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雲夢澤
雲夢澤方九百裏，在上古時是大荒之地，大大小小的湖泊星羅棋布，浩浩湯湯雲蒸霞蔚，綿延千裏橫無涯際。
據說這裏曾是各種上古神獸的出沒之地，還有無數奇花異草。蘅蘭芳若，江蓠蘼蕪，鹓鶵孔鸾，白虎玄豹，衆物居之，不可勝圖。那些神力無邊的神族們也時常喜歡在這裏狩獵甚至決鬥。
然而，洪荒時代的傳說早已随着茫茫禹跡湮沒在九州之中，遠古時期蒼茫浩渺澤薮遍布的雲夢大澤也早已不複存在，遺留下來的不過區區幾個面積不大的湖泊，其間還夾雜着無數煙火人家，良田桑宅。
這裏早不複傳說時期的猙獰與荒蕪，也不再是僅屬于神明的領域。千百年來，人們的足跡早已遍布這裏的每一寸土地，人生代代，繁衍生息。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裏居然就是古籍中時常提到的雲夢。”瑤光看着前方的漁舟唱晚，袅袅炊煙，一派家給人足的殷富景象，禁不住感嘆道。
“滄海桑田，大概說的就是這樣吧。”明允的語氣中略略有些感慨，“連曾經那些神力高強不老不死的神族都已經消亡殆盡了，雲夢澤，又算什麽。”
瑤光聽他這麽一說，心中也有些別樣的傷感。
她知道明允是神族後裔，貴不可言。然而他們終究不比當年那些神威赫赫的祖先，除了血統之外，早已不複其他。
“你們要發思古之幽情，還是等把事情辦完了吧。”
千落奇怪，明允倒也罷了，怎麽連他的這個師妹都跟着一道感慨起來了呢。
“說的是。”明允收斂了心思，“趁時間還早，我們趕緊去洞庭吧。”
月色下的千裏洞庭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素月分輝，明河共影，表裏俱澄澈。
“苌弘碧玉……在這裏？”
瑤光看着煙波不動月影沉沉的湖面，有些疑惑。
“沒錯，太虛鏡顯示的就是這裏。大千世界，三千幻像，都逃不過太虛鏡，所以不會有錯的。”
“我聽聞使用一次太虛鏡好像極耗費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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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所以一般皓靈帝君絕不輕易動用太虛鏡，這次是師父所請，他才同意的。”
“原來如此。不過這洞庭也夠大的了，如何找？”
“這其實倒不難，”說話的是千落，“據說這洞庭湖裏不曾有其他的東西，只有鲛人一族住在湖底。”
“不錯，既然太虛鏡顯示苌弘碧玉在這裏，想必和鲛族脫不了關系。”
“鲛族嗎……我聽說鲛人神秘而美麗，大多性情溫和，且還是如今所存不多的上古遺族之一，會和苌弘碧玉，甚至魔族有關系嗎？”
傳說中，鲛族魚尾人身，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能泣珠，所織鲛绡入水不濕，價值千金。
“到底如何，下去一看便知。”明允說着，率先下了水。
“走吧。”千落說着，也捏訣下去了。
“又是水……”瑤光嘆口氣，認命地跟上了他們。
上次是鯉魚精，這回是鲛人族，怎麽一點都不體諒她這個尚未修得仙身的半吊子神仙呢？
洞庭湖底別有一番洞天。暗影中，水草繁茂，魚群游曳，亂石堆疊，魅影重重。走在其中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
明允拿着夜明珠在前面照路，千落和瑤光跟在他後面。
不多時，前面就有光芒閃動，待走進一看，原來是座玲珑別致的琉璃宮殿。
“這鲛族住的地方還真不錯，那我們是要明着進去呢，還是暗訪啊？”瑤光笑着問道。
“我看還是暗訪吧。”明允也笑着收起了夜明珠。
千落對此并無異議，三人便一道摸進了眼前的這座琉璃宮殿。
“鲛族是上古遺族，按道理應該不會和魔族有牽扯，這次的事……”
“嗯，自然是要好好查查的。”千落一邊說，一邊留意周圍，“你們有沒有覺得……”
“這條路明明剛才已經走過了。”明允皺眉道。
從進來起他們就似乎一直在繞圈子，面前總是各種小路交錯縱橫，讓人無所适從。
“有機關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我聽說鲛族的法力不是很高強，這些年族人又大半凋零，想必也是為了自保吧。”瑤光仔細地環顧四周，“不過是普通的障眼法。”
說着，她手中已經連續飛出四道金光，朝四個方向打去。
嘩啦幾聲，就仿佛是幾面鏡子同時碎裂一般，眼前的景象瞬間變換。瑤光一看，哪裏有什麽路，現在他們正處在一個四方形的房間內，正中間還有一張石桌并四張石凳。
“看來我們不過是繞着這桌椅轉了好幾圈啊。”明允笑道，“還要再進去嗎？”
說着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房間中唯一的一扇門。
“自然。”瑤光說着，已經先一步朝那扇門走去。
又兜兜轉轉了好一陣子，瑤光他們都沒想到這宮殿內居然也是如此的曲廊回合別有洞天。
“這麽摸下去可不是辦法。”千落知道瑤光目前還未修得仙身，雖然比起去年她的修為又有所長進，但始終不能在水下待得太久。
“就沒有什麽法子可以迅速找到那苌弘碧玉嗎？”
“也不是沒有，瑤光師妹應該知道關于苌弘碧玉的傳說吧？”
“知道，據說當年苌弘為東周上大夫，為周朝鞠躬盡瘁，最後卻被懷疑裏通外國，含冤而死，死後三年其血化為碧玉，是為苌弘碧玉，之後就一直留在蜀山，被蜀山派奉為至寶。”
苌弘化碧是世人皆知的故事。人主莫不欲其臣之忠，而忠未必信，是以才有苌弘屈死于蜀的慘事。
“這确實是苌弘碧玉的由來。不過世人不知道的是，苌弘乃受冤而死，死後怨氣極重，蜀人感念其忠烈，一直把碧玉後妥善收藏。一來是為苌弘之事打抱不平，加之他本也就是蜀人，二來其實也是為了可以随時淨化碧玉，以免它遭怨氣所蝕，成為魔物。而且……”明允說到此，似有幾分猶豫。
“而且什麽？”瑤光追問道。
“而且據說苌弘的魂魄也長眠于碧玉之中。他因一直介意冤死之事，無法轉生，但因感謝蜀人對他的深情厚誼，故與蜀人立有約定，只要他們能好好保管碧玉，讓他得以安眠，作為回報他就會庇佑蜀人。可是現在……”
“現在碧玉離開蜀山已經有幾日了，而且中間可能還經過魔族之手，當年立下的約定就等于是被打破了。”說話的是千落。
“沒錯。所以我們只要找找這宮殿內哪裏怨氣深重，哪裏就是苌弘碧玉的所在之處了。”
“不過沒想到苌弘碧玉之所以長留蜀山，居然是這樣的原因。身為臣子為人主竭盡忠誠，最後卻換得這樣的下場，心中不平也是自然，可他卻執着了這麽多年，甚至連魂魄都不能去投胎轉世，只能長眠于碧玉中。”瑤光不由搖頭嘆息，“可見世間的傳說大多出于善良百姓的美好願望和天真臆想，事實的真相卻未必如此。忠而被讒，信而見疑，怎麽會不心生怨恨？”
“是啊，要不是蜀人悲憫苌弘而收其血于玉椟，又置于清泉之中，恐怕這個世上不僅不會有苌弘碧玉，反而還多了個厲鬼冤魂索命的故事。”
“如果真的這樣也無可非議。世上哪來那麽多的聖賢，若都以德報怨，那以何來報德？”
“瑤光師妹倒是和尋常人想的不一樣啊，果然有意思。”明允笑道，随即卻看見千落正在地上畫陣。
“千落，你這是……”
“你們兩個只顧着聊天還忙着抒發感懷，那就只好我來做事了。”千落的言語間有幾分調侃，說得瑤光和明允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們都是修仙之人，明允和千落更是有百年以上的修為，想要找出怨氣所在并不難。
“日出東方，光明四極，穢物速顯，奸邪立散！”
話音剛落，一道白光迅速從陣中飛出，千落他們見狀，立刻跟上了這道光。
瑤光他們随着那道白光走了一陣，見白光消失在面前的一個房間裏，随即止住了腳步，因為他們都感覺到了裏面有異樣。
此時，房裏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其中還帶着幾分哀切。
“大哥，你真的要這麽做嗎？”
“我也是為了族人，現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但那東西來歷不明，還越來越不祥。而且……畢竟這麽做不知要傷多少人的性命，讓多少人無家可歸，你……真的忍心？”
“無家可歸？”那男子憤恨地說道：“再下去要無家可歸的是我們！”
“但是大哥，那些人，那些人很多都是無辜的，他們也有家人，有妻兒，和我們一樣有兄弟姐妹啊！”
“你不必再說了！我心意已定，明晚就動手！”說到此，那男子的聲音倏然變得冷酷而決絕。
“大哥……”
“江蓠！你想想那些無辜枉死的族人和那些貪得無厭的人吧！現在的雲夢早已不是遠古時的雲夢了！人們連神明都不再敬畏，何況我們？！再這樣下去鲛族就會和神族一樣滅絕消亡的！”
“但……但也不同犧牲那麽多人的性命吧……我始終，我始終很害怕啊大哥！這麽傷天害理的事，将來的報應也必定會落到族人身上的！”
“将來？如果這次不動手，只怕是沒有将來了！還怕什麽報應，要報，就應在我身上好了！
“大哥！”
“好了！我是鲛族的王，這是我的決定！就算你是我妹妹，但如果敢阻止我的話我也不會對你客氣的！”
瑤光他們面面相觑。
這傷天害理的事是什麽？還有那來歷不明的不祥之物，是否就是他們在尋找的苌弘碧玉？
就在這時，剛才在裏面說話的女子已經掩面而出，瑤光他們趕緊找地方躲好。
不過，那就是傳說中的鲛族嗎？
瑤光見那女子的長發在水中如水草般舒展開來，輕輕飄動于她的身後，琉璃色的魚尾在黑暗中光芒點點，優雅而自如地擺動着，線條優美，腰肢輕展，柔若無骨，儀态萬千。
“瑤光。”千落見自己的師妹看着那鲛人似乎都有些癡了，無奈地推了她一下。
“啊，千落師兄……”瑤光回過神來，“這鲛人，真的好美啊……”
千落知道她鐘愛于美的事物，愛美之心本就人皆有之，不過瑤光比之尋常人還要癡上幾分。
“你自己也不差，好了，我們趕緊去找苌弘碧玉吧。”千落有時候也奇怪，他的這個師妹明明聰穎過人，天資悟性都極高，但偏偏極易對那些外物産生眷戀和癡迷，有時簡直都不像是個修行之人。
所以千落很多時候也只能把它歸結為瑤光畢竟還小，經歷的事還不夠。想到這裏，他也自然明白了墨玄何以總是不放心瑤光出門，時時都要他留心看着瑤光了。
明允見狀又是一笑，不過瑤光倒也不甚在意。
“看來我們有必要進去看看了。”明允說道。
“但是鲛族的王可還在裏面。”
“不要緊，把他引開就是了。”明允說完便開始念訣，一個光球随之凝結。明允讓它朝前飛了二十多米，然後就聽見“砰”的一聲，也不知道這光球到底是撞上了什麽。
而鲛族的王聽到響動很快就走出了房間，往聲音的來源處望了望，似乎是有幾番猶豫，但還是朝那裏走了過去。
瑤光他們趁機便進了那個房間。
果然，這房間裏處處都透着股邪氣。
“看來苌弘碧玉定在此處無疑了。”明允快速地掃過這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随後目光便定在了一個地方。
瑤光和千落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這房間的深處似乎還有一道小門，而他們所感覺到的邪氣似乎就是從那裏面漫溢出來的。
千落和明允互看了一眼，一齊上前正想去推開那扇小門，然而此時瑤光卻小聲說道：“他回來了！”
“既然已确定苌弘碧玉在此，我們也不怕動手。”明允本來也不僅僅只是想進來一探究竟，況且鲛族的法力一般，就算是他們的王也應該不會厲害到哪裏去。
“明允，那我和瑤光擋着他吧，不過我們可得動作快些。”千落看着瑤光身上的光圈，也不知道她在耗費法力的情況下還能撐多久。
“師兄不用擔心我。”瑤光說着，面色沉着看向已經踏進房間并發現了他們的鲛族之王——泓峥。
“你們是何人？！”泓峥看到明允已經推開了那道小門，臉色大變，“你們想幹什麽？！”
他話音剛落就想去阻止明允，結果卻被千落和瑤光擋住了。
“這話該我們問你，苌弘碧玉為何會在你手上？！”瑤光的眼底一片冷意，手中的清泠劍就橫在泓峥的身前。
“苌弘碧玉？這東西原來是苌弘碧玉？！”出乎瑤光他們的意料，泓峥聽了竟然很是驚愕，然而他随即卻又說道，“是苌弘碧玉又如何，反正它現在在我手裏，你們休想拿走！”
“它是蜀山的至寶，而且不能離開蜀山。如果你願意歸還……”
“蜀山關我什麽事？！”還沒等千落說完，泓峥已經打斷了他的話，語氣狠戾，“你們既然擅闖了鲛族領地，那就死在這裏吧！”
看來是多說無益了。
千落回身看了一下明允，他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是有些麻煩了。
“明允……”
“你們得多拖一會兒了，這裏面似乎施了術，我拿不到那苌弘碧玉。”
明允推開那扇小門後，看到裏面是一個三層的櫃子，苌弘碧玉就在這第二次層中，靜靜地散發着幽綠的光芒。然而就在明允想去把它拿出來的時候，前面就仿佛有一層透明的玻璃擋着似的，他怎麽都無法把手伸過去。
“被施了術？你破不了嗎？”
“是啊，我已經試了好幾種方法了，但就是破不了。”
千落聞言有些擔憂，如果是明允都破不了的術，只怕他們一時半會兒是拿不到苌弘碧玉了。
“破不了也沒關系，問施術的人不就行了！”瑤光說着，已經持劍朝泓峥攻去。
此時泓峥的手上出現了一道九節鞭，因為瑤光心有顧忌，不敢太過耗費功力，出招雖然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但力道不足，所以泓峥一下子就撥開了迎面朝他而來的清泠劍，随後又立刻纏上清冷劍的劍身。千落見此立刻出手，泓峥只好馬上收回九節鞭，去阻擋來自千落的進攻。
對方畢竟是上古的遺族，如果可以千落并不想傷他的性命，所以出手時處處留情。
就這樣，因為千落和瑤光都有所顧慮，幾番纏鬥下來他們也不見占了多少上風。
“明允，你那邊怎麽樣了？”
他們這裏已經交手了好幾個回合，但明允那兒還是毫無進展。
這樣下去只怕瑤光要撐不住了，他們在水下待得已經夠久了！
瑤光對自己的情況再清楚不過，但鑒于對方的身份，她和千落一直都束手束腳的。
鲛族與神族一樣都是上古時就存在的種族，神族繼承了天地之力，再加上其他種族的助力，調理萬物，平衡陰陽。是以上古的種族，特別是神族，在六界內一直有着崇高的地位，他們曾一度就是天地的象征，代表着蠻荒時代那既可怕又可敬的自然力。
他們曾經都是天佑的種族，即便消亡，也不過是重歸于天地之中，化作萬物，澤被後世。
只是，如果這樣高尚矜貴的血統堕落了的話，那他們是否還有被崇敬的資格呢？
瑤光看着眼前的泓峥，他本應是個非常雅致秀氣的男子，然而此刻猙獰的神情卻扭曲了他容貌，讓他看上去是那麽的瘋狂和可怖。
“你是鲛族的王，又是上古的遺族，為什麽要做這種事，為什麽要和魔族為伍？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在沾污祖先的血統嗎？”
“魔族？”泓峥又是一愣。
瑤光看他那驚訝的神色不像有假，再加上他剛才的樣子似乎此前都不知道自己手上的就是苌弘碧玉，心想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麽隐情？
但盜取苌弘碧玉的必定是魔族無疑，現在卻在鲛族手中，怎麽想都有些奇怪。
會不會，還有什麽陰謀……
瑤光想着，眼皮還跳了一跳。
“你……這苌弘碧玉你到底是從何得來？你又想拿它做什麽？看它的樣子想必你也知道這不是什麽好東西，為什麽就不讓我們把它帶回蜀山，消了它的怨氣？”
泓峥的臉色晦暗不明，似有掙紮，但更多的卻是狠絕。
他現在已經顧不了這些了。
血統，他的祖先是留給了他尊榮的血統，可是這高貴的血統可曾庇佑過如今的他們？想到家園日趨被侵占，族人的生存日益艱難，他還要那血統做什麽？！
“你不用妄想讓我解開那個術，這恐怕是我們鲛族的那些祖宗唯一留給我的東西。再說了，上古的神族都覆滅了，可見這所謂的血統毫無意義，早已無用！還維護什麽！”
他說着，手中的九節鞭已經又快又準地打向瑤光。
瑤光不躲也不避，清泠劍上閃動着紫色的光芒，無數劍氣迅速在她前面築起一道牆，無聲地就把九節鞭擋下。随後方圓幾十米內紫光大盛，已變得巨大的清泠劍直直劈向泓峥，驚人而銳利的劍氣把在一旁的千落都逼退了一步。
“瑤光！”
她下手竟然如此不留情！
如今的瑤光早已不是當初和他交手時的那個瑤光了，在墨玄身邊的幾年裏她的修為一日千裏，近兩三年來功力更是日漸加深，一招“宸極”須臾間就可以把一般的妖魔斬于劍下。
“千落師兄，既然人家都不在意自己的血統，我們何必替他在意。況且，鲛族的祖先在天有靈看到自己的子孫如此，只怕會比我下手更狠的！”
瑤光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已經受傷了的泓峥：“你不願意把術解了也不要緊，只要你這個施術者死了，法術自然也會解開的！”
說着，瑤光已經準備出下一招了。此時她已經感覺到苌弘碧玉的怨氣比此前更為深重，必須要趕緊把它帶回蜀山，否則這積累了幾千年的怨氣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等一下！”
然而就在瑤光準備出招之時，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