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喬夫人聽了這話,便知自己的威脅起了作用,她又換回了那副虛僞的微笑,說:“那孩子雖說現在是被我們關起來了,不過一直鬧得很厲害,我預備叫那些保镖故意将他放出來。他出來之後,一定會來找你,屆時,希望你把這個給他吃下去。”說罷,喬夫人從包包裏取出一個小小的塑封袋,放在茶幾上,裏面是一顆白色藥片,“他很信任你,只要是你給他吃的,他一定會吃。”

歲寒盯着茶幾上的白色藥片,沒立刻去接下,而是問:“那之後呢,他會怎麽樣?”

“我們會送他去國外,直到他想清楚了為止。不過你放心,到了國外他只會接受更好的教育,過上更好的生活,哦對了,關于他想做游戲産業這件事,他父親也稍稍松口了。”

實際上只要喬夫人想,她随時都能把喬知鶴送去國外,不過她不想這麽簡單地做這件事。她就是要讓喬知鶴被自己喜歡的人背叛,只要這樣,喬知鶴才會放下這段感情。

歲寒深深嘆了口氣:“您這麽做,不怕他恨您嗎?”

“我是他親生母親,縱使他恨我,也只是一段時間內的事,等到他對你的狂熱感情過去了,他自然會發現,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在幫他,只有父母才是最愛他的人。”

只有父母才是最愛他的人嗎?他不敢否認這句話,可也不能完全答應,至少他不覺得一個真心愛孩子的父母,會私自替孩子決定人生。

自那之後歲寒便有些惴惴不安,總希望喬知鶴來,又不想他來,在那之後又過了幾天,歲寒家的房門被敲響了。

門外的男人像是被一陣風帶來似得,剛剛開門,便有些氣息不穩地倒在歲寒的身上,然後緊緊地将他抱在懷裏,歲寒不用看也知道這是喬知鶴。

“太好了,我終于見到你了。”喬知鶴慢慢收緊了雙臂,像是害怕他逃跑似得,他将臉頰深埋在歲寒頸間,深吸了一口,聞見那令人心安的氣息,他躁動不安的心也略微平靜了一些。

“別怕,別怕啊。”歲寒輕輕拍着喬知鶴的肩,像是在哄一個受到驚吓的小孩一樣,“我又不會跑的,你先松開我。”

“嗯,好。”喬知鶴暫且放開了他,歲寒便趁着這個空檔走去關門,回過身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

喬知鶴穿着洗的有些褪色的牛仔褲,右腿小腿處似乎傷了一塊,在靠近褲腳的地方,鮮血将那一處的布料染成了紫紅色。

“你的腿……”

“沒事兒,”喬知鶴看見他心疼的神色,忽然覺得腿一點兒都不疼了,反倒有點開心,“就是從二樓的窗戶跳下來的時候,被樹枝挂到了。”

“過來,我給你處理一下。”歲寒不由分說地将喬知鶴拉了進去,把他按在沙發上,接着從卧室裏翻出醫藥箱,接着預備将因好奇而接近的煤球放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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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煤球都好久沒見我了,一定是想我了,讓它跟我多親近親近。”說罷,還抱起煤球親了一口。

“那你小心着點兒,別讓貓碰到傷口。”說罷,歲寒将喬知鶴的腿放到沙發上,輕輕将那一層布料網上掀。

“嘶——”不過掀起了一小段,便聽見喬知鶴疼得倒吸一口冷氣,他疼得直皺眉頭,對歲寒說,“直接把那一塊剪了吧,反正也不缺這一條褲子。”

“行。”接着歲寒便取出剪刀,小心翼翼地将沾了血的布料剪了下來,扔到垃圾桶裏。

那傷口不算很深,卻比較長,約莫十厘米出頭,樹枝劃破了皮肉,使得那一塊兒一直源源不斷地往外流血,且傷口裏還殘留了一些樹枝的殘渣。

歲寒望着着傷口,心裏一陣不舒服,他擡頭望了一眼喬知鶴,說:“你忍着點兒疼。”

“你給我吹吹,吹了就不疼了。”

歲寒愣了一下,接着便低下頭,對着喬知鶴的傷口輕輕吹了一口氣。

上一回好像也是這樣,只要歲寒幫他吹了,他便覺得傷口處的疼痛減輕了許多。喬知鶴盯着歲寒低頭幫他處理傷口時的模樣,說:“我爸媽知道我倆的事兒了,但我又不想跟你分,所以我媽就把我逮回去了。”

歲寒繼續幫他處理傷口,并未回話。

“她們把我關在二樓的房間裏,每天送吃的和換洗的衣物過來,說要我想清楚了才放我出去。樓下都是保镖,之前有一次我本來要逃走了,剛到樓下,就被一個人用後面拿着電棍電暈了,等到醒來之後,我又是躺在床上。哈哈,要不是這一回那些保镖疏于值守,我恐怕還不能來見你呢。”

“對了,我爸還和我說呢,說什麽只要我離開你,他就願意支持我搞游戲,啊當然,前提是公司的事務也得一塊兒管着,不過我給拒絕了。哈哈哈,我可不覺得和你在一起跟搞游戲有什麽沖突,你看,我之前不也是一邊和你在一起,一邊研究游戲嘛。”

喬知鶴和之前一點都沒變,話還是那麽多,歲寒便一邊聽着,一邊幫他處理傷口,只是不怎麽回應。這傷比起之前的嚴重許多,他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幫喬知鶴處理完,最後用紗布包紮完畢的時候,歲寒跟他說:“我只是粗略幫你弄了一下,記得之後要去醫院啊。”

“大叔,我們私奔吧。”這是傷口包紮完畢後,喬知鶴說的第一句話。

歲寒靜靜地望着他,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喬知鶴盯着他的眼睛,想知道他此時此刻內心所想,只可惜歲寒像是收斂了自己所有的情緒一般喬知鶴根本不知道他的內心究竟是願意還是抗拒。

他到底沒回答這個問題,只對喬知鶴說:“渴了嗎?我去給你倒杯水吧。”說罷,便合上醫藥箱,接着走進了廚房。喬知鶴回頭望着他的背影,眼神黯淡了下來,他又看了一眼躺在他懷中舔他的手指的煤球,笑了笑,将它放到了地上。

“給。”歲寒将那杯水放到了桌子上,喬知鶴對着他露出一個開朗的笑。接着端起那杯水。剛碰到杯壁的那一刻,喬知鶴的笑容便僵住了,水是溫熱的,看起來也沒有什麽異樣,好像就是一杯普普通通的白開水,不過他還是盯着這杯水看了足足六七秒。

或許是心理問題所致,那六七秒對于歲寒而言很長很長,久到歲寒覺得喬知鶴是不是察覺了什麽,然而下一刻,喬知鶴便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歲寒不知怎地想要出手阻止,可已經晚了。

喝完後,喬知鶴拿手背抹了一下嘴,笑着同歲寒說:“大叔,你能不能讓我枕着你膝蓋跟你聊會兒天?”

“好。”

歲寒坐到了喬知鶴身旁,喬知鶴心滿意足地躺下/身,将頭枕在他腿上。歲寒微微低頭,看着喬知鶴的側臉,笑了笑,手指輕輕劃過他的下颌線,又在他的下巴上撫摸了一下。

“我一直都很想這麽做,又怕你不敢。”喬知鶴說,“叔,你能講一些你以前的事嗎?我想聽。”

“好啊。”

歲寒和他講了一些自己從前一些較為愉快的經歷,諸如歲寒的母親還沒死去時的事,歲寒上學時遇到的事,提到高中的時候,他便不由自主地會提到柏穆辰。等到那件事情都說完了,歲寒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麽。

喬知鶴見狀,輕輕将他的手包住,說:“要是我能早點兒遇見你就好了。”

歲寒笑着戳了他一下:“瞎說什麽呢,我高中那會兒你還在上小學呢。”

“所以,還是年齡的問題嗎?這樣的話,你就等我幾年,等我到了法定年齡,我就帶你去荷蘭。”

“去荷蘭幹什麽?”

“結婚啊。”

結婚?

說到此處,歲寒才發覺,自己好像真的從未考慮過有關于‘結婚’的事。國內是不允許同性戀結婚的,因此他也就自然而然地覺得或許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結婚。

喬知鶴盯着他忽然頓住的表情,輕輕笑了笑,眼皮卻越來越沉重,問:“其實,你真正愛的人一直都是他,對不對?”

歲寒望着他,微微張口,卻沒說話,可喬知鶴已經知道答案了,或者說,喬知鶴從一開始就知道答案,只是一直不敢正視。

“那你愛過我嗎?”

這個問題,歲寒仍是不知如何回答,他不愛喬知鶴,但他也并不是完完全全對喬知鶴沒有感情,實在要說的話,比起愛情,他對喬知鶴恐怕是一種朦朦胧胧的好感吧。喬知鶴很溫暖,就像一束焰火一般,為當時恰巧行走在寒冷的黑夜中的自己帶來了溫暖與光明,然而那并不是愛情。

然而,他現在什麽也不能對喬知鶴說,即便是好感也不能說。與其讓喬知鶴帶着對自己的希望離開,倒不如讓喬知鶴對自己失望。

歲寒輕揉他的發絲,小聲說:“對不起。”

那藥見效很快,沒過多久,喬知鶴便睡了過去。他睡得很沉,很安寧,眉頭是舒展的,像是沒有任何煩惱一般。歲寒凝視着他的臉頰,一遍遍地重複着一句話‘對不起’。

喬知鶴昏睡過去之後,歲寒便聯系了喬夫人,喬夫人立馬帶着保镖過來,将喬知鶴帶走了。臨走前,喬夫人想塞給歲寒一筆錢,卻被歲寒拒絕了。

喬夫人倒也沒有強行給他,她也看得出來對方是個不談錢財的人,只是臨走前與歲寒說:“看來他真的很信任你。”

“什麽?”

“那個安眠藥,化掉之後沒有顏色和氣味,吃起來,味道卻是十分苦的。”

原來那不是他的多想,喬知鶴真的是在知道那杯水裏加了安眠藥的情況下,還喝了下去。

為什麽啊?為什麽喬知鶴明知道那杯水有問題,還要喝下去。如果那時候喬知鶴摔下杯子離去,歲寒是絕對不會阻止的,他寧可喬知鶴離去,也不想親手把他送回父母為他一手打造的牢籠。

可這個答案,恐怕只有喬知鶴自己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狗子下線啦,接下來就是老柏和寒寒的場合了

狗子這個人物吧真的是我寫嗨了之後加進去的,把這個人物設置成這樣最初只是因為我個人喜歡年下攻和小狼狗罷了,那會兒我真的沒想到很多讀者會喜歡他。

看到他下線的這塊兒,應該有很多讀者會不高興吧,請你們原諒,畢竟這篇文的正牌攻不是他,所以我不能給他和寒寒安排過多的感情戲,也不能讓寒寒對他有過多情感。因為我在文案和第一章 作話寫的就是不換攻,這個不換攻指的不單是受最後和攻在一起,也是指攻受只愛對方(攻□□出軌是一碼事,論愛情他确實只愛受)。一旦我讓寒寒和其他人産生了愛情,我就是在違背我寫這篇文的初衷,也是對不起因為渣攻兩個字而點進來的讀者。

最後,也希望你們能理解寒寒的做法,不要因此讨厭他或者怎麽樣。畢竟親人是誰都無法割舍的,且狗子他媽的背景真的很強大,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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