沒有反對,可能他也了解到這一點只是沒找到合适的而已,也可能他壓根就不在乎。

不過高山沒打算深究這一點,對她來說,阿瑟跟着更好,至少在她還沒有清楚自己體內的藥物到底是怎麽回事時有他在身邊還可以解決一些突發狀況,但很遺憾,某人并不是這麽想。

“你為什麽不報考?”高山皺眉問道。

“沒興趣。”阿瑟道。

“沒興趣?”她難以理解,“你難道不是因為拿波軍校可以暫時躲避暗的追查才跟我過來的嗎?”

“為什麽你會這麽想?我只是需要跟着你而已,你想多了。”他轉身,不再理她直接走掉。

高山只好獨自一人跑去交入試表,她發現恢複記憶之後,她好像更不能理解那個面癱男了。

交完表格之後的一系列事情都發展地很順利,拿波軍區唯一的好處就是除了每年特定的招生名額之外,任何不在年齡內、地區內的考生都可以通過一場公平的考試,來獲得進入學校學習的機會。

這場考試她很熟悉,因為當時只有十五的她因為年齡不足就是以這場考試成為伊汗教官的特選班的一員學生的,她成績足夠優異。

栗白給她辦的身份證年齡上寫了十七,年齡是剛好了,但地區不對。

而她正好需要這個機會進入學校。

……

拿波軍校是整個拿波區最著名的軍事學校,不僅因為有裏面優秀的教學資源和老師,更是因為學校出過無數優秀的軍中戰将。

拿波區北部就是著名的傲克城,那裏是整個帝都的鎖喉之處,特別是近幾年跟魯曼國交戰節骨眼上,更是需要大批的優秀将領駐守。而距離不遠的拿波軍校就是良好的軍資供養地,每個學子都以能被派遣到傲克城為榮,當然也有例外,那個地方已經有了一個優秀的上将大人,那人軍功顯著,早就達到了回帝都的資格,可是他卻無動于衷,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麽。

那些例外的學子就把目标放到了四大軍區的其中一個,但更多是以帝都為目标,那是每個身披軍裝的人夢開始的地方,高山就是其中一個。

拿波軍校的錄文區坐落在學校的正東方,這裏的學子都是以入試考進來的,上到六十歲的老伯,下到未滿十歲的神童,只要通過入試考,就能在錄文區占有一席之地。

太陽熱烈的上午,特選十三班的班門口站了兩個人,一臉嚴肅的中年男人和一個瘦弱的十幾歲少女。

他們走進學生寥寥無幾的教室,甚至可以用屈指可數來形容,因為偌大的房間除了那些龐大的實驗桌就只剩下或站或坐的……一、二、三……十二個學生。

他們都睜着迷茫的眼神看着進來的兩人。

高山也很不解,她知道拿波軍校的醫藥院學子很凋零,甚至整個帝國這方面知識的人也不多,但沒想到居然到了這種程度,一個班居然只有十二個人。

而且十二個人裏面居然有四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實在太震驚了。

中年男人雖然一臉嚴肅,但是人都能看出其中難以隐藏的笑意,他咳了幾嗓子,正了正衣領,道:“今天我們醫藥院十三班新來了一個學生,波亞紐琪蘭,小波同學的入試考成績很優異,你們要好好相處,現在有請我們紐琪蘭同學在我介紹一下。”

迷惘的十二個包括老人在內的學生終于回過神來給她鼓了鼓掌。

高山上前幾步,鞠了一躬,“大家好,我是波亞,多多指教.”

“沒了嗎?”中年男人道。

“沒了。”

“呃,那好,你就下去自己挑一張實驗桌吧,想怎麽鼓搗都行,只要你能整出些玩意兒。”中年男人說。“我是管理新生一切事宜的安德魯,任何只要你能想出的事情可以找我,不過找到我的機會很小。”他笑道。

這是個很善良的老師,學校裏面的每個人都是善良的。

她眨眨眼,“我現在就有兩個問題。”

安德魯示意她問。

“醫藥院裏面的一切物資包括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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