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姚青恒牽着青隐走到一邊坐下,秦夫人和大夫人已經一起進來了,後面跟着姚黃和她的侍女。
于氏進來就對秦夫人母女正式介紹姚青恒。“這便是我們姚家四郎,青恒。”
秦夫人點頭,打量幾眼安坐不動的少年,點點頭又看向女兒。
秦真真卻是上前一步,标準的行了個大家閨秀的禮,輕柔地道:“聖僧哥哥好。”她盡量穩住自己砰砰亂跳的心,用一雙波光瑩瑩的漂亮雙眸看一眼姚青恒,立馬又低下。
青隐內心狂汗,聖僧哥哥好!!!
她一邊觀察阿兄反應一邊想着他的桃花終于開了一朵了,自從阿兄還俗,到現在都快弱冠了這還是第一次有姑娘對他有意思。雖然這個姑娘她不甚喜歡,但如果兄長看上了她也能忍受這個秦真真的。
于氏招呼秦夫人母女在堂中坐下,母女倆坐在對面,秦女郎正對着青隐。
姚青恒長相豐神俊朗,氣質溫文爾雅,雖然穿着一套黑色僧袍,但想到他曾經聖僧的身份也就覺得理所當然了。秦夫人滿意的點着頭,向女兒投去贊同的眼神。
秦真真嬌羞一笑,真恨不得母親與姚夫人立刻就能敲定自己與聖僧的婚事。
秦夫人開始與于氏誇贊姚青恒,什麽英雄出少年啊,年少英俊啊,然後就說起了他的婚事,說着說着就說到了秦女郎也未定親上。
話說到這裏,目的就明朗了,對面的秦女郎也越發羞紅了臉。
姚青恒聽了一籮筐廢話,還能保持淡笑的坐在一邊。
青隐一直明目張膽的觀察着對面秦女郎的反應,越發覺得這女子對阿兄恐怕是真愛,就是不知道阿兄怎麽想的了。
姚青恒朝青隐歪過身子,低聲問道:“那個人有那麽好看,都盯着看了很久了。”
青隐轉過頭,同樣小聲道。“我只是看看以後的嫂子呢。”
“丫頭,別亂說。”
Advertisement
“怎麽亂說了,阿兄,咱們三房沒有長輩,你的婚事确實得仰仗大伯母張羅。阿兄總不能自己去女郎家裏提親吧。”
“有何不可?我自己的妻子,當然得我自己親自下聘。”
青隐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傻眼的盯着他。然後,不知道秦夫人與于氏說到了什麽,兩人一起看向姚青恒,而青隐剛好與他說着悄悄話,後知後覺的發現滿屋子的人都看着他們兄妹。
姚青恒笑起,對于吓到小丫頭似乎十分開心,站起身,揚聲道。“青恒過來只是尋一個交代,不是夫人所想的特意送貴府女郎回來。想必方才夫人已經聽侍女說過了秦女郎犯下的錯。”
“那麽,夫人是打算怎麽做?”随着姚青恒這句話出口,對面秦女郎身子一僵,薄紅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秦真真心裏後悔不已,覺得自己不應該偷偷跑去小慎園尋聖僧哥哥,更不應該摔了那盆黑色的草。
秦夫人看着女兒慘白的臉,對目前的局面也不知所措,但她沒有失控,強自鎮定的用眼神示意姚夫人。
“四郎,你說什麽呢?秦夫人秦女郎可是客人,怎能如此對待客人呢。”于氏站起身,眼神不悅的看着姚青恒。“你這樣說話,還叫府上女郎,郎君如何走出去?”
這話就暗含警告了,試問誰不用出門交際呢,青隐伸手扯了扯兄長衣袖,總要為二房的兄長姊姊考慮考慮。
姚青恒自然感覺到青隐扯他衣袖,沉吟了會兒,站起身。“那此刻便饒了你們,奉勸各位以後在別人府上做客千萬莫亂闖人家園子。”
姚青恒說完一把拉起青隐,牽着手出去了。
秦真真這才注意到青隐,看着聖僧哥哥牽着她走出去,早就聽姚黃說起過思衍聖僧有個妹妹,喜愛的緊。當時她不在意只因她知道這六妹也只是隔房的,她也知道聖僧其實是大房的庶子,但她不在意,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第一次見他喜愛的妹妹,自己居然不以為意,如今還徹底惹了他厭棄,怪誰呢,怪姚青隐平日太低調,從不參加她們這些閨秀間的聚會,以至于所有人不明真相。
思衍聖僧真的如此看重隔房姊妹?秦真真不由得用詢問的目光看着坐旁邊的姚黃。
姚黃只是淡淡地瞥她一眼,心裏覺得這秦家女郎蠢,不把她的話放在心裏,也不知道她是看不起她姚黃呢,還是看不起姚青隐。
姚黃不屑的哼了聲才道。“她便是我三叔最小的孩子,祖母生前最疼愛的孫女,如今姚青恒最在意的六妹。當初,他肯還俗也是因為祖母臨死囑咐他照顧六妹。”
秦真真更加慘白了臉,她這是把自己所有的機會全都葬送了啊。
心痛的無以複加,痛到蹲在地上,秦夫人見女兒不顧禮儀的樣子,走過去心疼的将她摟在懷裏。
于氏面色複雜的看着這母女倆,想上前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說什麽,最後秦夫人帶着女兒走了,走前一句話都沒說。
晚上,于氏再次在次間裏發火,嘴裏狠狠地罵着姚青恒。
“果然是個災星,這姚家只要有那兩個災星在,我大房別想有一日好過。那兩個怎麽不像那老不死的去死!”
相較于大房這邊的風雨交加,三房可是一片歡聲笑語。
“聖僧哥哥,聖僧哥哥,哈哈哈。”
姚青恒用力握了握青隐的手。“丫頭,莫調皮”
“不調皮,只是覺得好玩兒,那秦女郎怎麽會想起這樣稱呼阿兄的?”
姚青恒停下腳步,站定後認真到。“我本來就是聖僧,不過,不是她的哥哥,這個稱呼你倒是可以常叫。”
姚青恒在心裏回味了下小丫頭軟糯的叫聖僧哥哥的聲音,竟意外的覺得這個稱呼撩人,撩得他心癢難耐,他看了看那張叫出那個稱呼的小嘴巴,立刻有些口幹舌燥的轉開了頭。
“我才不叫,多膩歪。”
姚青恒有些不高興的眯了眯眼,道。“阿隐,嫌膩歪?”
“若是別人這樣叫才膩歪,至于我嘛,阿兄本來就是哥哥啊,叫阿兄聖僧哥哥也和叫阿兄一樣的。”
“不一樣,我也不是。”
“你不是什麽?”
姚青恒搖頭,将到嘴邊的話又咽下去。“不是覺得膩歪,好了,夜寒露重,趕緊回去吧。”
不知道阿兄高興什麽,一路笑吟吟的,三角眼都笑成了月牙狀。
回到三房,姚青恒陪她先去看了姚青藥,小家夥已經睡着了,兩人退出屋子。
姚青恒吩咐艾葉去準備點粥端去寄藥,青隐訝異的看着他。“阿兄餓了?”
“我不餓,給你準備的。”
青隐吃着粥,姚青恒坐在對面,她看了看他,舉起瓷勺。“阿兄,你真的不吃嗎?”
姚青恒神情專注,直盯着她。“阿隐,以後不要再給阿兄尋妻子了。”
她一愣,吞下嘴裏的粥。“我也不喜歡那秦女郎,阿兄不喜歡那就不找了。”
姚青恒便寵溺的笑起來。“準備準備,再過半月咱們去京城。”
“哐當。”
“請小娘子恕罪,奴這就收拾好,”烏嬷嬷将打翻的托盤撿起來,慌張的對兄妹倆道。
姚青恒看了烏嬷嬷一眼,擺擺手。“你先下去歇息,叫侍女進來收拾。”
“咱們去京城做什麽?”青隐問道。
“參加今年的秋闱,阿隐,我的丁憂已經過去了,阿兄以後會帶你去京城,讓你過更好的生活。也會保護好你。”
生活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在乎她的或者她在乎的家人陪在身邊,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
她笑了笑,問道。“我們還回來嗎?”
姚青恒道:“大概不回來了,別擔心,京城那裏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于氏等了兩天沒有收到秦夫人消息,而姚青恒這邊也沒松口。本來還有一個姚青采在手裏攥着,可上次宴會上看上她的都是一些商戶,有錢是有錢,可身份太低,她不能損了姚家的門第,尤其不能堕了丈夫身份。
本來有一家,家裏有錢身份也還可以,問題就在三丫頭嫌棄那家公子人長的醜,這兩天她這個嫡母是頻繁的出入一個庶女的院子。
每次嫡母過來,姚青采都惴惴不安,她深知祖母所謂的遺言對于氏來說根本不頂用,她必須得在于氏用強之前找到退路。
這邊姚青采還沒找到退路呢,那邊于氏又出了麻煩。
一直被于氏藏着掖着的姚青桓被抖了出去,聚衆吃五石散,花柳病。這事直接傳到了涼州,姚大人一封書信回來直接将兒子從家族除名了。
除名那天,姚大人沒法回來住持,直接請了旁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開了祠堂,抹了姚青桓的姓名。
于氏當天直接暈倒在祠堂,等她醒過來兒子已經被趕了出去。
于氏原本想着用一場花宴完成她的換親計劃,姚青恒娶了秦家女郎,她的桓兒娶那袁家女郎。
秦家和袁家家業都很豐厚,這門親要是真成了,不但兒子的親事解決了,大房的銀錢也能有寬裕。自己這房沒一個會經商的,桓兒還生性大手大腳,他這樣的性子,若沒有個富裕的外家幫襯,只是大房如今這那點産業,根本不夠他揮霍。
于氏哭天搶地的在房裏打砸,派出去找兒子的人都說不見二郎君。
于氏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裏,仿佛老了十幾歲,沒有了往日的盛氣淩人。她生病了,躺在床上,姚黃留下照顧着她。
關于大房發生的事,青隐知道是兄長做的。
姚家最大的毒瘤就是姚青桓,若是将來阿兄真的入了官場,這姚青桓鐵定是污點,她一點都不同情他被趕出姚家。
姚青采抓住于氏生病的機會,抓緊時間想退路。她從小敏感,對那個從小沒見過幾面的四兄第一次見就映像深刻,說深刻其實更是恐懼,所以她這幾年特意避開與之見面。
姚青采看得明白,這個家裏真正有本事的其實是姚青恒。要不,憑借三房孤兒孤女的,六妹雖然聰慧,但她不上心這些後宅的争鬥,更加對過日子不擅長。當年嫡母趁她病中,上門脅迫她交出祖母遺産的事,阿爹和二房的人不知道,但她知道。從那件事,她就知道,這個六妹對她們這些人看似溫和實則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