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吃鴨脖子記得洗手
一大早,鬧鐘響起,江彬昨晚沒睡好,淩晨才眯了會兒,此刻醒來只覺着腦袋發脹眼睛酸疼,扭頭看了眼,發現響個不停的是一只昨晚并未見到的兔子圖案的粉色鬧鐘。
江彬用死魚眼瞪那鬧鐘片刻,按掉,縮在溫暖的被窩裏套上睡衣褲,穿好了把口袋裏挂在米老鼠鑰匙圈上的鑰匙掏出來塞進自己的鑰匙包裏。
打開房門,劉建深正端着兩碗南瓜粥從廚房出來,江彬看劉建深眼下兩彎黑眼圈一副沒睡踏實的模樣,心中十分內疚,捏着褲縫想說些什麽,劉建深卻先道:“還有半小時,整點出發。”
江彬看了眼鐘,只得乖乖喝粥。
粥加了冰糖,甜而不膩,江彬喝了覺着暖和許多,速度換了羽絨服,最後整理了一遍手提旅行包,給還睡着的蔣毅榮留了張要按時吃飯別睡太晚的老媽子風格的紙條,便跟着劉建深走了。
劉建深開車,先去接了蕭參和蘇麥黎,随後便向南京出發。
江彬故意坐在後頭,好和蘇麥黎講講話,但不知蘇麥黎是因為副駕駛座上的蕭參還是昨晚沒睡好的關系,對江彬的問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江彬說了幾句自覺無趣,也便閉目養神。
劉建深倒是沒顯出睡眠不足的症狀,和蕭參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些工作上以及社交圈裏的事。
江彬眯着眯着便睡着了,被叫醒時已經到了半路的休息站。
前面兩個讓江彬和蘇麥黎先下去放風。兩人上完衛生間又逛了逛一旁的超市,買了幾瓶飲料和一袋鮮橙回來。
劉建深和蕭參放完風回來,套着一次性保鮮膜手套的江彬和蘇麥黎已各剝了一個鮮橙。
劉建深開車門的手頓了頓,轉而拉開後座車門,腦袋一伸,一口叼過江彬手中的鮮橙,這才心滿意足地鑽進了副駕駛座。
江彬維持着手舉鮮橙準備下口的姿勢呆呆對着坐在前頭的劉建深的後腦勺,和劉建深交換開車的坐在駕駛座上的蕭參十分同情地看江彬一眼,轉動車鑰匙。蘇麥黎也覺着江彬可憐,把自己手中撥好的鮮橙遞給江彬,安撫了他受傷的心。
車裏彌漫着一股甜橙的香,一直伴随着江彬後半段路的夢境。
江彬再次睡醒時,已經過了收費站正式入了南京。
南京的繁華地段和上海的其實差不了多,只上海的高樓大廈和插蠟燭似的,南京則似乎要看着和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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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彬一直在看窗外,便發現南京主幹道的紅燈等待時間特別長,行人有将近一分多鐘的時間可以過馬路,而不像上海最多也就二十幾秒,過馬路像競走比賽。
“這就是生活節奏的體現。”劉建深見江彬一直盯着路口紅綠燈的倒計時看,不免插上一句:“什麽都要求效率,這就是快餐文化之所以流行的原因。”
“你這是倚老賣老?”一旁的蕭參邊留意後視鏡邊調侃道。
“歡迎同流合污。”
“先找個地方吃飯吧?”
劉建深看了眼車內顯示的時間,天已漸漸暗了,趕着人滿為患的飯點前先把肚子填飽是正經。
于是蕭參把車子停在了湖南路獅子橋。
江彬眼饞天嘗喱脊,劉建深給買了十幾串裏脊肉,帶去挺有名氣的一家蟹黃鮑魚生煎包店裏吃。
店裏環境一般,但招牌的蟹黃鮑魚生煎包生煎包湯汁濃郁,口頰留香,免費的豆漿口感也不錯。
吃完劉建深提議到秦淮河邊上的夫子廟逛逛,臨近過年,廟會還在籌備之中,但不少商販已經擺了些年味十足的小玩意兒吆喝開了。
江彬還是孩子心性,見了好玩好吃的便激動起來,拉着蘇麥黎在前頭竄。劉建深和蕭參在後頭緊緊跟着,生怕他倆走丢了。
走到秦淮河附近,橋上紅豔豔的一排排燈籠與勾勒出鱗次栉比的古建築輪廓的五彩斑斓的景觀燈一同倒映在水中,畫舫淩波,直教人眼花缭亂。
江彬看得興起,問劉建深要了相機拍這秦淮夜景,一旁的蘇麥黎卻道:“都是後人裝點出來的,美則美矣,卻俗豔得很,毀了原本神韻。”
耳邊吵雜,江彬靠近了才聽清蘇麥黎說的什麽,文藝地一嘆道:“國內為了賺游客的錢,毀得還少嗎?”
“那你便是共犯。”
江彬回頭,看了眼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劉建深,拉開些距離道:“老板拍照嗎?”
劉建深點了點頭,随後背着的手裏忽然變出一對耳朵尖上裝了小燈的兔耳朵頭箍按在江彬腦門上,搶過相機“咔嚓”一張,回放給江彬看:江彬看着相機裏秦淮夜景襯托下自己一臉呆愣地頂着對兔耳朵的照片簡直想挖個地洞……把劉建深給埋了。
蘇麥黎盯着江彬腦袋上毛茸茸的雪白兔耳朵頭箍看了片刻,別過頭去咳嗽。江彬羞憤地要搶相機,劉建深不給。
蕭參扛着串兩米長的糖葫蘆過來,十分體貼地就遞給了江彬。
“喂……”劉建深還未譴責不厚道的戰友就被江彬拿糖葫蘆捅了咯吱窩。
正所謂兔子急了也捅人,江彬“以下犯上”了十幾分鐘捅得神清氣爽後摘了兔耳朵挂在劉建深脖子上,趾高氣昂地扛着“兇器”走了。
始終在看戲的蕭參走上前好心地将兔耳朵戴在劉建深腦門上,搶過他手裏相機“咔嚓”一張,揣進自己兜裏平靜地離去。
劉建深沉默片刻,摘下頭箍追了上去,于是新一輪“來呀來呀來抓我呀哈哈哈”的游戲循環往複。
四人盡興而歸時,那串了三十個糖葫蘆的杆子已經被捅彎了,頂端還帶着幾縷可疑的毛發。
江彬把底部冰糖開始融化的糖葫蘆一拗二,和蘇麥了一人一半在車裏啃,啃完湯山頤尚溫泉度假村的五星級酒店也到了。
劉建深一共只預定了兩間房,如今來泡溫泉的游客不少,要加房間也沒可能了,江彬今天“捅”得舒爽了,現在想起劉建深年會上的“跳大神”才有些後怕,堅決表示要和蘇麥黎一間房。
劉建深和蕭參沒意見,掏了身份證等鑰匙。
上了樓,刷卡開門,房間還不錯,各個設施一應俱全,幹淨整潔,有IPTV有網線。
江彬和蘇麥黎先後先完澡,開足了暖氣套了羊毛衫坐在床上剛準備聊聊文藝青年之間的小清新話題,就聽了一陣敲門聲。
“誰啊?”
“我。”
江彬沉默片刻道:
“Password?”
“周黑鴨。”
江彬不負吃貨之名,迅速摘鏈子開鎖放大尾巴狼進來,大尾巴狼後頭還跟着揣着糖炒栗子提着可樂和式睡衣的蕭參。
蘇麥黎見了蕭參這般随意又透着性感的的打扮便有些招架不住似地別過臉去。
江彬注意到蘇麥黎不自然的神色才覺自己魯莽,都未問過他意見便“引狼入室”。
然而放都放進來了,總不能又立刻反悔了趕人出去。正猶豫,便聽提着一袋“周黑鴨”的劉大狼道:“閑着無聊,找你們下棋。”
江彬盯着那袋子裏頭若隐若現的鴨脖子,咽了口唾沫道:“不會。”
劉建深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副飛行棋:
“這都不會?”
江彬偷眼瞧蘇麥黎,蘇麥黎沒吭聲,回身坐到床上,算是默許了。
蕭參和劉建深對望一眼,共同開始張羅。于是倆上司,倆下屬,各坐一邊床沿,中間一張方凳,江彬一手鴨脖子一手下飛行棋好不惬意。
江彬幾局都被劉建深毫不留情地吃了重疊的棋子,憤然離席上衛生間,結果出來時表情猙獰步履蹒跚。
劉建深一愣,忙扔下鴨脖子起身扶他:
“怎麽了這是?”方才并未聽了磕磕絆絆的動靜,還道是江彬哪裏不舒服?
江彬不答,憋紅了臉忍着痛到了床邊,身子一歪倒在床上弓成一只蝦米。劉建深關心則亂,半蹲在床前柔聲問江彬到底怎麽了。
江彬只是搖頭,繼而眼角濕潤楚楚可憐。這時候,始終不發一言的蘇麥黎看了眼吃得只剩幾塊的麻辣鴨脖子道:“你是不是……上衛生間前沒有洗手?”
劉建深:“……”
蕭參:“……”
江彬內牛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