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請自來的老狐貍
自認為光明磊落,有浩然之氣。私闖民宅?不存在的,他算哪門子‘民’!
胡三太爺眯着眼睛,嘴角上翹,和胡春花一人貼了一張‘閉氣符’,化了原型,大搖大擺的從白朗的房間裏溜出來。
狐貍腳上的絨毛又多又軟,使他們在走路時很輕盈,幾乎不發出聲音。
扒着水池嗅了嗅,沒聞到魚味兒,大魚竟然不在家,哈哈哈哈……
兩人在廚房發現小葵留給于肆遙的飯菜,舔了舔爪子,優雅的準備開飯。
胡三太爺對着罩子上的便利貼輕輕的吹了口氣,紙瞬間碎成冰渣,一秒消失。捋着胡子暗自腹黑‘哼,留菜給那條鹹魚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給他留菜的。’
“三哥,沒想到白朗手藝這麽好。”胡春花誤認為菜是白朗做的,對味道贊不絕口。她邊吃邊看向二樓于肆遙的房間,眼睛一轉,搖着尾巴興奮的壓低嗓子說道:“你慢慢吃。肆遙不在家,我去他屋裏看看。”
“不……”‘行’字還沒說出口,一道火紅的影子就竄了上去。
胡三太爺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而嗅嗅面前的雞湯,喝一口簡直要鮮掉了胡子。正要伸爪子去撈雞腿,客廳燈突然亮了……
于肆遙把手裏的工作做完已經半夜十一點多,想着開車回家太過折騰,便将辦公室的門反鎖,關掉監控,直接施法穿到家裏的玄關處。随手打開燈,便發現一只火紅的老狐貍正端坐在廚房,僵硬的脊柱背對着自己,爪子在湯裏劃來劃去……
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說點什麽?應該說點什麽?說點什麽才能顯得不那麽尴尬?哎呦,說點什麽都尴尬啊!胡三太爺捋着胡子慢慢的回過頭,扯着嘴角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哈哈,回來啦。”
“嗯,回來了。”于肆遙愣了幾秒後,淡定的換好鞋、放好包。去洗手間擠了一堆的洗手液,抽了兩張紙假裝在擦手。邊往廚房走邊和他唠家常式的說道:“你這毛看着快要長好了啊。”
胡三太爺的耳朵尖得意的抖動起來。“好了。”
“好了的話,那我就讓你再禿一回。”說着用手裏的洗手液把狐貍從頭到尾抹了個勻乎。
胡三太爺感覺身上一涼,驚叫道:“這弄的什麽?”
“脫毛膏。”
胡三太爺慌了神,“脫毛膏?你家怎麽會有脫毛膏?逗我玩吧?”
“逗你玩什麽啊,我用來脫腿毛的,非常好用。”于肆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還特意卷起褲腳,給他看看自己光滑的小腿。
胡三太爺化作人形急忙往洗手間沖,被于肆遙攔住,一眨眼的功夫兩人就雞争鵝鬥的打成一團。
“脫毛膏!你下手也太狠了。”
“我下手狠?哼,那都算輕的。你就感恩這個地方冬天不算冷吧,不然早扒了你的狐貍皮做大衣了。說,怎麽進來的?我明明在屋子裏設了結境,除了我和鬼叔,別人都休想用法術進來。”
胡三太爺做賊心虛的把左手握成拳頭。他偷偷和白朗簽了‘一線牽’,由于剛剛用了此術,現在小拇指指根處浮出圈圈紅絲。
“藏什麽?給我看看。”于肆遙壓住胡三太爺,用蠻勁将他的手指一個個掰開。
“于肆遙!住手!”胡春花聽到聲響跑出來拉仗。
于肆遙看她出來的方向,氣道:“你去我房間幹嘛!”
困得迷瞪的小葵、老鬼、白朗,也被吵醒出來瞧熱鬧。
“你誰呀?”胡春花看到小葵穿着睡衣從于肆遙旁邊的屋子裏走出來,當場就炸了毛。化作人形,卡着她的脖子将她懸空舉起,又被于肆遙半路截胡救下。
小葵躲在于肆遙身後瑟瑟發抖,‘扣扣’直咳。于肆遙在背後握着她的手,安撫道:“沒事啊沒事,不怕不怕。”
這話無疑是在火上澆油,胡春花照着于肆遙的臉上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
白朗和老鬼趕忙過來拉住胡春花。“有事兒好好說,別動手。”
“我再最後問你一遍,這女的是誰?”胡春花見他陰着張臉不說話,推開鬼叔和白朗,上去又是一巴掌。
小葵跳了出來,母雞護小雞一樣擋在他前面。如果不是說話的聲音顫的上句不接下句,可以算是很英勇了。“我……其實……我是只鹦……鹦鹉,你……你要是不知道鹦鹉……自己去百……百度百科看。”
于肆遙将她拎到身後,嘆氣道:“是誰和你有關系嗎?我們都分手幾百年了,有必要時時刻刻非得給我塑造個負心漢的形象麽。”
胡春花死咬着的嘴唇慢慢滲出血絲。
“唉……氣性怎麽這麽大。”于肆遙別過頭,生怕心軟。
白朗給胡春花遞紙巾,見對方石化了一般,便笨手笨腳的幫着擦眼淚。瞧她眼皮上有東西,也沒多想就順手捏了下來。“這啥啊?”
“假睫毛。”胡春花搶過紙巾使勁擤了下鼻子,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空中。
白朗覺得新奇,帶着研究精神翻來覆去的看着手裏的東西。擡頭見于肆遙和老鬼對着自己豎大拇指,也跟着傻呵呵的伸出手。
“小拇指上是什麽?”于肆遙眼尖,看到他小拇指上兩圈紅絲。
“诶,我家小妹走啦?”胡三太爺濕着頭發從洗手間闊步而來,心情看着很不錯。他剛剛洗過澡後将房間裏的瓶瓶罐罐嗅了個遍,在洗手液上聞到熟悉的味道,不禁松了口氣。
“歲數一大把,臉上還白白嫩嫩的。啧啧啧,老狼狗的年紀、小奶狗的長相啊。”于肆遙沖他招了招手。
胡三太爺不疑有他,摸着自己的臉頗為自豪的走過來。“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被歲月猛撒海鹽,越來越像條鹹帶魚。”
“呵!”于肆遙冷笑着猛抓起他的小指頭一看,果然……“這是‘一線牽’吧,你倆誰能給我解釋一下?”
胡三太爺一愣,接着一身正氣道:“我是為了保護白朗。”
“那到我家偷吃偷喝也是保護他。”
“請不要用‘偷’這個字來形容好麽。”胡三太爺覺得自己的狐格受到了侮辱,緊着鼻子想了一會兒,今天的所作所為實在是找不到高大上的詞來代替。“姑且這樣,還有事,回見吧。”
“不許走。”于肆遙拽着衣領把他懸空拎起,轉頭問向白朗。“你沒啥好說得麽?”
“三太爺說可以通過‘一線牽’來建立感應,有危險就可以請他瞬間過來保護我。”白朗看了眼在半空中蕩來蕩去的胡三太爺此刻正蘸着口水,在手上不知道畫着什麽,有些為難的解釋道:“但我也真不知道這……這還可以不請自來啊。”
“呀,我買的那把高硬度軍工刀呢。”于肆遙說着說着,頓感手上一輕。再回頭看就只剩件衣服,老狐貍逃走了。他深吸一口氣,繼續翻箱倒櫃的找刀。
“是那把挺好看的折疊小黑刀吧,我前兩天做木活借用過,特別鋒利。”白朗不顧老鬼和小葵的眼色,天真的幫于肆遙找到了。
“鋒利就對了,今天非得把你小指頭剁下來不可。別跑,站住!你個奸細,不讓立堂口,就給我搞‘一線牽’,那老狐貍給你什麽好處了。”于肆遙追着白朗滿屋子跑,小葵和老鬼追着于肆遙勸,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大家都認識快十年了,有話好好說,別動刀子。”老鬼死死抱住于肆遙,像是懷揣了個拉開保險栓的□□一樣,英勇無畏的沖着白朗大聲喊道:“看什麽看,還不快跑。”
“哦哦。”白朗後知後覺的點點頭,踏拉着鞋跑出門。隔着玻璃窗,飽含深情的看了眼老鬼,狂奔進濃濃的夜色中。
“好了,表演結束。”老鬼和于肆遙看他走後,自然而然的開始收拾起亂糟糟的屋子。
小葵心有餘悸的問道:“演戲?你們在吓唬他?”
“俗話說得好,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赳赳。”
老鬼拿出一個厚厚的日記本,記下‘白朗,第八十七次被修理,原因是私通外敵’。“不過也應該适當的改進改進方法,畢竟他已經快三十了,不是剛來時那個十八歲的大一小朋友了。”
“但還是一樣的傻。”于肆遙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
“唉……”一魚一龜對這個高級靈長類動物恨鐵不成鋼,重重的嘆了口氣。
收拾完已經是後半夜了,于肆遙不肯吃胡三太爺剩下的‘洗爪湯’,小葵困得半睜着眼,要給他包餃子。
“不用那麽麻煩,煮方便面就行。”于肆遙挑了張老唱片,然後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哼着歌,看她忙前忙後。
空氣中傳來了食物的香氣,不多會兒,小葵端上來個砂鍋。
“肥牛、蝦、青口貝、肉丸、香菇、菠菜,诶,還有個煎雞蛋餅。”于肆遙用筷子扒拉着,越翻越想笑。海碗大的砂鍋裏配料琳琅滿目,中間的主角泡面君顯得非常可憐。“這貨是火鍋吧!”
“有營養,還吃的飽。”小葵從中挑出紅彤彤的大蝦,熟練的剝皮、去黑線,再把Q彈的蝦肉放到他的碗中。
“嘶……”于肆遙被胡春花兩巴掌扇的毛細血管充血,臉上又脹又熱。吃東西稍微活動下兩腮,就疼得倒吸了口涼氣。
小葵從冰箱找了點冰塊,裝在塑料袋裏做了簡易的冰袋,再在上面裹兩層毛巾,敷在他的臉上。“明明能躲開,為什麽直挺挺的挨打?”
“我不挨下這兩巴掌,她能消氣?”于肆遙想想都後怕。“女人在氣頭上,什麽都能幹出來。啧啧啧……”
“說得好像特別了解女人一樣。也是,有錢長得還帥,一定有過好多女朋友。”
于肆遙對這種變相的恭維很受用,昂着脖子點點頭,但馬上又搖頭否認道:“就交往過她一個,給我的折磨都趕得上別人處百十來個對象了。”
“哥,當初你們倆誰追的誰呀?”
“我追的她。”
“那你喜歡她什麽?”
“漂亮,身材又好,那時候覺得就是仙女下凡怕也沒她長得好看。”
“那為什麽後來分了。”
于肆遙吃面的動作停了停,一挑眉毛,明顯是在胡謅。“看膩味了呗!人麽,口味總是會變的。”
小葵湊過來,好奇的問:“那你現在喜歡什麽樣的女孩?”
“嗯……”于肆遙認真的想了很久,篤定的回答道:“漂亮,身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