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臣婦參見公主,公主萬福。”

“臣女參見公主,公主萬福。”

突然來的我們這邊先到園子的人都站起來對着柳聞莺那方向福身而拜,唯我獨立其中。

也只是一瞬,眼睛瞧見禦婉縣主身邊一位明黃宮裝的女子,來不及多想也學了大家的樣子福身行禮。

“都起身,大家都是好友,随意些便是。”她的聲音很清越,仿佛能穿透耳膜,于人的腦海裏傳出,若是唱歌必定是一把上好的嗓音。

“青隐過來多久了?”柳聞莺也看見了她,與宜昌公主低語兩句同時往這邊來了。

我一笑,也往她們靠攏。“也方來沒多久。”

禦婉縣主本來就給她安排了主桌,這時幾個人直接又回來一起坐下。

“這位是十公主,陛下最喜愛的宜昌公主。不過,這人一貫的不拘小節,別把她當公主最好。”安婉也想不到宜昌公主今日有機會出宮,感到驚喜的同時也想着為青隐介紹。

“磨了子丹那小子許久,才終于出來了,你的花宴我怎麽也得來給你錦上添花啊。”宜昌公主笑道。

“就你貧,自己喜愛出宮玩樂還要找個冠冕堂皇的帽子。”

宜昌公主捂嘴笑得嬌癡,嗔怪道:“就你最懂我。”

這時安婉便向宜昌公主介紹了青隐。“青隐是我姑姑的女兒,以後可要關照一二。”

宜昌公主只單單看了青隐一眼,轉頭繼續與禦婉縣主說話。“在這京城,有你禦婉縣主關照的人,誰還敢欺負。”

“這話可說得我安婉多跋扈一樣。”

安婉也知道第一次見面,兩人衣裙還頗有點相似,像宜昌公主這樣的身份能不當場給臉色看已經是她随和了。她使了個眼色給柳聞莺,意思是要她多照顧着青隐,柳聞莺微點頭,對宜昌公主今日的到來着實有些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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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婉一看自己邀請的賓客已經到齊了便宣布賞花開始。

丫鬟陸陸續續從花房裏搬出來一些罕見的菊花花卉,驚鴻照影,點绛唇,粉荷花……其中居然還有近來頗流行卻罕見的新品種,二喬。

看着丫鬟一盆盆搬出來放在那些特意留出來的位置上與一些平常菊花構成一幅更加美妙的畫面,大家不無驚嘆這樣安婉的別出心裁。

“不愧是禦婉縣主家栽種的菊花,這品種稀有繁多不說,各種相匹配的花卉也是獨到,每次參加你的宴會總是收獲不同。”宋知娴看了幾盆喜歡的花,贊嘆的說道。

“可不是,縣主家的花便是讓人羨慕的。”園中一位女郎也附和。

“那今日我便送各位幾盆如何?”安婉嬌媚一笑道。

“那真是最好不過了。”大家頓時一疊聲的應和。

“那好,等一會兒賞花結束,咱們來玩兒投壺,今日凡投進八支箭矢的任選三株帶走,七支箭矢的兩株,六支一株。且先說好咱們抽簽決定投壺順序,當然了,有獎便有罰,除了投進八支,七支,六支的有獎勵外,一只沒投進的罰八杯酒,投進一支的七杯,以此後延,如何?”

“如此便各憑本事了。”柳聞莺癱倒在椅子裏,手裏捉着一只酒杯,懶懶地。

我躍躍欲試,對這古代的投壺活動謙虛的說還算在行,在長洲時陪五姐玩兒過幾次,每每必中。安婉這提議深得我心,正好剛來京城每日吃了看書還是看書,嫌得發慌,要種花也得明年開春了,去買又覺得沒意思,正好若能贏幾株極品菊花回去也不錯。

“青隐似乎勢在必得啊?”柳聞莺慵懶的看着青隐,微醺的道。“我便不投了,我支持你贏,到時你分我一株。你若一支沒進,我替你喝一半的酒。”

我原本打算贏個兩株就算了,畢竟第一次上陸府做客,而且大家來的都是些名門閨秀,自己做得太狠也會有失身份,搞得自己多沒見過這些極品花卉一樣,可柳聞莺這樣一說,我便不能同時挑選自己看上的兩株了,我該怎麽辦?

一個丫鬟已經端了一個簽盒上來,裏面一排擺放整齊的竹片。我伸手随便取了一根,低頭一看,還好是第五個,不算太紮眼。

投壺是宴飲時做的一種投擲游戲,也是一種禮儀。

待大家都取到順序簽,投壺游戲正式開始。

排在第一位的是一位王家女郎,上去嗖嗖幾下亂投就下來了。成績自然不好的,被罰喝了七杯酒,喝完一張小臉都快紅成一顆番茄了。

第二位上去的就小心得多了,穩穩地一支投進去了,第二支也進去了,到第三支時被前面兩根翎羽擋了一下沒進去。她現在手裏還有五支箭,為了增加投中機會,她換了個位置接着投。換個位置效果确實好些,最後她投進去六支,後面的五支又被她投掉了一支。

“看來這次大家的技術都有上進,我今日可能會損失很多花啊。”安婉做出一副心疼狀,說道。

“送完了,我從宮裏給你弄一些來。”宜昌公主道。

“別,你要真那樣幹淑妃娘娘非得訓你不可。”

“正好,為朋友兩肋插刀啊。”宜昌公主輕快道。

又是兩個人下來了,輪到我上去。手裏拿着八支箭,站在一個圓圈外面拿出一支對準了圓圈中間的,大肚細口瓷瓶随意一丢,輕輕松松進去一支。

柳聞莺動了動身體,對青隐道:“青隐可要全部進啊,我的那八支箭可是壓你身上的呢。”

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做得再狠也沒關系了吧,反正有柳聞莺在那兒背鍋。

我點頭,又連投了三支,毫無意外的三支連進。

壺的瓶口就那麽大,現在裝進去了四支,瓶口自然縮小了一半。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投到最後她最多也就投進去七支,要八支都進去沒那個可能。

但是,随着青隐動都沒動一下的就投進去了七支後,似乎最後那第八支進去也就有點理所當然了。

計數的丫鬟在姚青隐的名字下面寫上八支,安婉已經笑着過來問她想挑哪幾株花了。

我說了要一株胭脂點雪和二喬,柳聞莺挑了一株草舍如籬,挑好了便過來拉着青隐的手,得意的對禦婉縣主道:“我果然壓對了寶,往年一支不進,從沒在你這裏贏過什麽東西,今日可算了了心願了。”

“你莫不是學了騎射?”宜昌公主也有些好奇她怎麽能投進去八支的。

我淡笑道:“未曾,只是準頭比較好。”

“除了我七皇兄,我從未見過第二個人能投壺把所有箭都投進去,你很不錯。”

就這樣意外的得了一位公主的稱贊。

接着繼續投,後面三姐投了三支,被罰喝了幾杯酒;禦婉縣主自己也參與了投,她算是厲害的前面穩穩當當的投了六支進去,最後兩支才因為瓶口太小而卡在了瓶口又掉地上了。

宜昌公主投了七支,她投的比較輕松,從小跟着她嘴裏據說厲害的七皇兄練過,她原本也看上了那株胭脂點雪,不過被青隐挑走了,最後挑了一株白鷗逐波和古龍須。她其實不稀罕這些,宮裏什麽花沒有,她挑的只是一種贏的心情。

投壺游戲時大家都有些心情緊張,這會兒玩兒過了放松下來才覺得累,遂都回到席位上坐着歇息,丫鬟們開始上菜,今日的午膳便在花園用了。

安婉喚過丫鬟詢問另一邊情況,我就在她身邊,便聽見陸丞相回來去了松濤苑沒出來,好像是遇見一位青年才俊聊得投機,正好對方也是明年參加春闱的學子更加有意指點幾分。

姚青恒身邊同坐陸丞相,是他熟悉的面容,唇上兩撇胡須,下巴上留一撮精心修飾的山羊胡子,面容威嚴,肚子微微有些發福。

姚青恒笑如春風:“能得丞相廖贊,姚某人三生有幸。”

陸徽臉色動容,顯然對姚青恒欣賞的很,也正巧了,明年的春闱他擔任了主考官,那就說明這姚青恒若能考中必定會是他的門生。他想了想,為了東啓能多一個為國效力的人才,正色道:“淺水困不住蛟龍,我只希望将來你能做一個清官。年輕人,老夫便在金銮殿上等着你與陛下的精彩答辯了。”

姚青恒一挑眉,溫潤目光掃了陸丞相一圈,無聲輕笑。

他想起前世陸徽被他整下臺的樣子,發現那時這個人也是從容的,沒有狼狽和憤怒。辭官了也沒有回鄉,清苦的居住在離現在這個陸府很遠的一個小院裏,每日走很遠的路過來給他的門房遞谏言書,勸誡他這名曾經的得意門生心向百姓。

可惜,他并不想那樣做,最後他的結局是抑郁而終。

那麽今生呢?這個人依舊想培養他,那他會如何選擇?

姚青恒搖搖頭,暫時不去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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