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瞿澤時睡了一個多小時補了一覺,吃過晚飯,腳不能動也不能去溜家裏的那幾條狗,翻過手機看了下新聞,就去了書房。

李長光還在書房裏加班,裘宏也在。

李長光歷來是工作狂,他的地位也是長久以來的毫不松懈的經營來的,李家上下都跟着他在動,權力地位大半都系在他一人身上,他能單純休息的時間不多。

瞿澤時一去,找了份文件看,他找文件的時候,李長光從書桌那邊移到了沙發上,等瞿澤時一找好,撐着拐扙跳着腳過來,頭枕在李長光的腿上就看了起來。

李長光跟裘宏商量着事沒停,瞿澤時看不懂的時候就拉拉他,李長光會停下看一看,幫他講解。

李長光對瞿澤時很放縱,一開始他也只是把瞿澤時當小情人養,但太理智的感情不是真感情,真正的感情講不了太多道理與理智,瞿澤時又比他小太多,李長光這又當爹又當老師,還兼當丈夫的,也是把他那點閑暇盡放在一人身上了。

自從養了瞿澤時,他就多了一個小跟屁蟲。

小跟屁蟲還看不上他,嫌他管得多。

這晚李長光跟裘宏談人事調動談到一點,中間還用電話召集高層開了兩個小會,但這也沒擾瞿澤時睡覺,他十一點左右就揉揉眼睛,把文件扔桌上,翻過身,側着半身,頭埋在李長光腹間睡着了。

結果李長光抱他起來去睡,把他驚醒了一下,他還睜半只眼喊了一聲吵死了,喊完又睡了過去。

小少爺當到他這份上,那是再小少爺不過了。

裘宏端着茶杯跟他們出去,路上跟李長光說:“要不,給他成立個小組,讓他在公司熟悉一下,上着班,朝九晚五的不也挺有規律的?”

比他在家想如何要如何來得強。

李長光溫和地道:“還不行,過兩年再說。”

“你是看太緊了,”裘宏不以為然,“放他出去大風吹吹,幾天學到的比你教一年都強。”

李長光朝他微笑。

裘宏被他笑得老臉一紅,倒不是大爺笑得太英俊太迷人,而是瞿澤時鬼門關都走好幾趟了,如果大風吹吹有用,現在的這位小少爺早成材了。

瞿澤時第二天醒來,李長光又不在,上班去了。

管家陪瞿澤時吃早飯,他早吃過了,這下陪瞿澤時,也是給瞿澤時夾菜和讀新聞。

他以前本來也是李長光半個秘書,但李長光一旦留他在家裏不帶他去上班的話,瞿澤時就成了他的事了。

他一回來,也管着了瞿澤時的手機,李小俊打電話過來找瞿澤時就是他接的,李小俊不知道他大伯回來的時間,但一看管家接電話,就知道他大伯回來了,就在電話裏問候跟管家問候了他大伯兩句。

李小俊是李長源雙胞胎兒子當中的小兒子,他遺傳了李家人的好腦子,年紀小小就很會鑽營,這剛上大學,就已經是他那個已經成了氣候的圈子裏的領頭小BOSS了,人精明得很,跟管家說話的時候還耍小聰明,拐着彎套管家的話,問最近出現的某某事是不是他大伯辦的。

小狐貍還套他話,管家在這頭呵呵笑,笑得小狐貍不敢問了,在電話那頭說:“鄭伯,那你把電話給澤時哥吧,我有事找他。”

管家溫聲問:“什麽事啊?”

“鄭伯,小事。”

“呵呵。”

“給我澤時哥吧。”李小俊不要臉撒嬌。

瞿澤時見管家長時間拿着手機不放,就伸出了手,接過手機,“什麽事?”

李小俊馬上就叽裏呱啦說了一大堆,最終意思是他過兩天回京,不想回老宅住,想讓瞿澤時跟他爸媽說一聲。

“你住外面幹嘛?”

“澤時哥,你看我都這麽大了,別人要是知道我還有門禁,十點就要回家什麽的,那多丢人啊。”

“我也是十點回來,”瞿澤時面無表情,“有時還必須九點。”

李小俊在那邊幹笑,這家教太嚴了也是不好,當李家人也是辛苦。

“澤時哥,你那是已經死期,還無法上訴,我這不是死緩,還有緩沖餘地,你就幫幫我吧?”

“你要幹什麽?”瞿澤時又問。

李長源和趙小苗讓他別慣着那兩兄弟,讓他當好小叔,瞿澤時比李小英李小俊兩兄弟大不了幾歲,他又是個對什麽都不太上心的,實在擺不成什麽長輩的譜,礙于那對夫婦的面子,一碰上兩兄弟的事,只好裝模作樣地多問兩句,以示自己的盡責。

“嘿嘿……”李小俊在那頭笑,笑完道:“就是有個聚會,要送女同學回家,可能得在外面過夜。”

“交女朋友了?”

“也不是。”沒到那份上。

“不會鬧出人命?”

“不會,不會。”李小俊連聲否認。

“你回來幾天?”

“四五天,就是回來辦點事,跟人聯系聯系感情,都不是什麽大事。”

“那你回來住一天就行。”

“謝謝澤時哥,你是我親哥。”李小俊在那邊感激涕零。

“嗯,要是想帶回來,跟家裏說一聲就行。”

“沒到那份上。”李小俊也是服了,他這哥跟了他大伯才幾年啊,都不像個年輕人了。

不過李小俊也不敢多說,不敢教壞瞿澤時。

瞿澤時那股野勁好不容易被瑣碎的日常壓下來了,他要是慫恿着人跟着他花天酒地的,不說他大伯如何,他親爹就能打斷他的腿。

李小俊是回京好幾天,李長光才從管家那知道侄子回來好幾天了,讓管家打電話叫人回來吃飯。

李小俊立馬乖乖回來了。

這天晚飯的桌上,李小俊乖得跟小貓咪一樣,低着頭吃着飯,眼睛都不敢亂轉一下。

飯後,李長光帶瞿澤時要去散步,李小俊本來要溜,被李長光掃了一眼,當下往後面走的步子就轉了回來,老老實實跟在了他們身後。

瞿澤時被李長光牽了手,還回頭看他。

李小俊從小自持聰明,也沒玩弄人心。連他媽和外公外婆都能被他哄得團團轉,但他在家裏還是有怕的人,首先他怕他那一笑就能笑得他背後發毛的親爹,最怕的當然就是他這位大伯了,他大伯光眼一掃,眉一挑,就能把他吓得把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全收起來。

瞿澤時一出門下了樓梯,就掙脫了李長光的手,走李小俊身邊,問他:“你玩好了?”

李小俊苦着臉:“你小聲點。”

“慫什麽?”瞿澤時不以為然,“你們李家就你爸清白點,你現在才開始夜不歸宿,比你哥強多了。”

李小英搞的那些男女關系沒比老王八以前遜色多少,李小俊比他就晚出生十幾分鐘,現在才亂搞男女關系,太有節操了。

李小俊被他說得臉紅,幹咳了一聲。

瞿澤時見他還咳上了,拍了下他的肩,“你大伯這方面很有經驗,你要是有處理不來的關系,找你鄭伯。”

李小俊幹笑,低着頭不敢說話。

瞿澤時見他裝啞巴,往前追了兩步,追上了雙兩插着褲袋慢悠悠走的李長光,手牽上李長光,跟李長光說:“你也教着點。”

李長光微笑不說話,不接茬。

他又不吃素,從十幾歲開始,身邊從沒斷過人。除了太麻煩影響工作的窩邊草不吃,上過床的男女不少,說是非他不可的癡男癡女也有,為他要死要活的也有,只上過一次床等了他十幾年等到現在還不死心的人也有幾個,他也不可能因為人死不撒手就把人弄死,這些人也沒少找機會在瞿澤時身邊出沒,把小少爺氣得臉發脹,青筋直爆,小少爺死活不認為自己是吃醋,氣在心頭還說不出來,一被提醒這事,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盡找人的碴。

他還是不搭話的好。

瞿澤時見他不搭話,撇了撇嘴,心裏又罵了句老王八。

他跟李長光純談戀愛的時候,因為愛得轟轟烈烈沒少拿李長光身邊的那些人鬧過,沒想好不容易把這事鬧得如他的意了,他就拿李長光的錢把自己賣了,當下沒了立場,可把他憋屈得差點一口氣憋死。

現在李長光是潔身自好,沒拿他那根老畜牲到處亂捅人,可抵不住那些被他捅過的到他面前刺他的眼。

他當然不怎麽高興,可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對,尤其那些人有幾個長得不比他差多少,還有比他年輕的,一想起這些人,他就有點不痛快。

李家人都差不多,有地位有權力有本錢,不可能不亂搞,也不可能非誰不可。

瞿澤時明白得很,但李小俊李小英再怎麽亂搞那也是李長源家的事,他也不在乎,但這時候他又想起李長光身上還有的那些事,他就不怎麽高興了,心裏亂糟糟的說不出所以然來,覺得沒意思,看什麽都不順眼。

他又不是能忍的人,老王八又不說話,他就回頭跟李小俊說:“別男女不忌,你們家有個老王八愛玩男男關系就差不多了。”

李小俊腳步走得更慢了,恨不得轉身調頭就走。

愛玩男男關系的老王八聽着擡擡頭,看看路燈,看看星星月亮的,笑而不語。

瞿澤時轉回頭就看到了他帶着微笑的側臉,扯了扯嘴角,無聲地冷嗤了一聲。

過了幾天,藥老午後又過來了。

瞿澤時這幾天接連不斷見他,見他又來,問他:“你怎麽又來了?”

藥老看他氣色不錯,不像前幾天他來時眼下帶着點青,現在小帥臉那叫一個白玉無暇,那雙剛睡醒的黑眼睛還蒙着一層水光,懵懵懂懂的樣子看了讓人心裏一片溫軟和。

藥老不是來看病的,他沒那麽好心眼,他是過來給瞿澤時添堵的:“陳興昌得病了,胃癌。”

陳興昌就是那個跟李長光上過一次床,就等了他十幾年的人之一。

最麻煩的是,他還是李長源的老同學,獨身至今,現在所在的職位還能時不時接觸到李長光。

瞿澤時掀起眼。

藥老接着說:“大爺剛才就去看他了,我就親自給你來報信來了。”

瞿澤時冷着臉,回頭沖着門口就叫大叫:“鄭止明!”

管家正在門邊吩咐事,一聽這聲音心裏就一悸,顧不上說話了,轉身就往屋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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