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是做什麽？零皺起眉在她看來這惡魔就是無理取鬧，她的思維令人無法理解。之前她們不是好好地走在路上嗎，為什麽突然就動手了？她感受着對方噴吐在面上的熱氣，心中一陣恍惚沒想到就算是魔王，她的身體也是溫暖的。不過很快零就清醒了過來，她用力推開愛麗絲，對方卻紋絲不動。

惡魔倔強地看着零，愛麗絲就像是個沒有吃到糖果的小孩，雙眼瞪得大大的，其中滿是被怒氣遮掩了的委屈，零就是個壞蛋，她憑什麽無視自己，在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越來越長之後。

“你太危險了。”愛麗絲感慨，這樣不受控制的感覺她不喜歡。

愛麗絲的手心亮起大片冰藍色的光澤，零睜大眼了劇烈地掙紮起來。這不是先前的玩鬧，零察覺到了惡魔那雙金色眼睛中的殺意。她想殺了自己，零确定，她去抽白金的夢，對方握住了她的手腕，立刻便有陰冷的冰晶覆上了她的肌膚。

惡魔的另一只手朝着零的脖頸伸去，這是如此的纖細，只要輕輕一用力，對方便會馬上死亡，這沒有多少痛苦，愛麗絲的發絲無風飛揚，讓她來替零解脫吧。

“快住手！”休休爬起來就看見了這驚悚的一幕，“愛麗絲你在發什麽瘋？你要殺了零嗎？！”

不不不，這不叫殺死而是占有，愛麗絲勾起了一個張狂的笑，她想要的東西一定要緊緊地握在手裏，才不會像是以前那個白癡魔王一樣，最後弄個雞飛蛋打什麽都得不到。

空氣中射出了數條金色的鏈子，它們在第一時間将愛麗絲束縛在其中。

零趁機掙脫了對方的鉗制，朝後一滾翻身躍起。她毫不猶豫地抽出槍，瞄準惡魔連續開了三槍，帶着白光的子彈快速射向愛麗絲，可即将射中她時，突兀地停了下來。

這一幕和零第一次見到愛麗絲時一模一樣，不過當時倒黴被定在空中的，是那群該千刀萬剮的深淵豺狼。零謹慎地後退，脖子上似乎還有那種冰冷的觸感，右手腕上的冰晶開始融化，休休朝她飛了過來圍着她繞圈：“零，你沒事吧？”

零搖搖頭，休休縮在她的肩膀上害怕地朝愛麗絲看去：“那、那我們還是快走吧，她太可怕，剛剛那眼神……看着你的時候，我簡直都不敢呼吸了。”

這次零沒來急安撫休休，那金鏈子忽然光芒一閃，愛麗絲的手指輕顫，那三顆如同好萊塢特效的子彈重新動了起來，這次它們沒有任何阻擋地射進了愛麗絲的胸膛，她抖了抖，金色的血液沿着傷口流出，滴在地上便好似種子一般飛速抽芽，開出一朵朵冰雕的花。

“那是什麽？”休休好奇地問。

“力量失去載體之後的具體化體現。”零回答，看着璀璨的花朵，在驅魔領域以及法則束縛下，她還有這樣的力量，這就是魔王麽。

“零……”休休忽然想起現在的情況并不妙，連忙扯住零的衣襟，她的聲音帶着慌張，還有淡淡的擔憂，小精靈一向沒有主見，她習慣詢問零的看法。

但這次她要失望了，零沒有回答自己，因為她正凝視着惡魔。

“對，就是這樣的眼神。”愛麗絲的話語帶着一股子神經質，“真是美極了，你要看着我，一直一直看着。”

零覺得不自在極了，身上就跟被什麽黏膩的東西舔了一遍，她強忍着不适走向惡魔，“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想要殺死我？”

“因為我是惡魔呀。”愛麗絲回答得非常自然，就好像回答朋友問她中午吃些什麽一樣，但現在她的身上開了三個洞，正源源不斷地流着血，而開槍的則是她眼前的這個人。

零努力透過對方的眼睛想要看出點什麽，但是必須承認她沒有那樣的本事。愛麗絲的眼睛如同黑夜中的深淵，令人看不穿。之前的射擊飛濺出的血液粘在愛麗絲的臉上，零伸手抹過了那道金色痕跡，這樣的顏色總是令人想到聖潔，就如黑色總會令人想到污穢。

臉上淡淡的溫度令愛麗絲顫了一下，她低下頭身上的鏈子開始滑動，緊接着消失在空氣中。你真是太危險了，愛麗絲喃喃自語，在鏈子消失的一瞬間，落在地上的血液轉變為一條條小蛇，朝着愛麗絲迅速地游了過來，她身上的槍口也立馬恢複如初，看不出任何受傷的痕跡。

一陣方吹來帶着遠處斷斷續續缥缈的歌聲。

“哦，真令人讨厭。”愛麗絲抱怨起來，“這是唱詩班那群軟乎乎的家夥，整天就只會‘仁慈的主啊’，‘敬愛的主’，要不要這樣，我還受了傷，就來折磨我的耳朵，真是沒有一點人道精神。”

“得了吧。”零翻了一個白眼，她朝愛麗絲伸出手，“你哪裏有個傷患的樣子，快起來我們需要去趟超市，然後立刻就出發。”

“沒問題。”愛麗絲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拉住零的手借力站起來，“你是我的主人自然你所什麽就是什麽。”

到了超市後，休休一直偷偷摸摸地瞄着愛麗絲，在對方的眼神轉過來時，連忙避開。她小聲地跟零說：“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們和好了？這未免太奇怪了，之前她還要殺死你。”

“恩。”零漫不經心地說，她比較的手中的兩包泡面，掂了掂重量，休休不滿地扯了扯她的頭發，“好吧，不然還能怎麽樣。”

“可……就這麽輕易地和好……”休休還是糾結，惡魔想要殺死零，而且不是第一次了，零還給對方開了三個洞。而半個小時之後，她們就像是姐妹一樣手拉手地逛超市，是不是有點……說到底你們就是不正常吧。

“沒那麽複雜，她殺不死我，我也奈何不了她，偏偏因為那個契、約，被綁定在一起，能有什麽辦法。”

“那你就想辦法解除那個該死的契、約啊！”休休簡直要被零無所謂的态度氣炸了。

解除嗎？零用手繞了繞小精靈的下巴，對方馬上咆哮起來：“我都說了別像撓狗一樣撓我，混蛋！”零笑了笑，将手中泡面仍到了購物車中。

“你買這麽多泡面做什麽？”愛麗絲看着車內那滿滿的一籃，不禁發問。

“對啊，我之前就想說了。”休休附和，不過總覺忘記了什麽，之前她和零說什麽來着？

零解釋：“風暴平原那麽隐秘，應該是人煙稀少的地方，我們需要多準備一點吃的。”愛麗絲一聽覺得有道理，不過她看着那些皺巴巴的泡面，又把眼睛轉到了隔壁那些包裝精美的小零食上。

零将她的頭扭回來，面向泡面：“不想了，這個便宜，你要哪種口味的？”

“老板，我要紅燒葡萄的！”休休馬上說。

“沒有這個口味，就算有你也吃不了，別忘了，上次你偷吃零食，”零從口袋裏面掏出一顆葡萄，也不知道這東西怎麽沒有在之前的混亂中碎掉，塞進休休的懷裏，“拉了整整三天，最後還瘦了十克。”

聽完她的話休休郁悶地抱起葡萄開始啃，可最後又不知道想到什麽，眼睛猛地亮了起來。而愛麗絲正抱着兩種口味的泡面一左一右地選着。零看了一下，一種是鮮蝦魚板味，這個比較正常，另外那個排骨紅橘味是什麽鬼？她都不知道還有這種黑暗料理。

反正又不是她吃，零不負責任地想，将這兩包一起丢進了購物車。沒想到事情這麽順利，愛麗絲眼睛一轉對着零說：“親愛的，我的衣物是不是也該換了一下了？”

零目不斜視：“那個太貴。”

“可是你剛剛才賺了大錢，再說我不是被你包、養了麽，你也應該負起飼養者的職責啊。”愛麗絲一臉看着負心漢的表情。

啪——旁邊拿着果汁的小哥，手一抖東西就摔在了地上，濺了他一身紅果汁。

愛麗絲斜眼望去漫不經心地問：“人間的男人也來大姨媽？”

零：“噗。”

休休：“噗！”

“你！”那個小哥臉色一會紅一會白，最後嘤嘤嘤地跑掉了。愛麗絲無辜地看着那個人跑遠，零勾起嘴角笑了起來，“我剛剛在那邊看見了一套衣服，感覺不錯，你和我去看看吧。”

“真的？”愛麗絲的聲音帶着驚喜，喜滋滋地跟在零身後。

“假的。”零朝愛麗絲眨了眨眼，後者頓時呆在原地。她不解，愛麗絲清醒了過來，涎着臉皮湊了過來，用手有意無意地觸碰零的臉，“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對方的聲音沙啞帶着誘、惑，零臉上的那點笑意沒了，她拍掉愛麗絲的手，什麽也沒說直接朝前走去。被她丢在身後的愛麗絲看着零的背影，自從遇見她之後，這似乎就成了愛麗絲最常遇到的場景。零總是那麽不屑一顧，愛麗絲舔了舔自己的唇，可今後的日子還長着呢，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她跟了上去，既然付出，她就要拿回回報，她是惡魔不是天使，這一點零一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