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屏退宮人,月明星稀,涼風習習,遠處傳來蟲鳴陣陣。三人坐在秋千架前,随意吃喝。
大概是氣氛太好, 扶蘇難得地活潑一次: “父皇,這是什麽?”他指着淫寬手上的卷軸問道。
淫寬也放下架子,笑道:“這是送給……你母後的禮物。”他其實不止一次聽到扶蘇在背後叫矜宇“母後”,原本只是想開個玩笑,見矜宇不知所措露出難得的羞澀模樣,更是決定今後絕不改口了!
扶蘇眼巴巴地等着淫寬打開卷軸,淫寬卻先從懷中掏出一把極不起眼的匕首道:“這是給扶蘇的。”
其實他來之前壓根兒沒想起給兒子準備禮物╮(╯_╰)╭,只是扶蘇既然在場,總不好落下他。想起扶蘇年幼,又曾在宮中遭人欺負,便把自己從不離身的一把匕首送給了他。
矜宇見了,微微訝異,那匕首叫做魚腸,雖不起眼,卻是烏金所制,傳說中是一柄削鐵如泥的神器。這暴君怕死又多疑,卻把護身的寶物送給扶蘇,看來他對子嗣,至少是對這個皇長子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無情。
也是巧了,母後正說要教自己學短刃兵器,父皇便送了把匕首!這禮物是送到了扶蘇的心坎裏。扶蘇顧及禮儀,開始還使勁憋着笑容,最終跪下謝恩時嘴巴不受控制地咧開來:“兒臣謝過父皇!”
矜宇有些感慨地看着扶蘇。突然感到對面兩道灼熱視線。
淫寬道:“矜宇,這是寡人親自為你做的禮物。”
他起身,站在矜宇面前,将卷軸緩緩打開,矜宇已經呆住!
這卷軸竟是一副長約三尺的畫,不知什麽材料畫就,畫中一人身姿婀娜,正在與白鶴嬉戲,那人容貌如神,姿态如仙,說不盡的風流靈動,被描繪得栩栩如生,仿佛要走下畫卷一般。
“時間倉促,不然,寡人定能畫一副長卷。”
然後,把矜宇的一舉一動全都描摹在紙上!
矜宇見那人物身姿動作,想起幾個月前自己對着白鶴說這裏是牢籠惹怒淫寬的事情,原來他竟如此在意這件事?他竟如此在意自己?不管是中毒的反應也好,是真情流露也罷,這幅一筆筆手繪的畫像的确擊中了矜宇內心最脆弱柔軟的部分,他猝不及防,一時不知該怎麽面對這日日相對的仇人了。
淫寬見矜宇面色陰晴不定,半晌沒有說話,頓時有些慌了:“是不是畫得不好?其實寡人從未跟什麽畫師學過畫,都是自己閑來琢磨的,若是畫得不好,寡人便再畫一副,不不,是再換個禮物,矜宇你喜歡什麽?寡人一定去找來送你!”
矜宇搖頭,眼眶有些酸澀:“這禮物很好。”是太好,令他根本無以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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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寬知道他是感動而不是嫌棄,頓時松了口氣,笑道:“若是矜宇喜歡,寡人每年生辰節慶都畫一副矜宇,将來萬世之後的人也知道寡人和寡人最愛的人長什麽模樣。”
他說得越深情,矜宇越覺得不知所措,只好顧左右而言他:“這畫像很獨特,竟能畫在絲綢上,陛下是怎麽辦到的?”
淫寬得意笑道:“全賴寡人聰敏,常年征戰天下總要傳些情報的,早先是蒙恬想出的法子,說竹簡太過笨重,要寡人用他造的什麽狼毫筆給他傳令。前些日子,寡人心想這筆應該也能用來作畫,果然出神入化對不對?”
看他如此臭屁,矜宇本想像平日那樣唱唱反調,看着面前的狼毫筆畫幅,竟生生把話咽了下去。
下
按照秦國風俗,矜宇和扶蘇也是要回禮的,可是他們一個是燕國人,完全不知這個風俗,以為這只是淫寬一時興起的賞賜。另一個則是深宮中長大,很多年沒有收過這種禮物,哪裏懂得備回禮?
好在淫寬也沒想過要回禮。
三人和樂融融,吃喝聊天直到深夜。扶蘇告退,淫寬迫不及待将矜宇拉到寝宮榻上。
今夜的矜宇格外美豔動人,床第間甚至主動婉轉迎合。
淫寬則一改往日粗暴作風,動作溫柔體貼。
圓月皎潔,偷窺一室春光。兩人雖然身份特殊,卻如同天下間所有的普通人一樣,只知道将身心全數沉浸在一波波纏綿之中。
雖不是第一次,卻似乎都是從今日才真正品嘗到了魚水之歡的甜蜜滋味的兩人,雨散雲收,都有些意猶未盡。
淫寬将矜宇牢牢摟在懷中,原本滿足無比,靈光一閃,想起這些日子在矜宇飲食中加了徐弗所獻之藥,心道:莫非是那丹藥起效了?
他突然有些心虛,在矜宇耳邊輕聲念道:“從今日起,矜宇永遠不要離開寡人好不好?”
他這句求承諾的話問得可憐巴巴,哪裏有半點掃平天下的霸主的氣勢?
矜宇在他懷中嘆了口氣,擡眼看他的下巴:“陛下知道我的身份,也大概知道自己現在為何說出這樣的話來吧?”
淫寬點頭:“你當寡人是什麽人都能控制的麽?那藥只是令寡人不忍殺你罷了……”
矜宇聽出了他沒有說出的話:我喜歡你這件事,可不是丹藥能控制的。
矜宇心頭一熱,他查閱典籍,也知道淫寬只要取自己的心髒便可以制出解藥,可是他卻沒有這麽做!
淫寬近來的嗜睡,頭痛,只怕都是這丹藥的副作用所致。第一個試藥的煉丹師已死,誰也不知道,接下來若是不解開藥效,等待淫寬的是什麽下場。
想到此處,矜宇不由生出愧疚,轉而又笑話自己:本就是來行刺的刺客,現在這暴君也許……真的快要死了,自己不是應該高興才對麽?
難道自己在這暴君身邊待得太久,久到已經忘記自己的身份?
易水北岸送別,太子丹慷慨悲歌“風蕭蕭兮易水寒”時,自己是怎麽回應的:吾願以身酬知己,此次入鹹陽,一去不複還!
好笑,真是好笑。果然是一去不複還,除了身,還有心!
先是在蘭池宮中做了暴君的男寵,與他日日纏綿床榻,甚至還替他照顧兒子,仿佛一家人一般。這也就罷了,現在連這顆心仿佛也叫嚣着要跳出胸膛,叫嚣着要留在這陰暗宮殿中,留在這暴君身邊!
淫寬見矜宇遲遲沒有答話,有些失望地拍拍他的後背道:“早些睡吧。”
他本以為丹藥有效,今日氣氛又好,矜宇今後必定對自己百依百順了,誰料他放棄自尊想得到他一句承諾而已,竟也不能如願。這一夜雖然睡在矜宇身邊,卻少有地噩夢連連。
第二日起床,矜宇見淫寬一臉倦意,便道:“陛下還是多睡會吧。”
淫寬卻不肯,匆匆洗漱用了早膳,記恨昨日矜宇絕情,用了冷漠語氣道:“燕丹一族的性命全系在你手中,從今日起,沒有寡人吩咐,你不可出宮。”
矜宇見他又開始舊事重提,也知道他大概是記恨昨晚的事。仍是無所謂的表情:“陛下又要綁我了不成?”
淫寬最恨他這種無謂的表情,原本昨日想好要繼續懷柔,等待丹藥起效再說,現在看來,這個惱人的刺客根本油鹽不進!
他舍不得真的傷害他,便叫人拿出先前綁了一次便收起來的當作情1-趣2-用3-品╮(╯_╰)╭的銀色鏈子,兩頭都有精巧的鎖頭和皮制套環,親自動手拉過矜宇,将他左腳套上套環,上鎖,又将令一頭鎖在床柱上。
一邊綁一邊唠叨:“這鏈子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天下只有寡人這把鑰匙可以打開。看你還能逃到哪裏去?” 見矜宇面色紅潤,忍不住吻了他的面頰,啞聲補充一句:“ 今日事多,就不過來用午膳了 。”
矜宇翻着書簡,一副“您請自便”的模樣,淫寬早知他會這樣,吩咐宮人好生看(ci)管(hou)便匆匆出門。
今日淫寬不能留在蘭池宮是因為宣大将蒙恬進宮複命,賞賜宮宴。如今邊地均被收複,東至東海,南至象郡,無不是大秦疆域。淫寬龍心大悅,賞賜蒙恬無數珠寶美人。
席間,他聽蒙恬說起天南海北的征戰經歷,竟生起一絲豔羨。坐擁天下,卻坐困于宮殿,有了天下又有什麽意思?
于是他問起蒙恬天下最美的景色在哪裏,蒙恬道:“微臣見過的景色中,大秦東海浩瀚無涯,最能令人忘憂。”
淫寬牢牢記在心裏。
待快要用晚膳時淫寬才回到宮殿中,見矜宇果然老老實實地在床上看書,心下安穩,滿意地親自上前将鎖鏈打開。
矜宇下床時腳軟差點摔倒,淫寬上來扶他,心疼道:“這鏈子很長,你在宮裏活動應該無礙,做什麽一天只窩在床上?”上前又要去按摩矜宇的雙腳。
矜宇卻不領情,推開他的手:“男寵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