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被共享的男人

此時提着一袋水回來搞不清狀況但抓緊一切機會表忠心的何揚也拉起缪可卿的手道:“我也可以做小。”

聽到這邊動靜的王胖子和李大禿也無心吃飯了,囑咐汪洋打包回來,便走過來交替着淫詩道:“夜中不能寐,我可以做小。”

“思君令人老,我可以做小。”

“蕩子行不歸,我可以做小。”

“不才明主棄,我可以做小。”

“何日平胡虜,良人我做小。”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做小。”

“可以薦佳客,奈何他做小。”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做小。”

“請君試問東流水,我與故人誰做小。”

“垂死病中驚坐起,笑問君可願做小。”

“丈夫只手把吳鈎,意氣風發求做小。”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我做小。”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做小。”

“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道已做小。

“最後一句虐。”缪可卿撐着下巴評價,順手用宣傳單頁隔開何揚湊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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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揚唯有收回攻勢,殷勤地将水遞給各位等飯吃的同事,随後搖着尾巴向缪可卿道:“可還有什麽吩咐?”随即又補充道:

“除了讓我走。”

缪可卿想了想道:

“那沒有了。”

何揚心碎了。

江彬拿過一瓶水,說了聲謝謝,喂還處在宕機狀态的蔣毅榮喝了幾口。蔣毅榮似乎有些回過神來,臉色煞白地瞅着江彬,一旁劉建深見蔣毅榮一副快崩潰的模樣好心道:“下午沒什麽事,我先送你們回去吧!”

江彬忙搖頭道:

“那怎麽行?!”好歹他也是負責一個展臺的,怎麽能不負責任地一走了之?況且其他同事還要在這裏奮鬥到三點多,他早早走了算什麽?

“我來送老爺回去!”一邊的大貓十分誠懇地伸出貓爪就要去扶蔣毅榮,江彬忙擋開他爪子轉向劉建深道:“那麻煩你了老板!!”他寧願日後上12小時來補今天的缺班,也不能讓如此脆弱的蔣毅榮落在張邈這個妖孽手上。

張邈沒什麽表情,只緩緩收回手的動作讓江彬忽然覺着自己像《白蛇傳》裏的法海。

在江彬與同事們打完招呼扶起蔣毅榮打算離開時,張邈終于嚴肅道:“等等!”

江彬停下步子,就見張邈撿起地上那截斷尾,拍去上面的灰塵,放進蔣毅榮手中,包裹着他的手握住。

“想我的時候就含一含,等大太太消氣了,我就來陪你。”

蔣毅榮一顫,“大太太”扶額,吐槽無能。

劉建深憋着笑對正巧回到攤位的蕭參和蘇麥黎囑咐幾句,讓蕭參順便負責江彬的攤位便帶着兩人先離開了。何揚借着與小學弟蘇麥黎久別重逢聊上幾句的借口,繼續賴在展臺。

回去的路上,江彬陪蔣毅榮坐在後排,問什麽蔣毅榮都沒什麽反應。江彬擔心得很,盡管車裏暖氣開得很足,蔣毅榮的手依舊冰冷,無意識地拽着那截貓尾巴。

到了小窩以後江彬邀請劉建深上去坐坐,劉建深也沒客氣,停好車便上去了。江彬給兩人一狗各弄了碗熱騰騰的酒釀水撲蛋,蔣毅榮吃了兩口便望着自己房間發呆。

江彬想想蔣毅榮或許想獨自靜一靜,便絞了熱毛巾遞給他道:“去睡會兒吧!晚飯我叫你。”

蔣毅榮接過毛巾胡亂抹了把臉,随後乖乖進了房間,jason似乎能察言觀色,在房門合上前迅速鑽了進去。

江彬擔憂地看着那扇合上的門,他從沒見蔣毅榮這樣,平日裏蔣毅榮總表現得無憂無慮大大咧咧的,哪怕有心事也絕不會讓江彬知道。

“別擔心,他想和你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江彬當然也明白,但還是無法放下心來。

“老板,你難過的時候,會希望別人怎樣對你?”

劉建深對着粉嫩嫩的江彬腦中閃過無數少兒不宜的畫面,但還是選擇了一個聽起來較為正常的答案:“留一個陪在身邊,但別和我說話。”

江彬想了想,指着角落裏那個曾經挂在張邈梯子上的充氣娃娃道:“拿去,不要錢!”

劉建深一手捏上江彬後頸,江彬凍得一縮。

“又跟我貧?”

“哪裏貧了?能富起來才跟您的!”

“撺掇我給你漲工資?”

江彬讨好道:

“您瞧毅榮這狀态,這幾天鐵定沒心情寫小說搞店鋪了,我倆少了這份收入,過冬都難。”

劉建深可沒有悲天憫人的情懷,向後一靠道:

“你沒業績,難以服衆。”

江彬耷拉着耳朵:

“等有業績了,我倆早餓死在這裏了。”

劉建深扭過頭,正看到江彬故作傷感的側臉,明知是假的,卻又對應上江彬之前見到何鑒時的神色,不禁心中一動,手滑到他肩膀,往自己這兒攬了攬:“那就去我那兒過冬。”想到江彬之前的疑慮便又補充道:“可以帶家屬。”

江彬感覺到劉建深手上的力道,擡起頭些許疑惑地看着劉建深。

那眼神帶着些企圖要看穿人心思的探究,劉建深險些就要避開,幸而江彬先收回目光道:“我幫您看房子做家務沒問題,但被其他同事知道了不好吧?”

雖然服務中心作為NGO總體氛圍還是不錯的,但并不排斥某些看人家好心裏便不舒服的愛嚼舌根的小人。

“這你自己考慮,等哪天你願意過來說一聲就好。”對此,劉建深很有耐心也很有自信,雖然他的小特務蔣毅榮目前有些狀态不佳,但江彬的心已經是向着他的了,只需假以時日……

江彬不着邊際地挪開身子,給沉浸在幻想中的劉建深泡了壺茶又道:“老板,今天汪大哥說的那個……是什麽意思?與可卿姐有什麽關系?”

這個話題有些跳躍,劉建深看着茶葉在茶壺裏漸漸浮起來,決定按原先計劃的,把事實告訴江彬。

“意思就是說,給服務中心發錄音的,以及給缪可卿發郵件的,是同一個人。”

江彬雙手擱在茶壺上取暖,聽了這話不禁一愣。當初是他請何鑒把錄音文件發到中心郵箱的。

“是學長?”

劉建深點了點頭:

“我讓公安系統的朋友查了查,确實是他的住址沒錯。”

“他給可卿姐發什麽郵件?他們怎麽會認識?”

江彬隐隐覺着這或許與自己有關,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給可卿發的,是一些照片。”

“照片?什麽照片?”江彬頓了頓忽然跳起來道:

“是我穿小雞內褲的照片?”

氣壓驟降,劉建深語調平淡表情猙獰道:

“他怎麽會有你這樣的照片?”

“以前我發給他的。”

他記得大二那年,空手道協會的聚在一起過聖誕,大家找了間有多媒體的教室慶祝,其中一個環節便是播放每個人小時候的照片以營造氣氛。

因為何鑒是擔任協會的組織工作,故而大家都在事先統一把照片交給了他,由他帶筆記本播放。放到江彬四歲那年穿小雞內褲的照片時,那小小圓圓用哀怨眼神瞅着鏡頭的一只讓所有人都笑翻了,随即撲上去捏江彬過幹瘾。

事後江彬問何鑒那些照片都怎麽處置了,何鑒淡淡道未免後患都删了,江彬一度很失落,直到某次去他宿舍借電腦查閱資料,無意間發現那個藏得隐蔽的叫“小圓子”的文件夾裏留着自己那張小雞內褲的照片時,高興了一晚上,“學長還是很在乎我的”——當時江彬抱着被子甜蜜地想。

難道說,何鑒如今還留着?随後因為某種原因認識了缪可卿,缪可卿一時興起說要看看自己小時候的照片?但如果是這樣一件事,老板何必大驚小怪的?還動用公安系統的關系?

江彬将這些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劉建深,劉建深略一沉吟道:“我去打個電話。”

劉建深走到陽臺上,撥通汪洋的短號,壓低聲音道:

“去查一查你之前搜到的那臺電腦裏所有的照片,打個包給我,要盡快。”

汪洋答應後劉建深便挂了,面不改色地走回到江彬身旁,繼續剛才的話題:“他發的不是你的照片,而是郭正的。”

江彬覺着這個名字有些熟悉,想了許久猛然記起來,這不就是之前何揚提到的騙了缪可卿幾年感情的隐婚男嗎?

“何鑒怎麽可以……他怎麽會有郭正穿內褲的照片?”

劉建深險些一口鮮血噴出來,揉着眉心道:

“你能別總記着內褲嗎?”

“老板,您不穿嗎?”江彬正色道,那表情仿佛在說存在便是意義,沒有道理不放在臺面上講。

劉建深望着江彬如此正氣淩然的表情,覺着自己真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他發給缪可卿的,是郭正與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照片。”最終劉建深還是決定言歸正傳。

“其他女人?”

“對,不是郭太太,是其他女人……”

“就是說,他有外遇?”

劉建深點了點頭:

“但同時,他還在糾纏缪可卿。”

江彬立刻露出義憤填膺的表情,默默為缪可卿打抱不平,但轉而一想又覺着不對。

“學長怎麽會有郭正外遇的照片,他為什麽要發給可卿姐?”剛問完就想到了之前劉建深讓汪洋解釋時在場的另一人。

“是您表哥讓他做的?”

“嗯。”家醜不可外揚,但江彬遲早是自己人,劉建深也沒什麽可隐瞞的。

“他怎麽那麽……”江彬本想說不要臉,但想想畢竟劉建深是何揚表哥,于是及時剎住了。

劉建深知道江彬顧及什麽,自顧自道:

“這照片,不止發給了可卿,還發到了郭正公司的公共郵箱。”

江彬心道這招夠狠的,真正叫郭正身敗名裂,也難怪可卿姐會回來上班,多數是郭正無心再糾纏了。這一行為雖然解氣,但也絕對稱不上光明磊落。

“可學長有什麽理由幫您表哥做這些?”江彬記得,何鑒從前就認識一個專幹替別人抓小三的律師事務所的頭兒,這照片也該是他弄來的,不然何揚發給缪可卿也是一樣。

“因為他們達成了某項協議。”劉建深見江彬終于問到了重點,總算有些期盼道。

“協議?”江彬被充分調動了好奇心,等着劉建深繼續。

劉建深于是按着計劃給江彬一些暗示試試他的反應:

“你有沒有發現,你去哪裏何鑒就會出現在哪裏?這本事,原本只有我表哥有,他為了你可卿姐,在中心埋了個眼線。”

“您是說……”江彬望着劉建深炯炯有神的雙眼恍然大悟道:“他們共享一個男人?”

劉建深無力地抹了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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