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來這裏做什麽？”愛麗絲問。
“這個……”人影剛一開口立刻冷汗連連，他想要擡頭朝愛麗絲看去，可身體卻被巨大的壓力釘在了原地。這太恐怖了，即便對方穿得如同修下水管的工人一樣。他瑟瑟發抖，這就是魔王的殺氣麽？像是巨大猙獰的怪物，在他面前露出了銳利慘白的獠牙。
他會死在這裏，他想。
“不說嗎？”愛麗絲執着煙朝他走來，清脆的腳步聲在不大的空間內響起，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人的心上，“或者說是你想好怎麽欺騙我了嗎？”她的聲音很平靜，說道最後居然像是朋友一般開起了小玩笑。
但陰影中的人如同聽見了什麽讓人絕望之極的事情：“不！我說我說，不要殺……”
突然一團黑色的影子從他的腳上升起，愛麗絲擡起手，一股影子從半空中朝她射了過來。她原本想要阻止纏繞人影的手轉而劈向了半空中的黑箭。
纏繞着人影的黑影迅速蔓延而上，在對方崩潰的眼神中拉緊，“不……”明亮的火焰燒起，他的屍體快速地被焚燒殆盡，半空之中只餘留下一塊黑色的結晶，反射着淡淡的光芒。
“你果然還是一樣的兇殘呢，薩克斯。”愛麗絲擡頭看向虛空中的某處。
“說得你和小白兔似得。”一道磁性的女音響起，那處虛空突然就暗了下來，開始旋轉，一道妖嬈的身影從漩渦中心走出。新來的人有着一頭火紅的頭發，臉龐豔麗，只是看着似乎就有一種讓人急喘起來的淫、糜感。她比起愛麗絲來，穿的更加清涼，幾乎只有重點部位被衣物覆蓋。
這女人出現的一瞬間，愛麗絲的身上就覆上了層深色的冰晶：“哈，他可不是我的部下，殺死他的也不是我。”
“說的你好像沒有動殺念一樣。”薩克斯撇嘴，她盯着愛麗絲的冰铠甲看了一會，突然察覺到不對，試探開口：“一段時間不見你的品味變差了不少。”愛麗絲聳聳肩，這樣總比丢臉丢到其他魔王面前好，別看薩克斯這樣子，其實這些魔王都是八婆，只要一個知道了距離享譽全地獄就不遠了。
薩克斯沒深思，她一個閃身來到了零的身前，故意半彎着腰，雙手抱胸，原本就雄偉的兩團愈發顯眼，“但不得不說，一段時間不見，你還是一樣的鮮嫩可口。”她伸出舌舔了舔下唇，愛麗絲厭惡地皺起眉，後退一步。
“那我也不得不遺憾地提醒你，”愛麗絲的面容冷淡，“你還是一樣的令人惡心，滾開，我可是很挑的。”
“這真是令人傷心，何必這麽計較呢，我們是魔王又不是天使，自然要随心所欲，”薩克斯站直身體，說到最後聲音驟然森冷起來，“無論什麽事情。”
愛麗絲手上猛地閃現出藍光，這光點延伸變成了一條吐着信子的蛇，她一揚手，冰蛇繃起身體，朝着薩克斯快速沖了過去。一團黑色的利箭射來，愛麗絲偏過頭，幾縷金色的發絲飄蕩在空中。
薩克斯見此勾了自己的薄唇，卻突地臉頰一痛，傷口滲出了淺淺的一層血液。她伸手劃過面頰，将染血的手指含在嘴中，愛麗絲看着她，回了個假得不能在假的貴婦人笑臉。
“每次看見你這樣的笑容，都讓我恨不得将你的心挖出來呢。”薩克斯臉上的傷口已經消失無蹤。
愛麗絲拂過自己的金發：“啊啊，你每次都這樣說，可我依舊好好地站在這裏呀。”
氣氛一下子冷淡，空氣凝重的如同冰晶。遲早要弄死你，薩克斯陰冷地看了愛麗絲一眼，她的身後逐漸出現了黑色的漩渦，薩克斯轉身踏入其中，黑影從她的腳下蔓延而上。
愛麗絲沒有阻止薩克斯的動作，她把玩着自己的發梢，突然開口：“是你越界了，從契、約簽訂的那一瞬間起，她就是我的東西了，誰敢把手伸出來，我就剁了她的手，誰敢繼續窺視，我就挖了她的眼睛，薩克斯，你知道我做得到。”
漩渦之中的薩克斯回首，黑影已經爬上了她的臉，唯有眼神明亮，“你的契、約真的簽訂了嗎。”語畢，她便徹底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真是麻煩，愛麗絲抽出口袋中的羊皮紙，這東西在車廂內散發着淡淡的光芒，她解開幫着的帶子，原本一片空白的紙面出現了複雜的花紋——這是惡魔的語言。
愛麗絲撫摸羊皮紙的一處，直愣愣的漢字與帶着圓弧的惡魔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看着這唯一的漢字，這是零的名，愛麗絲緊緊拽緊了手中的東西，她的人誰也搶不走。
“零你沒事吧？”休休擔憂地探出頭問。
“我沒事。”零回答，可惜她現在的狀況令人懷疑她話語中的真實性。此刻零正痛苦地捂着臉，汗液迅速滲出，染濕了她的發根。
“怎麽突然就……”休休不解，沒有任何預兆，零突兀而痛苦地弓起身體。
“這四、四周有血的味道，離我們不遠。這個人應該流了不少血，氣味很重，整個車廂內都充滿了血腥氣。”
“什麽？！”休休着急起來，她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距離上一次，零發作的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前不久她還受了那麽嚴重的傷，現在正是意志力薄弱的時候，根本擋不住血液的誘、惑。
“這可怎麽辦啊？”休休急得團團轉，現在這四周都是人，如果零在這裏失去理智……小精靈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我還撐得住，我可以的……”
休休朝零看去，發現她的眼睛慢慢渾濁起來：“零清醒點！”
她的呼喚似乎産生了作用，零的目光清明了一些，她晃了晃自己發昏的頭，喉間的幹渴令她不住地做着吞咽的動作：“沒事的，我能撐得住，我只是有點難受而已，你不用擔心，這沒什麽的，對了箱子裏有‘藥’，我吃點就好，會好起來的。”
零急躁地打開行李箱，胡亂翻找起來。
休休小聲提醒：“在左邊最下面的那個拉鏈格子中的。”
找到了，零只覺得渾身的細胞都在渴望，她一把抓起那袋子，僅存的理智告訴她不能在這裏服下藥物，要去列車的廁所中，但身體內強烈的渴望令她手腳發軟使不上力氣，零吃力地靠着過道邊的座椅上，急促地喘息，她狼狽地摔在了地上，這一副并發的鬼樣子，引來了其他人注意。
“天吶，有人發病了。”
“快點叫醫生！”
“你沒事吧？”一個四肢修長的年輕男人走到零的身邊問她。
零沒有回答，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花在了抵擋心中的欲、望。她的表現讓發問的人不禁彎下腰，想要查看零的狀況。
不，走開，零在心中拒絕，随着對方的接近，她的耳邊是越來越響的噗噗聲，這是血液流動的聲音，零不禁抿緊了嘴。這人越靠越近，他想要撩開零遮住臉的黑發：“你有哪裏……”
零突然使勁躍了起來，翻身将這個年輕男人壓在地上。
“啊——”突來的變故令這男人大喊起來，但視線落在零那殷紅的瞳孔時戛然而止，這是什麽？
鮮活的獵物離她如此之近，零低下頭，她已經幻想出那血液飛濺出時的甜蜜感覺。
可惡，她在做什麽？她是個人類，絕不是什麽怪物，零的理智回籠，抓着附近的座椅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朝廁所跑去。男人還躺在地上，他的朋友嘻嘻哈哈地圍了過來。
“你怎麽還躺在這裏，是在回味被女人反撲的滋味嗎？”
“說起來你小子還真是豔、福不淺，那可是個美女，那長相身材……啧啧，她一上車，我就注意到了，對了和她在一起的還有個漂亮的外國妞呢。”
“不過你剛才的表現過于膽小了些……”
男人撐起發軟的身體，剛才應該是他看錯了吧。
廁所內，零雙手顫抖地扯着藥包，太過急切的動作反而使藥包掉在了洗手臺上，她試了幾次，沒有一次成功扯開包裝。
“該死的！”零忍不住将東西摔在了牆壁上，雙手緊緊抱着頭，她快忍不住了。
“冷靜點，零！”休休從零的口袋中鑽出來，她扯開藥包朝零飛了過去……
“去哪裏了？”愛麗絲回到位子發現零不在，心猛地一跳，她閉上眼開始感知，然後朝着廁所走去。正巧零打開了門，她臉上濕漉漉的應該是清洗過了，愛麗絲注視着她的嘴角，這味道是？
零推開擋在她面前的愛麗絲，回到位子上，路過之前被她撲倒的男人時頓了頓，“剛才……對不起。”
“沒關系……”男人小聲的喃喃，他看起來在害怕。
零坐下之後，愛麗絲立刻吃味地朝她抱怨：“我不在的時候你和那個男人發生了什麽？”零沒有回答，她一直看着窗外。
有什麽不一樣了，愛麗絲垂下眼，她非常不喜歡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先前零嘴角上那是血液的氣味吧，那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