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顆櫻桃

他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就像毛|主|席所說:“抛棄幻想,準備戰鬥。”

只要藏起那顆卑微的愛慕他的心,看看誰更鐵石心腸,牧遙才不會輸。牧遙迅速進入緊急戒備狀态。

她沒有回屋,反倒是若無其事地從樓梯上下來。在沈亦淮的注視下,伸出小拇指,将滑落的吊帶勾回肩膀上。

她像只漂亮且狡猾的小狐貍一樣大搖大擺地坐上沙發,一條長腿筆直地翹在茶幾上,另一條腿蜷起,她将腦袋擱在膝蓋上,側着臉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她的眼神裏寫着:“有什麽話就問吧,我根本沒在怕的。”

沈亦淮将咖啡放在鋼琴架上,随口問道:“你現在每天還堅持練琴嗎?”

“當然。”牧遙張口就來,她在潛意識裏似乎還是想給他留個好印象。

沈亦淮垂下眼睫,右手掀開鋼琴蓋,指尖落在靠右的高音音階上,緩緩地按出“哆”、“來”、“咪”、“發”、“嗦”、“拉”、“西”七個音。

這七個音符像是脫離了原本的軌道,在空曠的房間裏四處亂撞,牧遙的臉色變了。

“你有多久沒讓人來給鋼琴調音了?”沈亦淮氣定神閑地拆穿她的謊言。

輸人不輸陣,牧遙辯駁道:“高三一年都在準備考試,哪有時間彈琴?”

“你高考結束都快三個月了。”沈亦淮提醒道。

“是啊,我都成年兩個月了。”牧遙反唇相譏:“我已經十八歲了,你不用處處管着我。”

牧遙自幼伶牙俐齒,論歪理沈亦淮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這就是你背着我跑去參加女團的借口?”沈亦淮把鋼琴蓋合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嘭”,震得牧遙心尖一顫。

她知道瞞不下去,索性承認:“這是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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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淮慢條斯理道:“你爸爸是大學教授,你媽媽是翻譯家。要是知道你現在整天搞這些,他們會怎麽想?”

一搬出她爸她媽兩座大山,牧遙瞬間就被壓得喘不過氣。優秀的父母也是會給孩子造成壓力的。

可惜的是,她沒有遺傳到爸爸的智商,只繼承了媽媽的美貌。高考她算是發揮還不錯考上了燕州傳媒大學,外人看來也許還可以,但比起她爸媽,她就是個戰五渣。

牧遙的爸爸牧鴻鳴從小就是神童,十五歲保送振華大學數學系,後來又公費去美國攻讀碩博學位,師從菲爾茲獎得主唐納德先生。

回國之後他在滬興大學任教和研究,要不是天妒英才,他現在怎麽也得是國內數學界排得上號的人物。

至于牧遙的媽媽梁婧雲,就連牧遙對她的過去都知之甚少。只知道她從臺灣嫁過來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家。

梁婧雲精通中英日法西等多國語言,還彈得一手好鋼琴。所以牧遙打小就沒上過課外班,因為能學的爸媽都能教,老師見到了他們都得點頭哈腰高喊大佬。

見牧遙不說話,沈亦淮又道:“我記得你媽媽以前每天在家教你彈鋼琴。”

牧遙背過身,不再看他,語氣明顯弱了些:“女團怎麽了?彈鋼琴是搞音樂,唱歌就不是搞音樂了嗎?”

她這言論要是騙騙旁人也就罷了,可沈亦淮在演藝圈摸爬滾打那麽多年,哪裏水深哪裏水淺他心裏面門清兒,想糊弄他簡直天真。

這男團女團的偶像文化這些年在國內被發揚光大,各類團體像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收割一茬又一茬的粉絲。

可這些偶像團體通常都如同昙花一現,有的甚至連個水花都砸不出來,就被新崛起的團體取代了。

國內狂熱的造星潮流和畸形的體制,使得他們猶如工廠流水線上生産的産品,一旦不暢銷了,工廠就會砍掉生産線,開發新産品,每一年都在不停地推陳出新。

這些偶像不需要有多高的業務能力,只要能制造話題、帶來流量,就可以成為資本的寵兒、時代的弄潮兒。

可以說,國內的大多數偶像團體是披着唱歌跳舞外殼的粉圈快消品,就算有那麽幾個幸運兒可以脫穎而出,最後也往往淪為綜藝咖或者轉行當演員,很少有人能在這條路上走得長遠。

所以在演藝圈大佬級人物沈亦淮看來,牧遙想走這條路,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他不願她去受這種罪。

就算真的殺出來了,又能怎樣?沈亦淮深知,偶像不好當。時時刻刻活在媒體的聚光燈下,接受公衆顯微鏡般的審視,她并不一定會快樂。

更何況,圈裏魚龍混雜,她的美貌會使她處于群狼環伺的境地,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就比如說昨晚。

一想到昨晚的事,沈亦淮的眼中閃過一抹莫名的情緒。

“既然你覺得沒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這件事?”沈亦淮反問。

牧遙心虛。她當然不會告訴他,她之所以參加女團,也只是因為她想達到和他一樣的高度,平等對話。如果她可以獨立,可以賺錢,那她就可以去任何地方找他,而不是被迫傻傻在家等他兩年。

她轉移話題:“你這兩年,看都沒回來看過我,憑什麽要求我把所有事情向你彙報?”

沈亦淮沉默,牧遙接着控訴:“之前明明答應過我要回來陪我參加高考,還說要陪我過十八歲生日,可是你呢?一個電話,說不回來就不回來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這是真情實感的質問,說到最後,牧遙的聲音都委屈得顫了起來。

沈亦淮當然不會告訴她真相。如果她高考前知道他摔得頭破血流,肯定不能安心。即使是現在,面對她的控訴,他也不打算為自己辯解。與其讓她因此背上負罪感,還不如讓她永遠蒙在鼓裏。

“你要是真的在乎我,就不會把我一個人孤零零留在家裏,也不會一回家就對我興師問罪。”牧遙說到難過的地方,忍不住蜷起的雙腿,像只小刺猬一樣整個人縮成一團。

她的話像一顆粗粝的石子投入他的心湖。萬般滋味湧起在心頭,他沉默半晌,才開口打破了寂靜:“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不接我電話不回我消息?”

牧遙不吭聲,算作默認。

沈亦淮又問:“那你收到我給你的禮物了嗎?”

牧遙沒好氣地說:“我扔了。”

沈亦淮神色一頓,眼神瞬間冷冽起來。說了這麽多事,沒有什麽能比這件事更讓他失望。

他将咖啡一飲而盡,極力遏制住自己胸口積郁的愠怒。他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漠然道:“以後我不會再管你了。”

這句話一出,牧遙驚恐地擡眼看他,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是沈亦淮已經拂袖而去了。

牧遙拿起抱枕,将頭深深地埋進去。

沈亦淮一出門,就遇到方阿姨買菜回來。

方阿姨問:“先生,你這是去哪?”

沈亦淮道:“我有點事。”

方阿姨又說:“我買了大閘蟹,你不在家吃午飯嗎?”

“不了,你做給遙遙吃吧。”進電梯前他想起什麽,說道:“給她做點能醒酒的菜。”鬼知道她昨晚到底有沒有喝酒。

方阿姨一進家門就看到牧遙正蜷縮在沙發上,可憐兮兮地挨着抱枕,眼神空洞地望着窗戶的方向。

“遙遙,怎麽了這是?”

牧遙悶悶道,“我好像惹他生氣了。”

“不會的,先生平日裏最心疼你了,怎麽會真的跟你生氣?”方阿姨放下菜籃子,安慰她道:“一會兒我給你蒸大閘蟹吃,別難過了啊。”

事實證明,還是方阿姨這個過來人看得最透徹。

沈亦淮出電梯時就已經冷靜了下來,他有點後悔剛剛對牧遙說了那麽重的話,但前腳說完話後腳回去打臉的事他幹不出來。

沈亦淮去地庫取車,他坐在駕駛位上,看到車上那兩只依偎的小貓擺件。這是兩年前牧遙給他買的,她說覺得可愛,太陽一照兩只小貓的尾巴還會搖。

沈亦淮對這些不是很上心,也就随她去了。直到有次高勝寒坐他的車,看到這擺件,就調笑他是不是泡到小姑娘了。

高勝寒逐條分析。

首先,依他的審美,不會買這麽幼稚的東西。

其次,這兩只小貓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漫畫家畫的,一般都是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喜歡。

然後,如果有小姑娘送這個給他,至少說明她坐過他的車。

最後,他能把這個擺件放在自己的愛車上,說明他很在意這個小姑娘。

高勝寒的分析是對的,可惜結論是錯的。他哪有泡什麽小姑娘,只是他家裏養了個小姑娘罷了。

高勝寒當初還說了一點,“看得出人家小姑娘很喜歡你啊,不然怎麽會送這種情侶擺件。”

這一點起初沈亦淮只是當個玩笑,沒有當真,可是随後的一件事,證實了高勝寒的猜想。

這件事,牧遙一直以為他不知道,可是他不光知道,而且記得很清楚。

兩年前,他前往美國,一是因為母親的病情加重,必須到美國才能進行下一步的治療。二是因為他要遠離牧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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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您的大豬蹄子已到貨!

大豬蹄子是會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的!

這文真的是甜文,我以我的發量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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