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暗鬥初開

“……南歌夜,你為什麽在這裏?!”被眼前的人吓得魂飛魄散,葉茗覺得自己幾乎一口老血噴出來,這個人委實也太大膽了些,她一個現代人即便思想開放,行為上還是要遵從一下古人的道德準則。而眼前這個人……委實太過毫無顧忌!

不說男女之大防,就這樣三更半夜私闖民宅,在現代也是能報警拖出去的好嗎?!

南歌夜怔了怔,收回手來:“本想來道謝,結果未料到了此處看到你睡了,又聽到聲音,像是魇住了,才想着來看看你。”

葉茗愣了下,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竟真有着半幹的淚痕,想來應是夢中聽到沈聞經歷之時流出的。

只是對于南歌夜這種夜闖女子閨房的行為,她本來覺得自己應該發作,可偏偏身體作祟,便如她對着沈聞那般,滿腔怒火頓作消散,心裏除了感慨這不争氣的身體,對着南歌夜的态度卻是無論如何都緩和不起來:“你這個點來,不覺得不合适麽?”

南歌夜依舊溫柔:“是,在下無意冒犯,既然公主已經醒了,在下這便告辭。今日之事,便算是在下唐突了罷。”

說着便要離開。

葉茗愣了一愣,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等等,你的傷……如何了?”

南歌夜聞言漂亮的眉眼裏浮出幾分驚喜:“已經無妨了,那日的恩情,在下定當擇日報答。”

報答?葉茗心裏冷笑一聲,心說那也不是她想救他,不過是從了榮月公主那份關心則亂的心思罷了。便擺了擺手:“本公主不需要你的報答,你若當真想要報答,日後便不要再出現在這裏了。”

遠遠的滾,別再來撩撥原主的心,從而影響她。

未料到關心傷勢後的下一刻便是這樣決絕的話來,南歌夜也有些意外。按着商雁給他的情報,葉茗本該是柔順謙和的人,便是對着下人也絲毫不端架子。連商雁這樣習慣僞裝的人都能被打動,可見其品性如何。

他記得她,便是昏迷不醒,也能感知到她溫暖顫抖的雙手,聽得到她努力平靜下來的呼吸,還有長針刺穿皮肉的疼痛感。一針一針的縫合,一陣一陣的疼痛,就這樣連着那模糊的影子,一同縫在心裏。

其後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照料,不過是在動心的程度上,再加一層罷了。

這麽多年的隐忍,滅家滅國的仇恨,瀕臨死亡的重傷……他否定過很多次,仇人的女兒,如何是能愛上的?可這麽些天來,他便是暗裏部署,每日雷打不動的一件事,便是聽宮裏的線人帶來她的消息。

無影宮的宮主,複興南氏王朝的重任。這些責任一筆一筆壓下來,讓他無從選擇。今夜他來此找商雁,是要取得近日東寧皇室的情報。實際上收取情報何須他親自前來?如此作态,也不過是尋了個由頭想來見她一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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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她就這般平淡無波的說出“別再出現”這樣的話來,再想起她先前那句無意識的“雅言”,他心裏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漫了上來,并不尖銳,卻一直盤旋,讓人煩躁。

他心裏自嘲一聲,對着葉茗一抱拳:“是在下思慮不周,此後必不打擾公主的生活。”

葉茗其實能看出他的不快,只是這些東西本就屬于榮月公主,而且将她刺傷,至死不得釋懷。她們如今同氣連枝,便是如此,她也不該留着南歌夜。

……

……

三月到來,冰消雪融,已經逐漸入春。

融雪的氣溫比下雪時更加低,但勝在葉茗的身子經過這些天仔細調養鍛煉,已經健康不少,至少不再像個病西施一般柔弱不堪。

皇帝仍然常來看她,将她疼得像寶貝珠子一般。但除此之外,長生殿平素門庭若市的大門卻清冷了不少,也許是因衆人皆道榮月公主性子清冷,但其實葉茗自己心知肚明,這些不過是因為葉文曦嬌憨可人,而那些長生殿的常客已經無暇分心。

葉茗本身沒什麽感觸,這些早就知曉的東西,若還要放在心上,豈非累人累己?

而這些人當中,沈聞從來不是明面上來長生殿最勤快的一個,但在太子和肅王等人逐漸遠離,皇帝也不過得閑來看看,登門拜訪的最多的,除了沈聞,只剩下一個葉瑾。

“見過裕王爺。”眼看着葉瑾又找過來,三個素都是會心一笑,給他見了禮。葉瑾很是爽朗的笑了聲:“得得,這些虛禮便免了罷?三位美人,阿茗在哪?”

素月掩唇笑道:“王爺這不要折殺奴婢們了?恰好沈世子來了,正和公主在裏頭說話,奴婢們還有些活兒沒幹,這不才溜出來麽?”

葉瑾眨眨眼:“有情況?”一面又吹了個口哨,擺擺手:“去忙去忙,本王去找阿茗去。”

誰人不知這裕王跳脫的性子,也是見怪不怪,便由着他去了。恰在此時沈聞正與葉茗說了些養隼的要事,流影正不滿的撲棱着翅膀,逗得葉茗一陣陣的笑。而沈聞便在一旁看着,眼裏間或流出一絲溫和。

葉瑾唇角微不可察的抿起唇。

“再說什麽呢這麽開心?也說與本王聽聽。”葉瑾笑眯眯的湊過來,一屁股直接坐在二人中間。葉茗唇邊笑意未斂,反倒愈發笑得歡喜:“三哥可算是許久沒來瞧阿茗,只怕心裏念着未來的三皇嫂,都要沒我這個妹妹了。”

葉瑾連聲喊着冤枉:“這可不是這麽說,你也曉得靜然的性子,比你還波瀾不興的。我若是再不貼過去,她可是真不要我了。”說着又朝沈聞擠眉弄眼:“雅言你快同阿茗解釋,要不我可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沈聞也難得的抿出一絲發自內心的笑來,打趣道:“莊小姐的性子我可處不來,如今瞧着,還是公主與她關系好些,子佩要請說客,還是請公主去的好。”

他的區別對待,其實不為別的,只是前世之中,惟一一個真真切切将葉茗當親妹子來疼愛的,并且前世之中真切愛着自己的發妻莊靜然的,只有這個看起來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葉瑾。當年沈聞雖無實權,但卻是為太子出謀劃策的人,少不得要将葉啓連同葉瑾一道看作葉承繼承大統上的阻礙,那時哪怕是覺察了葉承對葉茗不堪的心思,也只壓下來說服自己相信摯友,在葉茗十六歲那年向葉承獻計讓他慫恿皇帝讓葉瑾去邊關帶兵防禦,再經由太子暗中構陷,這個年僅十九歲的少年就這樣死在邊關。

其實就性子而言,他本該和這葉瑾更是興味相投,只是到底是相識的契機不同,時間也不同,才這樣令葉茗失去了一個好兄長。

而這些事情,因夢境中榮月公主的緣故,葉茗也是知道的。甚至曉得當初她已經走投無路,葉文曦還要用勝利者的姿态來看她,盛氣淩人的将沈聞如何獻計,太子如何在暗中害死葉瑾的過程,乃至葉瑾死前的每一個細節,一一描述給她,眼看着她面如死灰,一點一點陷進絕望裏,才驕傲的離開。

就仿佛葉承的構陷,葉瑾的身死,她是全程參與一般。

只是原主并不知曉葉文曦的來處和她知曉所有劇情的金手指,便固執的将仇恨也加諸到了葉文曦身上,覺得葉瑾的死必定與她脫不了幹系。這樣強烈的不甘和仇恨才有了這一世的葉茗,也可說是葉文曦自作自受了。

也因如此,她雖無法去恨沈聞,卻也無法去愛他。除去一個南歌夜,他們之間還橫貫着一個葉瑾,間接促進了原主選擇在沈聞面前自盡的方式結束生命。

這些日子以來,沈聞與太子疏遠,反而因在長生殿的緣故與葉瑾愈發熟稔,彼此間無外人的情況下也能互稱表字。

葉茗大致可以想象出沈聞心裏那種歉疚的感覺。而作為如今的榮月公主,她也和原主一般不願意失去一個真正疼愛自己的人。

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去者不留,留者自然是全心對待的。

看着葉瑾真真焦頭爛額的模樣,葉茗更是忍俊不禁,搖頭道:“罷了罷了,只消三哥教我一套劍法,我必定去同靜然好好兒說,教她對三哥死心塌地,可好?”

葉茗這段時日醉心武學,雖是些粗淺皮毛,為的也是将來自保。但葉瑾只覺得奇怪,嘟囔道:“好好兒怎麽忽然要學什麽功夫……”再一看沈聞含笑不語的表情,心下了然,連連點頭:“成了,你要強身健體,我要齊家治妻。就這樣說好了!”

沈聞看着這兄妹倆的互動,此刻哪怕面前并不是真正的葉茗,卻也是能讓他覺得心底泛出柔軟的,下意識擡起手便揉了揉葉茗的發頂:“你這年紀也不小了,只怕學武也學不出個道道來,權作玩耍罷。”

“……我很認真好吧?”

葉茗略有不滿的斜睨了沈聞一眼,此時正聽門外一聲:“——奴婢(奴才)給太子,承秀郡主請安,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郡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而沈聞與她之間這樣親昵的動作,這是一分不落的看進了正含笑而來的葉文曦眼裏。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某寒是來道歉的。

這幾天由于要準備年後去澳洲的九天跟團旅行,所以一直在采購收拾抽不開身,更新一直拖到今天,十分抱歉。

其次,某寒也是來請假的。

明天也就是十五號某寒就要坐飛機飛往澳大利亞,這次旅行為期九天,23號晚上的飛機回來,由于據說國外的酒店就算wifi也是有償收費的,所以可能沒法更新,但電腦某寒會帶在身邊,晚上要是有空也會寫寫存稿,所以下一次更新應該就是在23號以後。

寫文圖個開心,也希望大家看得開心。在這裏也祝姑娘們元宵節兼情人節快樂,阖家幸福,甜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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