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

付左笙被萬宜寧強行帶回了家。

萬宜寧說那是家,可付左笙并不覺得,充其量只是一棟不屬于自己的房子,自己只能算寄人籬下,并沒有多少的歸屬感。

人勉強能走路了,因此交際圈活躍了起來,無數人通過各種渠道打探:你好了嗎?接下來怎麽安排的?

忽略一系列僅僅出于人情考慮的交際,重點的有兩個。

一,是柳江源打電話過來,公事私情摻半地問她:“左笙,你什麽時候回劇組工作?女主位置我還給你留着呢。”

位置還給自己留着,想必萬宜寧也是清楚的。略一思索,付左笙便給出答案:“我一定盡早歸組,能動了就歸組,成不?”

柳江源這才滿意道:“行,有你這句話我也放心了,你這孩子,心性挺堅強的。不能演武戲了沒關系,這段日子我已經找好了武替,用不用都随你。”

既然找好了武替,那說不定也物色好了替代自己的人選,萬一自己真的醒不過來了呢……

這些都是小事,總之柳江源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了。

這種安排倒讓付左笙很容易就聯想到了上輩子,那時候石硯玺剛剛去世,聽說劇組也是商量了很久,最終找了一個背影替身,勉強把女主角的戲份都給扛了下來。雖說情況并不是一模一樣的,但是處理方法卻又相似之處。付左笙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夠得到這樣的待遇。

說起石硯玺,在一衆交際中,值得單獨拎出來說的另外一個,就是跟石硯玺的電話了。

說起來,還是付左笙先打給石硯玺的。

“喂,硯姐在忙嗎?”

石硯玺在那頭“喂喂喂”了幾聲,背景音便從嘈雜變成了安靜。“現在不忙了。你終于得空了?”

石硯玺問的是“得空”,而不是“醒過來”,說明她應該也清楚付左笙醒過來的事情,只是由于某些原因,沒有主動聯系而已。

付左笙說:“硯姐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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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昏迷之前,只記得石硯玺用手掌幫她擋了刀子,之後的事情卻不是很清楚,也沒有人告知過她。

石硯玺怎麽樣了?那個叫做墨水的狂熱粉絲如何處理的?

這些都是理應關注的後續事件。

“還行吧,”石硯玺說着,看着自己被繃帶纏得死死的手,覺得有些癢,“不影響拿工資,不給手特寫就好了。倒是你……”

石硯玺的語氣很猶疑擔心,顯然,先前付左笙的情況把她吓了一跳。

“沒什麽大事,沒傷到心髒,還好我胸大,全部戳到肉上去了。”付左笙笑了笑,在這種時候甚至還秀了一把自己的胸,“硯姐沒事就行,當時你撲過來的時候我都要吓死了,你要是為了救我而傷到了,你粉絲們罵我都是輕的,我只怕要自責得要去死呢。。”

說不定再出一個墨水。付左笙心想,但到底沒有說出來。

石硯玺上輩子就是折在這裏了吧?現在看來,石硯玺命定劫數就是這個“墨水”了,現在自己用“寬廣的胸懷”替對方擋了一刀,也還算是可以接受的結局。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用一點皮肉傷換一條生命,也還是很值得的。至于這次的報酬嘛……以後問石硯玺多要幾個簽名轉賣出去好了……

話是這麽說,付左笙還是有一點很在意的事情。這輩子墨水突然發狠姑且算有原因的——石硯玺“出軌”了嘛,可上輩子,石硯玺又是怎麽惹得這神經病發狂的呢?

“這個……,”石硯玺猶豫了一下,說:“是我對不起你,沒有我的話,你根本不會受傷,況且,似乎還讓你對我的粉絲留下了陰影……”

石硯玺苦笑了一下,說:“從這個角度來說,該自責該道歉的都應該是我。”

“那你送我幾張簽名照好了,我可以拿去賣錢啊。”付左笙相當順利且無恥地提出了這個要求,倒把石硯玺驚到了。

“啊?你要錢幹嘛?你很缺錢?”石硯玺說,“去問萬總要呗。”

“不啊,這不一樣,”付左笙說:“這可是我賣身換來的錢,跟萬總給我的完全不一樣!”

“……”石硯玺沉默了一秒,這才語氣奇怪道:“用不着使用這種詞語吧?歧義很大的啊。”

“哦哦哦對,”付左笙說:“正經來說,萬總給我的才叫賣身錢嘛,從你這裏拿簽名照頂多只能算苦力錢啊。”

電話裏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大概對于付左笙說的話,她已經無力吐槽了吧。沉默了好一會兒,石硯玺才繼續道:“你這樣聊天,話題就沒法繼續下去了。看時間我也該繼續拍戲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們下次再聊。不過說實話,聽見你這樣我就放心了,精神狀态還不錯嘛。加油,希望你早點回來拍戲。”

石硯玺說了一串結語,眼見着是要挂電話了,付左笙才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道:“對了,墨水後來怎麽樣了?她不會對你再做什麽吧……”

“……”石硯玺竟然又沉默了一瞬。

付左笙敏感地察覺到,石硯玺這次的沉默跟前兩次的性質完全不同,她似乎是在猶豫該不該說出口。

“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我就是随口一問,不一定非要知道。”付左笙圓場。

“也不是不方便說,只是這件事情有些奇怪。”石硯玺終于下定了決心,語氣都沉重了起來:“墨水精神有些問題,現在正在精神病院裏治病,治好了才能繼續審問。但是……墨水的口袋裏有你的照片,沒有我的。”

付左笙也沉默了下來。

“她在警察局裏做筆錄的時候,被NIX的人帶走了,現在應該在北京的精神病院。看來萬總也察覺出她來者不善了……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石硯玺問。

付左笙沒回答,腦子也在飛速運轉着。

“不過你也不要擔心,萬總介入了的話,至少你的安全能夠得到保障,不像我,就被丢在這邊喂蚊子啦。前幾天劇組還進了一條毒蛇呢,吓死我了……”

石硯玺又斷斷續續地說了一下閑話,這才意猶未盡地挂斷了電話。

付左笙這邊驚魂未定。

墨水随身攜帶自己的照片,卻沒有帶石硯玺的?這件事太詭異了,甚至比自己重生還要詭異。

但從照片事件上來看,墨水針對的是自己。可上輩子石硯玺不是死于墨水之手麽?上輩子失手殺死了石硯玺的人,這輩子竟然調轉槍頭,對準了自己?

還是說,石硯玺并不是死于墨水之手,而她身邊還藏着別的威脅?

付左笙越想頭越大,臉色也慘白了起來。也許是想得太多太深,血液全往頭腦去了,心髒便有些供血不足,一瞬間疼的厲害,于是疼得蹲到了地上。

身後一雙手撈住了她的腰,暖和而有力。

付左笙卻總疑心萬宜寧沒力氣,連忙撐着桌子站穩了身子,回頭瞥着萬宜寧,說:“萬總怎麽都回來了?”

萬宜寧攬着付左笙的腰,把她扶着坐到了沙發上,道:“傷口還疼嗎?”

付左笙傷口的地方比較特殊,因此萬宜寧現在也不方便查看,只能用深情的目光望着付左笙。

付左笙搖了搖頭,說:“我覺得再過不久,我應該可以去拍戲了。”

萬宜寧沉默了一下,問:“你這麽想工作嗎?可以多養養病。”

付左笙說:“燒公司的錢養病,我也蠻不好意思的。再說再不歸組的話,其他人的檔期該排不開了。”

萬宜寧想了一會兒,終于妥協了。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你想拍的話就拍吧,一個底線,絕對不能超過自己的極限。”

付左笙點了點頭。

萬宜寧的目光瞥到付左笙的手機,笑着問道:“怎麽,剛剛跟誰打電話呢?”

付左笙下意識要将手機藏起來,剛剛塞到沙發縫裏,卻想起來自己根本沒有什麽好隐瞞的。

于是攤開給萬宜寧看,笑着說:“要查崗嗎?我沒什麽不能給你看的呀。”

萬宜寧卻側過了頭,抱着付左笙的肩膀說:“我才不看你的隐私,反正你也不會離開我。”

付左笙突然覺得有一點別扭。即使萬宜寧問出那一句話并不是真的想要查崗,但也絕沒有必要避諱到這個程度。這種避之唯恐不及的言行更像是在表态,在對自己說:我絕對不監視你。

……反而更奇怪了好不好。

付左笙心裏懷疑了,自然不遺餘力地驗證。她伸了伸手,把手機放到萬宜寧的眼前,說:“真的不看嘛?看呀看呀。”

萬宜寧又傲嬌地扭開了頭。

付左笙繼續做妖,伸手說:“來啊看嘛,我很認真的。你問我什麽我都會回答的。”

萬宜寧一直在扭頭躲避這只手機,就好像在躲避什麽洪水猛獸一樣。

付左笙卻持續着用手機追逐萬宜寧的手機。事态進行到這裏,早就已經脫離了“查崗”這回事了,付左笙覺得自己只是在逗小朋友而已。

也許是逼急了,萬宜寧突然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把付左笙推到在沙發上。她撐着沙發,居高臨下地盯着付左笙,表情嚴肅道:“既然這樣,你剛剛是不是在跟石硯玺打電話?”

“墨水是去找石硯玺的,為什麽最後反而刺傷的是你?”

萬宜寧問這些的時候,一直皺着眉頭。眼神帶着一些難以察覺的焦躁和瘋狂,下一秒可能做出任何事情似的。

付左笙看着幾乎匍匐在自己身上的萬宜寧,有些發愣。她極少看見萬宜寧這樣焦慮而暴躁的表情,心裏琢磨着:是因為最近公司太忙了嗎?太累了嗎?

她愣了一會兒,心裏反而松了一口氣。

這算是……吃醋嗎?

付左笙愣了愣,很快回過神來,剛剛想開口答話,就見着萬宜寧好似失去力氣一般,直接趴在了自己身上。

萬宜寧把頭埋在付左笙的胸口,悶着聲道:“抱歉,我剛剛失态了,你可以不用回答。”

萬宜寧并不重,壓在身上也沒有讓付左笙覺得難受。只是頭擱在胸口,扯到傷口,有些鈍鈍的疼。

在現在的付左笙心裏,這些疼是可以被忽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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