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歸

等待放榜的幾天, 張賢先回了家, 他在考場上染了風寒, 強忍着也只堅持到算學答完,就下了場。這次考試他算是與功名無緣了,從考場回來之後, 他什麽也沒多說,第三天就默默的跟着張遇回了溪山縣。

又過了兩天, “弛遠。”方弛遠正在看書, 趙旭就推門走了進來:“有人邀請你去明月樓!”

方弛遠聞言就放下書, 擡頭看着趙旭說:“有說是為了什麽嗎?”

“不知道, 一個小僮送過來的,只留了張請帖就走了。”

“還有請帖?”

趙銘舸笑着從後面把請帖從趙旭手裏搶過來說:“八月将逝,餘欲邀弟三人于明月樓共慶金秋晚景, 以全贈書之誼。還……落款是楚贏。三個人?”

趙銘舸奇怪的看着方弛遠說:“這是還有我和趙旭的份嗎?”

“別胡說……”趙旭笑笑拿過請帖遞給方弛遠說:“來人只說是交給你的, 你不用多考慮, 去不去都随你。”

“你們想去嗎?”

方弛遠這兩天有些煩躁,張賢走的時候雖然面上帶着笑, 但是他還是能感覺到他心裏的失意, 那種失落讓他有些心塞,現在聽到邀請就想出去走走。

“去啊!明月樓可是泷興最好的酒樓了,能去裏面吃飯的人都是極有錢的人物。”趙銘舸說着又疑惑的看向方弛遠問:“這楚贏是什麽身份?能在明月樓擺晚宴?”

“我也不清楚, 只是院試之前我送周先生的手冊給過一個人, 這裏寫着“贈書之誼”想着應該就是那個人了。”

“哦。”趙銘舸應了一聲, 就開始期待方弛遠的決定, 方弛遠看着他,他就矜持的轉過腦袋,過了半晌又偷偷的轉回來,發現方弛遠還在看他,就有些窘迫的說:“都說了你決定了,我又不會有意見,你老盯着我幹什麽?”

“沒什麽。”

方弛遠笑笑,心裏反倒輕松了一些:“準備吧,晚上我們就去明月樓玩一遭。”

“我想起來了。”方弛遠和趙旭兩人都要準備了,趙銘舸突然說:“楚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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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弛遠你還記得我告訴過你這裏有人把你在院試的排名放到案首嗎?”

“嗯,記得。”方弛遠點點頭。

“那你還記得我說有個姓楚的也許也能得案首嗎?”

“有。”方弛遠聞言又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趙銘舸笑了起來:“我就說這名字我好像在哪聽過。”

“所以,你知道楚贏是什麽人了?”

“不知道啊。”

“呵。”趙旭笑了一聲和方弛遠一起背過身去,不在問他,接着對去明月樓的事談論了起來。

因為院試開始時,方喜雲和張遇兩人就退了貢院邊上的客棧,在偏遠些的地方租了一間宅子落腳,住的離城中心遠了一些,而明月樓卻是在省城裏最繁華的地帶,所以下午未時剛過,方弛遠三人就開始出發趕往明月樓。

到了城裏又在街上逛了一圈,到了酉時,方弛遠三人才按照請帖上的約定去了明月樓。

明月樓是個四層的建築,最高的地方離地可有十八米,相對于現代動辄數百數千米的建築相比,這個高度有點不值一提,但是古代,與明月樓周圍的建築相比,它絕對是其中一霸。

“這裏真高!”

趙銘舸只來得及感嘆一句,就有一個小僮過來說:“幾位是受請過來的嗎?可有請帖?”

方弛遠看着來人,嘴唇微動說:“沒有請帖可以進去嗎?”

“公子說笑了。”小僮笑笑:“這明月樓今天被我家大人包了擺晚宴,沒有請柬的人今天怕是要去別處了。”

方弛遠看着小僮謙遜有禮的樣子,不禁心生好感,就問:“你家大人姓楚?”

“嗯。”小僮笑笑回答說:“我家大人是我們泷興的知州。”

潛在意思就是說:“我家大人可是泷興的一把手,你可不要鬧事。”

方弛遠笑笑,不在意的掏出請帖說:“這個可行?”

“嗯,是我家的印記。”小僮接過請帖檢查一番說:“這是我家小公子的請帖,幾位跟着我去三樓吧。”

“好。”方弛遠幾人慢慢跟着小僮走進明月樓,樓裏十分寬大,樓梯地板都是一種橙黃色的木材,被擦的一塵不染。小僮回頭告誡三人說:“這二樓是老爺和他朋友們交談的地方,三樓是少爺和他朋友交談的地方,四樓就是夫人和小姐們了,分區不同,一會你們可不要到四樓去,免的沖撞了夫人。”

“好。”方弛遠三人答應下來。

小僮把方弛遠三人領到三樓,和樓梯口的小僮耳語了幾句,就笑着告退了,換作樓梯口的小僮接待三人。

“我家公子剛剛被老爺叫去。”新換的小僮解釋說:“幾位先到這邊就坐吧,公子馬上就能到了。”

方弛遠聽着小僮說話,趁機打量了一下四周,整個樓層的門窗全被打開,坐站在方弛遠的位置上看過去,有一點萬家燈火的感覺,除此之外,整個二樓看起來非常大,僅有幾個大花瓶和盆栽隔絕了人的視線。

“不用費心。”把方弛遠三人領到位子上坐好,方弛遠對小僮說了一句,小僮就默默的退了下去,方弛遠三人也放松了一點。

“這地方真大。”趙銘舸看了看周圍,又坐了坐自己的椅子,“沒想到酒樓還能建成這樣。”

“就來我們三個人嗎?”

“好像是……”

“弛遠你面子真大!”

方弛遠笑笑,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情況,按照他最初的猜想,明月樓這裏應該是賓客成群,一群文人在這裏潑文弄墨,高談闊論,然後他們三個跟在其中漲漲見識就行,誰知道對這一坐,冷冷清清的就他們三個人。

“弟弟可是無聊了?”

坐了沒多久,就有一個聲音從方弛遠三人後面傳了過來說:“是我沒有考慮周到,沒有想到家父會有事找我。”

“沒事。”方弛遠聽到聲音回頭看去,就見一個穿着錦袍的少年,少年面似白玉,明眸皓齒,僅立在樓梯口就吸引了所有目光。

“并未坐過多久。”

少年笑笑,明亮的眼睛微微彎道:“上次你贈了我周先生的手冊,還沒來得及謝謝你呢。這次家父舉行晚宴,哥哥們問我想邀請誰,我沒人選,就說了你。”

方弛遠看着面前這個最多十五歲的少年,被他一口一個弟弟老氣橫秋的叫着,心裏感到怪怪的,但是想到自己僅披着一個十三歲的皮囊,又不好反駁什麽,就慢慢的和他說着話。

和他說話少年顯的很開心,拉着方弛遠一起讨論了這次科舉,又問了方弛遠的擅長,到了戌時,宴會已經進行到一半,少年才意猶未盡的問方弛遠說:“我是不是太多話,沒招待好你?”

“沒有”方弛遠搖搖頭說:“我和兩位朋友都被你招待的很周到。”

宴會開始後,方弛遠才知道,他只算是被楚贏招來的,三樓宴會真正的主場是楚家大公子安排的文會,方弛遠三人在文會裏面無人認識,只呆了一會,聽人說說話就跟着楚贏退了出來。

“我還怕招待不好你們,來之前還特意問了我娘該怎麽招待你們,我娘說我只有真心待你們就好,我一直怕我做錯了。”

據夜宴又過去了四天,九月一日,院試放榜了,這天一早方喜雲顯的比方弛遠還要緊張,他早早的就讓院子裏請的婆子做好早飯,在院子裏轉來轉去,等方弛遠晨跑回來,看見了就笑着問:“趙旭他們還沒起床?”

“起了,已經在吃飯了。”

方喜雲回答道。

“那爹還急什麽?現在吃完到城裏正好應該要放榜。”

“我着急了?”方喜雲反應過來後大笑道:“老了之後反倒沒有年輕的時候能禁得住事了,以前我鄉試考試出成績也沒有現在這樣。”

“是爹關心我。”

方弛遠很少對着趙青春夫妻倆表現自己的親切和感激,但是在他心裏早已經把他們倆當成自己的親人了。

吃完飯,四人一起趕到貢院,和縣試府試一樣,此時貢院門口早已人滿為患,好在放出的榜單夠大,字跡也清晰,因此即使在外圍,方弛遠還是第一眼就在榜單第二名處發現了自己的名字,而今年的案首果然也如衆人猜測的那樣是楚贏。沒有得到小三元,方弛遠也沒太在意,畢竟楚贏比自己資源來的太多,并不是他現階段努力就能追上的。

沒有多少喪氣和不甘,他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而且狀态發揮的也不錯,而且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禀生!

“怎麽樣,有你嗎?”趙銘舸焦急的看着趙旭說,他因為對自己的成績沒抱有太大期望,所以一開始就沒從上面開始找,沒想到卻在榜單最下面發現了自己的名字,反而成績比他要好的趙旭遲遲沒有找到。

“應該就是沒有了。”又過了一會,趙旭對着前來的方弛遠苦笑道:“下一次,我再和張賢來吧”

“好。”方弛遠按住趙旭的肩膀安慰到。

成績下來,方喜雲四人也就安排着準備回家了,還是坐的商船,漫漫旅途,經歷了一個多月的奔波,方弛遠本以為回去就能好好休息了,沒想到,他一直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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