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瞿澤時沖過去,冷着臉:“5分鐘。”

跟了李長光二十多年的老秘書襲宏一揮手,帶着人撤。

人一走,瞿澤時被李長光抱着就近坐了下來,瞿澤時被他抱着坐在腿上也不害臊,他比李長光小太多了,李長光要是早婚早育,生的兒子都比他小不了幾歲,他跟李長光打一見面,李長光就把他當小孩子看,瞿澤時先前還有點生氣,後來占夠了便宜,也就由着性子來了。

他對當個進退得宜的成年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對他來說,委屈求全那都是美了別人,虧待了自己,自找罪受。

瞿澤時一坐好就拉着李長光的領帶,給他解了下來,“你怎麽不把瞿喬泯解決了?你知道他有多煩嗎?”

李長光擡起頭,讓他解上面的扣子。

“說話。”瞿少爺很急躁。

“忘了,太忙。”李長光低頭,笑道。

确實忘了,他出外公幹,有自己的事情,還有上面的人委托他處理的事情,都很棘手,他要保證私利,又要給人做事,連瞿澤時的事他都很少過問,哪還記得什麽瞿喬泯。

忘了?這倒是個好說法,瞿澤時不由哼哼了一聲。

不過這确實可能就是事實,瞿澤時之前陪李長光出過一趟公差,那個忙法忙得瞿澤時跟了他兩天就不跟了,在酒店混吃等死,一直等到李長光忙完,跟他回國,他才算是跟李長光能在同一個空間裏多呆一會。

李長光有一半的産業是在國外,大都還是能源礦産生意,他掙的錢多,但都是在人嘴裏虎口奪食,競争很慘烈,分分鐘都是大事,沒空管瞿喬泯那個小人物倒是真的。

瞿澤時也是小人物,不過是在李長光身邊生活的小人物,他自小就知道自己是個不着調的,定位向來不高,也就無所謂李長光會不會把他的事放在心上了,就是還是有些生氣,“我給你打電話就是讓你解決他,瞿喬泯那種人,得你出手跟他指名道姓說明白了,才能吓老實點。”

他來勸,沒開口說兩句,他哥不是沉默,就是說話都帶哭腔,瞿澤時很頭疼,他跟他哥這個月就通了三次電話,感覺把畢生的溫柔都用光了。

“要不你讓老裘解決他吧,別派老鄭,老鄭那個老毒物太毒了。”

管家正過來要問他們晚飯有沒有什麽想吃的,一聽自己又被叫老毒物了,他唉聲嘆氣地轉過背,又回去了。

老秘書正坐客廳裏往這邊看,見管家又回過頭來了,拍着肥腿就哈哈大笑,笑得跟着他的助理團個個都悶笑不已。

這次他們出去,随行團裏少了跟管家不對付的小少爺,樂子都少了很多。

瞿澤時老遠都能聽到老秘書的大笑,他擡起手朝老肥裘腦袋上比了一槍,又看向在思索的李長光。

李長光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好好抱他了,伸手探進他的衣服摸向了他光滑緊實的腹,問他:“你想怎麽解決?”

“嗯……”瞿澤時被摸得很舒服,他向來很喜歡李長光摸他,李長光一摸,他幹脆雙手抱了他的脖子靠着他,也不管自己這姿态太難看,“背,背。”

他讓李長光摸他背。

李長光另一手探了進去,從上向下順着他的背。

這下瞿澤時的那點火氣基本就沒了,他可能從來沒跟人這麽親近過,與李長光的關系當中,這是最吸引他的一點,李長光撫摸他的時候,他無比惬意舒坦,比喝多了還開心。

“嗯?”李長光愛撫着他的肌膚,看小少爺舒爽得腦袋都埋他脖子裏頭不打算說話了,催促了一聲。

“就是讓他別擰巴了。”瞿澤時說完,到底還是對他哥有兄弟感情,又坐了起來說:“他那個人說不服,就是去個人跟他講明厲害關系就行了,最重要的是讓他明白我爸到底欠了多少債,跟他算錢就是。”

李長光溫和地看着他,問他:“還有呢?”

“你就幹好這個就行了。”瞿澤時不想多說,反正這個老裘手下任何一個人都拿手得很。

“跟我說說。”李長光又把他摟了回來,“最近太忙了,都沒空跟你好好說會話,我都回來了,我們好好說一會。”

瞿澤時皺眉。

看他還不高興,李長光耐着性子哄他:“你心裏想什麽,我又猜不着,你不跟我說,以後我要做錯什麽了,不高興的還是你,你說是不是?”

瞿澤時見他撫他背的手停了,拉了他一下,見他重新又摸了起來,他又舒展開了眉頭,開始講:“瞿喬泯這個人不好說服。你別看我從小跟我爸老在一塊,他出門喝酒都帶着我,挺有感情的,這都是假的,我對瞿南沒什麽感情。瞿南帶着我是因為我哥跟他說過,讓他別對不起他了,還對不起我,我那後媽老跟瞿南鬧,跟我們兄弟倆過不去,瞿喬泯就護着我,讓瞿南帶我,以為瞿南多帶帶我,感情一深,他以後離開瞿家我也能有好日子過,我跟他說過,對瞿南而言,我的死活可能還不如他嫖的漂亮女人重要,瞿南為了跟小姐開房把我扔了不管的次數多不勝數,但瞿南只要不承認,表現得好點,喬泯覺得是我想多了,就是覺得瞿南願意帶我出門應酬,就是瞿南喜歡我……”

李長光“嗯”了一聲。

瞿澤時擡頭見他在聽,又接着說,“他從小就這樣,就認自己信的那一套。我覺得他這性格跟我們家那環境有關系,瞿南是個只要有女人就沒腦子的,我爺爺一死,家裏就沒人護着他跟我了,他要是不認定個什麽,往死裏較真,瞿南就不會把他當回事……”

其實家裏的事是說不明白的,但李長光要聽,瞿澤時也撿了點重要的說,“瞿喬泯只是要他認定了的事情,他都一根筋一條道走到底,像讓我跟着瞿南,他大學離開家裏不跟瞿南聯系,到他覺得他對我親媽有責任,沒那個能力也要承擔一樣,他覺得對的,他死都會覺得對。”

“這樣說也不怎麽對,”瞿澤時覺得他這說也不準确,又道:“反正就是讓他覺得我跟你過得不錯,那是不可能的,他覺得賣就是賣了。不過,這也是事實。”

“你喜歡他嗎?”李長光聽得差不多就打斷了他的話。

瞿澤時擡頭。

“你喜歡你哥嗎?”

“哦,還行吧,他對我挺好,比我大不了幾歲就想護着我,挺不容易的,我跟他說不上什麽話,但我心裏跟他有點親。”

“因為知道他其實對你好?”

瞿澤時笑了起來,“我哥那個人,有點糊裏糊塗的,老抓不住重點,不過,嗯……”

其實瞿喬泯的好對他來說,說不上好,但瞿澤時也知道他已經盡力了,他哥是真的把他當親弟弟。

但他們兄弟性格确實太不相同了。

像他哥與瞿南脫離金錢關系又如何?他哥大學就得自力更生,一切自己拼博,但等瞿南一出事,一破産,要他哥贍養負責的時候,這些他哥又逃不脫,瞿南也不可能因為對不起他就放過他。

瞿南那種人,只會邊忏悔邊作惡,一輩子都狗改不了吃屎。

他哥現在還有口氣喘,不過是他有了李長光,幫瞿家撐了起來,要不然,他哥背一個瞿家,再背一個親媽那邊和女友家的重擔,這輩子就全完了。

但瞿澤時知道,瞿喬泯不會這麽想,這就是他們兄弟倆根本不相同的地方。

“嗯。”

“你就跟他說明白債務關系就行,讓他有個奔頭,別的到時候再說吧。”瞿澤時也對說服瞿喬泯這事不感興趣。

改變別人挺難的,像他,他就從來改變不了自己,他都做不到的事情,就別讓別人去做了,要不多扯淡。

他跟他哥雖然心裏是親近的,但瞿喬泯對他的看法也不是太重要。瞿澤時從小就很獨立,跟他哥也沒有什麽交流,相處的時間也少,他連親爸親媽的想法看法都不在乎,更別提他哥了。

李長光知道瞿澤時的感情是有斷層的,說明白點,是有缺陷的。因為瞿澤時自小的家庭關系和他自身性格的問題,他很不在乎一些事情,也不覺得重要,像他很多時候無所謂生死在別人的眼裏就是一種無知者的孤勇,但在瞿澤時這裏,不過是他覺得這樣做就很痛快的一種行為,他樂意他就去做,後果再慘,你就是提前在他眼前放一遍,他也不會在意。

瞿澤時太獨,在感情上得到的少,沒得到過就更不在乎,不需要了。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是太重感情的人,李長光呵護着養了他這麽多年,也沒把瞿澤時養得有多熟,他出門辦事,一去一兩個月,瞿澤時能打電話給他,都是有事,而不是想他。

他不在家,沒事瞿澤時就跟沒他這個人一樣,該幹嘛就幹嘛。像前幾年不許他出門,他又混不出去,實在太無聊了就睡一覺,讓他睡上半個月一個月的,他也無所謂。

像先期還會天天打電話痛罵他一頓,後來知道罵也沒用,連電話都不打了。

李長光頭兩年也是沒這個好耐性哄人,後來疼得緊了,也是怕了這個連他都不在乎的小少爺,才追究根源,慢慢地跟小少爺磨。

但想把人徹底養熟,也不知道要多少的時光。

不過他也不急就是,他也喜歡這種慢慢地把人養到成熟,摘采的經過。

“過幾天我就閑下來了,長源他們也回京了,小俊他們到時候暑假也都回來了,你要不叫你哥也過來住幾天?”李長光提議。

瞿澤時沒出聲。

李長光低頭去看,才發現他在思考的這段時間裏,瞿澤時已經靠着他睡着了。

藥老剛好過來,“咦”了一聲,“這瓜娃子睡着了?”

李長光示意他去客廳,抱着人回了房睡下才過來。

管家那邊過來問今晚開飯的時間。

裘宏老婆這幾天不在家,他回家也是一個人,他看李長光看過來,就說:“我都行,我今晚在這邊睡下了。”

有幾個在這邊睡下的助理也表了态。

手上的事太多,回家了要是有事也要過來,不如在這邊睡下。

李長光看他們說完,跟老裘說:“那你跟我們吃?”

老裘點頭。

李長光讓管家給幾個留下的助理開個小桌先吃,讓老裘等着瞿澤時醒了,跟他們一起用。

管家聽了也知道該怎麽安排了,等人醒過來至少也是一個小時去了,等小少爺再磨磨蹭蹭一會,也是一個半小時,得先拿點吃的讓大爺墊墊胃。

“你們先忙,我等會過來。”李長光又開了口。

“好。”裘宏帶着人往大會議桌客廳那邊的大會桌走去了。

這個會從書房出來開本來是讓小少爺旁聽兩句的,結果人睡了,白費了大爺的心思。

他們一走,藥老就跟李長光說起來了他今天等他的事情來,他是來托李長光幫忙的,事情不是大事,李長光便答應了。

藥老說完事就起身,準備回去,李長光送他,到了門口,藥老要上車的時候又跟李長光說:“他對你的依賴感太強,也就在你身邊才有深度睡眠吧?”

李長光點點頭。

小少爺平時有點風吹草動的就能驚醒,一有點不對的就睡不着,這毛病治了幾年也沒治好。

“你要是真要管他到底,盡量多帶在身邊一點,他之前這身體還挺不錯,你這一走一個多月的,又差了,我看他晚上都沒怎麽睡好過。”

應該是,要不怎麽連酒都偷喝上了?李長光笑着點點頭,“上車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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