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遇險
天已大亮，衆仙門弟子正聚在一起商讨後續的防禦事宜。
“千落，瑤光師妹，你們來啦。”明允擡頭看向他們，眼角眉梢具是笑意，風流無限。
瑤光想起了剛才千落的話，別過頭去沒有看他。
明允确實是個太過耀眼的存在，然而對她來說卻絲毫不曾有過吸引力。瑤光只把他當做朋友與前輩，但論親近，卻還不及千落與寧封。
她是被墨玄教養長大的，這些年來享受着他獨一無二的愛寵與呵護，縱然世間有繁華三千，又怎抵得上他的風華無雙？
她的世界早就已經被那人占據得滿滿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餘留下。
“瑤光師妹怎麽了？看起來似乎臉色不好？”明允關切的神情此刻就在她的眼前，瑤光一愣，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和他拉開了一個距離，并不遠，卻透着疏離。
她知道她不該這麽對明允，明允根本沒做過什麽。可是內心的抵觸已經戰勝了理智，幾乎本能地為她做了決定。現在回想起來，她那麽懊惱此前衆人如此不遺餘力地把她和明允拉到一起，也是這樣的原因吧。
那個時候她就下意識地在回避明允，只是彼時她還不清楚自己想證明的到底是什麽。
“我沒事，明允師兄。對了，你們剛才在商量什麽？魔族的情況又如何？”瑤光帶過了話題。
“魔族已經退兵了，當然，他們肯定不會就此放棄。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該從四明那裏調些人手過來，現在看來魔族的目标應該是這裏。”明允說着，看向了千落。
千落略一沉吟，點頭說道：“嗯，這樣也好，我們就先把情況禀報回去吧。”
“不過此處距四明還有些距離，就算調人手，只怕在援兵沒到之前，魔族就已經會再次進攻了。”瑤光說道。
“沒錯，雖然估計今晚大概不會。但後面幾天就不好說了……”明允面帶幾分憂色，“如今看來，就算魔族的實力不如以前，可還是很難應付。下一次……”
對仙界而言，危機只是暫時過去了而已。他們并沒有徹底地擊退魔族，甚至他們都可以預感到魔族不會就此罷手，今後等着他們的只會是一場又一場的苦戰。
盡管目前仙界的實力更勝一籌，但他們現在卻處于守勢，不像魔族可以集中兵力于一處，甚至恰恰相反的是，現在的仙界不得不分兵鎮守各個要道，同時還要處理人間的各種異象。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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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光暗自一一掃過在場的各派弟子。
目前的形勢還不到攸關仙界生死存亡的程度，各大門派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比起全力對付魔族來說，他們更關心的是如何保存自己的實力。而且說到底在這種事情上，所有人都認為三清與昆侖要更責無旁貸些。
明允與千落又就各種事宜讨論了一番，瑤光也不時地插上幾句。
“暫時也只能這樣，四明那邊是可以抽調點人力，不過到這裏可也得好幾天。至于其他的援兵……”千落與明允心知肚明地對望了一眼。
來了也等于沒來。
“師兄你不用太擔心，以我們目前的力量是可以撐過去的。”瑤光說道，“昨晚和魔族交手，雖然吃力了些，但他們的實力也摸得七七八八了，最棘手的就是那個留鏡和‘驚夢’。”
“沒錯，而且他們都受了傷，下次動手起來我們應該會更占優勢。”
“現在我們應該擔心的是魔族那邊會不會增派兵力。”
“關于這點我已經叫人去打探了，一有新情況我們就會知道的。不過，如果魔界真的還有援兵的話……”明允不由得有些憂慮，“到時可就麻煩了。”
以他們現在的力量還是足夠與魔族相抗衡的，但前提是魔族也需得維持此前的兵力，否則這天臺山可就危險了。
“你們也太過濾了，退一萬步說這天臺就算守不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大不了就是把這條通道讓給他們嘛，真等他們到了仙界，那裏可是我們的地盤……”
“真等魔族攻入了仙界，到時只要還沒打到你們羅浮山下，只怕也還是沒什麽大不了的吧。”瑤光冷冷地瞥了一眼剛才開口的那個人，正是羅浮的弟子淳風。
目前在天臺的仙門弟子倒基本都是各大門派中拿得出手的，只是他們其中出了多少力可就不得而知了，只怕跟淳風一樣心思的人不在少數。
說到底，只要還沒關乎到他們的身家性命，這天臺守或者不守，他們才不會在意。
“瑤光師妹真是誤會了，淳風師兄不是這個意思。”此時開口的則是绛紅。
瑤光不言，只是挑眉看着她。
“瑤光師妹昨天才到所以不知道，這些天裏大家一直都守在天臺，時時刻刻都要提防着魔族，神經難免繃得太緊，一時之間只是想放松一下而已。”
“是嗎？這麽說來倒是我來得太遲了，沒能和衆位師兄師姐一道同甘共苦了？”瑤光何等聰明，豈能沒聽出她的話外之意。
“怎麽會，瑤光師妹跟我們可不一樣。墨玄上仙就你這麽一個徒弟，自然得寶貝着，哪能随便就讓你出來以身涉險冒性命之危呢。”
绛紅的言辭神情皆是誠懇，然而聽在瑤光耳中卻是那麽的刺耳，就好像她是在故意表達些什麽。
“绛紅……”
明允微微皺起了眉，正待說什麽時，千落卻已經開了口。
“绛紅師妹，瑤光之所以一直待在三清是因為她至今都還沒有修得仙身的緣故，而且只要情勢需要，她身為掌門的弟子自然會有所擔當，現在她不就在這裏嗎。”
千落的神情中難得有着幾分薄薄的冷意，話語中也隐隐含着幾分警告的意味。
或許是他和瑤光都多心了，只是這绛紅的語氣總讓他覺得似乎有些什麽。
再聯想起剛才他們說那番話時聽到的動靜，千落希望自己的猜測可千萬不要成真。
“是啊，绛紅師妹。瑤光師妹修行才多久，就算是墨玄上仙的弟子，可她到底還小。而且這次要不是她及時趕到，只怕這乾元陣早就被破了，我們哪裏還能站在這裏。”
“明允師兄，我并沒有其他意思啊，怎麽說的我好像在說瑤光師妹什麽不是似的。別的不說，就瞧你們這一個兩個的都這麽維護她，我哪裏敢呀。”
瑤光緊抿着嘴唇，看着绛紅的那張笑臉，心中轉過了無數的念頭。
她自然希望是自己多慮了，然而這些年的修行讓她對世事多了幾分了悟之外，亦使她有了幾分對未來的感知。
更何況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人生常憂患，才能終安樂，這個道理墨玄也不是沒有教過她。
但是，即便有什麽萬一，她都不能讓那種最壞的結果發生。
如果真有那一天，就算死，就算要她萬劫不複，也一定要阻止！
無風崖上大風獵獵，吹亂了她一頭的青絲。
“此次居然叫無風崖，真是奇怪。”
身後不知何時居然響起了明允的聲音。
瑤光回頭，只見明允已信步走到她身邊。
“明明風這麽大。”說着，他還伸手去感受了一下這山崖邊更刮得起勁的大風。
“明允師兄都忙完了嗎？”
“哪有，要忙的事是永遠都忙不完的，不過我都丢給千落了，他性子比我好。”
“你倒是謙虛啊。”
“反正在瑤光師妹你的眼裏，我只怕不及千落十分之一吧。”明允側頭注視着她，只見她的神色淡漠，又似是在思慮着什麽。
“你很在意自己在我心裏是怎麽樣的嗎？明允師兄也是會在意別人的人嗎？”瑤光知道他在看着她，然而她的視線卻仍舊沒有絲毫的移動。
“難道瑤光師妹不會有在意的人嗎？”
聽他這麽說，瑤光終于轉過了視線：“我聽師兄說，你好像很在意我？可你明明不是那種會對女子上心的人。”
明允沒有想到她居然如此直白，聞言之後倒是有些尴尬了。
“呃，千落他……居然就這麽跟你說了？”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不過他知道，瑤光其實不喜歡在無謂的事情上多做糾結。
“算了，這是你的事……”瑤光輕輕地搖了一下頭，似乎是想把什麽事都甩開一般。
有些事她還沒想好該怎麽做，只是直覺告訴她，越少把無關的人牽扯進來越好。
眼前的這個人……不到最後的時刻，她始終不想去利用他。
思及此，瑤光暗暗地嘆了口氣，她到底還是已經把明允當做朋友了。
明允聽到瑤光的話，卻是苦笑不已。
什麽叫這是他的事，這位瑤光師妹還真是善于打擊人。撇清關系也不帶這麽狠的吧！
此後瑤光一言未發，明允倒也很配合地站在一旁不說話。直到兩個人都覺得似乎站得有些久了，才往回走了回去。
結果還沒走幾步，就看到前面的兩個人影。
瑤光老遠就看清了人，正是千落與玲珑，可是她腳下的步子卻一點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甚至還開始慢慢地在斂去周身的氣息。
“我說瑤光師妹……”明允不得已只好拉住她，“你該不會……又要去聽牆角了吧……”
明允一副“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種愛好”的表情。
瑤光忍不住翻白眼，繼而正色道：“我只是關心我的師兄和好友，這叫同門之愛。”
她這一臉正直加理所當然的表情，叫明允很是脫力。
“我看……還是算了吧……”
“那好吧……”瑤光似乎糾結了一下，還戀戀不舍地朝千落和玲珑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才跟着明允從另一條路上走了。
她真的只是有點好奇嘛。
明允與瑤光穿行在密密的樹林間，腳踩在厚厚的落葉上，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瑤光渾然不在意這些，她腦子想的還是千落與玲珑。
玲珑的心思并不深，加上瑤光與她相處這麽久，自然看得出她對千落的傾慕與用心，只是……
就如同千落很了解瑤光一樣，瑤光同樣也很了解她的這個師兄。有些事盡管他從來都不曾開口說起過，但瑤光卻能感覺到。
他雖然不像明允那麽的光芒耀眼，但傾心于他的女子亦不少了。只是千落很懂得分寸，也不喜歡拖泥帶水的幹暧昧，總是在第一時間就會與對方說清楚。
他心裏始終……
瑤光不由得嘆了一聲。
“瑤光師妹怎麽了？什麽事讓你這麽煩心？”
“就是剛才的事啊。”
“你說千落啊，他應該能處理好的。”
“自然，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只是，他心裏就不能再有個人了嗎？”
明允聞言，略微驚訝了一下。
“原來你知道啊……千落和你說起過嗎，不會吧，以他那樣的性子……”
“他當然不會，但我們之間這麽些年下來可不是白相處的。”
“也是，你們兩個确實看起來很親厚呢。”明允的尾音拖得很微妙。
“……你這奇怪的語氣是什麽？”瑤光瞪了他一眼。
“開玩笑的，其實我知道千落只是把你當妹妹，你不是他心儀的那一型。”
“哦~那我倒要請教了。”
“瑤光師妹你不曾見過你的師姐雲婵吧。”
“是啊，不要說我了，就連玉容師姐和寧封師兄都沒見過她。明允師兄你見過？”
“我見過。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是她跟着她師父，就是你們三清的前任掌門來昆侖參加仙盟大會。那個時候我就很驚奇，以前聽人說過女孩子都是水做的，等見了她之後，才真正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明允想起了往事。曾以為光陰漫漫，歲月無盡，原來竟也已經如此的匆匆，彈指間便是百年。
“雲婵算不得是很美麗的女子，但自有一股溫婉娴靜的氣質，卻又在同時不會叫人覺得柔弱。讓人不自覺地想親近她，信賴她。她有着似水的柔情，也有着水般的柔韌。”
雲婵是水樣的女子，可以把身邊的人都變得柔軟和順。而她的師父卻是三清少有的嚴厲之人，對于千落而言，年幼之時他的師姐才是他生命中的陽光與溫暖。她照拂着他長大，陪他度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歲月。是以就連那些在法嚴殿裏受罰的時光，也因着他師姐的疼惜與關愛而顯得那樣的溫情脈脈，時至今日更是讓他覺得那般的留戀與美好。
“其實千落的性子可以說是雲婵養成的，比起他們的師父，雲婵才算得上是千落的信仰與憧憬，他會不自覺地想要成為她與相似的人，或者是她所期待的樣子。”
瑤光默默地點了點頭。
她明白的，這種感覺她如何能不明白。
那是一種不自覺的習慣與信仰，久而久之，就成為生命中的全部。
我只是，想成為你心目中所期待與認可的那個樣子，然後，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吧。
瑤光驀然想起了千落此前對她說的那番話。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是相似的，都一直守着一段無望的感情。只是師兄，如果它真的已經成為了一段回憶一份遺憾，你又為何到如今還不能釋然。
其實你比我更明白，這份感情是此生最深最痛的執念，即便是死亡也不能把它泯滅一二。
“不過雲婵離開地太早了，驟然而逝的生命讓那時還是少年的千落都沒來得及分辨清楚自己心中的感情，更遑論是把它說出口了。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千落心裏一直有一個人，且那個人還是他的師姐雲婵。”明允說着，看着有些怔忪的瑤光，“只怕玉容和寧封也不知道，不想你倒是察覺了。”
“我要是察覺不了，豈不是辜負了師兄一直以來對我的關心照顧？”
瑤光半垂着她的美麗長睫，眼眸落下了些許的陰影。她以前聽千落提起過幾次雲婵，那個時候的他眸光中是那樣的溫情與柔軟，又盛着不盡的哀思與痛楚。
或許有所察覺的不止是她，玲珑對千落一直都那麽上心，大概也早就知道了吧。只是……
她注定是要傷心的吧。
世間的情愛為何都總是那樣的坎坷與痛楚，還讓人看不到任何的希望與光芒。
“果然是無情不似多情苦嗎……”瑤光喃喃自語。
既然注定是無望的愛，為何上天還要叫它發生？
天意不是從來都容不得那些不該存在的東西的嗎？
“無情不似多情苦……嗎？”明允細細地咀嚼着這句話，“會嗎，其實生命中能遇到這樣一個人，算不得是苦吧。”
無論身處怎樣的黑暗與困頓之中，卻始終懷着一份溫暖與光明，即便是那樣的微茫渺遠，但卻一直都會在那裏，也一直都會屬于自己，從不曾因時間的流逝或人事的變遷而改變分毫。
最終，愛所成就的是一份守護與信念，而非禁锢和牢籠。
瑤光訝然的看着他。為何她覺得明允這話中，竟然有着絲絲的欣羨與隐隐的苦楚？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無論是愛或者被愛，這輩子能經歷一次全心全意不顧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這樣的生命才是完整的。”
而他，卻從來都不曾遇到過這樣的一個人。無論是讓他可以付出全部的去愛，還是因為愛他而付出全部。
由始至終，仿佛只有他的生命是蒼白枯萎毫無生機的。
不過這種事情，不是從他一出生就已經是注定好的嗎？
被樹林遮得密密的天空中有細碎的陽光灑下來，光影斑駁。風吹過，有沙沙的清響晃動其間，靜谧而安好。
瑤光與明允早就停住了腳步，剛才的交談已經告一段落，他們皆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之中。
瑤光的眉宇間有着一絲化不開的清愁。她還年輕，卻見識過了不少解不開的情愁，如今她自己還身在其中，說不出更不能說。
似有若無的嘆息聲彌散開來，轉瞬間卻又消散在了風中，留下不盡的餘音，落入心中，無端端挑起了幾分悵然。
“你好像很感慨，瑤光師妹？說起我總覺得這次見到你，你好像很是煩憂的樣子？”
“怎麽，難道我不能有心事嗎？再說明允師兄你如此擅長和女子打交道，看不出我在煩憂什麽嗎？”
“瑤光師妹的心事我可不敢猜。”
瑤光直接不客氣地丢給他一個白眼：“你需要對我這麽小心謹慎嗎？”
“對于瑤光師妹我可是覺得再小心謹慎都不為過呢。”明允說着，風流一笑，卻并不見輕挑。
他不僅懂得觀察好惡，更懂得如此把握分寸，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沒能見一見雲婵師姐，有些遺憾罷了。”
她是千落一生中最美好的存在，現在更是因為她的逝去而使這份美好凝成了永恒。然而對瑤光來說，玲珑是她的好友，她更在乎的是玲珑的感受。
到底要如何才能幫到她？她是否應該去和千落談一談？
有些事即使明白自己不該插手也插手不了，但如果不去試一試，瑤光總不能就此罷手。
那就讓她執妄吧。
“雲婵她确實與你不一樣，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她的。其實，不喜歡她才奇怪吧，她好像生來就有着吸引人的力量。這一點你們兩個又倒是很相似。”
瑤光聞言，挑了挑眉。
“瑤光師妹你看起來冷漠淡然，實則骨子裏卻是個飛揚高傲的人吧。”明允看着她有些莫測的神情，不由得一笑，“怎麽，不對嗎？”
“不，明允師兄說的很對，對到我都在想是不是該把你……”瑤光眯了眯眼，“殺人滅口。”
“哈哈哈哈。”明允朗聲大笑，“你若真想這裏倒是個好地方呢。”
此處樹林繁茂，遮天蔽日，很是幽靜。
瑤光橫了他一眼。
這人就是沒個正經，也不知道那些女子都看上他什麽了？
難道修行之人也那麽容易為外表所惑嗎？
不過她與明允相處的時日并不長，然而明允卻已經能夠把她看透，此人的心思果然也不是一般的細膩缜密。只是……
瑤光卻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了解他。
她想起瀾依曾她對說過的話。
明允是所有女人都會有的夢與绮思，但亦是一座空中樓閣，從不曾有人真正接近過他，更沒有人會去真正的了解他。
夢之所以為夢，就是因為它沒有實質。
明允于瑤光而言雖然不是一個虛無的夢境，但她同樣觸碰不到他的實質。
細碎的光影間，瑤光看着他的俊美不凡的面容，一半隐在暗影裏，模糊而不真切，另一半則在陽光下泛着美玉般的光澤，盛大而肆意。
世人所追逐的到底是他，還是他身上那耀眼的光華？
瑤光不清楚，或許連明允自己都不清楚吧。
風平浪靜的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到了第三天，明允與千落不由得有些不安起來。
因為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至今都沒有回來，甚至都沒有只言片語傳回來。
好在讓他們稍稍安慰的是，據說支援的人已經出發在來天臺的路上了，只要他們順利到達，即便魔族亦有援兵也不必太過擔憂了。
只是，事情往往不會那樣的盡如人意。
到了第四天，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還是沒有任何下來，就連來支援的人也和他們失去了聯絡。
總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醞釀，就如同此刻陰霾密布的天空一般。
明明都還沒到傍晚，天空中卻已是濃雲密布，不見天光。空氣裏彌漫着一股異樣而不祥的氣息，攪得人躁動難安。
“我看……是出事了吧。”千落擡眼看了一下遠處天際，面色凝重。
在目前的情況下，沒有消息就等于是壞消息。
瑤光也不由得揉了揉額角。
只怕現在那出去探聽消息的人是兇多吉少了，而正在路上的那些仙門弟子……希望他們都平安無事吧。
不過瑤光覺得眼下更應該擔心的是他們自己。
照這個樣子，魔族大概是要大舉進攻這裏了，只是不知道現在他們的兵力如何，是否是有了援兵。
“也不是沒預料過這種最壞的情況。”瑤光倒似乎依舊很安然，她所害怕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再說，我們難道還要怕了魔族不成？就算攔不住他們，也得叫他們褪層皮不可！”
瑤光的語氣淡漠，然而任誰都聽得出這其中的冷意與凜然。
千落望了她一眼，嘴角也浮現出了些許的笑意。
他的這個師妹，某些地方真是像極了她的師父。
那樣的從容自信，鎮定冷漠，仿佛無論面對什麽都不會慌亂失措，更不會在意成敗得失。
僅僅，只是把自己所能盡的力都盡到，而已。
随着天色漸暗，空氣中湧動着的不安也越來越凝重。
明允略略思量了一下，還是把陣法交給了其他的幾位昆侖弟子。
“怎麽，你要和我們一起？那這乾元陣……”千落見明允走出乾元陣朝他們走來後，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不能擊退魔族，乾元陣守了也是白守，我還是和你們一起吧。”
千落點點頭。
明允說得對，乾元陣是否能守住，關鍵在于他們擋不擋得了魔族的進攻。此前光憑瑤光與千落之力，對付留鏡已是勉強，現在魔族應該已得到了增援，明允與其待在陣中還不如出來幫千落他們一把。
說話間，一股巨大的魔氣自不遠處飛速而來，一下子就彌散在了仙門衆弟子所在的上空。已經修複好的結界承受不了如此厲害的魔氣，居然頃刻間便消散瓦解了。
劇烈的碎裂聲之後，是死一樣的寂靜與森冷，一點點地滲入衆人的四肢百骸，叫人不由自主地戰栗了起來，一些仙門弟子都開始要站立不穩了。
面對如此強大恐怖的力量，就連瑤光他們都駭然不已。
僅僅只是這一擊，他們就能感受到彼此間那種叫人絕望的懸殊差距。
“師兄……魔界中誰能有如此的力量……”瑤光緩慢而艱難地轉過頭去看着千落。
答案，呼之欲出。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