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6)

得她的喜怒哀樂,而不是只給她榮華富貴。

容畦不由勾唇一笑,聲音有些低沉:“世子不明白嫣然,所以,世子也不了解,嫣然為何要出去!”或許對的,曾之慶又嘆了一聲,雙手托住下巴:“你說,我什麽都不明白,以前呢,我覺得誰說這話,是不明白我,可現在我曉得,這話是對的。我能看到的,不過是侯府這一片天。”

定遠侯府傳到曾之慶手裏,已經是第五代,只要曾之慶安分守己老老實實,不去攙和朝堂上的那些事,想來還會傳到第六代第七代。等曾之慶去世時候,也會得到朝廷賜谥、賜祭。風光大葬,侯府需要的是一個穩妥的,能夠讓侯府平平安安度過的繼承人。這樣算起來的話,曾之慶的性子,并不算差。

容畦不由笑了:“這是世子的福氣,富貴閑人這四個字,多少人想得而得不到。”曾之慶也笑了:“說的是,只是有時,總有些意難平。”

祖宗的爵位,是從刀裏槍裏得來的,而不是承繼而來。容畦笑的更為開懷:“這不一樣,當初令先祖在戰場上拼殺,不就為的蔭庇後人,不然的話,還有什麽意思?”

曾之慶先是沉默,接着就大笑:“這話說的好,來來,讓廚房拿酒來,我和你,好好地喝幾杯,回頭啊,還有一份賀禮,也要你帶回去。”

容畦笑着應是,小厮已送上酒席,容畦和曾之慶也就入席喝酒,談天說地。

“少夫人,世子和那位容三爺,已經在前面喝酒了。”丫鬟對曾少夫人禀報,曾少夫人嗯了一聲,用手輕輕捶下腰,丫鬟忙在曾少夫人身後墊上一個引枕,并且給她捏着肩:“少夫人,我有事不明白呢。”

“什麽事?為何不明白?”曾少夫人順口問道,這丫鬟皺一下眉方道:“少夫人,按說世子身份尊貴,這容三爺雖說家資饒富,可不過是個商家出身,娶的又是這府裏的丫鬟,即便是和世子幼時相識,但現在,哪能分庭抗禮?”

容畦這樣的身份,就算不娶嫣然,看在侯府人眼裏,不過就是能得管家出面招待的份,哪能和侯府未來繼承人在一起坐着喝酒?

曾少夫人淺淺一笑:“所以說,你們不懂,只以為,和這樣身份的人來往,會有失身份,可你們不曉得,有些時候,做這樣的事,會有別的好處?”

別的好處?丫鬟的眉皺的更緊,想等着曾少夫人解釋,曾少夫人又笑着道:“有值得來往的人,忘了身份進行交往,這叫禮賢于人,休說是世子,就算是我的父親,也能和老農坐在那裏說話。”定遠侯府已經傳到第五代,早不是必須要和有身份的人來往才能顯示身份的暴發戶了。

不管和什麽樣的人家來往,定遠侯府都是定遠侯府,不會損傷一分。既然丈夫覺得容畦是個值得交往的人,那順着他就是。

丫鬟不明白曾少夫人的想法,正要再開口問時聽到外面有說話的聲音,走出去瞧了瞧複又進來:“少夫人,是翠姑娘呢。”曾之慶新收房的這個丫鬟名喚翠柳,家裏就都喚一聲翠姑娘。曾少夫人哦了一聲,那翠柳已經走進來,恭恭敬敬地給曾少夫人行禮問安,然後站在一邊伺候。

曾少夫人淡淡一笑,只有什麽都沒有的人才會想去争,才會以和有身份的人說話為榮耀,自己,永遠不會如此。

容畦和曾之慶喝了一壺酒,曾之慶喚再添些酒來小厮就已上前道:“少夫人說了,世子還是少喝一些,為的身子好。”曾之慶笑了笑就對容畦道:“瞧瞧,這成了家,什麽都不必操心。”

“所以我說世子是難得的富貴閑人。”容畦的話讓曾之慶哈哈大笑,接過小厮遞上的醒酒湯一飲而盡,世間的事,想那麽多做什麽呢?別人想得到的富貴清閑,于自己是觸手可及,這就夠了。

容畦喝過醒酒湯,又和曾之慶說了會兒閑話也就離開侯府回到鄭家。走進鄭家時,堂屋裏院子裏都擺了幾桌酒,衆人正吃喝的熱鬧,見鄭家女婿回來,也有人端着酒杯上前來招呼他喝酒。容畦不免又應酬一番,等到酒席散去,也就和嫣然一起回家。

“世子尋你進去說話,說些什麽呢?”容畦喝了兩場酒,雖痛飲了兩碗醒酒湯,可面上還是酡紅一片。嫣然怕他鬧酒,小心地把車簾拉開一些,又把容畦的頭扶在自己腿上讓他枕着,手裏還不忘給他打着扇子。見容畦好了一些,嫣然這才開口相問。

容畦笑了笑才拉住嫣然的手:“世子沒說什麽,嫣然,能娶了你,我很歡喜。”嫣然低頭看着容畦,見他一雙眼十分閃亮,不由抿唇一笑:“嗯,我知道了。”

“嫣然,我并不是說假話,我說的是真話。我真的很歡喜!”容畦再次強調,嫣然唇邊的笑容越來越深,什麽都沒說只是緊握丈夫的手,容畦眼眨都不眨地看着妻子,兩人之間,只覺情濃的化也化不開。

車已經停下,丫鬟掀起車簾,嫣然扶了容畦下車,容畦半靠在嫣然身上,立足都有些不穩。

“吆,容三爺和容三奶奶可真是新婚夫妻,這麽恩愛,瞧的人都羨慕。”此刻已近黃昏,有人吃過晚飯後去鄰舍家閑走,正好瞧見嫣然夫妻歸來就笑着打趣。

☆、94 設計

這是難免的事,嫣然的臉只微微一紅就對說話的人道:“原來是楊嫂嫂,你這是要去哪兒?”楊奶奶扶了個小丫鬟的肩,手往旁邊一家人指去:“我要去楚嫂嫂家,她一手好針線,我托她給我裁一件衣衫,這會兒正好去瞧瞧可裁好了。”

那位楚奶奶,既溫柔平和又一手好針線,難怪在這鄰裏這麽受歡迎,嫣然心裏思忖着就對楊奶奶道:“哪您自去忙,我們先進去了。”楊奶奶笑着和丫鬟往楚家去。

嫣然扶着容畦往裏面走,容畦本靠在嫣然肩上的頭擡起來,對嫣然笑一笑:“真好,嫣然,一睜眼就能瞧見你,真好。”丈夫的話讓嫣然又是抿唇一笑,扶了他進屋,又伺候他脫鞋洗臉。容畦之前并不是沒有喝醉過,可每次喝醉,都不過是被人放回房裏,哪像現在,能得人安安穩穩的服侍,果然娶了妻子,就不孤單了。難怪男子要成家,容畦越想越歡喜,唇邊的笑也越來越大,已經沉入夢鄉。

嫣然瞧了他一會兒,也收拾歇息,以後的日子大抵就是如此,料理家務和鄰居們來往,再過些年添丁進口,瑣碎忙碌卻和原來大不相同。

“新搬進來的那個容三奶奶,是個美人。”夜深人靜時候,衆人都各自歇息,楚奶奶房裏突然傳出這麽一句。人前十分和善的楚奶奶已經把臉一板,瞧着說話的人:“你不是在那姓萬家下工夫,已經差不多了,再等上一兩個月,讓那歪剌貨把房裏的東西一收拾,你和她離開,我再到處哭訴,萬家定不會來尋麻煩,再等幾日,你來把我接走,不就完了這邊的事?”

說話的男子生的面皮白淨,一雙桃花眼似睜非睜,薄薄嘴唇慣會說些騙人的甜話。此刻聽楚奶奶這麽一說就搖頭:“那萬家的,別看她嘴上吹的那麽厲害,我問過了,不過就千把兩銀子,就算把她給賣了,她這樣長相,頂天能賣百來兩。前後算起來,我們這三四個月差不多做白工。”

“誰讓你選的這個地方?這樣人家,能有個千把兩已經不錯,再說,若不是你年前時候貪心,拐了那大戶家的女兒,我們也不會躲到這裏來。”提起這個楚奶奶就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把說話的男子的耳朵拎起,使勁擰了又擰,男子也不叫疼,反而把楚奶奶又抱住:“那可是上萬銀子,做了這一筆,我們下半世就能安生。”

說着這男子的臉色微微一變,誰曉得這大戶家竟不安生,把女兒給尋回去不說,還到處發緝捕文書要把自己抓回去。若非自己識機,拿了些金銀珠寶逃走,又搭上個舊日同伴,此刻只怕就陰溝裏翻了船。

“做我們這行,難得是穩妥,況且我們又不做殺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楚奶奶被那男子抱住,又在她身上要緊地方東摸西按,不由身子有些軟了,說話的聲音也變了。不過這男子此刻只是哄她,并不想做別的,依舊抱住楚奶奶不放開,嘴已經湊在她耳邊:“正因如此,我們才要找個穩妥能賺錢的。你想,那姓萬的不過千把兩。可那姓容的呢?我打聽過了,她娘家是侯府裏積年的管事,這種人家嫁女兒,一定十分舍得,壓箱底的錢就不少。”

一提到銀子,楚奶奶的眉就微微一皺,已經明白這人的意思,用肘拐了拐那男子:“可是我瞧着,她才新婚,真是蜜裏調油的時候。”

“那樣生巴巴的男人,懂的怎樣疼惜女人?這樣侯府裏的丫鬟,又是貼身服侍主人的,從小到大見過幾個男子?要我說啊,這才叫有機可乘!”說着話那男子就把楚奶奶抱的更緊一些,手只在那一按一捏,楚奶奶就覺得身子快要化成了水。轉念一想連自己這樣經過見過的,都被這男子的手段收服,更何況是那樣剛破了身,只怕連那事的美處在哪裏都不曉得的新媳婦?

想着楚奶奶就回身把這男子的下巴抱住,嬌滴滴地道:“那好,我替你去,可是呢,萬家也不能放過。”這男子哈哈一笑:“這是自然,我的心肝,這世上,還有誰能逃過我的手。”

楚奶奶一陣嬌笑,偶爾傳來幾聲喘息,等到雲收雨散,兩人也不用再細商量,都是那已下好的套子,按着做就是。

容畦和嫣然足不出戶在家膩了幾天,容老爺也就讓陳管家過來說,要回揚州。容老爺要回揚州,容畦自然要去理鋪子裏的事,也就別了嬌妻一早出門。

嫣然雖覺得兩人成日膩在一起不好,可容畦陡然出門,嫣然竟有些坐立難安,不曉得要做些什麽?竈上的來問要做些什麽菜,嫣然數了錢給她去買菜,卻吩咐不出來要吃什麽,只随便二字。

這樣人家,家務也不過如此,況且丫鬟已經把屋子裏外都打掃幹淨。嫣然決定做點針線活,可拿起衣衫,只覺得眼前全是容畦,不由在心裏啐自己一口,這才多長時候,就為他神魂颠倒,實在不該。

把衣衫放下,嫣然決定還是看幾行書,當初在曾之賢身邊服侍時,曾之賢四書五經都通的,嫣然雖不能像她一樣,但要作一首詩,寫幾行字乃至看書消遣一二也是能的。只是原先總是服侍人的人,看書的時候少罷了。

嫣然才剛從書架裏拿出一本,還沒打開丫鬟就進來道:“奶奶,周娘子和楚奶奶來探您。”

嫣然急忙起身相迎,周娘子和楚奶奶已經相攜走進來,瞧見嫣然周娘子就笑着道:“原本早該過來拜訪,可是曉得這新媳婦,總是要多和新郎官在一起的,今兒啊,還是我家小丫鬟出去買菜,遇到你家的竈上,見她買菜買的少,曉得容三爺去鋪子裏了,我們才敢過來。”

周娘子這話登時讓嫣然面上緋紅,那幾日的荒唐又在眼前,這樣的事情,着實不該,只輕聲道:“鄰裏們本該來往密切的,那幾日我……”說着嫣然臉上越發紅成一片。

楚奶奶瞧着嫣然面上緋紅,心裏已經暗忖,會動情就好,怕的啊,就是她不會動情,那樣的話,真是有什麽法子都使不出來。三人說笑着已經走進屋裏,楚奶奶眼尖,瞧見那桌上放了本書,不由哎呀一聲叫起來:“原來容奶奶還會讀書?”

嫣然正在請她們坐下,又給她們倒茶,聽的楚奶奶這話順手就把那書放進針線簸籮裏,笑着道:“不過是因沒什麽事,扯出來閑看,我識的字也不多。離滿腹經綸還差的遠。要讓那真會讀書的人瞧見了,就曉得,我這不過是閑看。”

周娘子接了茶已經笑道:“能識得字瞧的書就已不錯,哪像我是個睜眼的瞎子,到的現在除了畫花樣子時候,別的時候就沒提過筆。”

楚奶奶也點頭:“我小時候也跟着哥哥們認得幾個字,不過是學着玩的,到現在信是會瞧,可要瞧書,那就不成了。”嫣然也跟着坐下,和她們閑談起來。

楚奶奶是帶着目的來的,和周娘子自不一樣。周娘子和嫣然在那裏閑講,楚奶奶就在那悄悄打量嫣然屋裏的陳設。她做這行也有快十年,那打量自然別人都瞧不出來,只當她一直在笑。

說了半日周娘子口幹,也就在那喝茶。楚奶奶這才道:“我瞧容奶奶也是一手好針線,可有什麽新鮮的花樣子,給我瞧瞧,我也能多學幾個花樣子。”

這是常事,嫣然也就進到房裏把花樣子搬出來,周娘子也忙把茶杯放下,和楚奶奶挑起來,當看到一個牡丹花樣時,楚奶奶拿起就啧啧贊嘆:“這牡丹花樣,外頭還沒見,要繡出來,可真好看。”

這個牡丹花樣,就是當初嫣然繡在給程瑞如那雙鞋上的,此刻見楚奶奶拿出來,嫣然的心不由跳起來,這個花樣記得已經扔掉了,怎還會在這裏?很快嫣然就努力讓自己開口:“這花樣楚奶奶要喜歡,就拿去繡就是,我見這花樣十分繁複,一直沒繡過呢。”

這叫睜眼說瞎話,哪個繡娘見了新鮮的花樣子,會因為它繁複而不繡出來?楚奶奶也不點破,只又說笑幾句,也就撿了幾個花樣,和周娘子告辭回去。

一進到自家門裏,就見丫鬟守在屋門口,瞧見楚奶奶走進來,這丫鬟忙高聲叫道:“奶奶來了。”楚奶奶怎不明白這丫鬟為何如此,給這丫鬟遞個眼色就往屋裏走,還不忘問道:“我不在家的時候,誰來了呢?”

這丫鬟本就是他們一夥的,怎會不明白楚奶奶的意思:“沒人,沒人來過!”楚奶奶哦了一聲,腳步已經走到屋前,猛地掀起簾子,瞧見門背後的萬奶奶正在那急急忙忙穿衣衫,這才對那丫鬟道:“沒人來過,這倒是好大一個人呢。”

+++++++++++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這個情節,是當初寫竈下婢的時候想用的,但那時候沒用上。話說我國幾千年歷史,江湖騙術可真的太多太多太多了。

☆、95

那丫鬟早已撲通一聲跪下:“奶奶,都是爺吩咐的,讓我不要說出去。”萬奶奶和那僞裝的楚大爺偷|情也不止一回,只覺得楚奶奶十分識機,每日都要出去走走,這個空當正好讓兩人解了相思之苦。

今日見楚奶奶出門,萬奶奶就從牆上偷溜過來,原本以為楚大爺和平日一樣,一度就夠,誰知今日他格外纏綿,拉着萬奶奶連來兩回,萬奶奶只覺得自己都要化到他身上,只想着和這楚大爺成個正果,以後好永享這快樂。

心裏還在想着怎麽才能成個正果,就聽到外頭丫鬟說奶奶回來了,吓的萬奶奶急忙滾下床就要去穿衣衫,卻被楚大爺緊緊抱住,說舍不得她。

等聽到楚奶奶的腳步聲來到門前,萬奶奶這才百般不舍地把男人推開,去穿衣衫,誰知楚奶奶已把簾子掀起,萬奶奶本是良家婦女,到的此刻,臉上不由紅一紅。

見楚奶奶這樣做作,楚大爺也光着身子從床上下來,他們剛歡好畢,那東西都還昂着頭。萬奶奶一眼瞧見,想到自己男人的那又細又短,不由對楚奶奶嫉妒起來,為何她能有這樣男人,自己卻只和那矬子過一世?

楚大爺和楚奶奶對個眼色,楚大爺這才不慌不忙地把萬奶奶摟在懷裏。楚奶奶見狀,故意指着楚大爺:“你,你竟要為了這,你,你……”

說着楚奶奶做出個十分傷心,恨不得立即去死的神情。萬奶奶被楚大爺摟在懷裏,登時只覺全是輕憐密愛,偎在那裏只瞧着楚奶奶。楚大爺這才輕咳一聲:“把門關上,這種事,嚷出來對你又有什麽好處?”

楚奶奶聽了這句,故意裝作被氣到,丫鬟已經從地上爬起,把門關好。楚奶奶瞧着楚大爺,還要再哭一哭楚大爺已經對萬奶奶道:“我的心肝你受驚了,快到床上躺着歇一歇,這件事,有我呢。”

這話讓萬奶奶的心花都開了,恨不得又化在楚大爺身上,急忙爬上床去,蓋上被子,只露出一雙眼。楚奶奶見萬奶奶這樣,曉得她早已入毂,心裏冷笑面上卻道:“大爺,這事,總是不好的。難道你們還能,還能……”

楚大爺給萬奶奶又飛個眼風,這才對楚奶奶道:“你啊,不是常說你極其賢良,為了我什麽事都肯做嗎?可這會兒不過這麽一點小事,你就哭哭啼啼,怎麽得了?”

楚奶奶臉上神色越發凄苦,萬奶奶聽的情|人這番話,喜的恨不得立即把情|人摟在懷裏,甜甜蜜蜜地說會兒話。這會兒萬奶奶倒覺得,楚奶奶在這礙手礙腳,不由哼了一聲。楚大爺又飛一個眼風,要萬奶奶稍安勿躁,萬奶奶含羞帶嗔地也回了一個眼風。

楚大爺這才撫一下楚奶奶的肩:“你瞧瞧,這事,你不說出去,又有誰會說個不字?”楚奶奶為難地瞧一眼萬奶奶:“可是,她是有夫婿的人!”

萬奶奶聽了這話,只恨自己嫁的早些,和情|人相遇的晚些,一雙眼登時又含了淚。這副模樣瞧在楚大爺兩口眼裏,早曉得萬奶奶這是已經進口的肉,絕對跑不了,再用個三招兩式,萬奶奶就會跟了楚大爺私奔,到時這樁生意就是穩穩的了。

越是如此,楚奶奶臉上越發凄苦,楚大爺在那溫言相勸。萬奶奶也在那想着怎麽才能擺脫掉自己男人,殺了他?這殺人的事可不好做,除非,私奔兩個字在萬奶奶腦中跳出,她立即顫抖起來。

楚大爺和楚奶奶都是做熟了的人,見萬奶奶這樣,楚大爺立即就爬上床把萬奶奶摟在懷裏,心肝寶貝地安慰起來。楚奶奶裝作個極其傷心的樣子,奪門而出。卻已轉到自家窗下,在那悄悄地聽起來。

聽的萬奶奶嘤嘤嘤哭泣半響,接着就是咂嘴聲,轉而變成呻|吟聲。楚奶奶唇邊的笑越發大了,萬奶奶被楚大爺哄了這半日,雙眼迷離地看着在自己身上勞作不休的情|人,雙手把他脖子摟住,聲音就像能滴得出水一樣:“我的心肝乖乖,我撇了他,和你拿了家裏的東西,一起走了吧。”

聽到萬奶奶主動提出和自己私奔,這一次的目的已經達到,楚大爺露出得意的笑,嘴裏卻在哄萬奶奶:“我的心肝小乖乖,你為了我,撇了家裏人,我只有一世對你好。”說着楚大爺又再用力,萬奶奶只覺得渾身都酥了,更何況還在那賭咒發誓,雙眼越發迷離起來,并不知楚奶奶已經悄悄地推開半扇窗,和楚大爺對了個眼神。

楚大爺在勞作之中,臉上神色卻越發得意,這世上還沒有一個女子能逃過自己的手心。想着嫣然那如花似玉的容貌,楚大爺不由再次興起,更加用力起來。

楚奶奶把那半扇窗關上,瞧向容家所在的方向,用手輕撫一下雲鬓,笑容十分端莊。那麽的美人,怎能只歸于一個人的手,就該讓那許多人,都領略一下她的美貌才是。

“楚奶奶你太客氣了,不過一個用不着的花樣子,怎勞煩你送這些東西來?”嫣然見楚奶奶送來一籃子新鮮瓜果,讓丫鬟收下時候嘴裏就在道謝。

“不過是些不值錢的東西,值得什麽?倒是那花樣子好,我繡了這牡丹,你瞧瞧,穿出去人都誇呢。”說着楚奶奶就把衣衫上繡的那牡丹給嫣然瞧。

楚奶奶的針線,那也是下過苦功練的,繡出來就跟活的一樣。嫣然瞧了一眼,就曉得楚奶奶的針線手藝比自己的好,也就笑着道:“果真出色。楚奶奶你……”

話沒說完,容家這邊的丫鬟就進來:“奶奶,楚奶奶家來人了。”說着話,楚家的丫鬟就走進來,瞧見楚奶奶就忙上前福了一福:“奶奶,您那日替楊奶奶裁的衣衫料子,趙奶奶做好了,特地穿來給您瞧瞧,還說要謝謝您呢!”

“這楊家嬸子就是太過客氣,不過一點小事。”楚奶奶嘴裏笑着,人已經站起來,還招呼嫣然:“不如你和我一起過去,免得這白日坐在這裏,也是無聊。”嫣然本不想過去的,只是這和鄰裏交往,總也要互相來往才是。也就站起身跟了楚奶奶往楚家去。

這幾家的宅子都離的很近,這條街又十分清淨,也無需坐車,兩人走不上一會兒就到了。剛走進楚家的院子,就聽到楊奶奶的聲音:“楚奶奶,你可回來了,哎,我和你說,你替我裁的這料子,比我裁的要好上許多。穿回去,我娘說,這是誰家的巧手?還說,我若是能有一半的手藝,就不錯了。”

說着楊奶奶走出,瞧見嫣然,不由停在那笑:“容奶奶也來了,你是新媳婦,我都不好意思去打擾的。倒是楚奶奶面子大,一叫就來!”

“前兒從容奶奶那裏,尋了個新鮮花樣子,今兒繡好了,想着去給容奶奶瞧瞧,恰好別人送來一筐新鮮瓜果,送去謝謝容奶奶,聽的你來了,就拉了容奶奶一起過來。好在我這人,鄰裏也給面子,都是一說就到的。”楚奶奶滿面春風地笑着,又讓丫鬟把瓜果端出來。

“哎呦呦,這個時候,都已下霜了,還上哪去尋新鮮瓜果,除非,是進貢的!”生長京中的女子,大都比起生長在別處的有些見識,見到這瓜果極其新鮮,楊奶奶已經叫起來。她這一叫,嫣然才猛地想到,此刻已經不是在侯府,這樣新鮮瓜果,一般人家也是難以尋到的。

“倒不是貢果,不過是我當家的,認得一個管莊子的,經霜後的果子本就少,是從他那得來的。”楚奶奶笑吟吟地解釋,這讓趙奶奶笑了:“倒忘了這茬,說起來容奶奶你家也是大戶人家裏出來的,這些東西,想必不在意。”

“我爹爹他,并不管這些。”嫣然避重就輕地回答,楊奶奶也就哦了一聲沒有說別話。楚奶奶正親自給她們倒茶,就聽到外面傳來靴子響,接着楚大爺走進來,口裏還道:“你上回給我做的……”

瞧見堂屋裏坐着女眷,楚大爺急忙退出,就在門邊對裏面賠禮不疊:“我原本以為,只有你在家裏,沒想到你還來了客人。”這本是商量好的,楚奶奶卻還故意嗔怪道:“你啊,也不問清楚就進來,今兒天兒還早,你怎的就回來了?”

“我不過是要回來尋些東西,立即就走!”楚大爺嘴上說着光明正大的話,那臉微微露了下,一定要讓嫣然瞧見他那出衆的相貌,懾人的笑容,還有那比起一般人都要潇灑的儀态。

嫣然在楚大爺闖進來時雖被吓了一下,但也曉得這樣人家,屋淺人少,也是難免的,只低着頭,并沒瞧見楚大爺故意的賣俏。見狀楚奶奶皺一下眉,把這歸結為嫣然瞧過的人還太少,一邊使眼色讓楚大爺出去,一邊就笑着道:“我們這些人家,本該是通家之好的,不過容奶奶才初嫁了,難免有些羞澀,今兒啊,就不讓他出來見人了!”

☆、96 疑惑

楊奶奶已經在一邊打趣地笑了:“說的是,楚大爺是個最和氣不過的人,見了我們,都要相叫的。容奶奶,你這初嫁了,和在閨中時候并不一樣,等以後,就曉得做媳婦哪能像做姑娘時一樣腼腆?”

嫣然只淺淺一笑,并沒搭腔。楚奶奶在那察言觀色,見嫣然不搭腔就笑着道:“楊嬸嬸,容奶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溫柔腼腆,從小知禮,和我們這些人可不一樣。”楊奶奶也笑着又說幾句,楚大爺在門外聽着,眉不由微微一皺,不過這也沒什麽,只要能踏進自己家見過一面,就有的是機會。這麽幾年,還從沒見過對自己不動心的女子。

想着楚大爺就開口:“你們女娘們要在一起說話,那我也就先走了!”楚奶奶怎不明白楚大爺的意思,笑吟吟起身走出去裝作送他,楚大爺對楚奶奶使個眼色,楚奶奶就明白。等踏進堂屋,見楊奶奶和嫣然正在瞧着花樣子,楚奶奶就笑眯眯地道:“他這一出去,只怕不會回來吃午飯了,不如我們幾個,就在我家用個午飯,免得回去還要讓人動火,好生麻煩。”

楊奶奶不曉得這是計,況且在楚奶奶這吃飯也不是頭一回,就笑着道:“正好,我家那個做飯的婆子,今兒告了假,家裏的丫鬟手藝不好,我還在想要不就上周嫂嫂家混一頓。”

楊奶奶答應了,嫣然也就應了。楚奶奶走去廚房讓人備些酒飯出來,也就走回堂屋和嫣然她們說些誰繡的精,誰刺的好的話。見嫣然只是唇邊帶笑聽着她們說話,偶爾只插那麽一兩句,楚奶奶不由有些疑心是不是自己露出什麽馬腳?可很快楚奶奶就在心裏搖頭,這麽些年,走南闖北的,從裝閨閣少女到裝婦人,來往的人哪個生疑心了?

想來嫣然是自持身份,畢竟是在侯府待了那麽些年的,想着楚奶奶不由心生鄙夷,不過是個伺候人的罷了,裝這樣小姐腔做什麽?但心裏再鄙夷,楚奶奶面上笑容半分沒變,招呼楊奶奶和嫣然更加熱情。

嫣然卻只在那細細觀察着楚楊兩人的舉動,都說,這和人交往,總要多存一分心,不能只瞧着好就是好。三人各懷心思,但在外人瞧來,這話卻是越說越熱鬧。不一會兒廚房送上酒飯,楚奶奶請兩人入座,見裏面有一盤鹵肘子就問丫鬟:“我記得沒鹵肘子,這是從哪來的?”

“大爺方才又回來過,聽的奶奶要留楊奶奶和容奶奶吃飯,就讓人去外面熟食鋪子買的,還說,這家的肘子,去晚了,就買不到,今兒是湊巧。”

丫鬟在那答着,楊奶奶已經點頭:“楚嫂嫂,果真楚大爺想的周到,我家那個,只曉得吃,哪曉得還要買東西回來待客。”

“不過是點小事,怎要挂在心上?”楚奶奶說了一句不由在心裏暗道可惜,楊奶奶倒是個活潑人,可惜生的不好不說,家事也平常,嫁了分出來單過的小兒子,房裏的那些東西,加一塊也不過三四百兩,這點銀子,哪還瞧在眼裏?

楚奶奶心裏思忖着,眼就從楊奶奶耳邊戴的小銀魚耳墜滑到嫣然耳邊那對石榴石的耳環上,這樣家常戴的,都是這石榴石的,更何況是箱子裏有的,還有這衣衫料子,都比別人要好上許多,這一回,絕不能放過。

更何況,只有難啃的骨頭,啃完了才越發香。楚奶奶面上笑吟吟,楊奶奶在旁說上幾句,嫣然偶爾也答上那麽幾句,這頓飯,倒吃的賓主盡歡。

等人散去,還在收拾楚大爺就大踏步走進屋裏,瞧見他進來,楚奶奶給丫鬟使個眼色就和楚大爺走進裏屋。關好窗楚奶奶才笑着開口:“瞧見了吧,這一位,可還真是那麽三貞九烈的,見你這樣也不多瞧一眼。”

這讓楚大爺伸手在楚奶奶耳邊打了個榧子才道:“就怕她不是這樣三貞九烈的,越是這樣的,才越有味道。”說着楚大爺就要去摟楚奶奶,楚奶奶把他一推:“你可上些心吧。姓萬的我瞧着,只怕等不得了,就這麽個把月時間。”

“這你放心,越是這樣三貞九烈的,一勾搭上,讓她做什麽就做什麽。”楚大爺渾不在意,丫鬟已經走到簾子邊低聲道:“爺,萬家的丫鬟問奶奶在不在呢?”

這是萬奶奶又按不住相思之苦了,楚奶奶斜了楚大爺一眼,這才對丫鬟道:“我自然不在。”說着楚奶奶就走到床邊,掀起一張美人圖,從圖後的小門走了出去。楚大爺忙往鏡中瞧了一眼,這難得的,是一箭雙雕。

嫣然在楚家時候也喝了兩杯酒,回來收拾一番就打了個盹,剛盹着一會兒就聽到外頭有人說話,嫣然細細聽了,卻覺得說話的人有些陌生,掀起帳子問:“誰在外頭?”

丫鬟已經走進來:“奶奶,是萬奶奶路過,說進來瞧瞧奶奶在不在家?”萬奶奶?嫣然的眉不由皺起,萬奶奶一直瞧自己不順眼,這會兒怎麽會過來?但嫣然還是收拾一下就走出去。

萬奶奶正坐在那喝茶,瞧見嫣然出來就往嫣然身上細細瞧去,方才和楚大爺歡好之時,楚大爺故意裝作說漏嘴,說瞧見嫣然戴的石榴石耳環很好看,若能戴在萬奶奶耳邊,定更增容色。接着還說果真年輕些的,瞧着更好。

萬奶奶心中這一點妒火登時就被點起,離了楚家,就匆匆來容家,想瞧瞧嫣然到底是為什麽入了楚大爺的眼?此刻見嫣然走出,因方睡醒,臉上還有淺淺紅色,瞧着嬌滴滴的。

萬奶奶這一點妒火越發深了,真恨不得一把把嫣然臉上的笑給扯下來,想着萬奶奶的聲音不免有些尖刻:“吆,容奶奶這果真是新婚燕爾,想來夜裏勞累了,這麽大白日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