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贏了
所有人都知道謝明軒是謝家的小兒子，謝家年年給學校捐錢，去年才建起來的室內體育館就是謝家出錢蓋的。
矮個子男生在楚優優面前可以盛氣淩人，一看到謝明軒，他立刻慫了。
“謝明軒？我沒有……是楚優優她……”他張口結舌地辯解道。
謝明軒用鄙夷的眼神看着這個男生：“我全都看見了。”
汪皓湊過來吹了一聲口哨，大聲說：“你這人還挺厲害的，不光欺負女孩子，你還想颠倒黑白啊？”
矮個子男生漲紅了臉，撿起地上的兩張十塊錢塞到謝明軒手裏，轉身想跑。
謝明軒一把拽住他的手臂：“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行了吧？”矮個子男生這回連耳朵都紅了。
“不是對我道歉，是對楚優優。”
矮個子男生氣得直咬牙，但他不敢得罪謝明軒，只能不情不願地低頭說：“楚優優同學，對不起。”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這是找給你的八塊錢，希望你下次走路的時候注意看路。”楚優優塞給他八塊錢，表情平靜。
汪皓說：“還不快滾？想挨揍啊？”
矮個子男生一臉屈辱地握着那八塊錢，在一片嘲笑聲中跑出了食堂。
謝明軒看了看楚優優被菜汁弄髒的校服外套和帆布鞋，低聲說：“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你。”楚優優道了謝，接過謝明軒手裏的錢，撿起地上的餐盤朝收集桶那邊走過去。
袁晶氣呼呼地跟在她身邊：“那個男生好像是四班的，他怎麽那麽壞啊？就他那個人品，別說你看不上他了，只要長眼睛的人都不會接受他的表白的。”
“算了，跟這種人沒什麽好說的。”楚優優放好餐盤，看了看時間，便說：“袁晶，你先去吃飯吧，我去買個面包就去教室做作業。”
她們今天本來就來得比較晚，打菜的時候窗口就沒剩幾樣菜了，現在那邊都快收攤了。
袁晶只能點點頭，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吃飯。
頂着所有人同情的目光，楚優優一臉尋常地走出了食堂。
上一世，那麽多屈辱都經歷過了，這種被人挑釁的小事情實在不值一提。
食堂門口，蔣芸跟一個同班的女生站在那裏，她那張青春的臉上寫滿譏諷和嘲笑，她故意大聲說：“真丢人！楚優優，我要是你，我會馬上退學！孤兒就要個孤兒的樣子，在這兒待着多礙眼！”
“你成績這麽差都不退學，我為什麽要退學？身為學生，不好好學習才丢人！”楚優優鄙夷地看她一眼。
蔣芸快要氣哭了，她次次考試都是全年級倒數五十，要不是因為她小姨是本校的老師，她是不可能在二班就讀的。
“楚優優，你得意什麽？你上次月考不是也退步了嗎？你以為自己有多優秀？一次年級前十都沒進去過，你也配說好好學習？有本事，你考個年級前十給我看看啊！”
楚優優停下腳步，轉過身去直視蔣芸的雙眼，她沉聲道：“好，這次，我就考個年級前十給你看看。”
楚優優并不是無的放矢，她原本成績就不錯，加上前世的記憶，英語這門課突然有了極大的提升。
做了幾次真題得分都能接近滿分，有英語一項多出的分，年級前十她應該可以夠到。
蔣芸笑了：“你就吹吧！”
“我們可以打賭。”楚優優說。
“好啊，要是這次月考你考不到年級前十，你就趕緊退學，別在這裏丢人現眼！”
楚優優笑眯眯地點點頭：“可以，那要是我考上年級前十，你是不是也退學？”
蔣芸猶豫了一下，覺得以自己對楚優優的了解，她是不可能短時間提升那麽多的，便梗着脖子大聲說：“好啊，賭就賭！”
楚優優看了看圍觀的同學，道：“蔣芸，記住你的話！這個賭，我贏定了。”
說完，她就昂首挺胸地離開了食堂。
蔣芸站在原地，嘴唇突然開始發白。
她同學小聲說：“你真的跟她賭這麽大？萬一她考進前十怎麽辦？”
“不可能的！她的成績也就那樣，以前就考不進前十，現在多了兩個成績那麽好的轉學生，她就更不可能擠進去了！”蔣芸嘴上說得篤定，面色卻越來越白了。
中午的校門是打開的，楚優優剛要走出校門口，就看見江放拎着一個食品袋朝她走過來。
“看你髒的，準備往哪兒跑？”江放嫌棄地掃過她髒兮兮的外套和鞋子。
楚優優說：“去買面包。”
“今天店家做活動，買一送一。看你可憐，送的那份賞給你了。”江放把食品袋遞給她。
楚優優接過來一看，裏面是兩盒打包裝好的黑椒牛排飯，配菜是西藍花和西芹，聞起來特別香。
“那我不跟你客氣了。”楚優優笑了一下，“你之前還欠我一頓午飯的錢沒給呢。”
江放切了一聲：“也太小氣了吧。”
“沒辦法，我現在是孤兒，窮啊。”楚優優笑着說：“去哪兒吃？”
楚優優已經發現了，江放這人看着酷，其實心性還不錯，他就是嘴硬。
加上兩個人之前有過一起進局子的經歷，現在也算是朋友了，所以楚優優對他的态度友好了很多。
“跟我走。”江放朝着教學樓後面走去。
一中的校園環境一直很好，教學樓後面是一個精致的小花園，這會兒大部分留校的學生都在食堂，所以這裏一個人也沒有。
江放跟楚優優在一個石凳上并排坐下，一人捧了一份牛排飯開始吃。
江放只吃了一口就說：“這牛排怎麽煎得這麽老，根本不能吃！給你了，本少爺才不吃這樣的東西。”
他把剩下的切塊牛排全都夾給了楚優優，楚優優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少爺，我吃不完這麽多。”
“瘦成這樣還不多吃一點？不是說要考華大嗎？多補補吧。”
楚優優便繼續吃香嫩可口的牛排，好一會兒，她說：“謝謝你啊。”
“話真多，快點吃。”江放放下筷子，伸手拽了一下楚優優的馬尾辮，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不管學校裏的人如何議論她，楚優優始終沒有在意過。
她的所有心思都在學習上，每天晚上，她都在福利院的那間宿舍裏學習到深夜。
中午她會抓緊一切時間做題，上學放學的地鐵通勤則是她背語文的時間。
每一點時間都被她充分利用，江放現在也成為了她的輔導老師，有任何不會的題目随時可以問他。
有一次，已經夜裏十二點半了，楚優優有一道數學題解不出來，便偷偷去廁所打電話給江放。
江放幫她講了題，才發現已經快一點了。
“楚優優，你還沒睡覺？”
“恩，再做一道題就去睡了。”楚優優小聲說。
“你在哪兒打的電話？”
“廁所。大家都睡了，不能吵着她們。我每晚開臺燈到這麽晚，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多虧她們願意理解。”想到同宿舍那幾個特別乖的妹妹，楚優優滿臉是笑。
電話那頭的江放沉默了一會兒，他說：“你幹嗎這麽拼命？”
“嗯？拼命？沒有啊，就是認真學習而已。”
“你這麽漂亮，就算不認真學習以後也有出路的，這是個看臉的世界。”
楚優優說：“但是，我想試一試啊。我想看看，如果我投入十分的努力，能走到哪一步。我覺得，十分努力帶我走到的地方，跟我七分努力達到的世界，肯定是不一樣的。”
手機那頭，少女清脆柔軟的聲音帶着一點點廁所空間産生的回音，重重地敲在了江放的心坎上。
“江放？江放你睡着了？”好一會兒沒聽到對面的聲音，楚優優趕緊問道。
“對，我困了。”江放突然笑了一下，他說：“楚優優，你肯定會成功的。還有，謝謝你。”
“啊？什麽？”楚優優還想再問，江放已經挂掉了電話。
袁晶在楚優優的帶動下，也投入了空前的學習熱情。
經過充分的準備，楚優優迎來了這一次的月考。
一中的月考只有一天時間，通常都安排在周六，上午考數學英語，下午考語文和理綜。
考完最後一門，楚優優滿意地收拾好書包走出了考場。
“優優，你考的怎麽樣？”袁晶站在走廊上等她。
楚優優說：“應該還不錯，我對英語最有把握。”
“對哦，你上兩次小測驗英語都很高，只有作文扣了兩分。”袁晶說：“我這次應該是數學考得最好，之前江放給我們講的那道題，居然考到了哎。”
走下樓，楚優優碰到了蔣芸和她的同學。
蔣芸故作強勢地說道：“楚優優，你很快就要退學了，我真的很期待。”
楚優優笑了一下：“我也很期待你的退學。”
月考的成績通常會在周一的中午公布，公開展示的只有年級前一百名，很多人吃過午飯就去宣傳欄那邊等着了。
整個年級都知道楚優優跟蔣芸的打賭，所以這一次趕去看成績公布的人就更多了。
“優優，你別緊張，你肯定可以考進前十的。你這麽努力，一定可以的！”袁晶站在人群後面，一直在碎碎念。
楚優優倒是滿臉輕松，她剛要說話，就看見蔣芸從人群那頭擠了過來。
“你們都讓讓，讓我過去看！”蔣芸大吼道。
她千辛萬苦擠到了第一排，只看了幾秒鐘，蔣芸就失聲尖叫：“怎麽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肯定是搞錯了！這個榜誰貼的？搞錯了！！”
袁晶眼睛一亮：“優優，是不是……”
人群的最前列，一個男生大聲喊道：“楚優優，年級第十！”
袁晶欣喜地跳了起來：“讓我們進去看看！”
人群讓開了一條縫，袁晶拉着楚優優擠到了最前面。
巨大的白紙上，清清楚楚地印着楚優優的成績和排名：班級第九，年級第十。
“優優，恭喜你！”袁晶抱住楚優優，比她自己考出了好成績還高興。
楚優優也笑得眼睛見牙不見眼，她用力抱了一下袁晶，就轉過身去，輕描淡寫地對着蔣芸說：“我贏了，你什麽時候兌現自己的賭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