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容允從不覺得時間竟然能過的如此之快，轉眼間已經到了最後一天。季銘揚好幾次想要插手，容允都會很生氣地把他趕走。
季銘揚有些無奈，每次也都只能悻悻而去，只能在旁邊幹着急。
容允平日裏就這麽逗逗貓，更多地待在陽臺上曬曬太陽。
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原來是楚慕打過來的，不過是一番客套之後，又說想要請容允吃個飯。
容允本來想要拒絕，但是一想到今天季銘揚說了要加班，而且自己實在被這劇本折磨得厲害。思來想去還是答應了。
飯桌上，容允有一些食不知味，對面的楚慕倒是在一邊滔滔不絕。
“容先生今天不舒服嗎？”
容允回了回神，“沒有，在想些事情罷了。”
楚慕帶着一股意味不明的笑容：“與其一個人悶着，不如說出來聽聽。”
容允撥弄着自己盤子裏的菜，有些為難：“不過是劇本的事情，不說也罷。楚先生你繼續說，我聽着。”
楚慕也沒有追問下去的意思。
“其實我說的也不過是我家裏瑣事罷了。”楚慕自顧自地說道。“我家是個大家族，到我這輩兒，算是子孫滿堂了。”
容允安安靜靜地聽着。
“我有個哥哥，從小品學兼優的很，怎麽說呢，算是那種人見人愛的類型吧，家裏人自然要讓他繼承家業的。但是他興趣不在此，一心想要國外鑽研藝術，學油畫去，你說怪吧！”
容允搖了搖頭：“我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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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繼續說道：“但是出國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自然要家裏人的資助。我爺爺是個老頑固，總想讓長孫繼承家業，硬逼着他同意了。”
“然後呢？”
見容允來了興趣，楚慕繼續說道：“然後渾渾噩噩混到現在，算是一事無成吧，公司也沒有什麽人看得起他。他畢竟沒有什麽做生意的頭腦呢？”
“那你呢？你怎麽看他的？”
“覺得這個人真懦弱，狠狠心跑出去，說不定也熬了過來了。”
容允眉頭緊縮。
“那他人現在呢？”
楚慕臉湊了過來，一臉陰沉：“前段時間，在家裏的浴室割腕自殺了。”
容允瞪了眼睛。
“有時候別看一個人外表軟軟諾諾的，其實裏子裏剛強的很，忍了那麽多一下子爆發出來，就想到了死。”說這話的時候，楚慕冷靜得可怕。
容允坐在椅子上，半晌都沒說話，好像在思索着什麽。
恍惚間，他好像想明白了什麽。
“原來是這樣，白茗清應該也是這樣才對。”容允喃喃自語。
“什麽？你說什麽？”楚慕聽得不是很真切，又問道。
“沒什麽，謝謝你，我還有事要先走了，下回我再請你吃飯。”邊說着，容允邊拿起外套往外跑去。
容允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地給柯懿打電話：“我……我想到了！你給……給江導打電話，就說我明天一定到！”
柯懿被弄得一頭霧水，但也無條件地相信了對方，挂了電話之後就回撥了江導的電話。
第二天，容允一早就去了劇組。
演老太爺的蔣前輩見他來了，把不滿都放在了臉上，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麽，容允仍然能感到來自對方的強烈的排斥感，但是容允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容允，你确定你準備好了？”江導看到容允，心裏仍然有一些不放心。
容允猶豫了一下，仍然肯定地點點頭。
“那好，還是上一次的戲，如果我喊卡，那這場測試就宣告失敗，我會和季銘揚說和你解約。”
容允淡淡地笑了一下：“好，演不好解約是自然。”
江帆點了點頭。
測試正式開始，各演員都按照各自的位置站定了。
蔣前輩仍然一字一頓地念着臺詞，眼神動作處處到位。又到了那個容允一直卡殼的地方了。
只見容允跪在了地上，擡了擡頭，眼神帶着一些憤恨，放在兩側的手握成雙拳，又松開。容允眼睛泛着紅，一字一句地念着臺詞。
蔣前輩有些忍不住，“不對，這不是白茗清。”
江帆沒有說話，也沒有喊卡。
容允緩緩站了起來，眼神中仍然帶有着抹不去的怨恨：“爺爺，哪裏不對？你不都是如你所願嗎？”
“你……”見導演沒有反應，蔣前輩一時氣急。
“繼續。”導演還是沒有喊卡，“我想看看容允的白茗清到底是什麽樣的。”
蔣前輩暗暗了眼神，仍是繼續：“祖上的基業，自然要你這個長孫繼承。”
容允冷笑，看的蔣前輩一陣冷意。
卓之君有些擔心，也走了上去：“哥哥，你怎麽了？若是你不想繼承家業，自然可以反抗……現在提倡新思想，我們不能被這舊社會掌控。”
容允不着痕跡地避開了對方，冷笑着依然不說話。
“哥……”
容允捋了捋自己微亂的發絲，直直地跪了下去。與之前不同，這次的容允的背挺得筆直。語氣生硬而帶有不屑地說道：“既然爺爺主意已定，孫兒茗清自然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說完，便脆生生地扣了個響頭。容允額頭沾染了一絲灰塵，但是眼神依然充滿了冷漠。
“到此為止。”江導喊下了暫停。
“導演，這不對，這不是白茗清。”一聽到導演喊了暫停，蔣前輩有些氣急地朝導演走了過去。
江導并沒有很大的反應，而是仔細思考着。
“前作的白茗清是一個軟弱，處處想要息事寧人的人。”江導仔細分析道，“但是就這麽一個軟弱無能的人，到了最後卻想着自殺辭世，這好像有些不合理。”
容允在後面沒有說什麽？
“我說過我想要拍出超越前作的《世家》，這樣的白茗清正好是一種新的嘗試。表面的軟弱，實則剛強。為了弟弟放棄自己的未來。”江導有些激動地說着。“容允，我認可你的白茗清。”
聽到導演拍板，蔣前輩也不好說什麽。更何況，細細想來，對方說的話也都在情理之中，最後也只好坦然接受了。
懸着三天的心，此刻也總算放下了。
幾天之後，為了彌補自己上回中途臨時跑路，容允特地邀請了楚慕一起吃了頓飯。
“上回真是謝謝你了。”容允朝對方舉了舉酒杯。
“看來是你的問題解決了？恭喜”
容允笑而不語。
“其實上回我是有話想對你說的。”楚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希望你能考慮和我交往。”
“什麽！”容允顯然有些驚訝。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也知道你和季總的關系，你可以慢慢考慮，我等你。”
容允覺得自己的腦子一下子當機了反應不過來。這人知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麽呀！！容允在心裏狂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