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11)
樣的裙子看着實在普通,猜不出是哪個丫鬟。可是,容玉致和丫鬟要說話,可以大大方方地說,為何要躲在竹子背後說?難不成容玉致的愛好和別人不一樣?想到曾聽過那些嬸子們的議論,嫣然不由打個寒顫。
不會,容玉致不會這樣做,是自己想多了,再說她就算真要有點這不一樣的愛好,她是大小姐,喜歡哪個丫鬟,自然可以把人叫進房裏,哪用躲在竹子後面偷偷摸摸,做些找不到地方的人才會做的事?
嫣然走後好一會兒,竹子後面才又走出一個丫鬟,她握緊手裏的一封信,長舒一口氣,匆匆往朱姨娘所住的院子走去。
“奶奶,瞧真着了,那個丫鬟,走進朱姨奶奶的院子。”這件事實在是太蹊跷,就連嫣然也按捺不住好奇心,讓丫鬟遠遠守在那,瞧見人出來了就往這邊報。聽說是朱姨娘的丫鬟,嫣然更覺得奇怪,這件事,可是越來越稀奇了。
“大小姐,您說,今兒三奶奶撞見了,會不會?”等回到屋裏,丫鬟才對容玉致開口。容玉致白她一眼:“你怕個什麽,這件事,本來就不怕人說。”
“可是,朱姨奶奶說,這件事還是穩妥些好,不然被老爺發現了。”丫鬟的話才說了一半,容玉致就拍了桌子:“被爹發現又如何?本來我就該出嫁,只是爹非要招什麽贅婿,才讓他不敢開口。”
說着容玉致的淚就下來了,兩年了,這樣隔上半年才能見一面,平日只能寫信的日子,實在熬不住了。可是爹就是不松口,而他家又是獨子,指望着他早日傳宗接代,怎會同意他入贅自家?見容玉致淚都落下,丫鬟忙拿帕子過來替她拭淚,又給她講笑話,好容易才哄好她。
“姨奶奶,今兒啊,三奶奶發現了。”朱姨娘聽到丫鬟這樣說就笑了:“發現的好啊,我就怕你三奶奶發現不了呢。”丫鬟應個是字才道:“可是,姨奶奶,若三奶奶往老爺那一說,到時?”
☆、110 有喜
“這正好呢,我就怕你三奶奶不往你老爺那說你呢。”朱姨娘的聲音還是那樣平靜淡然,面色也一點都沒變。丫鬟跟了她快十年,早已對她死心塌地,自然應道:“這也是,三奶奶若是個自作聰明的,就更好了。”
朱姨娘嗯了聲道:“還有初蘭那裏,你也要常用言語打動她。說起來,她初被老爺寵的時候,老爺還真動過這個心思,想着讓她做姨娘呢。”
“姨奶奶,為這事,你的名聲,可是壞了好些。”丫鬟嘆了一聲,朱姨娘又是勾唇一笑:“這名聲啊,不能吃不能穿的玩意,若不是世人都喜歡用名聲這兩個字,我啊,還不稀得這樣做。”
丫鬟又應是,外頭一個丫鬟已經挑簾進來:“姨奶奶,今晚老爺在趙姨娘那裏歇呢,趙姨娘派人來說,上回姨奶奶送她的香,不曉得還有沒有?”
“有,你尋出來,全送給趙姨娘。”朱姨娘淡淡地道,這樣只曉得争寵的玩意,不過是自己的墊腳石,誰稀罕那點子寵愛?丫鬟尋了香出去交給趙姨娘的丫鬟。那丫鬟接過就道:“姐姐,你們姨奶奶可真好,曉得我們姨奶奶被寵,也不發火,你不曉得,前兒老爺在金姨娘那歇了一晚,我們姨奶奶啊,差點把初花姐姐的臉給抓爛了。”
丫鬟忙安慰了趙姨娘的丫鬟幾句,那丫鬟千恩萬謝地走了,把香送去給趙姨娘,趙姨娘點上香,靜待容老爺進房不提。
“玉致的姨娘,她還沒到兩歲就過世了,後來玉致是養在嬸子身邊,嬸子前些年過世,叔叔說玉致也大了,就尋了幾個教養嬷嬷,陪着玉致一起住呢。不過朱姨娘那裏,因着她管家,玉致和她的來往總比別人多些。至于叔叔別的姨娘,想讨好玉致,玉致也不理她們。”
容畦回來聽說嫣然說了這件事,也就為容玉致解釋一二,嫣然聽完心裏的疑惑還沒解,只是道:“叔叔的後院裏,姨娘通房的,上頭又沒有個嬸嬸壓着,這幾年,只怕越發熱鬧吧?”
“叔叔自己都說,他獨有這一點愛好。”這點愛好,容畦沒明說嫣然也曉得,就是寡人有疾那類。不由搖頭:“這麽多年輕女子在一起,還不曉得生出多少事呢。”
“再生事,也和你我無關。”容畦想到容老爺後院裏的争執,也忍不住搖頭,從自己來到容老爺身邊,那些來來去去的,差不多就十來個了,更別提自己沒到容老爺身邊時候,只怕更多。
初時容老爺還說為求子嗣才廣納姬妾,等容玉致漸漸長大,後院的女人還是什麽都沒生出來,容老爺也索性不說為子嗣這句話了。好色就好色吧,被人诟病幾句也就算了。
“幸好,你們幾個,都不像叔叔似的,不然的話,還不曉得能亂成什麽樣呢。”嫣然的話讓容畦的眼一亮:“怎的,你在吃醋?”
嫣然啐他一口:“誰在吃醋,我不過說說罷了。”容畦把嫣然的手握在手心:“放心吧,我說過,我只要你一個,這輩子都不會變。”嫣然靠在丈夫懷裏,又是淺淺一笑。
“你娘家和知府家結了親,這份禮,可要送的厚些。”容老爺聽到周家和知府家結親,特地叫來周氏叮囑。周氏原本已經送了一份厚禮,聽到這句叮囑更加歡喜:“是,侄媳也曉得,已經讓人備了。”
容老爺瞧了瞧周氏,見她面上恭敬,想着現在周家越發如虎添翼,再想到容畦,那心情不由有些不好起來。若是把家業交給容畦,不過是自己一句話的事,可也要他能守得住,守不住的話,也就白白打算。
當初容畦要是聽自己的,娶了宋家的千金,那麽這會兒,自己也就不用這麽為難。容老爺揮手讓周氏下去。周氏行禮退下,方才容老爺面上的為難神色,全落在周氏眼裏,周氏不由勾唇一笑,容畦再能幹,可是沒有人幫助,和自家鬥,怎麽能提起?
周氏剛走出去,就見初蘭過來,初蘭忙停下腳步,叫二奶奶好。周氏往初蘭面上瞧了瞧,這才淡淡一笑:“初蘭啊,我記得,你十九了。”
十九了,就算是丫鬟,也不小了。初蘭的心不由一跳,就聽周氏淡淡的道:“等哪日,我去和朱姨娘說一聲,讓她給你尋戶人家,嫁了罷。”
尋人家嫁了,初蘭面上頓時驚慌,還要再說,周氏已經帶了人揚長而去。若嫁了人,還怎麽想着做二爺的妾?初蘭咬住下唇,還在苦思冥想,已有丫鬟出來道:“初蘭姐姐,老爺叫。”
初蘭忙擦掉眼角的淚,往廳上去,瞧見初蘭走進來,容老爺就道:“你去把你太太的箱子打開,把那個定窯古董花瓶尋出來,給你二奶奶送去,就說,把這個,添在給周家的禮上。”
初蘭忙應是,就進到容太太上房,帶人把東西尋出,帶了東西前去給周氏送去。周氏接了,說了幾句話初蘭也就退出,剛走到一個拐角處,容二爺就笑嘻嘻地把她拉進拐角:“我的小乖乖,這些日子,可想我不曾?”
初蘭瞧見容二爺那風流樣貌,登時就紅了眼眶:“二爺,我自然想你,可是……”
才說了半句,容二爺就把初蘭抱在懷裏四處摸索起來,還又親了又親:“我的小乖乖,我也想你,可你也要曉得,你二奶奶是個母老虎,容不得別人。”
“二爺,奴的身子是你的,心也是你的,若再跟了老爺,豈不是禽獸不如?”初蘭只覺得全身都化成水了,瞧着容二爺癡癡地道。容二爺等的就是這句,故意皺眉:“我也曉得,可是初蘭,你要知道,若要說服你二奶奶,除非……”
立了大功,初蘭此刻滿心滿眼都是容二爺,跪下道:“二爺,您要奴做什麽,您說罷。”容二爺掩飾住得意,附耳在初蘭耳邊道:“我的心事,你最曉得。”
最曉得,初蘭只覺得容二爺全是為了自己,最明白自己,落後容二爺說的話,自然字字都進了初蘭的心。等話說完,容二爺也就離開。初蘭瞧着容二爺走出,望着他的背影眼神發癡,只要能和二爺天長地久,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
“你怎的去了這麽久?”周氏瞧着自己丈夫,故意問道。
“久嗎?”容二爺坐在妻子旁邊,擡起袖口聞了聞:“我只說了幾句話,什麽都沒做。”
“少在我面前撇清,做都做了那許多次,這會兒又來裝佯。”周氏雖然曉得丈夫這去為的什麽事,但還是難免有些吃醋。容二爺把嘴附在她耳邊:“你醋什麽,等事成了,橫豎她是留不得的。”
和叔叔的通房偷是一回事,真要明公正道地要她做姨娘,容二爺是絕不會這樣做的。況且本就打的利用之心,哪會對她多有憐惜。周氏已經回嗔做喜:“我曉得,哎,後日就是我侄女下聘的日子,你啊,一定要跟我一起去。”
“知道!”容二爺起身去換衣衫,接着就道:“你侄女要是能嫁知府的兒子該多好,偏偏只能嫁這麽個侄兒。”
“就這麽門婚事,外頭還多少人眼紅呢。”周氏也站起身,倚在門邊淡淡地道。容二爺自然明白這話是為什麽,伸手捏妻子下巴一下:“你放心,我定不會辜負當初岳父岳母把你許嫁給我的情意。”
周氏沒有躲,只是笑吟吟地道:“虧的當日三叔沒順了叔叔的意,娶了宋家的千金,不然我們哪有這麽順利。”
“可這也不能改掉叔叔偏疼三弟啊。”什麽都能轉,就怕老人家偏心。
“這有什麽,等事一出,我瞧叔叔會氣成什麽樣?”說着周氏斜一眼容二爺:“我說,你要是能讓初蘭懷個孩子,這個計謀,豈不更好?”
容二爺還沒說話,丫鬟已經在門邊道:“二爺二奶奶,方才三爺院裏,讓人請醫呢。”
“請醫做什麽?誰病了?”周氏淡淡地道,那丫鬟已經道:“不是誰病了,是三奶奶有喜了。”有喜了,這可真是瞌睡碰到了枕頭,周氏和容二爺對看一眼,十分歡喜。
“這初有了喜,總要小心保養。”裘氏聽的嫣然有喜,也就帶了人來送藥材,并叮囑她。嫣然還沒應是,就聽到門外傳來周氏的聲音:“大嫂可真偏心,只叮囑三嬸嬸,當初怎的不叮囑我?”說着周氏掀起簾子走進來。
“你啊,還是這樣掐尖要強!”裘氏對周氏搖頭一笑,仿佛真是一對親親熱熱的好妯娌。
“我哪裏掐尖要強了,大嫂就是愛這樣說我。”周氏坐下笑吟吟地說,接着就瞧向嫣然,面上滿是歡喜之色:“叔叔啊,就覺得這家裏子嗣不旺,這會兒你有了喜,這家裏子嗣漸漸旺盛起來,還不知道叔叔會怎樣歡喜。”
☆、111 黃雀
裘氏的臉色不由微變,她嫁進容家已有十年,膝下卻僅有一女,雖說女兒也同樣得到疼愛,但在容老爺看來,自然是男孫更好一些。而周氏嫁進容家不過四年,卻已有一兒一女,況且周氏比裘氏年輕多了,生育起來,也更輕松。
周氏要的就是裘氏這樣,見她臉上變色就挽住她的胳膊:“其實大嫂又不是不知道我?上回我娘家嫂子來時,就和我說,城外有個觀音庵,求子甚靈。她特地為我求了一道符,給我戴上,不然的話,生的那能這麽迅速?”
裘氏和容大爺為生個兒子的事,也是費盡心機,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容大爺曉得自己身上毛病,一個還應付不來,哪還能再去多納幾個,廣種薄收?因此裘氏也只在自己夫妻身上想辦法,夫妻都在喝藥調理身子,至于那周圍寺廟,更是差不多踏遍。此刻聽的周氏這樣說,裘氏的眼裏已經閃出亮光:“怎的沒聽說過?”
“這庵啊,專供的觀音,庵主也不是一般人,是城外楊家一個守了望門寡的老姑太太。爹娘疼惜,又覺得她為楊家争氣,過世前分了厚厚一股財貨。她感念爹娘之恩,落發出家之後,誓言要讓這揚州無子的好人都有好兒子孝敬,這才代人求子。不過這位庵主,也不是輕易就代人求子的,總要細細觀察,覺得對方誠心,才肯代人求子。若非我大嫂娘家和楊家有點瓜葛,也不會求得這麽一道符。”
“原來如此,想來這不是騙人香火的廟,難怪這樣靈呢。”裘氏聽完不由感慨,周氏勾唇一笑:“那是,這位庵主,手上少說也有四五萬兩銀子,哪會把那點香火放在眼裏?只是她總要瞧人家誠心不誠心,這人好不好,并不肯胡亂的。”
裘氏點頭,若這事能吹到朱姨娘耳裏,朱姨娘有了親生子,只怕?接着裘氏就搖頭,不妥,容老爺若有了親生子,自己家定是被趕出去的。可是轉念又一想,自家丈夫并不十分入叔父的眼,遲早會被分出去,若是容老爺有了親生子,其他幾個也要被趕出去,這……。
裘氏為人,總比周氏忠厚些,在那思來想去,覺得這事,到底怎麽處置都不對。周氏曉得裘氏早已被打動,笑吟吟地瞧向嫣然:“說來還是三嬸嬸福氣最好,這進門才半年呢,就有喜信了,若能一舉得男,這才是大喜事。”
“男也好,女也好,要緊的是身體康健。”因着頭胎,嫣然并不在意是男是女,橫豎都還年輕,以後多的是機會呢。
“到底三嬸嬸還年輕!”裘氏聽的嫣然這句話,忍不住開口,當初裘氏生下女兒時候,也是嫣然這樣想法,有女就有子,擔心什麽呢?誰知後頭想再求有孕竟這樣難。
嫣然曉得裘氏心事,也只淡淡一笑,沒再說話。周氏在旁察言觀色,笑着道:“三嬸嬸惱了。”不等嫣然說話周氏就又道:“不過也是三嬸嬸,若是我,早就惱了!”
裘氏的臉色有有些變色,嫣然在肚內笑一聲才道:“那二嫂就說說,我為何惱呢?”周氏本想挑撥,可沒想到嫣然竟直接問出來,倒遲疑一下。
“瞧,二嫂不說話,就是曉得,我并沒惱了。既我沒有惱,那二嫂這話就說錯了呢。”嫣然瞧着裘氏道。裘氏已經回神過來,不是早就打好主意,坐山觀虎鬥,好為自家多得些好處,等分出去時,也不至于要投親靠友。怎的方才還會為周氏的話牽動心神?于是裘氏笑着道:“三嬸嬸的性子,确實好。在這家裏,雖有許多的人,但說起來,也只有我們幾個,能親親熱熱在一起說話了。”
容老爺的姨娘,那是身份不夠,不能來往的,容玉致小時候還好,現在大了,多了心事,也不愛和裘氏她們說。自然只有妯娌們在一起說話了。
“大嫂這話說的是,等十月四嬸嬸過門,我們幾個在一起,才更加親熱呢。”既然嫣然不上套,周氏也就轉了口,提起這件事來。
“奶奶,朱姨奶奶送東西來了。”三妯娌在那說話,外人瞧來真是十分親熱,秋蘭已經走進來禀報。
“請進來吧。”嫣然對秋蘭吩咐,就對周氏道:“四嬸嬸聽的還是二嫂的表妹,到時二嫂定要多在四嬸嬸面前說說我們的好話。”
“三嬸嬸性子這麽好,又會說話,哪還要我說好話啊。”周氏笑着說完,見朱姨娘帶人走進來,裘氏這才起身相迎:“姨娘來了,還請坐呢。”
嫣然也作勢要起身,朱姨娘已經道:“三奶奶還請坐着,我不過說句話,送點東西就走。”說着朱姨娘身後的丫鬟已經把送來的東西送上,不過就是藥材補品。
朱姨娘又道:“歷來每位奶奶房裏的月例,都是二十兩,懷孕之人又多上五兩。三奶奶若還要些別的,遣人說一聲就是。”嫣然謝過,朱姨娘也就離去,裘氏周氏意思意思送她出去,不過走到門口,朱姨娘就請她們留步了。
裘氏周氏也就重新坐下,等坐下後周氏才道:“朱姨娘啊,人是個好人,樣樣也都妥帖,只有一樣,性情太溫和了,拿不住叔叔房裏那些姬妾。我前兒聽丫鬟們議論,說金姨娘和王姨娘,為了一根金簪,吵了個天翻地覆。”
一根金簪,別說周氏她們,就算她們身邊得臉的丫鬟,也不會為一根金簪吵架。
“聽說,王姨娘的娘,前兒沒了,王姨娘去求了叔父,也不過得了二十兩銀子。這喪事就不能辦的那麽風光。王姨娘就去尋首飾想去當,誰知被金姨娘瞧見,就要去告訴叔父,兩人這才吵起來。落後我聽說,是朱姨娘又多添上十兩銀子,才算熄了這事。”
“那樣莊戶人家,辦個喪事,二十兩銀子已經足夠了。還想再多些,也不怕折了福。”裘氏的話不過換來周氏鼻子裏的冷哼。嫣然瞧周氏一眼,并沒說話。
周氏也往嫣然面上瞧一眼,說起來,這等出身,也不過就是能做妾罷了,此刻竟能和自己分庭抗禮,她的運氣還不錯。只是,她這份好運氣,只怕不長。
周氏往嫣然肚腹之間瞧一眼,唇邊笑容已經帶上一絲冷然。嫣然低垂下眼,繼續聽她們說話,嫁進這樣人家,總要多留個心眼才是。
朱姨娘帶着丫鬟回自己房裏,走到一半遇到容玉致,見到朱姨娘,容玉致點一點頭,叫一聲姨娘好。朱姨娘笑着問道:“大小姐這是要往三奶奶房裏去?”
“三嫂有喜,總是喜事,我自然要去!”容玉致的聲音已經洩露了不耐煩。朱姨娘微微一笑就道:“大小姐,定會心想事成的。”這幾個字讓容玉致臉上有驚喜,是不是,他已經肯來自己家做贅婿了?
朱姨娘瞧着容玉致,唇上笑容已經帶上幾分親熱:“只是,要耐心等待啊。”耐心,自己怎會沒有耐心,已經等了兩年了,這兩年,也不過見了三面而已,每一回,都不過是匆匆說上幾句話,每一回,分開後都十分想念,只是不曉得,他會不會想念自己。
不,他一定會想自己的,不然的話,那信上不會那樣纏綿深情。卿卿,這樣被人稱呼,實在是能讓人心裏甜起來。容玉致的臉不由微微紅起來,那是沉浸在戀慕之中的少女所特有的。
這些落在朱姨娘眼裏,她只低下眼簾微微一笑,這件事,總是不會脫出自己手心的。接着朱姨娘已經道:“大小姐既要去三奶奶房裏,我也就不多和大小姐說話了。大奶奶二奶奶都在呢。”
容玉致又點一下頭,也就帶人離去。等容玉致走了,朱姨娘身邊的丫鬟才道:“姨奶奶,大小姐會不會?”
瞧出破綻這種事?朱姨娘搖頭,她不會,這樣深居閨中,以為自己聰明伶俐的小丫頭,是最好拿捏的,若不是礙着容老爺,再有十個容玉致都早被吞吃幹淨。朱姨娘勾唇一笑,自己要的,是容家的全部,絕非僅僅只分一杯羹。他們不是愛鬥嗎?鬥的越狠越好,就怕他們不鬥呢。
螳螂撲蟬黃雀在後的道理,很多人都忘記了。
“多謝大小姐了,你回去代我致意。”聽得嫣然有喜,曾之賢也很歡喜,讓花兒送了些東西來。花兒聽了這話就點頭:“自然會的,嫣然姐姐,不,容三奶奶,鄭三叔他們,要曉得這個消息,更是歡喜呢。”
提到自己爹娘,嫣然心中生起一份思念,對花兒道:“你不說,我還沒想到。”
花兒四處瞧瞧,見她這樣,嫣然就打她手一下:“都長成大姑娘了,也是掌事丫鬟了,若不是在揚州,手下也該有七八個人聽你使喚了,怎麽還是這麽個脾氣?”
☆、112
花兒不好意思地笑笑,她今年已經十七,只怕等到石安任滿,回到京城,曾之賢就會把她嫁出去了。只是有些習慣總也改不了。不過此刻不是說這話的時候,花兒已經道:“我聽大小姐說,她會寫信給世子,說鄭家在侯府已經那麽些年,該開恩放出。”
嫣然正拿起一片梨子,聽了這話,只覺得手一軟,手上的叉都捏不穩,瞧着花兒道:“你真聽到大小姐這樣說?”花兒點頭:“大小姐和姑爺說的,不過我想,這事只怕八|九不離十。容三爺和姑爺,本是至交好友。姑爺會想到這層,也是常事。”
若是嫣然嫁了別家,鄭家依舊在侯府服侍,也妨礙不了多少。但石安和容畦,本是好友,好友的岳家繼續在自己的岳家服侍,總是有些不像樣。
這件事,由石安提議,曾之賢去說,也是情理之中。嫣然按捺住心裏的激動才緩緩嘆了口氣:“總是姑爺想的周到。”
“姑爺他是個好人。”花兒順着就道:“他和大小姐之間,真是只羨鴛鴦不羨仙。”
“果真已經長大了,會說這樣的話了。”嫣然從震驚中醒過來,笑着對花兒道。花兒又是一笑,初跟過去時,未必不是沒有別的想頭的,可日子越長,越明白有些想頭不過是白搭。更何況自己姐姐小婵出嫁後,寫信來說,雖然一般人家的日子過的,沒有在侯府好,可吃穿之外,最要緊的是和人來往時候不用瞧別人的眼色。
現在又瞧了嫣然現在的樣子,花兒早已經打消了當年初進侯府時候的念頭,做人妾室,縱然得寵生下兒子,一輩子也永居于正室之下。
不過,花兒抿唇一笑:“我啊,可沒有嫣然姐姐你這麽好的福氣。我只要嫁個做小生意的,吃穿不愁就是。”嫣然想取笑她,可又覺得她這話說的對,忍住笑道:“你若想嫁個吃穿不愁的小生意人,何不就在揚州嫁了?”
“不一樣的!”花兒正正經經地道:“這揚州總不是家鄉,遠嫁的話,若是夫婿好還成,若是不好,那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花兒的話讓嫣然又發出一陣笑聲,兩人又說一會兒話,花兒也就拿了賞銀離開。
等花兒一走,容畦就進房來:“我早回來了,聽的你和人在屋裏說話,也就去園子裏走了走,都說些什麽呢,說這麽半日。”
“你是怪我沒早些讓人離開,打擾你歇息了?”嫣然自從有孕之後也有些發懶,聽到丈夫這麽說就瞧他一眼。容畦笑着坐下:“不是這樣,我只是覺得,你平日也不愛和人說話,怎的今日和人說了老半日?”
“不一樣的。”嫣然的話雖簡單,容畦卻覺出裏面的意思,瞧着妻子神色有些抱歉:“倒是我不該說。”
“沒什麽該不該的。”嫣然瞧向丈夫:“嫁雞随雞嫁狗随狗,難道我還能反對不成?再說你在外頭,想來也更累。”
“記得我初到叔叔身邊時候,大哥二哥都不是這樣的。”容畦用手摸一下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嫣然既知道丈夫重情,也就不想再說這些不高興的話了,把話題岔開:“大小姐已經寫信給世子,說把我爹放出來。”
真的?容畦看着嫣然,嫣然點頭:“大小姐是個說話算話的人,而且這件事,還要謝謝你呢。”
“謝我?我又沒出力。”容畦摸不着頭腦的樣子讓嫣然笑了,接着嫣然就道:“是姑爺說的,說既和你是至交好友,又怎願你的岳父繼續在他的岳父家服侍,故此才有這麽一句。”
“石大哥,的确是個好人!”容畦忍不住嘆了一句,接着不免想起另一位大哥來,見他神色微有黯然,嫣然已經明白,拍拍他的手道:“你既已經出力,那要我怎麽謝你?”
不該再讓過去的事萦繞,容畦笑了笑就道:“嗯,你該給我生個大胖小子來謝我。”嫣然啐他一口:“去,生女兒,難道你就不要了?”
“要,當然要,不管是兒子女兒,只要你生的,我就要。”說着容畦又補了一句:“也只要你生的孩子。”
“你敢和別人生嗎?”嫣然白他一眼,容畦把嫣然抱在懷裏:“床頭養了老虎,怎麽敢呢?”嫣然一胳膊肘拐在容畦胸口處:“敢說我是老虎,你啊,是沒見過老虎。”
“你就算是老虎,我也認了。”容畦一本正經地說,嫣然面上笑容更甜,兩人再沒說話,只是看着窗外,偶爾相視一笑。
“奶奶,三奶奶和三爺,真是好的蜜裏調油似的。”春日已盡,盛夏來到,常能瞧見容畦陪着肚子漸漸大起來的嫣然去花園裏走走避暑。這日周氏也要往花園來,剛走到門口,就有守在那的丫鬟禀報說容畦和嫣然在裏面,還請周氏稍等。
周氏停下腳步在那等着,丫鬟忍不住對周氏道。
“蜜裏調油似的好,那才最好不過呢!”周氏的話讓丫鬟愣住,周氏見她這樣就笑了:“傻孩子,你啊,要再聰明些就更好了。”說着話,容畦已經走出來,對周氏拱手為禮:“二嫂好,你弟妹她……”
“誰不是打哪會兒過來的?”周氏一臉我懂的神色,容畦笑一笑也就道:“那小弟也就不打擾了。”周氏淺淺一笑,也就瞧着容畦離去,這才帶了丫鬟往裏面走:“我們啊,去陪你三奶奶游花園去。”
“二奶奶,這樣的話,三奶奶要有個萬一,會不會?”周氏瞥那丫鬟一眼就道:“我就說你啊,欠了點聰明,那樣明顯的事,誰會做?難道當這家裏的人都是傻瓜不成?”
殺敵一千止損八百的事,只有傻子才做呢。周氏自覺自己可不是傻子,笑吟吟地帶着人走進花園。
荷池之上,荷葉初生,嫣然正坐在荷池邊的亭裏,旁邊秋蘭在打扇,聽到周氏的腳步聲,嫣然起身相迎:“二嫂來了,我都和他說過多少次了,讓他別陪着我,可他偏生不聽。”
“這也是常事,你們新婚小夫妻,你又有了孕,他不陪着你,這才怪呢。”周氏上前兩步把嫣然按下,見嫣然把點心碟子舉起。周氏急忙阻止:“我自己來,我們都是一家子,你這麽客氣做什麽?”
嫣然也就把手放下,兩人說幾句閑話。周氏又笑着道:“上個月,我和大嫂去觀音庵求了一道符,本想約三嬸嬸的,可又怕三嬸嬸懶得動,也就沒約。聽說那符……”
周氏話還沒說完,就見嫣然擡頭看了眼,周氏不自覺地把後面的話給咽下去,笑着道:“總是三嬸嬸生長京師,像我們,生長在這些地方,難免深信。那師太還說,心誠則靈,總要多做些善事,就自有後代。”
嫣然也就順着她的話和她說幾句,兩人在亭中吹着小風,吃着點心,談談說說,瞧着倒十分惬意。
容畦離了花園,想着往外面書房,尋幾本書來給嫣然解悶,剛走過拐角,就看見初蘭提了個食盒往這邊過來。容畦曉得她是容老爺的貼身丫鬟,急忙要往旁邊回避。不過初蘭已經上前來給容畦行禮:“三爺安。”
既然初蘭這樣禮數周全,容畦也還了一禮就匆匆往外邊去。初蘭不由咬一下唇,容二爺的囑咐還在耳邊,可是這都兩個來月了,和容畦碰見的次數不少,但每回容畦都只是匆匆離去,多餘的話都不肯說一句。這要怎麽辦才好?
初蘭想了半響,也就提着食盒繼續走,走進容老爺房裏放下食盒,打開裏面是壺酸梅湯,那壺周圍還用冰塊圍着。初蘭把壺取出,又從底層拿了碗勺,倒了碗酸梅湯放在托盤上端進去。
容老爺正靠在窗前,天氣熱,他沒穿外衣,胸口也敞着。見初蘭端了酸梅湯進來就皺眉:“不過一碗酸梅湯,怎麽這麽慢?”初蘭走到他跟前把碗遞給容老爺才道:“想着別人不仔細,這是奴親自去廚房吩咐他們做的,又冰了許多時候,才送上來。”
容老爺接過碗喝了一口,低頭見初蘭腕白如玉,手上戴了枚鑲鴿血紅的戒指,越發顯得那寶石如血一樣紅,那手如玉一樣白,不由心念一動,摸着初蘭的手腕道:“我記得,給過你一個羊脂玉镯,怎不見你戴?這玉镯,恰好配你呢。”
自從容老爺要納初蘭為妾被朱姨娘反對之後,容老爺也很有些日子沒碰過初蘭,特別是去年從京裏回來之後,更是沒有碰過她。此刻初蘭心裏升起的,并不是羞澀和喜悅,而是害怕。急忙道:“那玉镯太貴重了,我,我怕……”
話沒說完,容老爺已經丢下碗把初蘭一拉,初蘭整個人就進了容老爺懷裏,容老爺的唇已經在初蘭耳邊:“不過一個镯子,就算打碎了,老爺我還有。”說着容老爺的手就往初蘭腰上來。
☆、113 定計
那亂蓬蓬的胡子,那臉上的皺紋都能夾死蒼蠅,初蘭很想推開容老爺,可又怕容老爺發怒,只得用手推着容老爺的下巴:“老爺,還大白日的。”
“這怕什麽,誰敢進來?”見初蘭竟不主動寬衣解帶,偎到自己懷裏,容老爺已經有些生氣。聽到這句漫不經心地說,手裏一扯,初蘭的衣帶已經被扯掉,前襟立即松開,露出一片美景。
果然還是嫩些的好,容老爺不管初蘭想什麽,把初蘭抱的更緊。初蘭心裏的惡心感覺更重,可又不敢推開,只得閉上眼,任由容老爺施為。
容老爺畢竟年紀大了,也沒有一盞茶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