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如果人生是一場游戲,有一個更高維度的生物将你的一生刻錄起來,供你随時複盤,事情會變得怎麽樣呢?
你可以回看人生,也許會看出一點兒你曾經不知道的東西,和“可能”到達的未來。
付左笙覺得自己身處走馬燈劇場。
一個成功登頂娛樂圈頂端的她,坐在保姆車裏,眼裏滿是疲倦,正在對梁秉彥抱怨:“通告好多啊,你就不能少接兩個嗎?”
梁秉彥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你正處于上升期,我敢給你少接?再說了,我少接你又該跟我抱怨你過氣了。”
另一個付左笙笑了笑,說:“也對,寧願忙啊……”
這是……自己的另一個未來嗎?
……
畫面一轉,是還在讀書的她。
她捏着電話,眼眶紅紅的,語氣卻很倔強:“我就是想進娛樂圈。”
電話那頭是熟悉的父母的聲音,憔悴又滄桑,無奈又悲憤:“你想當明星,初中畢業就可以當了,我們辛辛苦苦送你去讀大學,你最後就說你想幹這個?”
付左笙語帶哭腔,道:“可是為什麽不可以呢?”
付左笙眨了眨眼睛,睫毛扇掉了兩滴豆大的淚珠。
付左笙記得,這是她跟父母鬧掰的時候的事情。
……
鋪天蓋地的黑暗劈頭蓋臉砸了下來,是一片綿綿的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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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儀以平靜到詭異的語氣讀着悼詞,付左笙短暫的一生就被概括了進去。
有很多人在哭,梁秉彥、父母,還有一群不認識的小姑娘小夥子。
付左笙漸漸回味過來:哦這是我的葬禮,上輩子。
她又環視了一圈,果不其然,沒有看見萬宜寧。
司儀說:“……有請粉絲代表發言……”
一個身穿黑色裙子的女生撐着傘走上臺,沒有拿演講稿,站到臺上的第一秒就哭地泣不成聲,好一會兒才平複情緒繼續道:“謝謝大家,我是左姐姐的忠實粉絲,我喜歡她已經十年了,我以為我一輩子總可以見她一次,卻沒想到是以這樣的形式……”
說着便又哭了出來。
付左笙一呆,這是我的粉絲嗎?原來我竟是真的有粉絲的?
這疑問持續了沒幾秒,眼前再度一黑。
……
付左笙睜開眼睛,重新面對這空無一物的阿賴耶識。
她還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狀況,只知道仍被那一團說不清是什麽東西的黑暗包裹着。她與這黑暗相處了不知多少個日夜,往常只覺得這東西讓人倦怠地沉迷,從頭到腳都被一種異樣的舒适感充盈着,并不是那麽急切地想要奔向光芒。
這一次睜眼之後情況卻有所不同。那種深入骨髓的黑甜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急躁與悲切。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光源使她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這樣一個事實:她身體的邊緣已經不那麽明顯了,似乎就快跟黑暗融為一體。
可我明明是一個封閉且完整的個體啊!付左笙張了張嘴巴,向着空曠的黑暗喊了一句——當然,沒有聲音。
她不想繼續呆在這裏了。
萬宜寧短暫地探望過付左笙之後便回了公司。
劉燕銘這人陰鸷狠絕,行事作風總讓人感到不适。好比之前,他一口氣大規模地挖走了大約三分之一的骨幹,這樣雷霆手段本身已經足夠具有威懾力,可他偏偏還要來畫蛇添足地挑釁萬宜寧。
這或許是他性格上的缺點,但并不影響他在商場上的難纏。
在對付這樣一個對手的時候,任何一個失神都可能是不可饒恕的失誤。因此抽時間來探望付左笙已經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
所以萬宜寧絕對想不到,自己剛剛離開醫院,付左笙就悠悠轉醒了。
付左笙哼了一聲,感受到全身都疼得不行。
這種疼痛劇烈地有些熟悉,骨頭縫裏傳來刺痛,就想所有的神經都放在辣椒水裏泡過一般。
正如她剛剛重生的時候。
付左笙才剛剛發出微弱的聲音,白洛莉便立刻推開作者犯蠢設置的無菌病房的房門,同時叫來了醫生。
付左笙一睜眼,看到的就是白洛莉焦急的臉。
白洛莉問:“笙笙,你還好嗎?”
付左笙心想:讓你從威亞上掉下來試試?才不好,好不好。
她有心想翻個白眼,沒想到眼球一動,反而扯動了不知道哪裏的肌肉。牽一發而動全身,現在整個人都疼得不行。
白眼是自己要翻的,付左笙心裏有苦說不出,只好把苦痛往肚子裏咽。咽完之後才回過神:自己這次并不是從威亞上掉下來的,自己這次是被捅了心髒……
說來自己也在鬼門關前走了兩次了啊……付左笙心想,竟然還有淡淡的優越感:往後這事兒可得拿出來多吹幾次牛,否則現在的疼痛不都白費了麽。
付左笙的心思七彎八拐地漫游着,這當口醫生已經過來了。醫生把不能動彈的付左笙颠來倒去地檢查一番,最後得出結論:多靜養。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付左笙一聽又想翻白眼,不過到底忍住了。
醫生走了之後,付左笙終于能虛弱地發聲了。她問白洛莉:“劇組怎麽樣了?”
白洛莉沒想到付左笙開口第一句話不是喊疼,不是要水,甚至不是問兇手。
而是問工作。
白洛莉愣了愣,竟然脫口而出:“你是不是被魂穿了?”
付左笙醒了的消息立刻喜大普奔地傳遍了朋友圈。她好歹也在娛樂圈沉浮了那麽多年,認識幾個朋友并不稀奇。
于是醒來的第一天,付左笙維持着一個不能動的姿态,通過微信給各路親朋好友報喜。
袁亦如毫不留情地吐槽:“就你這木乃伊的樣子,也算是報喜?”
付左笙看着袁亦如毫無顧忌地翻白眼,心裏嫉妒極了,反擊道:“你心心念念期盼着我醒過來,我醒過來了不是喜是什麽?寶貝兒不要傲嬌,擔心我不能動彈直說就好了。”
白洛莉一邊削蘋果,一邊露出了一個同情的表情——付左笙昏了一禮拜,醒過來之後戰鬥力愈加厲害了,袁亦如這種小朋友鐵定招架不住。
果不其然,袁亦如熄火了,愣了愣,半晌才吐出一句:“你好煩!一輩子不能動好了!”
然後微信視頻被掐斷了。
白洛莉開始偷笑。
付左笙失去了調戲的好對象之後,立刻調轉火力,問白洛莉:“洛洛,你在笑什麽?”
白洛莉立刻正色,道:“什麽都沒有。”
付左笙無奈地“切”了一聲,随後目光移向窗外,感嘆道:“好無聊啊……還有沒有小姑娘要跟我打電話啊?”
好無聊,所以要到處找人調戲?
白洛莉把蘋果削好了,放到果盤上,道:“萬總快過來了,笙笙你可收斂點吧……”
付左笙立刻詫異:“啥?你怎麽不提前告訴我?”
“我跟你說過啊,你自己忘了。”
白洛莉話音剛落,病房門便被推開了。
一個幾乎跟門把手一樣高的小矮子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焦希希。
萬宜寧眉眼很疲憊,進來之後便直接坐在了付左笙病床旁的椅子上。
白洛莉立刻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了萬宜寧,付左笙盯着那個蘋果,眼珠都要掉出來了:喂喂喂這個蘋果原來不是給我削的?!
“現在感覺怎麽樣?”萬宜寧問,同時注意到付左笙的視線一直緊緊跟着自己手上的這個蘋果。
萬宜寧猶豫了一下,把蘋果遞到付左笙的嘴邊,試探地問道:“笙笙你……沒吃早飯?空腹吃蘋果……對身體不太好吧?”
蘋果涼涼的,果肉脆脆的,擱在付左笙的嘴邊,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白洛莉是為了萬宜寧削蘋果,這件事情她是很在意沒錯,但也不至于非得要吃這個蘋果。萬宜寧這樣正經地問她,她反而無話可說。
“唔……我不餓……萬總你吃吧。”付左笙說。
“你真不吃?”
“不……還是您吃吧,我吃過早飯了……”付左笙幹巴巴地解釋道。
她的目光再次死死地黏在蘋果上,看着萬宜寧真的把蘋果放進了嘴裏,咔嘣咬了一口。
這蘋果哪裏買的,怎麽這麽脆……
付左笙望着萬宜寧的嘴唇,突然反應過來了一件事情:萬宜寧下嘴的地方,不正是自己幾分鐘前才吻過的地方嗎?還特意轉了半圈才咬,付左笙本來還以為是萬宜寧潔癖,不想吃跟別人嘴唇接觸過的地方呢。
沒準是轉錯了邊。付左笙心想。
萬宜寧看着付左笙,說:“身體怎麽樣?好點了嗎?”
她又把這句話問了一遍。
付左笙并不知道自己身體的具體情況,只知道還是疼得不行,于是回答:“比先前好了些,可能暫時還不能工作……”
萬宜寧毫不猶豫,說:“不想演《春》了?那通知劇組,女主可以換掉了。”她對白洛莉道。
付左笙一愣,她并不是不想工作,只是礙于身體條件而已。這兩者區別大了去了,付左笙張了張口,剛想解釋,就聽見萬宜寧又道:“我在家裏弄了一套醫療設備,我們回去住吧,這裏環境太差了。”
萬宜寧環顧一圈,皺了皺眉,對醫院裏最高級的病房表現出了有錢人才有的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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