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風波再起

側妃?自己妻子才懷了身子,這會卻要納妾了?

縱然曉得這個年代男尊女卑,但這種做法,卻是讓人無法接受。

葉茗對那母家的江寧寧固然沒什麽好感,但同為女人,這點卻是不得不感同身受,此刻哪怕覺得懷孕是喜事,只這一條也頓時淡了心思,搖頭道:“這算什麽做法?妻子懷了身子,丈夫卻又要找別的女人,若真換了我,一紙和離書各自過活便是。”

葉瑾白她一眼:“你是公主,自然站着說話不腰疼。可不想想太子和江家,是因着什麽原由結的親?如今太子母家也安分不得,皇後只盼着還能給将自己娘家的女子拉進來,這側妃,看着是太子挑的,可這裏頭,誰又曉得呢?”

雖說各有各的難處,只是對這所謂的苦衷,葉茗也打從心底接受不能,只斜乜他一眼:“哥哥你,可不是太子那樣的人罷?”

安貴妃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葉瑾笑一笑:“你覺得呢?”

“你若是敢,我便叫阿夏打斷你的狗腿。”

“……公主大人饒命。”

……

……

不過幾日,葉承果然進宮來禀告。

此時大選已經開始,按着當初葉瑾的說法,葉承也的确挑了個姑娘走,毫不意外的是陳氏的嫡出小姐。

葉茗對于這些熱鬧一貫都是不愛湊的,只是聽着素月等人說着,淡淡帶過,便也沒了興致,只帶了碧珠一同出去溜溜鳥兒。自己的小日子過慣了,平白生出來的煩惱,葉茗也就擱那不多想,畢竟沈聞不來,她也不想惹自己煩憂,雖說夜裏翻來覆去的睡不好,但白日下這日子,還不得照過?

雖說葉瑾會來,但堂堂一個封了王的人,哪好真頻頻過來長生殿?便是親兄妹也得落人閑話,是以那日解了饞便也安分了好些時日,除了找人送些東西,人倒是不來了。更不說已經走了的南歌夜,還有那一夜笛聲後,再沒人影的沈聞。

日子反倒是格外清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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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遠遠卻聽到一聲“阿茗”,擡頭看去,卻是偏黃繡龍的朝服,然後是挺拔的少年。久不見了,整個人看着也是愈發豐神俊朗,簡直……衣冠禽獸。

葉茗在心底暗嘲,禮數卻不得不做周全的:“見過太子。”

這樣淡淡一句話,親疏遠近立現。

葉茗想着是拉開距離,只打聲招呼就走。結果這頭葉承卻好似不曉得那般,上來便将她拽住:“等等。”

“許久不見,可還好?”

适才他從大選出來,遠遠就瞧見她了,這些年來她深居簡出,幾乎只有大宴才能瞧見,而且即便是宴席,她也常以身子不适為由,早早便先退了。皇帝寵愛她,加之聽說她私下也是極為孝順,皇帝對她幾乎是寶貝得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她稍稍有些不舒服,可還不順着她?

久而久之,那些個麻煩的宴會,皇帝也免了她去,只宴請完畢,還要單獨去長生殿小坐,以示隆恩浩蕩。

至此這個美名遠揚的榮月公主,更是難得一睹芳容的。便是他身為太子,也是極難見她一面。

因着葉文曦的事情,他們兄妹之間情分淡了,他也了解,再者便是葉文曦做了那些事,他總是不信的,那樣單純善良的葉文曦,如何會做出暗害葉茗的事來?定是有人陷害她了!

而在葉文曦平白失蹤後,他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好一陣子瘋了般尋人,與葉茗也是徹底的疏遠了。到後來哪怕對葉文曦的心思淡了,對葉茗,更是淡的無跡可尋了。

一直到不久前皇帝一道聖旨,将榮月公主賜婚于長樂侯世子沈聞時,他才恍然想起自己當初一直寵着慣着的妹妹,自己一直以來在心裏藏着掖着的那個人。

終于想起自己曾經深深愛過的這個少女。

而如今再見,恍若隔世,從前那個靜默乖巧的小姑娘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從小就是美人胚子,如今長成了,更是驚心動魄的美麗。他有多久沒見她了?竟連她變了這許多,都不記得了。

葉承滿腹心思,殊不知葉茗對這有着禁斷心思的兄長惡心得很,這會也只不着痕跡的退開一步,淡淡道:“太子說笑了,皇妹如今過得很好。”

她的疏離讓他心頭一梗,總覺得難受的緊,又靠上去一步,還要說話,擡眸卻看到那個在葉茗身後碧珠手裏撲棱翅膀的海青,眸色一暖,竟滿是溫柔:“這鳥兒,你照看得很好。”

葉茗心裏曉得他必然誤會着她對鳥兒好只因她對他還算有情分,當即便道:“是,雅言常來照看,若無他,流影怕也沒現在這般健壯。”

無端聽她提起沈聞,還是這般親昵缱绻的語調,葉承心裏一股無名邪火噌噌噌便起來,頗有些煩躁道:“本宮自然曉得他擅長養鳥,但也不過是個江湖莽夫的兒子,阿茗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這話說得露骨,教葉茗瞪大了眼看他,雖說目下并無旁人,但這自持定力驚人心機深沉的葉承說話也未免太不中聽!當下眸裏便冷了下來,櫻唇一勾,淡淡道:“太子說的是,但所謂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即便皇妹是公主,将來也是以夫為天的,太子這話若是再說下去,恕皇妹也不能聽下去了!”說着當即便是甩袖要走。葉承自覺失言,也知葉茗這一去必定再難見到,哪裏肯放人?堪堪還要去握葉茗的袖子,指尖才稍稍一觸,又是一陣勁風劃過,一只通體雪白的海青從二人間滑翔而過,最後落在身後的碧珠手上,親昵的蹭了蹭流影的腦袋。

“阿茗,我尋你半天了,原來在此。”

聲音低醇好聽。

葉茗已有好一段時間沒見他,聞言登時便是一愣,有些怔愣的看着突然出現的人,依舊是一襲白衣,半束黑發,那般從從容容走來,心中便漏跳一拍。

她以為騙得過自己,但終究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想他。

沈聞一路過來不着痕跡的将她拉到身後,對着太子一抱拳:“臣見過太子殿下。”,全了禮數,又回頭看着葉茗:“我不說晚些再去尋你,你身子不好,怎的又跑出來了?”

縱然曉得這些都是做給葉承看的,但她還是頓了頓,只覺得自己快要哭出來:“我……”

“本宮有話要對皇妹說,煩請世子離開。”葉承不耐煩看他二人眉來眼去,此時也是堵着一口氣,竟是要擠開沈聞去拉葉茗,這動作才做起來,身後又是一聲含着威儀的聲音:“承明,你在做什麽?”

這下便是葉承也只得收了手,回過身來道:“見過母後,母後千歲。”

陳後淡淡“唔”了聲,等着沈聞葉茗二人見完禮,冷冷看着二人,只淡淡道:“茗兒這些日子倒是瘦了,眼瞅着要嫁人的姑娘,好生将養着罷。”說着又掃過葉承:“你方才不說府上有事?怎的還在宮裏?”

“母後說的是,兒臣這便告退。”葉承不敢違逆陳後,葉茗也低着頭不說話,只覺得陳後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看了許久,都是滲人的寒意,看得幾乎讓人發抖,心裏頓時“嘎登”一聲,知道這陳後必定是看到什麽了!

這種帶着殺氣的眼神,在這後宮裏,可不算少見了。

宮裏美人最擅口蜜腹劍,笑裏藏刀。這陳後當屬其中佼佼者,一心為着葉承一承大統,現如今若是察覺太子對自己不軌的心思,可還不得動手麽?

兄妹亂倫這樣的事,斷然不能在太子身上出現的!

葉茗縱然是死過一次的人,可這死的意外。後來哪怕是葉文曦多方陷害,也不過是些小手段,先前也不先教人知道。哪怕是沈聞初初險些掐死她,事發突然,剩餘也不過是後怕。如今這人雖不說,但眼神裏明明白白寫着要殺你,而且是認真,也是有這能力的。

怕死是本能,誰看了這樣的眼神能不怕?她縱然可以準備着榮月公主歸來時離開這個身體和這個地方,但不代表她能夠平靜接受提心吊膽擔心自己被別人殺害這樣的事情。

一路上回去,葉茗腦子裏來來回回都是這樣的想法,一路恍着神,連什麽時候到了長生殿都不曉得,都沒瞧見臺階,若非沈聞還算及時,非得摔個嘴啃泥不可。

沈聞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由就是一嘆,給碧珠使個眼色,讓她先回去。這才扳了葉茗的身子面對自己:“阿惠。”

葉茗看着他,視線才聚焦起來,擠出一絲笑:“我、我沒事的,就是被那眼神吓到而已……”

“阿惠,你要是怕,就別忍着。”

只這一句話,葉茗咬了咬唇,卻終究沒能忍住,稀裏嘩啦的流下淚來。這些日子的委屈,難過,恐懼……瞬間便爆發出來。然而縱然爆發,她也只能低低飲泣,不敢哭得誇張:“我……我……”說了半晌,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她其實很怕死,也很愛他。但這樣的話,她一句都說不出來。

身上忽然被溫暖的雙臂環住,她整個人被壓進一個堅實的懷抱,帶着淡淡甘松香氣,沈聞的聲音就在耳畔:“不怕,我不會讓你有事。”

葉茗不知道這承諾是對她還是對榮月公主的,但當下她也不想計較,只覺得這懷抱溫暖得讓人貪戀。

只這一次就好,最近的事情太多,她緩不過來,也是要釋放的。

……

……

而在鳳鳴宮內,整一個都是低氣壓。

宮婢幾乎是慘白着臉看着被陳後掃出去的茶盞,渾身顫抖的跪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敢說。只聽着陳皇後咬牙切齒道:“滾出去!”

那宮婢連連叩首,連滾帶爬的出了門。

此時偌大鳳鳴宮,也只得陳皇後和她的心腹錢嬷嬷。

“江月桂那個賤人,生得一副狐媚相!當初迷得陛下昏頭轉向不說,現如今她的孽種又要來迷惑本宮的兒子!本宮當時就不該心軟,還将這孽種留下,當真後患無窮!”

一字一句,端的是憤恨狠毒,哪還有皇後半分威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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