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巍巍昆侖
西陸以西，是為昆侖。
一眼望去，群山綿亘雄踞以至萬裏不絕。主峰昆侖巍峨直入雲霄，怪石嶙峋，壁立千仞，其間又雜生仙草木禾。整座山脈雲霧環繞，仙氣飄飄，錦雲燭日，朱霞九光，掩映金臺玉闕，旋室傾宮。
昆侖曾是海內最高的山，有通天梯直通九重天。而今它雖不複傳說時代的顯赫，但威儀仍在，望之便叫人凜然生畏。
玉石砌成的大門前，昆侖的掌門檀曜早已率一衆弟子等候在那裏了。瑤光用眼角的餘光略微掃了掃，除了早已到了的千落之外，她就認得明允和瀾依。而此刻立于最前端的那位老者，想必就是他們的師父昆侖的掌門檀曜了。
只見他一身玄色衣衫，衣袖間都用金線繡着連山紋，就如昆侖綿延不絕的山脈一般。而他的相貌看上去已有六十來歲，發絲間還有些許銀色夾雜其間，臉上的神情頗為嚴肅，雙眸中更是精光畢現，令人望而生畏。
“檀曜掌門，久等了。”
“哪裏，上仙遠道而來，才是辛苦了。”
墨玄與檀曜只是略微的寒暄了一番。
随後便是雙方的弟子互相見禮，瑤光明顯感覺到有無數地目光集中在她身上，間或還有些細碎的聲音傳來，就連檀曜掌門都有意無意地朝她的方向掃視了好幾眼。
幸而瑤光在墨玄身邊待得日子已經很久了，有樣學樣地把她師父那冷淡泰然的樣子端地十足，就算哪裏有些不知好歹肆無忌憚地眼光掃過來，只需她冷冷地瞥上一眼，對方就立刻收斂了起來。就連後來與明允和瀾依打招呼的時候，瑤光的神情也是淡淡的，唯有對千落才露出了一個笑容，看得一旁的玉容很是滿意。
“瑤光，一路過來還習慣嗎？”這時千落自然是和他們彙合了。
現在三清的衆人雖然已經到了昆侖，但到真正的主殿還得再往上禦劍好一陣子。
“還好，趕路是趕得有些急，但沒什麽，而且……還有玉容師姐和寧封師兄在呢。”瑤光的話中別有深意。
千落會心一笑。旅途中有他們兩個在，自然是不會無趣的。
“你們兩個，說什麽呢？”
瑤光這麽說，自然是招來了玉容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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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和寧封師兄啊，在師父面前都不知道安分些。”
“呃……”玉容很是不安地朝前面望了望。
“安心啦，師父才不會管你們這些，就算你們丢臉丢到昆侖來了，他也頂多回頭交代止水師叔多管教管教你們而已。話說其實你們之前也沒少丢吧……”
這最後一句瑤光說得很輕，不過看千落嘴角勾起的弧度，想必他是聽到了。
“瑤光師妹，”瑤光正與千落他們幾個說着什麽的時候，瀾依禦劍到了他們身旁，“還有玉容，寧封，好久不見了。”
“瀾依師姐。”
“是啊，好久不見了，瀾依。”說話的是寧封，他說完之後，還看了看玉容，随後玉容才向瀾依打起了招呼。
“好久不見，瀾依師姐。”
“玉容……近來可好。”
“還不錯，老樣子。”
“和寧封呢？”
“啊……”玉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他……我和他……瀾依師姐你幹嘛這麽問？！”
瑤光忍不住偷笑了一下，成功招來了玉容的怒目而視。
“對了對了，我該給瑤光引見一下呢，”說着她便想把瑤光拉過去，“明允你是見過了，不過息帏你還從未見過吧，還有……”
“瑤光。”
然而就在此時，瑤光卻聽見墨玄在前頭喚她。
“師父叫我，我先過去了。”說着她便禦劍去了墨玄身邊。
“想必掌門叫瑤光過去，是要她去見過檀曜掌門吧。反正我們會在這裏待一陣子的，想引見還有的是機會。”千落對瀾依說道。
“也是。不過啊……”瀾依瞅了瞅一衆昆侖弟子那眼巴巴的模樣，其中有幾個甚至都已經有點癡癡傻傻了，“你的這個師妹啊，着實出衆得出乎人意料，仙盟大會期間……”
“瀾依師姐放心好了，我們自然會看好瑤光的，絕不會讓某些居心不良者有一丁點的可乘之機！”玉容說着，還特特地朝明允那兒狠狠地瞪了一眼。
其他人也就算了，但從剛才起明允的目光就幾乎一直往這邊飄，玉容覺得實在有必要好好警告他一下才行。
“這個……自然……”瀾依對玉容的性子向來清楚，是以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且不管瑤光是墨玄弟子的這個身份，光憑她的長相和模樣，也足夠引起無數的注目了，看來這一回的仙盟大會，注定是不會平靜的。
“這是小徒瑤光，瑤光，見過檀曜掌門。”
果然墨玄叫她過去就是因為檀曜的緣故。墨玄收徒之事仙界盛傳已久，不過他向來不常在仙界走動，別的人又不像青隐那樣有膽子又有臉面能特地為了這個跑去三清一趟，所以也只好把好奇心死死的壓下，只是在私下裏傳言紛紛。大家都想看看，墨玄上仙破天荒收的弟子到底個什麽樣的人物。
“是。瑤光拜見檀曜掌門。”瑤光恭恭敬敬地朝檀曜俯身一拜。
仙界能受得起她這般禮的人不多，但檀曜卻是其中之一。
檀曜這時也仔細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女孩子來。
且不論她的容貌，就看她周身的氣息，沉靜之中已有了幾分厚重，又極其純正而無任何雜質，想必修為已是不淺。既然能被墨玄收為弟子，應該不僅僅只是天賦出衆那麽簡單。此前也聽明允說起過她的仙術已經厲害非常，就是功力尚淺，無法把法術發揮到極致。不過假以時日必能有所大成，前途無可估量。
想她修行還不滿十載，就能得明允如此誇贊，又有墨玄這樣的師父，将來如何，還真讓人估量不得。
“墨玄上仙收的弟子，果然是非等閑之輩。”
“過譽了，瑤光年紀還小，尚需好好磨練。”
瑤光只是在一旁默默地聽着他們的對話，左右不過些誇獎她的。但她發現只要待在墨玄的身邊，那些一直盯着她的目光就驟然減少了許多，因此她也樂得待在一旁。
又過了好一會兒，一衆人才到了昆侖的主殿“至善殿”。
瑤光看着眼前這一落的殿閣樓臺，不由得驚了驚。
三清尚簡，除了正門和淨心殿還修得像那麽回事之外，其餘的殿堂都很簡單樸素，就連她和墨玄住的重雲殿，也只是面積稍大了些，而日常擺設與外觀卻都極其普通尋常，與人間倒有幾分相似，只是多了些飄逸出塵之氣。
但昆侖則不同。連綿的屋宇一望無盡，高低錯落氣勢恢宏，重巒疊嶂之間，飛閣流丹，桂殿蘭宮，上出重霄，下臨無地。白雲成橋，玉石鋪地，霞光繞殿，寶石盈閣。瓊枝玉葉，光華爛漫。更有珍禽異獸，仙草神花，奇香漫溢，目不暇給。
玉容見瑤光一副看得呆愣愣地樣子，又想起自己當年第一次來昆侖時的情景，便過去用手肘捅了捅瑤光。
“玉容……師姐……”
“沒事沒事，看多了你就會習慣的，也就這樣而已啦。”玉容小聲地對她說道。
“不……不是的，我只是覺得……我有些眼睛疼……”說着，她還伸手揉了揉自個兒的雙眼。
玉容忍不住笑出了聲：“昆侖和我們三清……确實不太一樣……”
說着，她還瞟了瞟不遠處的明允等人。
“話說你覺得這裏如何？”玉容又問道。
“我還是喜歡三清！”瑤光态度堅定地說道。
“就知道你是個有眼光有見識的！”玉容聽她這麽說，樂得很。話說她當年來這裏的時候，确實也被晃瞎眼過。
現在想想瑤光倒覺得仙盟大會一直都不在三清舉行也是好事，盡管三清風景不錯四時如畫，但難免清幽且樸實無華了些。若是要把房子都整成這般模樣，只怕也沒有哪任掌門願意去做這般費時費力的麻煩事。
就在她們倆這一來一回間，衆人已經跨進了至善殿內。
至善殿為昆侖的主殿，兩旁分別還有清風殿和廣仁殿。至善殿寬廣異常，規模宏大，高五丈有餘，面積大約百十米，殿內共有十二根巨大的玉石柱，琳琅珠玉鑲嵌其中，每根柱子上還雕刻有陸吾與九頭鳳鳥。金碧輝煌之中又不失莊嚴肅穆，氣勢非凡，時時昭示着昆侖在仙界的無上地位。
殿內，昆侖的一衆弟子皆已畢恭畢敬地等待三清的來客。
墨玄在仙界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三清又與昆侖齊名，這樣的陣仗排場倒也合情合理。加上墨玄平時又不怎麽出門，外人只聽說過他的名號，卻很少能有得見他的機會，何況這回他那個盛傳已久的弟子也會一道前來，衆人更是伸長了脖子翹首以待。
今天的墨玄一身掌門白衣，神情一如慣常般的冷淡。尋常人哪裏敢朝他多看幾眼，偷偷瞄一瞄他的衣角都算是勇氣可嘉。而跟在他後面進來的那個紅衣女子，眉如春山，秋水為瞳，冰肌玉骨，仙姿飄渺，美不勝收的容顏竟叫人忍不住生出一聲嘆息來。
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
一瞬間的寂靜無聲之後，整個大殿內忽然嘈雜了起來。無數的目光和議論聲一時間漫天紛飛，最後又統統都落到了瑤光身上。
昆侖的掌門檀曜不得不重重的咳嗽了兩下，一切才恢複當初。
至少表面上是。
而引起這一場騷動的罪魁禍首則很是無奈地望了望天。
三清的衆人都是看着瑤光長大的，當初她剛入門之時還不過是個小娃娃，玉雪粉嫩之餘，還未完全長開，哪有今日這絕美的容貌與傾世的風姿。後來随着她漸漸長大，美貌一日勝過一日，但那時大家都看多了也已經習慣了，除了時常感嘆幾句之外，倒也沒什麽其他的。
但這回來了昆侖，恐怕是要不得安生了。
瑤光覺得要是自己的目光能把人凍住的話，現在這至善殿裏一定全部都是一個一個人形狀的冰柱了。
“我看你以後出門啊，幹脆戴個面具得了，”玉容見狀，忍不住小聲地打趣她一番，“今兒還只是昆侖的一幹人，等後天仙盟大會真正召開之時，你這張臉啊還不知道得引起多大的騷亂呢。”
“幹嘛戴面具，這長得好看不就是為了給人看的嗎？”寧封接過玉容的話說道，“當然，瑤光是長得太過好看了一點，為容貌所累也是正常。不過大家都是修行之人，初見之時會驚豔一番，過後自然會好的。”
“我看不一定吧。你覺得如今仙界還有比瑤光長得更好看的嗎？”
“你這麽說的話倒也是……”
“玉容師姐！寧封師兄！”瑤光被他們說的都有些面紅耳赤了，“師父在看你們呢！”
“啊？”玉容也不知瑤光說的是真是假，但立刻就噤了聲乖乖地立好了。
而墨玄和檀曜稍稍說了一會兒之後，只聽得檀曜對着他身邊的一個年輕男子說道：
“我和墨玄上仙還有事要談，息帏，你帶着衆人先下去吧。要好生招待客人，知道嗎？
“是。”名叫息帏的男子應道。
衆人心裏都明白他們所要談的是何事。這屆仙盟大會因為蜀山出了事，還沒開始，整個昆侖的氣氛就有些不同尋常，現在聽檀曜這麽一說，殿內的空氣更是一下子緊張了不少。
“瑤光，下去之後好好休息，跟着你的師兄師姐們，別到處亂跑。”這邊廂墨玄也對瑤光囑咐了一番，才讓她跟着衆人一道走了。
“千落，”出了殿，昆侖的衆人都各自散了，只是有些還似乎戀戀不舍地朝瑤光他們的方向望了望，而息帏則快步走到他們身邊說道：“我送你們過去吧。”
“其實不必這麽客氣，昆侖我們都很熟了，認得怎麽去鬥宿宮。”千落回答道。
“這怎麽行，師父交代我要好好招待你們的。”
“可不是嘛，你們可是貴賓呢。”說着，瀾依和明允也一道過來了，“而且你與玉容他們不是第一次來，但這裏還有人是第一次來呢，對吧，瑤光師妹？”
“啊？啊，是啊。”瑤光只是笑了笑，沒多說什麽。
“瑤光師妹是第一次來，回頭可要好好逛逛。”息帏和顏悅色地對瑤光說道。
不過就如玉容此前所言，息帏長了和他師父如此相像的一張臉，即便是想對人和顏悅色，看上去卻着實一點都不和顏悅色。
瑤光在心裏嘆了嘆。
怪不得她的師姐玉容不喜歡他呢。
“既然如此，瑤光師妹要不要先去四處轉轉？”說話的是明允。
“我……”
“我們趕路已經很累了，還是先休息的好。至于到處轉轉嘛，反正我和千落還有寧封對昆侖也很熟啊，瑤光想去哪裏我們自會帶她去的，就不勞煩明允師兄你了。”
還沒待瑤光開口，玉容已經很幹脆地替她回絕掉了。
明允：“……”
話說明允對于玉容一直都很沒轍，更讓他郁悶的是，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麽會在毫無自覺的情況下就把這位玉容師妹得罪得幹淨徹底，讓她對自己是十二萬分的不待見。
一想起這個，明允就覺得他冤得很。
“玉容你還真是老樣子，仙界裏能這麽給明允臉色看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你了吧。”瀾依過來打圓場，“不過你們從三清來是辛苦了，反正還要待好一陣子的，有的是機會慢慢看。昆侖和三清的景致很是不同，瑤光師妹千萬可不要錯過了。”
“她向來好奇心重，只是這會兒大概累了。”千落也深知玉容對昆侖及明允的成見，想必一路上還給瑤光灌輸了不少，“至于玉容，你也知曉她的，說說而已。”
“她就這個毛病，其實在來昆侖的前幾天，她心裏可是期待得都沒怎麽睡好覺。”能如此毫不留情地拆穿玉容的，自然就是寧封了。
寧封知道，別人都道玉容很讨厭昆侖，但其實能去昆侖見一見瀾依，玉容心裏未嘗不是期待和高興的。
“你胡說什麽呢！”玉容氣急敗壞地反駁道。
“我可沒胡說，你敢說你見到瀾依，一點都不高興？”
“我……我才沒有！”
“你就別死不承認了！”
……
見他們兩個又是老樣子，一旁的衆人都笑了起來。
“看到你們兩個的感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我就放心了。”瀾依也了解玉容的個性，且看她和寧封相處融洽感情日甚一日，心中也很是欣慰。
“他們哪是一如既往啊，依我看是越吵感情越深，每天要是不鬥上幾回，反而渾身不自在。可不應了那句話麽，打是情罵是……唔……”這回是風水輪流轉，輪到瑤光打趣玉容了，她自然不會放過。不過還沒等她把話說完，玉容就已撲上來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好你個瑤光，我看你是越來越不把我這個師姐放在眼裏了吧！回頭看我怎麽收拾你！”玉容色厲內荏地威脅道。
“唔唔唔，唔唔……”被緊緊捂住嘴巴的瑤光不得不求助地看向了千落。
“她說‘玉容師姐，我錯了’，”千落幫她“翻譯”了一番，一旁的瑤光則是拼命地點着頭，“好了玉容，你趕緊把瑤光放了吧，她怪難受的。”
“哼！”玉容悻悻地放了手，“真是的，瞧你們這一個個的都護着這小丫頭。”
“你難道不是嗎？只怕護起來比我們都厲害呢。”說話的是寧封。
瀾依見着他們四個感情甚好，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經在三清的日子，心裏微微有些感慨。
在世人眼裏，三清的弟子因為不怎麽在仙界行走，難免有些清高傲然，似乎不好相與。然而三清的門人之間大多感情卻非常好，這卻是外人很少能了解的。
對瀾依而言，如果說離開三清嫁到昆侖有什麽是讓她感到遺憾的話，那便是失去了這份異常珍貴的同門之誼。
墨玄與檀曜談事情談了很久，直到月滿中天，瑤光才再次見到她的師父。
“怎麽坐在這裏？”
墨玄一踏進院子，就看到自己的徒兒坐在石階上，手裏正反反複複地看着她的那支玉屏鳳簫。
這裏畢竟不是三清，她好歹也該注意些啊。
“師父你回來啦。”瑤光見到他，展顏一笑，起身就朝他奔去，“你和檀曜掌門說得可真夠久的。”
蜀山出事以後，仙界也再不複往日的平靜。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魔族自從那之後卻又一下子沉寂了下來，什麽動作都沒有。
但是這樣反而更加地讓人不安。
仿佛還有什麽更大的變故正在醞釀當中。
“師父，今後的事……可有對策？”
“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總歸仙魔相争不是第一次了。”說着，墨玄掃了一眼她手上的鳳簫，“你果然把它帶來了。”
墨玄知道瑤光很喜歡她的那對簫，一直都随身攜帶着，當然，這是情理之中的事。
“是啊，難得來一趟，我想去昆侖之巅試試，看能不能引來鳳凰。否則下次再來，就得十年以後了。”
“這昆侖之巅……你現在只怕還去不了。而且十年的時間，也算不得太長。”
“師父的意思……是說我現在還引不來鳳凰？”瑤光何其聰慧，自然明白墨玄的言下之意。
她學習吹簫才一年有餘，想招來鳳凰确實不大可能。
不過這不能去昆侖之巅，又是為什麽？
“這事兒不急在一時。”墨玄也只能這麽安慰她，總不能告訴她這其實是因為她的神力被封印的緣故吧。
鳳凰是上古神鳥，不是光靠絕妙的簫聲就能把它引來的。
“時候不早了，去休息吧。明兒得空，可以随你的師兄師姐四處去看看，昆侖與我們三清，倒很是不同。”
“這我看出來了。今兒下午已經在附近轉悠過了。昆侖巍峨瑰麗，勝在氣勢雄渾，而我們三清則是飄逸清麗，鐘靈毓秀。”
墨玄聽她如此一說，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第二日。
墨玄一早就出門去了，千落似乎也有事情要做。盡管仙盟大會一直都在昆侖舉行，但這并不意味着三清可以一點事都沒有。
于是就剩下瑤光與玉容還有寧封這三個閑人，相伴逛起了昆侖。
玉容和寧封此前已來過昆侖數回，對這裏也比較熟悉，所以主要是陪着瑤光到處轉轉。
不過沒走多久，瑤光就有些後悔出來了。
想他們從鬥宿宮出來才多長的一段路，各色目光就如影随形，弄得瑤光好生地不自在，偏生她對此又沒有法子。
“就知道你這丫頭的這張臉能招人，不過現在親眼一見還是吓了一跳。說起大概到了傍晚各大門派就該到的差不多了，到時候你免不了要去見見各派掌門的。”玉容說道。
“我知道……難不成我還能躲在房間裏不出來嗎。”
盡管瑤光不喜歡這些，但有些事是她無論如何都回避不了的。
她是墨玄的弟子，而且還是他唯一的弟子。該有的禮數她得一絲不茍地都做好了做全了，即便這些都只是面上的功夫。
三清在仙界的地位雖然尊崇，但由于歷任掌門都不喜與人交往，不常在各門派走動，是以遠不如昆侖來得人脈深厚，甚至還有傳言說三清太過倨傲。
“放心，到時候如果敢有狂蜂浪蝶來，師姐我一定幫你把他們都統統拍死！”玉容很豪氣地說道。
“玉容師姐……”瑤光有些哭笑不得，“我想在師父面前，還不太有人敢放肆吧。”
“那你就不怕有人私下糾纏你？如果真這樣你要如何？”問的是寧封。
“當然是用清泠劍把他們都趕走了！”瑤光幹脆地說道，身邊懸着的清泠劍也輕鳴了一聲。
昆侖到底不是三清，墨玄囑咐過只要是出了三清，他們就都得劍不離身。何況目前這樣的局勢，更是大意不得。
“其實瑤光你也不必聽玉容說的那樣，這麽的如臨大敵。本來嘛這仙盟大會就是大家互相認識的一個絕佳機會，仙界的眷侶很多都是在仙盟大會上相識的。或許就會有……”
“這是絕對不會有的，寧封師兄。”
“這麽肯定？”
“反正……我現在一心所想唯有修行而已！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拜了師父為師的。而且……不管是師兄你們還是其他人，為何總是一而再再而三想讓我找個人呢！”
瑤光對身邊的人為何總是那麽熱心于她的終身大事，表示很疑惑。
“這自古以來英雄配美人，才子配佳人，你這麽出衆，大家自然熱心想給你找個匹配的人家咯。”
“那玉容師姐你覺得，如今仙界內有誰跟我匹配呢？”
瑤光這一問，着實難倒玉容了。
當今仙界要能在身份樣貌上與瑤光相配者實則寥寥無幾，而玉容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明允了。
可是她自己又明确說過，瑤光是千萬不能嫁給明允的。
“所以，別人也就算了。但拜托玉容師姐你，往後就別在這事兒上瞎參合了。你要有這個心啊，還不如啊……”瑤光故意把話拖得長長的，目光則別有深意地看向了寧封。
“還不如什麽呀！”玉容見着風水總是這麽快的就轉到她自己身上來，氣惱不已。
這小丫頭也真是太伶俐了些。
“瑤光你……”
正待寧封開口欲說些什麽，一個聲音卻自不遠處硬生生地擠進了他們之間。
“寧封！”
只見一個女子正朝他們快速走來，不一會兒就到了他們身邊。
起初她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寧封身上，只是朝瑤光和玉容那裏掃了掃。不過這不掃還好，一掃她的眼睛就幾乎粘在了瑤光身上。
“绛紅，原來是你啊。”
寧封的一句話，終于讓她轉回了神。
“是我，我老遠就看到你了，你最近可好啊。你是什麽時候到的昆侖，我剛剛才到，就來鬥宿宮找你了，卻不想在這裏就遇上你了呢。”那女子說着，眼角眉梢間具是濃濃的笑意，言語間是說不出的嬌媚。
而與此相反，玉容的臉色則很不好看。
瑤光見此，心裏已經明白了大半，随即笑盈盈地對寧封說道：“寧封師兄，她是誰呀？”
說着，她還故意很是親熱地看着寧封。
寧封愣了愣，随即說道：“這是绛紅，是太行掌門的千金。绛紅，這是我瑤光師妹。”
“你……你該不會就是……”
“正是，我就是墨玄上仙的弟子。”瑤光的眼角略略往上一挑，目光中還有着幾分似有若無的傲然，卻自有一股說不出的明媚動人，“原來是太行的绛紅師姐，師姐和我寧封師兄認識？”
“自然認識，還是老相識了呢。”說話的是玉容。
瑤光聽到她話中都快溢出來的酸意，忍不住抿了抿嘴角。
“我以前倒不知道原來寧封師兄也是相識滿天下啊。”
寧封咳了咳，玉容也就算了，這瑤光跟着瞎參合什麽呢？
正當四人關系微妙之時，明允與千落遠遠地朝他們走過來，也看到了這一幕。
“你的兩個師妹，倒都是妙人兒。就是一般人實在有些無福消受。”明允平日裏只要一碰上玉容，不管他說什麽做什麽，都免不了會被嘲諷一番。
至于瑤光，她對明允倒是客氣，但總有一股疏離與冷淡，連多看他幾眼都未曾有。
于是，明允覺得自己在她們倆這裏，真可謂是倍受打擊。
“你是一般人嗎？”千落笑着反問道，“玉容嘛，是因為心裏有人了，旁的人自然在她眼裏不算什麽，而且誰叫讓你當年讓瀾依傷心了一番。至于瑤光……”
“她如何？”
“她的眼光确實高于常人，而且雖然易于動情卻極難動心。”千落狀似無意地掃過明允，“你覺得她如何？”
“她自然是很不錯的。仙界已經很久不曾出現過像她這樣的人物了。”
明允看着遠處那個紅衣女子的身影，若有所思。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