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降臨時

我是不是……可以合理合法地非禮他了?

——《黎悅的日記本》

黎悅一擡頭就看到林宴淮在門口晃悠, 就是不進門。

“男朋友!快來快來!”

她沖他招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黎悅好像在他臉上看到了無奈。

“你怎麽去這麽久?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哼!”

沒來由的一陣控訴,帶着些許的嗔怪。

如果不是她最後頗為孩子氣的那一聲“哼”, 林宴淮就真的信了她在生氣。

明明是有的人得了便宜還在賣乖。

林宴淮很想使勁敲一敲她的小腦袋,告訴她,也不知他是為了誰才要這麽辛苦地裝眼盲。

這小姑娘倒是好, 沒良心,還得寸進尺。

“我這不是……”

這不是怕有人拿到門票開心到上天, 找了個借口離開, 好給某人充分冷靜的機會。

沒想到她不争氣,這麽沒出息。

這些話他卡在喉嚨裏,沒舍得說。

如果被他戳穿, 怕是又要讓她為難。

“我這不是……”男人笑了笑,柔聲道,“家裏有點亂, 怕你嫌棄。”

“不會的不會的,我怎麽會嫌棄你呢?”黎悅見他真的在道歉,心裏又生出許多不忍。

“怎麽不會嫌棄?如果你看到我不好的那一面, 就不喜歡我了。”

男人冷峻的眉眼低垂着,神情晦澀。

原本是似真似假的一句玩笑話,可是他的表情看在黎悅的眼中, 只覺得他失落極了。

黎悅仿佛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和膽怯。

她瞬間瞪圓了眼睛,心裏慌得不行。

怎麽就開個玩笑他還真的當真了?

壞了壞了。

她連忙坐直了身體, 拉着他的手, 鄭重其事,就差指天發誓,“我不騙你真的!哥哥你怎麽樣帥的, 你在我這濾鏡至少八萬米厚!”

“……哥、哥?”

黎悅:“……”

大意了。

她尴尬地咳了咳,試圖往回找補:“嗯,啊,一、一種愛稱,你不是比我大嘛,這麽叫好好像也沒錯吧……”

“嗯,沒錯。”男人的唇角微微翹起,又被壓下,整個人突然又變得有些頹廢,“那……那你再叫一聲,好不好?”

黎悅:“……”

羞恥!

他怎麽能提這麽羞恥的要求?!

黎悅張不開嘴。

可看着林宴淮灼灼的目光,內裏似乎帶了點不易察覺的期待,她拒絕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根本就沒法拒絕他啊!!

女孩憋得臉頰通紅,話音一點一點往外擠:“哥……額……”

林宴淮的手捂住了眼睛,遮住即将要逃出眸子的笑意。

黎悅卻以為他難過得要哭了,吓得連忙跪起身往他身上撲,手去扒拉他捂眼睛的胳膊,“別別別難過!哥哥哥哥哥哥!!”

她動作太大,受傷的那只腳不小心撞到了沙發邊,鑽心的疼痛讓她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她下意識咬緊了唇,忍住了痛呼。

林宴淮本來閉着眼,察覺她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突然卸了力道,人也往旁邊栽倒,心裏一慌,睜開眼,就看到女孩隐忍着痛苦的樣子。

心好像瞬間被插了一刀。

他一把将人攬在臂彎,手指按着她的唇,微微用力,撬開了她的唇齒。

女孩的下唇上殘留着清晰的牙印。

林宴淮又氣又心疼,對着她折磨了半天的紅唇,懲罰似的吻了下去。

他雖然帶着怒,但動作卻十分溫柔。

輕柔地安撫。

手掌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腳踝,護着她的傷口,慢慢地帶着她的腳遠離那些可能造成傷害的地方。

他輕貼着她的唇,手上按揉的動作缱绻,語氣卻冷淡又危險。

“腳疼,就哭出來。”

黎悅:“……”

哭出來……

這話太霸道,太羞恥了,真的。

好像她以前看過的那種文。

雖然心裏覺得萬分羞恥,但黎悅還是很誠實地照做。

小聲哽咽出聲,抽泣着。

一定是因為腳太疼了。

絕對不是被他蠱惑。

男人似乎是滿意了,手下的動作一如既往地溫柔,看着她的眼神散了不少冷意。

過了半晌,抽嗒聲停了。

林宴淮垂眸,“還疼嗎。”

黎悅慢慢搖頭,眼淚全都蹭到了男人幹淨的襯衣上。

林宴淮啞然失笑,任由她動作。

他看向她再度不安分的小腳,按在她小腿上的手掌微微使力。

抿了抿唇,聲線冷淡:“是想讓我把你捆起來嗎。”

黎悅:“……”

臉頰瞬間紅成了猴屁股。

捆、捆綁play嗎??

更像那種文了。

“再亂動……”他點到為止,半眯着眼威脅道。

懂,ok。

不動就是。

她現在一動不動是個王八。

黎悅就保持着這個詭異的“一二三木頭人”的僵硬姿态,被林宴淮保抱去了隔壁他的家。

“同居”的生活是平淡又甜蜜的。

兩個人除了睡覺,或者林宴淮不得不外出工作的時候,幾乎時時刻刻是在一起的。

黎悅的生活看似沒有受到任何的改變。

白天她就窩在林宴淮為她準備的小窩裏,對着電腦敲敲打打,或者埋頭苦讀磚頭一樣厚的外文文獻。

林宴淮也很安分地,沒有在她工作的時間去打擾她。

他很喜歡現在的狀态,兩個人都有自己該做的事,她恰好在他一擡頭就能看到的範圍裏。

這種感覺,很舒服。

只是這種舒服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黎悅一次都沒有擡頭看過他。

她完完全全把林宴淮的家當作了工作室,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身處“男神兼男朋友家中”這個暧昧的地點。

她做事情一向專注,一旦投入到自己的世界裏,外界任何動靜都沒法将她拽出來。

于是在黎悅養傷的這些天裏,兩個人一直處于一個“互不打擾、純粹結伴工作”的狀态。

這個微妙的狀态,在某一天的晚飯後,突然被打破。

還記得當時林宴淮半夜抱着她去醫院看腳傷的時候,出來時他們被狗仔拍到,雖然這件事最終沒有鬧大,但林宴淮的團隊內部是有“叛徒”的。

不知道是誰把這消息帶到了黎悅她們那個後援管理群裏。

于是“厭神疑似有了女友正在交往”這個小道消息在她們小範圍的圈子裏傳開了。

這天晚飯後,黎悅難得沒有了工作,困擾了她數日的難題終于解開,她現在一身輕松。

手機不斷的震動聲提醒着她也該好好休息了。

在她确認了林宴淮晚上還有工作的時候,她很乖地把手機調成了震動。

然後她點進了微信。

一直震動的消息來自她的好朋友,傅橙橙。

【我才看到群裏姐妹們傳的那個消息,別告訴我女主角是你!!!!!】

隔着屏幕,黎悅都感受到了她的憤怒咆哮。

黎悅抱着抱枕,窩在地毯上,回憶了下,大概已經有四五天沒有關注過網上的消息。

她不知道傅橙橙說的是哪一件。

事實上,在她上次“公式罵人事件”一戰成名後,她就很少在網上發言,也幾乎沒再看過那個後援群。

【你說的是什麽事啊?抱歉啊我最近太太太忙了都沒關注。】

傅橙橙一個字也沒解釋,高貴冷豔地甩出了一個長圖,是群聊天截圖。

黎悅淡定地從開頭開始看,到最後,已經變成了惶恐和震驚。

總結下來,中心思想就是“厭神交了女朋友,深夜帶着女友看病,不知道是不是疑似懷孕”。

黎悅:“……”

她有一瞬間的無語,感慨于網友們腦補能力的高超。

下一秒,是恐慌。

哐當——

手機被她甩了出去。

男人帶着銀框眼睛,聞聲從電腦前擡頭。

看她一副受驚的樣子,微微挑眉,淡聲問:

“手機燙手嗎。”

黎悅:“……”

手機不燙手。

手機裏的東西燙,燙腦子。

黎悅尴尬地笑了笑,往前爬了兩步,又把手機撿了回來。

她餘光偷瞟,見男人又低下頭繼續工作,這才松了口氣。

那邊傅橙橙見她久沒回複,已經按捺不住刷起了屏。

【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

【大家都已經猜了好幾天,也沒猜出來是誰。照片裏那個小個子絕對不是圈裏任何一個和厭神合作過的女星!】

【你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那個女人右腳上的拖鞋絕對是你的!】

黎悅忍不住反駁:

【一個拖鞋,你還真當自己是顯微鏡的眼睛?】

對面的嘲諷絲毫不加掩飾:

【呵呵,沒人和你一樣有那麽奇怪的品味,拖鞋上那麽大一顆紅豆,別告訴我那不是你定做的。】

黎悅:“……”

是,那還真是她定做的。

心虛。

傅橙橙像是受不了她遮遮掩掩,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嗡嗡嗡——

黎悅吓得手機差點又脫手。

她擡頭,又對上了男人淡漠無情的眼睛。

“……啊,哈哈,電、電話……”黎悅擠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接。”

黎悅:“……”

她不想接。

可林宴淮看着她的目光逐漸變得探究,笑容也意味深長起來,那目光仿佛在看一個當着男朋友的面就疑似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的渣女,她就知道這個電話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聽。

膽戰心驚地按下接通:

“喂、喂……”

傅橙橙在那邊中氣十足:“黎悅!你給句痛快的,你是不是和林宴淮在一起了?!”

聲音之大,整個書房都在回響着傅橙橙的聲音。

黎悅的假笑僵在嘴角,“你聽我慢慢——”

話全部鲠在喉嚨裏。

她看到林宴淮微微蹙眉,然後手離開了鼠标,站起身,大步朝她走來。

黎悅:“……”

那邊的傅橙橙還在不斷催促:“喂?喂喂喂?說話啊黎悅!”

掌心一空,手機被人奪走。

好聞的冷薄荷香從鼻間掠過。

下一秒,她落入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裏。

男人的手臂從她頸後繞過,姿勢霸道地單臂将她勾入懷中。

左手将手機貼在耳邊,右手掌一下一下地捏着她的後脖頸。

冷聲道:“我是她的男朋友,有什麽問題?”

那邊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長久的,沉默。

但凡是喜歡林宴淮的人,沒有一個聽不出這道聲音的。

黎悅被這冷淡的聲線激得頭皮發麻。

她的頭被迫深深埋入男人的懷裏,誘惑力極強的屬于林宴淮的味道争先恐後地往她鼻子裏鑽。

她用力吸了口氣,胸腔內屬于他的味道更濃。

像是上瘾了一樣,她貪婪地又吸了一口。

頭頂突然一重。

男人把手放在上面,慢慢的,揉了揉。

女孩身子一僵,不敢再搞這些小動作,安安靜靜縮在他的懷裏。

電話那邊一直沒有再傳來傅橙橙叫嚣的聲音,她像是瞬間被熄滅了所有氣焰。

灰溜溜地低聲說了句“打擾了”,然後飛快地挂斷了電話。

林宴淮面無表情地看着挂斷電話後露出來的頁面,那是兩個女孩的聊天界面,她還沒來得及退出去。

那是她的隐私。

他沒有多看,按滅了屏幕,把手機随手放在了地毯上。

寂靜的空間裏,手機和地毯摩擦的細微聲響又平添了些暧昧。

黎悅貪戀男人的懷抱,不由自主地在他心口蹭了蹭。

林宴淮卻在此時突然松了手,迅速起身離開,回到辦公桌前,繼續工作。

黎悅頓時松了口氣。

心裏還有點不想讓他放開自己的淡淡的遺憾和惆悵。

室內再度歸于平靜。

原本,她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和林宴淮共處一室。

但現在,她的心跳快得好像剛剛從過山車上下來一樣。

咚咚咚,好像戰鼓擂起。

不知道是不是她反應遲鈍,後知後覺。

傅橙橙這一通電話,讓她丢失了好幾天的不自在和羞澀全都在這一瞬間找了回來。

好像,大概,夜深人靜,和男朋友在一個屋子……

确實很暧昧。

尤其是她對這個男人本來就早早地起過色心。

有些事,不能想。

一旦牽了個頭,後面的事就會不受控地奔向危險的邊緣。

那些個夢境的片段又不經允許地晃到了她眼前。

深陷的鎖骨,壁壘分明的腹肌,禁欲到極致又充滿情.欲的眼神。

還有他慢條斯理地解着襯衣扣子的,修長的指節。

黎悅條件反射似的摸了摸鼻子下面有沒有血。

心裏像是有好多小蟲子鑽來鑽去一樣癢。

女孩的目光頻繁地朝對面瞟。

他的身上好像吸了磁鐵,勾着她的眼睛和心一起投向他。

視線飄飄忽忽,從男人的頭頂無數次掠過。

男朋友的頭發絲都是帥的。

黎悅失神地舔了下幹澀的嘴唇。

林宴淮就在此刻擡頭,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暗得看不到一絲光。

女孩眉目如畫,顧盼流轉,臉頰漾着可疑的粉紅,像是蜜桃,散發着誘人采撷的芳香。

眉眼間帶了十足的媚。

那是他沒見過的。

氣息微沉,聲音低啞而倦懶:

“不要再挑戰我的忍耐力,悅悅。”

“你再看,我就不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0-02 15:43:09~2020-10-03 19:59: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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