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這件事顧溪自知理虧,見雲深君的确是被氣的狠了,她只能撇着嘴眨巴着眼睛裝可憐——每次她爹想罵她,她都這樣逃過懲罰。

果然,一見到顧溪這虛心接受又委委屈屈的表情,雲深君就算是有再大的氣也發不出來了。但是這麽快就原諒她又叫他心裏不舒服,陷入自我糾結的雲深君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悶氣,抿緊唇繼續往教學樓裏走。

好在雲深君還顧忌自己是個瘦高瘦高長腿長手的人,為了叫顧溪能跟上他,故意放慢了步子,但就是別扭的不跟她說一句話。

顧溪哄了他幾句,也沒了耐心,嘟囔道:“又生什麽氣嘛,又沒人惹你。”

“你說什麽!”

誰知雲深君耳朵那麽靈敏,突然回頭低吼一句,吓了顧溪一跳。雲深君兩道長眉死死的擰出一個糾結的疙瘩,胸膛劇烈的起伏,連白瓷般的臉都因為生氣而憋紅了。

“我生什麽氣?誰惹我?你說誰惹我!”

顧溪也覺得委屈,明明就是他自己突然生起氣來的,幹嘛跟她發脾氣,于是也沒什麽好脾氣:“誰知道你生什麽氣?懶得理你了。”

看着顧溪還挺生氣的越過他大步離去,雲深君反而覺得不能那麽輕易叫她逃過去。他快步走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了沒人的背陰處。

顧溪扭了扭沒掙開,小聲兇他:“你幹什麽啊!一會兒上課了,你今天有病吧!”

雲深君一到樓角便把顧溪放開了,看着她沉默了會兒,說:“有病的不是我。”

顧溪被氣笑了:“哦?那有病的是我了?”

雲深君搖頭:“也不是你。不是我們,是他。”

顧溪挑眉:“他?”

雲深君挺不情願,憋了半天才說了兩個字:“任準。”

顧溪看着雲深君偏向一邊的頭,突然燒起來的耳朵,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雲深,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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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君的表情更微妙了,像是惱羞成怒,別扭的甕聲甕氣的說:“沒有。”好像承認他吃一個虛拟世界的原住民的醋是一件非常掉身份的事。

顧溪看着他的樣子,也氣不下去了。她拽了拽雲深君的衣袖:“好了啦,別氣了。我剛才都跟他說清楚了,我說我喜歡的是你。”

雲深君聽了這話心猛地跳了一下,随後想到他倆還只是假的情侶關系,跳動的心又一下子寂滅了。

他轉回頭看着顧溪,語氣很嚴肅,深邃的眼眶在不溫柔的時候看人,有着一種食肉動物兇狠的味道:“阿溪,他不是好人。”

顧溪覺得這話很好笑:“我當然知道他不是好人,你怎麽了啊。”

雲深君看顧溪的表情,便知道她沒理解。他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麽說。剛才走在路上,任準說的話給他的感覺很不好,讓他很火大,但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煩躁得很。

剛剛從社恐中逃出來的雲深君,并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種人的屬性叫綠茶男。

此時的雲深君更不知道,他還有相當一段時間得繼續在這位綠茶的身上吃苦頭。

最後什麽也沒憋出來的雲深君垂頭喪氣的在上課之前和顧溪趕回了班級,另一邊,任準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高三下學期的課程緊張又密集,之前,任準一直都對學習不太在意,只要能保證上個一本便萬事無憂。但是現在,他滿腦子都是顧溪的那句“他成績更好”。破天荒的,上了三年高中的任準頭一次想認真學習。

第一節課是物理,掏出昨天剛發下來的物理卷子,任準聚精會神的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物理老師揮舞的飛快的粉筆上,半晌——

任準放棄了,他發現,試圖和雲深君比成績的想法實在是蠢極了。

高中的知識為什麽那麽難呢?同桌奇怪的看着任準趴在桌子上側向一邊的臉,他儒雅的臉上寫滿了對高三生活的苦大仇深。

而在任準所在的高三三班樓下的高二十九班,顧溪的生活顯然就輕松多了。

在所有的科目中,她物理最好,但是也最讨厭物理,原因無他,只是學起來太費腦子了。好不容易又熬過了這周的最後一節物理課,顧溪身心舒暢的伸了個懶腰,拍了拍臉打算對桌子上的物理作業下手。

“陶樂樂,有人找!”坐在門口的同學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有幾個八卦的同學湊到了顧溪身邊,笑的賊兮兮的:“诶喲樂樂,最近豔福不淺啊!”

還有的顯然在看好戲中帶着點檸檬精的味道:“怪不得看不上我們栗子了,這來找你的可一個比一個好看,難怪難怪。”

還有那自來熟的,一下便抱住顧溪的手臂說:“好樂樂,下次有這麽好的也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嘛,以後我們就可以一起約着玩兒啦,你說是不?”

顧溪敷衍的笑笑,不着痕跡的将手從那個同學的懷抱中抽出。她都還不知道門口的是誰呢,怎麽介紹給她?

如果是任準,她巴不得大家都圍上去才好,千萬別給他一點喘息的機會。

但若是雲深……就算是假裝的男朋友那也是她顧溪的男朋友,誰也沒資格跟她搶!

走到門口,果然是雲深君。顧溪揉了揉校服邊,也不看他:“你找我?……幹嘛?”

雲深君咳了一下才說:“來盡義務。”說着,從背後拿出了一條糖,正是顧溪最喜歡的抹茶口味。

她擡頭瞅了瞅少年一本正經但就是不敢和他對視的眼睛,突然起了壞心。

“義務?什麽義務?你不說清楚我可不敢吃你的糖,無功不受祿。”

雲深君水潤的眼睛終于轉了過來,表情很是羞赧。他憋了好半天,把眼尾都憋紅了才結結巴巴的說:“我是,是你……所以給你,買零食……”好不容易吭哧出一句話,結果最關鍵的信息聲音小的比蚊子還不如。

顧溪湊近了些:“什麽什麽?你說你是我什麽?”

雲深君:“我是,我是……我是你男……”

顧溪伸着耳朵:“男什麽?”

“男,朋友……”

她笑:“誰的?”

“你,你的!”

顧溪站直身子搖頭:“聽不清,聽不清呀。你說你是誰的什麽?男什麽?”

雲深君終于意識到被她耍了,抿着嘴唇不出聲。就在顧溪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伸手想要拿糖時,他突然彎腰,飽滿的紅唇湊近了她的耳邊:“我是你的……”,頓了頓:“男,朋,友。”

上課鈴剛好打響,雲深君輕哼一聲,像一只戰勝了抖着毛兒的狐貍,把糖往顧溪手裏一塞,轉身回到自己的班級裏去了。

顧溪站在原地呆愣了兩秒,臉突然刷的一下子紅透了。她擡手揪了揪自己的耳朵,剛剛雲深君說話時的熱氣似乎還留在那上面,麻癢癢的。

除了熱氣,她的耳朵突然之間像是變得敏感了起來,那上面好像還留有他嘴唇觸碰的感覺。

柔軟的,飽滿的,滑溜溜的……

顧溪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了,她連忙搖了搖頭,連上課了要趕緊回座位的事都忘了。是以生物老師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獨自一人,臉紅的像要出血一般,一個勁兒站在班級門口搖頭。

被老師趕回班級的顧溪一回到自己的座位便像鴕鳥一樣将自己埋了起來,兩個細細的胳膊嚴嚴實實的阻隔了臉和外界,狹小的空間裏溫度漸漸蒸騰。

一不小心,一支筆被顧溪的手肘碰到了地上。同桌看到了,撿了起來,碰了碰正努力裝鴕鳥的顧溪:“樂樂,是你的嗎?”

是你的嗎?顧溪又一下子聯想到剛剛雲深君趴在他耳邊的那一句低啞磁性的話“我是你的……”

原本已經熱度已經在漸漸消退的臉又一次燒了起來,甚至連心髒都開始跳的激烈。顧溪只能緊緊地閉好嘴,生怕她一張嘴說話,她的心就會跳出來飛走,飛到隔壁班去。

完了,這回徹底完了。

顧溪有感覺,她可能比她想象的,要更喜歡他。

好在這之後的課間雲深君都沒有再出現在十九班門口,這讓顧溪稍稍松了口氣。比起來雲深君突然油嘴滑舌起來帶給她的壓力,班級同學對她不依不舍的追問倒是好解決的多。

“樂樂啊,上節課來找你的是不就這次大榜第一的那個?”

按照雲深君的出名程度,明顯就是在明知故問的某同學一臉熱切的看着顧溪,露出了她高中一年半都不曾露出的友善:“我之前都不知道你倆認識,你們之前是同學嗎?”

其實雲深和陶樂樂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個人從小就一直一個一個學校,偶爾還會被分到一個班級,只是一直都不熟而已。

顧溪臉上挂着官方的微笑:“嗯,我們之前一直是同學。”

周圍的女生們“哦”着拖長音,緊接着,明知故問同學又提出了她新的要求:“樂樂你看,你都已經有栗子了,就別跟我們搶了呗?能不能也帶我們認識認識雲深呀?”

顧溪愣住了,她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竟然都這麽直接。笑話,別說是把你們介紹給雲深了,原本顧溪不知道她們的心思時還可以當做不在意,現在知道了她們的想法,就連看都不想叫雲深看她們一眼。

顧溪的為難和不情願似乎并沒有傳遞給周圍熱情的女生們,她們依舊叽叽喳喳的催促顧溪,甚至有的人還直接就替她做了決定:“那說好了哦樂樂,晚上我們跟你和雲深一起走,千萬千萬別忘了啊!”

顧溪:“呵呵。”可是她們卻只當成了她禮貌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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