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到向晚樓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十裏楊柳堤正到了熱鬧前夕,華燈初上,映照暗淡天色,湖上畫舫停靠在岸,已經有琵琶女靠在欄杆旁彈奏,樂聲輕快,粉飾凄婉的太平。

沈淵進了樓,老鸨從生意裏脫身,跟在他後面,問好道:“沈爺。”

腳步沒停,也沒放緩,繞過憑欄走向樓梯。

“四樓那小東西怎麽樣了?”

老鸨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口中的“小東西”是什麽,忙回道:“早上找人要過衣服,沒有給,便一直沒出來。按您說的,午飯和晚飯都送了進去,不過好像沒吃。”

木質樓梯踩上去發出輕輕的吱呀聲,沈淵的腳步頓了一下,語氣有點重:“以後都別送了,他不吃就不吃,也餓不死。”

老鸨只好答:“是……”

沈淵擺手,“行了,你去忙你的。”

老鸨趕緊退下去。

走到四樓,繞過數道彎才來到那扇門前,守在那的夥計看見沈淵便識趣地退了,沈淵冷着一張臉,推開門走進去。

屋裏四角都點着蠟燭,還算明亮,床上青紗不透光,隐約照出一個坐着的人影,聞見聲一個激靈,便往床尾爬。

床太大了,白則還沒爬到,黑衣美人先掀開了紗簾,昏黃燭光映進來,他看見了美人的臉。

白則還保持着跪姿,被子披在身上,遮不住胸前,白皙的皮膚上一大片青紫痕跡。沈淵的眸色沉了沉,掀簾的手不自覺地抓緊。

白則卻很高興,揚着聲說:“你來啦。”

他等了一天。

沈淵嗤笑一聲,俯下身把他按在床上,挑眉嘲弄道:“你好歹是條龍,怎麽這麽賤?”

“我……”

他不等白龍回答,手伸到他下面,指尖點過前頭的性器,往下撫了幾下幹燥的穴口,還沒拿開,那裏先讨好似的泛濕了。

嘲笑更甚,白則漲紅了臉,咬着嘴唇說不出話。

“別咬。”沈淵抵住他,伸手掰下他的唇,指尖蹭過齒關,“放松點才好受,知道麽?”

白則嗚咽着搖頭,被巨物頂入的疼痛感讓他渾身直冒冷汗,大腿哆嗦着想要合攏,又被重重按開。裏面還不夠濕,沈淵也沒有憐惜,他太疼了。

小臉煞白,目光破碎,像個斷了線的破木偶。

沈淵埋在心底的暴戾全被他這副模樣給勾了出來,一時間竟忘了自己在幹什麽,等回過神時,他已經單手掐住了白龍的脖子,正往裏狠肏。

龍被弄得又哭又叫,握着他的手腕,眼淚滾落下來砸進被子裏,是哀求的姿态。

沈淵心上一動,松開了手。

他不知道這條白龍原先是什麽樣,但總歸是不好惹的那種,可一到了床上就軟得無可救藥,不反抗,也不喊疼,聽話乖巧地承納。

此時他把一切都歸結于龍性,很久之後才幡然醒悟,他的白則原來那麽早就交付了真心。

沈淵俯視他,指腹擦過他身上的淤青紅痕,呼吸聲明顯變重了。

龍的肉嫩,骨頭也軟,化作人身後,腿能被輕易折到胸前,皮膚輕輕一掐就會留下痕跡。

哭着吞吐性器的時候,可憐又淫蕩。

“沈爺……”白則喊他,聲音很快被撞碎,散落一地,剩下的只有嗚嗚的低吟,分明是既疼又爽的。

沈淵發了狠,把他往死裏折騰,白則就連完整的音都發不出,只能大張着腿承受。

這一回做得興奮,最後注入他體內時,沈淵幾乎沒能控制住,衣領掩蓋的脖側浮現出一小片真身蛟麟,随着喘息起伏不停。

黑色的麟,隐隐浮動金漪,如晴光照在沉淵上,泛起的那潋滟的水波。

白則驚得忘了呼吸。

他長于東海,見過各種各樣的麟,魚的、蛇的、龍的。可從沒見過這樣的麟。

明明不是龍鱗,卻泛着龍鱗才有的澄光。

那一片麟很快就消失不見,沈淵從他體內抽出來,又恢複了那副冷冷的模樣。

“你……”

沈淵凝目看他。

白則也看着他,最終還是沒問,濕漉漉的眼晃了晃,話鋒轉向別處:“能給我一件衣服嗎?”

他渾身酸軟地躺在那,身上又黏又濕,喉嚨發癢,聲音低啞,慘兮兮的。

沈淵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轉過頭站起來,說:“等着。”

下人端進來一大桶熱水,白則洗完澡穿上衣服,獲得了出去的許可。沈淵拿捏着這條龍的七寸,說:“只能在這樓裏,你要是跑出去一步,就別想着再回來。”

龍走不走,他自覺沒有太大所謂,說出這番話不過是想探個底,看看這條龍到底有多蠢。

白則還是蠢,真聽了話沒跑。這座樓造得奇怪,他在安靜的四樓晃了半天才找到下去的樓梯,三樓便有很多奇怪聲響,二樓一樓更喧鬧,有恩客坐在桌旁就開始下手的,白則也懂了其中意思,紅着臉避開,沿着一旁的走廊走到盡頭的軒窗前。

他推開窗,一股水汽襲上鼻尖,濕乎乎的潮味讓他整個人放松下來。外面正下煙雨,霧一般籠罩一切,朦胧了燈光,模糊了畫意,天地變得那麽不清晰。

龍是喜歡水的,尤其是這樣自然的水。

他聞得開心,伸手接雨,并沒感受到雨點,手掌卻已經被沾濕了。這就是江南春初的煙雨。

在他驚喜歡快之時,失蹤了一天的小龍蝦從外頭翻進來,累得氣喘籲籲。

白則看見它,有點驚訝,問:“咦,你沒回東海呀?”

小龍蝦喪喪的,說:“您還在這呢,我怎麽能回去。”

白則哼哼了兩聲,接着倚窗賞雨,小龍蝦就趴在窗框上,懷着愁緒萬千,陪他賞。

這條廊的另一頭便是那間雅座,白則朝那瞟了幾眼,看見門口是有人守着的,那沈爺就應該在裏面。

比起一龍一蝦并排看雨,他想和他待在一塊兒。正猶豫該不該過去打擾,忽見一襲紅衣從樓下上來,妙曼的女人腰肢輕搖,沒有看見他,敲了門便走進去。

白則呆立在原地,胸膛莫名發酸,恍恍惚惚覺得有些悵然。

蕭豔來找沈淵,沒有提前約過,故進門時便有點緊張。沈淵的脾性她清楚,自那之後陰晴不定,冷起來又要人的命。但今晚他好像心情不錯,眉宇舒展,露出餍足的模樣。

于是蕭豔知道,他又去睡龍了。

能讓沈淵忍住想要将其剁碎的念頭,不知是什麽樣的龍。

沈淵剛洗了澡,晾着濕發喝茶,也不看她,只問:“這麽晚了,什麽事?”

蕭豔讪讪地收回目光,回到正題:“司泉的事,請沈爺讓我去處理。 畢竟同為蛇類,他給您添了麻煩,我過意不去。”

沈淵淡淡道:“哦,你怎麽處理?”

“剝皮。”蕭豔臉色平靜,不驚不跳,仿佛只是在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三百年修行,便不要了。”可指尖卻在微顫。

沈淵又抿了一口茶,不置可否。

蕭豔只好戰戰兢兢地坐在那,等待答複。

良久,沈淵抿完一杯茶,才終于開口道:“不值得。你不必為了一個邪魔外道,壞了自己修行。”

“但……”

沈淵強硬地打斷她:“這件事交給汪濡,他懂分寸。那蛇不成是好事,就算成了,也輪不到你強出頭。”

罵歸罵,話裏護短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蕭豔的心頭泛上一股暖意,又很快淡下去。他純粹把她當小輩看。

短暫的沉默後,她垂下眼,回道:“是。”

白則幹站着賞了小半個時辰的雨,沾了一臉水霧,睫毛上挂着一串水珠,經小龍蝦提醒,剛要擡手去擦,先在指縫裏看見那襲紅衣。

妙曼佳人從房間走出來,沈淵慢一步跨出門,兩人一起下樓,沈淵側着身,剛好擋住了她的視線,誰也沒有看見白則。

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顯得局促又不安。

小龍蝦問他怎麽了,他回答說:“奇怪,我心口有點疼。”

“哪種疼?”

“像被揪着,酸酸的。”

小龍蝦回頭看了一眼紅衣與黑衣消失的樓梯口,再看看太子爺,心裏翻江倒海,面上卻不敢流露出半分。

它磕磕絆絆地問:“太子爺,您、您該不會是思凡了吧……?”

又是新詞,白則好奇,撫着前胸問:“什麽叫思凡?”

“思凡就是喜歡上凡人了。”

“喜歡上凡人?”

“對。”

“哦……”白則點頭,又問:“可我不太懂,為什麽喜歡會疼?”

況且那人又不是凡人。

“那是因為……”

話說到一半停下,小龍蝦難以解釋。它的太子爺生來無憂無慮,沒人告訴他,他也從未思考過這些問題,如今單憑一兩句話,怎麽讓他懂?

小龍蝦想了想,說:“人間的許多話本臺戲最喜歡講情愛,您不如等天晴了,出去看看。”

白則擡頭望向窗外,各色燈火洇散在煙雨裏,叫他看不清人間真貌。煙雨之外,遠處東海波瀾起伏,海潮拍空,雪浪卷起又落下。

他忽然有點茫然,不知該做什麽。沈淵的話還響在耳畔,可他實在心癢,想見見真正的人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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