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淵的動作忽地停了。

白則沒睡醒,腦子還暈乎乎的,得不到回應,有點生氣又有點委屈,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湊過去貼着耳根子喚:“沈淵……”

這兩個字被他無意識地叫得極盡纏綿,像是含了一口的糖,連吐出來的氣兒都是甜絲絲的。

沈淵勾着他的下巴,施力揉捏腰上軟肉,低聲說:“再叫一聲。”

“嗯……”白則仍迷迷糊糊的,“沈淵……”

緊接着身下一疼,他半夢半醒間想念、依靠、輕喚的那個人,毫無征兆地進入了他。

一下子頂進去大半。那裏還濕軟,深處潮水微濫,但也經不住這種折磨,下意識往外排擠推拒,卻正合了沈淵的意。他低喘着笑了一聲,就着這陣收縮纏緊,粗暴地破開嫩肉,到了最裏面。

白則徹底醒了,疼得臉色煞白,發出短促的尖叫,但在看清沈淵的那一刻,又生生哽了回去。

眼裏淚光點點,像被打亂的銀河,悲傷而璀璨,破碎卻耀眼。

“忍什麽?叫啊。”沈淵直起身,沉沉地看着他,“你不喜歡麽?”

白則張着嘴,氣息少進多出,渾身發顫。光是呼吸就已經奪去他大半力氣,哪還能說出完整的話?

他只能用眼睛哀求,說,不要,好疼。

為什麽會這麽疼呢,以前明明沒有的。白則想不通,明明以前沈淵也不溫柔,為什麽自己偏只在這個時候感覺到心上疼?

沈淵折起他的腿,壓到胸前,再次挺腰插入。肉刃碾過淺處的軟肉,又給他帶去綿長且深刻的快感。白則用手背擋住眼,淚水沾濕眼眶,随着身體的搖晃,無聲無息地落入鬓發間。

窗外夜雨奏鳴,斜風裹着濕氣敲擊門窗,鑽入縫隙裏,透進來幾抹冷意。屋內未點燭火,只有暗影交疊在一起。青紗帳下,紅浪被中,龍在低鳴,聲如嗚咽。

他分明是疼的,但同時又可恥地舒服着。快感累積在小腹,酸脹酥麻,稍一觸碰就晃蕩不已,往外溢出粘稠的溫水,潤澤山脊,彙聚成河。

他望着眼前的沈淵,上面下面都哭得一塌糊塗。

他給他痛苦,也給他快樂。全都是第一次。他無法承受,卻又抗拒不了,像煙草吸食上瘾,雖知其害,可就是欲罷不能。

是龍性本淫也好,動心思凡也罷,硬要深究下去只會得到同一個結論:

他心悅沈淵。

過了淩晨雨還在下,豆大的雨點敲在屋瓦上,響聲叮叮咚咚,吵醒了剛睡下的白則。

空氣潮悶,他睡出了一身汗。白則揉揉紅腫的眼睛,坐起來,看向窗戶的方向。

沈淵早走了,床上只有他一個人,靜靜沒于黑暗。

屋檐下雨水細細流淌,繞過窗,嘩啦啦地傾瀉墜下,砸向地面的青石板。水上像漂着鈴铛,每種聲音聽起來都那麽熟悉,那麽悅耳。

東海的雨也是這樣下的,落在碧波,落在磐石,落在島嶼。以前下了大雨,他常繞着蓬萊島,聽雨的琴音,聽風吹過海岸峽口時發出的嗚鳴,那些聲音每次都不一樣。

白則挪了挪腳,着鐐铐走下床。鎖鏈在地上拖動摩擦,響動被掩蓋在雨聲中。鏈子很短,只夠他走一小段距離,繃直時,他離窗戶還有好幾步,傾身過去也不夠。

簾外雨潺潺,最後一抹春意早已闌珊,空氣裏的味道變了,五月揚州正慢慢入夏。他來的時候還是煙花三月,煙雨朦胧。如今已算聞過了桃杏,不知能不能聞一聞荷花啊。

就在白則站在窗前神游發呆的時候,身後那扇門忽然被打開了。他驚慌地回過頭去,看見沈淵端着一盆熱水,立于門後,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沈……”白則剛說出一個字,嗓子就疼得不行,剩下的那個全靠氣音發出的“淵”飄散在空氣裏,就這麽消失了。

“站着做什麽?”沈淵朝他走來,語氣兇狠,“滾回床上去。”

白則垂下眼,咬住嘴唇,聽話地爬回床,跪坐在床邊。

沈淵把木盆重重地放在一邊,盆中水花蕩出,落在地板上,暈開一片水漬。

他伸手抓住白則的腳腕,把他扯過來。白則一愣,又立刻緊緊地閉上眼,肌肉緊繃。

高度緊張下,他聽見沈淵壓抑得很死的喘息,可一段沉默僵持後,預想的疼痛卻沒有如期而至。

近處有水流動的輕響,接着,臉上傳來一陣細膩的濕熱感。他忐忑地睜開眼,發現沈淵拿着沾濕的綢巾,正在給他擦臉。

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擦完臉,又擦脖子、擦手臂、擦腿。沈淵冷着臉,擡起他的腳心,将所有剛洗過的地方又都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汗都被拭淨。末了把綢巾扔回盆裏,對他說:“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下床。”

“我沒有……”

“閉嘴。”

沈淵打斷他,把被子拉過來替他蓋上,又說:“地板冷,腳都涼了。”

白則睜大了眼,呆呆地看着沈淵。

“聽到了麽?”聲音平靜無波。

他遲鈍地點了點頭。

沈淵移開視線,吸了一口氣,站起來,重新端起木盆,走了出去。

啪嗒,門關上了,屋內又重回寂靜,只有雨聲在外響着。

白則摸了摸自己的小腿,上面的水痕還沒幹透,猶可感受到那熱度。

他又有點不知所措了。沈淵對他仍舊不好就算了,一旦對他好一分,他就想十分百分地報回去。

沈淵出去倒水,路過另一邊的走廊,又在盡頭看見了那只花斑蛟。

廊前的軒窗開着,他站在窗前,仰着頭,讓飄進來的夜雨落在臉上,有些急切地聞着雨腥味,身子都探出去三分之一。

大多數的蛇和蛟都是戀濕戀潮的,喜歡江湖,喜歡河池,喜歡雨天,如果總是沾不到水,就會像枯木似的,焉了吧唧。

龍也一樣。

感覺到身後有人,司泉轉過頭,吓得趕緊關上了窗。

“沈……沈爺。”他低下頭,顫聲說,“我,我不知道您在這……房裏沒有窗,我……”

他解釋到後面都快哭了,沈淵聽得煩,擺手讓他閉嘴。

“知道了。”沈淵說,“你過來。”

司泉緊張地縮起肩膀,猶豫了一下,拖着腿走了過來,在他身側站穩。

“您有什麽吩咐……”

“到這裏過。”沈淵說着伸出腳,在地上劃出一道線,“算是劃給你的走動範圍。”

司泉愣愣地看着地面。

“出來可以。但不能過了這條線。”

說完,他一擡下巴,又補充道:“尤其是不能靠近另一頭那個房間。”

“——要是被我發現過界,立刻再斷你一截尾巴。”

司泉驚恐,頭垂得更低,回道:“是……”

沈淵最後掃了他一眼,轉身離開。司泉在那原地站了許久,頭發與陰影遮住了低垂的臉,看不清神情。

走廊上燈火漸暗,雨也小了,他擡起頭,面無表情地走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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