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交尾
江彬大大方方地将菜往打包盒裏夾的時候,何鑒靜靜地用小姐遞來的濕紙巾擦臉。
他真沒想到江彬會因為他的這句話會如此大的反應,周圍人看熱鬧目光讓他有些不悅。而此時的江彬就跟個沒事人似的,打包完看也不看何鑒,直接讓小姐拿pose機過來刷卡。
期間何鑒就這麽沉默地坐着,直到江彬提着打包盒走出去的時候,他才站起來跟上去,這時候便看到了斜對面似乎正經再談業務的劉建深,于是立刻将江彬今日的不留餘地與劉建深巧合的存在聯系在一起。
剛才看江彬潑得特別解氣的劉建深假裝沒看到何鑒冷冰冰戳過來的眼神,繼續與對面那兩位把酒暢談。只這麽一眨眼功夫,剛還提着打包盒走得悠閑的江彬就沒影了。
何鑒追到樓下時也沒找着江彬,一瞬間迷茫地站在路口發呆。
他剛去國外那會兒還不覺着,直到和那青梅竹馬父母內定的任性又敏感的大家閨秀共同生活了一段時間才發現,他是如此想念那雙專注地凝視着他的眼。江彬會起個大早乘公交去鎮上給他買他喜歡吃的小籠包和鍋貼,會在大熱天用滴了風油精的毛巾給他擦汗,會在他上課時偷跑到他寝室給他曬被子……
何鑒的室友們都很羨慕,開玩笑說讓何鑒收了江彬這小媳婦,何鑒剛開始心裏也不是沒有感動的,只是久而久之也便成了一種習慣,甚至是一種負累。
何鑒并不喜歡欠人情,能用物質來填平的人情債他都早早還了,就是這般泾渭分明的作風,讓何鑒給人一種溫文爾雅但難以親近的感覺。也只有空手道社團的那幾位與他還算有點深交。
所以可想而知,江彬對何鑒的無微不至對他來說最直接的影響除了習慣外便是一種如影随形的壓力,這是向來獨來獨往無所牽挂的何鑒十分排斥的,可有時候卻又享受這種被人捧在心尖的感覺。
這樣矛盾的情緒,使得何鑒對江彬若即若離,有時候看他傷心也會有一瞬的心軟,但在幾次試探發現江彬照樣會乖乖回來守在他身邊後,便開始肆無忌憚。
如今想來,那段最美好的帶着青春氣息的感情就是這麽被他揮霍殆盡的,踏入社會才明白,人與人之間,其實是很難有那種單純為彼此付出的情誼的。
在國外留每每與女友争吵過後,何鑒總是格外地想念在他心情不好時便安靜地捧着瓶礦泉水陪在他身旁的江彬,有時候,他甚至想打個電話回去,再聽聽江彬那帶着自卑的小心翼翼的關心。
可好多次,何鑒都忍住了。當初的不告而別,畢竟是橫在兩人之間的一道坎兒。遠渡重洋的時候,他确實曾為終于甩開江彬給予的感情包袱而松一口氣,如今若還惦念,便是自抽耳光。況且目前他仍在求學,還沒有規劃未來的實力與留江彬在身旁的資本。
何鑒想,等他回國一切塵埃落定步入正軌時,他便再去找江彬,在身旁為他空出一席之地。何鑒甚至不止一遍地想象,江彬在他忽然出現并說出這個決定時眼眶泛紅還努力抑制哽咽的模樣。
可當他終于回來以十分自然地方式給江彬一個重逢的驚喜時,事态的發展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原來,江彬并不會在原地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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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信誓旦旦要給江彬一個将來的時候,江彬卻已在兩人之間劃了一道線,禁止他逾越半步。
何鑒始終不願承認,江彬是真的拒絕他了。他覺得,這和從前為數不多的冷戰一樣,只是江彬鬧情緒時的過激表現。直到此刻,帶着半身狼狽站在喧鬧的路口,努力尋找卻只見到一張張冷漠的臉孔從跟前經過時他才終于意識到,他是徹底失去江彬了……
他無法得到他的寬恕,也沒有繼續的可能,他和他,在不久的将來,或許也會成為擦肩而過便再無交集的路人……
懶得理睬門鈴的寫文寫得正high的蔣毅榮再次被借着梯子從陽臺爬進來的張醫生騎在身下,鯉魚打挺好幾次,都又直直倒在地板上。
“你給我下去!”蔣毅榮出離憤怒了。
“那跟我出去吃飯。”
“成成成!你要我給你生孩子都成!你先下去!”
張邈思索片刻道:
“我下去了你怎麽給我生孩子?”
蔣毅榮怒了:
“你不會換個體位?”說完就想抽自己嘴巴,這都給這張醫生給鬧的。
張邈虛心接受,幹脆地翻到地上,把蔣毅榮拱在他小肚子上:“你可以動了。”
“動你妹啊!!”蔣毅榮炸毛了。
“那就去吃飯。”張邈堅持用他的邏輯降服蔣作家。
蔣作家妥協了,而且轉念一想,他還可以從張邈口中套出點舒禾的情況,順便替江彬問出點那金總的情況……
“你這眼神似乎是在想套括號弄括號我的話?”
“括號你妹啊!你個滿腦子下流思想的假天使。”
“也不全是假的。”張醫生淡定地點完菜将菜單還給服務員小姐,随後忽地一把扯過蔣毅榮的手按在胸前:“你摸摸。”
蔣毅榮感覺到掌下溫暖處,一顆心髒規律的跳動着,一愣神就聽張邈繼續道:“胸是真的,不騙你。”
蔣毅榮要掀桌了,幸好這時候冷菜上來緩解了一下氣氛,也讓蔣毅榮倒那兒挺屍的理智稍稍恢複了一絲生氣。
好在中午這家店人不多,兩人的舉動也沒引起什麽人注意,蔣毅榮努力調整一下情緒挂上假笑給兩人的杯子都倒上可樂道:“老同學你真幽默,來,我敬您!”說罷與張邈碰了碰杯,張邈也便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放下杯子,蔣毅榮剛想問張邈究竟何事找他,卻見張夾起一段豬腸道:“你看,這腔面上有許多半環狀皺襞和絨毛,瞧着怪可愛的,人類的腸子也差不多,只是味道差些,所以才吃豬的……”
蔣毅榮抽着嘴角繃着假笑聽張邈把每道葷菜都說了遍,最後說到蔬菜的肥料制作過程時,終于忍無可忍道:“老同學,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張邈這才停下滔滔不絕道:
“想和你談代理的事。”
原來張邈自從得知蔣毅榮也開網店後便刻意關注了一下,覺着他的信用度和客戶量都還不錯,便想着是否能讓蔣毅榮替他代理銷售一部分的……充氣娃娃。
“不賣!”蔣毅榮大手一擺:
“我家世世代代清清白白,只希望把祖傳的手藝發揚光大……”
話未完,就見長邈遞過來的一張紙,那上頭明明白白地用柱狀圖餅圖等标明了這幾年來張邈的網店銷售充氣娃娃的不菲業績,還配了淘寶網的截圖,可謂是有圖有真相,蔣毅榮看着那蹭蹭上漲的營業額,忽地感受到了少女般的悸動。
“你這亂七八糟的我怎知有沒有摻假?況且你這個是什麽?”蔣毅榮指着紙上其中一個走勢圖。
“是你全年發情指數的曲線圖。”張邈坦然道:
“這世上,只有人和類人猿是一年四季都發情的,是個人就會有需要,我們可以根據不同心理和生理特征,推出不同的産品套餐,這個産品的市場前景是很樂觀的。”
樂觀你妹!!發情你妹!
蔣毅榮在心中唾棄。但想想張邈的話也有道理,若真能跟着做出點成績,讓自己和江彬過得更好些,也不失為一種不錯的合作,于是兩人就這個問題展開了熱烈的讨論。
終于敲定後,菜也吃得差不多了,蔣毅榮又叫了瓶黃酒,想着打探打探舒禾的情況。于是定了定神,用一種十分神棍的語氣道:“老同學,我聽說人都有本命星。如本命星與星宿相交,便當有對應的命數。昨晚,我夜觀天象,見着我本命星與‘心宿’相交,我想着,今日定是個‘交心’的好日子……”
張邈點了點頭道:
“我昨晚也觀來着,發現我本命星與‘尾宿’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