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戰争結束

太子身亡,主将戰死,如今這戰争的主心骨,也只能沈聞挑起。

且不說這些日子剛有喪父之痛,如今沈嶺葉承雙雙戰死,東寧大軍士氣低下,傷亡慘重,若不解決這當務之急,只怕這場仗,除了認輸,也沒旁的法子可想了。

為此沈聞竟是生生将滿頭烏發熬出銀絲來。

葉承之死,受打擊最大的可謂是榮月公主本人,不說別的,自打葉承身死那一日起,她的魂魄之力更是衰弱,若說以往還只是混混沌沌昏迷不醒,如今卻是當真岌岌可危,便是葉茗自個在夢裏瞧着,都是若隐若現的半透明狀,像是随時都會消失那般。

負人之人必償之,這些該要償還的人裏,只怕除了葉文曦,這南歌夜,顧清留、葉承、葉啓……乃至當今聖上,都含在裏頭!

葉茗想着榮月公主不久前說出那句:“雖說這些都是葉文曦從中作梗,但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我雖恨葉文曦興風作浪,但心裏更恨的,只怕是那些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人,沒有一個信我!”那一字一句,恨徹骨髓。

可那一夜,葉承亡故之時,她卻是笑着落淚,一心同體,葉茗自然能感知,那樣的感覺,并非痛快。

只怕只有痛而已。

只是事到如今,榮月公主只怕真不能撐太久。葉茗這頭雖焦心,但那一頭也不能顯出來,畢竟這節骨眼上,誰敢多加打擾?

為了不給營裏添亂,她索性換了布衣荊釵,去了後方兵醫院幫忙照顧傷兵。

就包紮和外傷而言,她都算是駕輕就熟的,去了也是得心應手。便是真有人不治,死前看到一個美麗的女子在自己身畔,多少也是含笑去的。營裏都不曉得她的身份,只知道她與沈聞相熟,日子久了,便以為是沈聞在外的妾侍,一面嘆着沈聞有豔福,一面又嘆着可惜。營裏的老軍醫便對她說過:“多好一個丫頭,偏偏将軍是皇上給公主定下的驸馬……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葉茗也在抿唇笑一笑,不做辯解。

……

……

夜裏沈聞還在研究輿圖,門外已有火頭軍進來:“将軍,夜深了,喝完湯歇歇罷。”

沈聞頭也不擡:“先擱那,我晚些再喝。”眼神繼續掃視着豫州地形,那火頭軍只搖搖頭,打開了食盒,一股清香便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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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聞聞到味道,登時也是一怔:“這湯……是誰炖的?”

那火頭軍道:“回将軍話,這是前幾日在營裏的那姑娘給炖了,讓人帶來的。”

是阿惠……沈聞按了按太陽穴,只覺得那脹痛得厲害,才想起這幾日軍情戰事緊急,自己委實無暇他顧,便着人安排置了個帳子給她住下,也沒多顧。今兒想起來了,又道:“那那姑娘……現在如何?”

說起葉茗,火頭軍人兩眼便是一亮:“葉姑娘這會在軍醫那幫忙照料傷兵,得閑的時候,也來給軍人們改良改良夥食,說什麽‘人只有吃飽吃好了,才又動力幹活,這些個營養也該搭配均衡的。’也虧得她,這會營裏的弟兄情緒都好了不少!”說着黝黑的臉色浮出幾分紅暈:“葉姑娘人勤快,又美貌,将軍……可是好福氣。”

沈聞卻只是有些怔忡,并不接話,頓了半晌才道:“我曉得了,你下去吧。”

火頭軍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沈聞看着軍輿圖,心裏卻怎麽都鎮定不下來,只随便看了幾眼又起身出去散心。腳下徐徐,卻是不知不覺便到了後方兵醫院。

帳子裏亮着一盞微燈,也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只但凡有這樣的聲響,那道嬌小的身影已經快速走到聲音的源頭,柔聲道:“還有哪裏疼?”

然後又是輕聲安慰:“沒事的,戰争很快就會結束了,屆時你們也能見到父母妻兒,所以一定要快些好起來。”

軟言侬語,倒真真是安撫人心的。

沈聞聽在耳中,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兒。這姑娘無争,他是從頭到尾都知道的。縱然心動,也是壓着自己不容多想。但今時今日,不顧身份冒着紛飛戰火來到自己身邊,卻又不給自己添半分亂,甚至不似那些有意些的,洗手作羹湯後親自端來面前邀功。

她只托人帶來,甚至多一點,都不願打擾他。

前後相見的次數,除了當日葉承逝世,也只剩一次,葉茗前來告知自己得了消息,多加防備陳州王和葉啓的人。同時也将她先前所為和讓南歌夜暗中去伏擊陳州王的計劃悉數透露,除此之外,再無交集。

整整半年的時間……這麽久,久到他都無暇記起,真的想起之時,原來自己竟是這麽的想念她。

是這樣……無可抑制的喜歡她。

手指緊緊扣住。

彼時葉茗剛給傷兵換了藥,起身要給對方打水清洗,才掀了簾子出來便看到沉默站在帳外的少年,登時一愣:“……雅言?你怎麽來了?”

沈聞只是看着她:“你在做什麽?這些事,豈是你該做的?”語氣是僵硬的冰冷。

“啊……這個。”沒注意到沈聞字裏行間幾乎壓抑不住的感情,葉茗眼神一黯,強笑道:“本來躺着不動對身子就不好,如今這工作恰到好處,能幫上忙也能鍛煉鍛煉,你瞧我最近是不是強壯了些……”正說着,還要曲起手臂擺出一個肌肉男的姿勢來,卻在下一秒被壓進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

少年溫熱的氣息就在耳邊,雙手緊緊摟着她,倒讓她瞪大了眼,有些愕然:“……雅言……?”

沈聞只抱着她,身上的暖意漫上心頭,心底裏一直難以安撫的躁動都平靜了下來。

自己原是,這樣喜歡她。

“我答應你……盡早結束這場戰争,阿惠。”

應承的是李惠,不是葉茗。

葉茗聞言渾身一震,亦是反手緊緊抱着他。眼淚慢慢落下來,融進他漆黑的戎服裏。

閉眼間是榮月公主幻滅不定的身影。

葉茗幾乎是一個哆嗦,瞬間便驚醒過來,然則此時情動之間,沈聞縱然覺出她的不對勁,也是不舍得松手。她也不舍得推開,只能更緊的抱着他,眼淚流得更急。

她道:“雅言……若回帝都,我會自請為兄長守孝一年。”

……

……

十月正值深秋,夜色裏都帶着蕭肅,趕着一聲漫過一聲急切的馬蹄聲,飛快的揚起地上的塵土。

陳州王葉昭明襯着夜色在樹林裏策馬狂奔!

眼看着身後的親兵愈發的少,他平素看來還算英氣的臉頓時便被扭曲了。只能揚手再抽一鞭子,喝道:“跑!”

跑,死都要跑到豫州,開了東寧的大門,讓這個國家給自己的女兒陪葬!

抱着這樣的心情,他領了自己私養的一支輕騎,兩百人的一只小隊,只消到了邊檢與西楚細作會面,覆國之日,指日可待!

可誰想輕騎出了陳州,路過最難行的一段樹林時,不知從哪來的殺手,竟是在悄聲無息的要他這隊伍的性命。

縱然是精心嚴格培育出來的将士,也抵不住深夜裏行蹤不定的殺手!來人也非泛泛,只隐在林中,先發奪人的出暗器殺了自己二十人,随後速度極快,竟是悄聲無息滅了自己一半人,更有甚者,幾乎都是哀鳴尚不及發出,便已然斃命!

他縱使指人列好陣形欲以抵擋,但對方顯然也見招拆招,以陣對陣,将自己殺個片甲不留!

來得不僅僅是殺手,還是十分頂尖訓練有素的殺手!

有人想要他的命!

葉昭明想到此處,冷汗潸然落下,除了策馬逃命,哪還能想到旁的什麽?

大仇未報,他還不甘心去死!

然而老天仿佛沒聽到他的祈願,待到他幾乎逃出林子,身邊随着的,卻是一個都沒有了。

葉昭明卻只覺看到生機,加緊腳步出來,未料站在林子外卻是紅衣翻飛一道修長的影,在月色下猶如鬼魅。

少年容姿絕色,看着他露出些許為難神色:“雖說你要攪得東寧王朝翻天覆地,本公子倒是喜聞樂見,只是阿茗容不得你亂來,可叫人頭疼。”

“是你要本王性命!”

南歌夜笑出來:“要你性命?這話說得好聽,你身在其位不思其責,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夠,可知本公子最厭煩你們這些賣國求榮的禽獸麽?”說着又是一嘆:“诶,你這是什麽眼神?想替你那寶貝女兒報仇,也是找錯了人,怪不得葉文曦能使出這麽些下作手段,感情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好在,我也算為民除害了。”

葉昭明睚眦欲裂:“你說曦兒!曦兒在你手裏!”

南歌夜捋了捋衣袖,唇角的笑意愈發濃麗,卻像是暗夜修羅般:“可不是?所以現在,你也合該死在本公子手裏。”

葉昭明大喊一聲,已是不顧一切拔了刀向着南歌夜沖去。南歌夜眼神一寒,側過身子,一柄彎刀從掌間翻出,已是見了血。

南歌夜皺了皺眉,一手拭去殘血,柔聲道:“阿茗還指着皇帝老兒親自處理你,不過按本公子的想法,總不能事事都讓皇帝老兒順了心,這事,算我給他添個堵,一點小禮物罷。”

葉昭明的人頭骨碌碌滾在地上。

……

……

乾元二十八年,戰争結束。

這場鬧劇般的戰争持續了一年零二個月,又像是鬧劇一般結束。期間各自損失不言而喻。陳州王意外身死,肅王葉啓忽得急病卧床不起。而在另一頭,西楚的主戰派也似忽然沒了聲響,雙方君王沒了在耳邊煽風點火的人,腦子也都清醒起來,只是各自騎虎難下,舍不下面子,才足足又多拖了半年,才各自撤兵離開。

自不說東寧那被自家臣子暗算死了的沈嶺和太子,在皇家暗衛的調查下迅速有了眉目,不久便滿門抄斬了陳州王葉昭明九族,而肅王葉啓被貶為庶人,此生不得踏入帝都半步。

這是一事。

至于另一件事,便是榮月公主自婚前為母守孝一年,适逢戰亂,痛失兄長同時又自請為故兄守孝一年,經得皇上批準,便前往皇陵守孝。至此榮月公主純孝之名揚名天下,無人不稱頌。同時準驸馬沈聞亦要為亡父守孝丁憂三年,

而臨別當日,葉茗尋來沈聞,看了他半晌,鄭重道:“雅言,我有話與你要說。”

作者有話要說:

QWQ感謝辛辣妹子的第三顆地雷

因為不打算着重描寫戰争,所以這裏也就一筆帶過了。

其實某寒會說這篇文已經快要結束了麽@預計也就是3-5W左右

然後由于手頭想開的坑太多,所以想問個意見@——想寫一篇地府的仙俠文,還有劍三安史之亂背景的同人文(沒玩過游戲不影響閱讀),還有一篇一體二魂的穿越……先開哪個比較好?

總覺得會被自己開的坑活埋orz

ps 明天要換酒店,據說木有免費WIFI,所以後兩天應該是沒法更新的QAQ求不抛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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