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2)

候就氣喘籲籲,把初蘭推開。初蘭只覺得全身油膩,恨不得趕緊燒起一鍋香湯去擦洗幹淨,把身上那些氣味洗掉。但還是要忍住,攏好衣襟系好衣帶,走出去讓人打些熱水來,端了水進來伺候容老爺擦拭幹淨。

容老爺半閉着眼,任由初蘭在那服侍,等初蘭服侍完了,給容老爺換上幹淨衣褲,容老爺這才道:“你也去換換衣衫,換下來的,若不想要了,扔了就是。”

初蘭應是退出,等回到自己房裏時候才捂住嘴哭出來,剛哭了兩聲,就有小丫鬟在門外喊:“初蘭姐姐,老爺讓我們送熱水來。”初蘭忙用帕子把淚擦掉,這才開門去接水。

小丫鬟已經羨慕地道:“初蘭姐姐,老爺可真寵你。”寵?這個字又讓初蘭一陣惡心,寧願他不寵自己才是,誰要個老人星的寵愛?想着方才的事,初蘭真恨不得趕緊把這身上的,全都擦掉才是,面小丫鬟笑笑,初蘭就關上門。

小丫鬟見初蘭把門關上,鼻子不由一皺,果真這被寵過了,就是不一樣了。小丫鬟搖頭晃腦地走了,初蘭已經在房裏把衣衫換了,身上擦拭幹淨,又重新用了脂粉,這才長出一口氣。不行,這件事,一定要和二爺說,求二爺早日把自己要過去,不然的話,實在是……

方才的事又翻起來,初蘭覺得喉中發嘔,幹嘔兩聲什麽都沒吐出來。喝了口茶壓了壓,眼中閃出光,一定要和二爺說啊。

“我不是和你說了,把這件事辦好,我一定把你接出來,到時也不說你是什麽姨娘,就在外面給你置辦個宅子,置辦幾個丫鬟婆子,我日日在那和你住,你說好不好?”容二爺聽完初蘭的哭訴,心裏已經有厭惡,但面上還是在哄初蘭。

“二爺,你要把我當外室嗎?”初蘭不料自己聽到的是這樣的話,聲音已經帶上哽咽。容二爺把初蘭摟過來:“傻瓜,什麽外室?你想,你在你二奶奶身邊做個姨娘,總要受你二奶奶的管束,可你要在外面自己一個人住,誰敢管你,到時我讓人都叫你二奶奶,好不好?”

容二爺的話讓初蘭心裏癢癢的,雖是外室,可若一輩子見不到正房的面,誰敢說自己一個不字。到時也沒人和自己争夕,怎麽不好?想着初蘭就伸手摟住容二爺的脖子:“自然是好,可是……”

“你放心,就算勾不上,難道還不能……”容二爺的聲音低下去,在初蘭耳邊輕聲說。初蘭想反對,可要緊處被容二爺摸的癢癢的,身子早已軟成一灘水,只巴不得容二爺趕緊和自己行雲布雨,自然是容二爺說一句,就點頭一句。

“羞人答答的,怎麽做呢?”等容二爺說完,初蘭捉住他放在要緊處的那支手,聲音極低地道。

都和自己偷了那麽多次了,這會兒倒要說害羞了。容二爺心裏鄙視一句,手指卻已在要緊處按了幾下,初蘭登時嘤咛出聲,望着容二爺的眼都滴的出水來:“好二爺,我,奴,今日剛侍奉過老爺。”

這會兒還假撇清?容二爺怎不明白自己懷裏的女人想些什麽?咬住初蘭的耳垂就道:“就是剛侍奉過,我才想問問你,我和叔叔,誰更好些?”

“自然是爺!”初蘭早已神色迷離,手已早已放開,容二爺的聲音聽在初蘭耳裏十分誘惑:“那麽,爺這樣強的,就該做家主,是不是?”

“是!”初蘭的唇張開,容二爺把初蘭的耳垂放開,已經來到初蘭別的地方:“那,你就聽爺的,別害羞。”

好,初蘭不曉得自己說的那句好,到底是答應什麽,容二爺面上笑的越發得意,這些事,自然是要手段百出,以為自己無愧于心就可以得到認可,做夢。

等初蘭跌跌撞撞從屋裏走出,容二爺還沒收拾好自己,床後的一道門已經打開,從裏面走出周氏,滿面酸澀:“你啊,實在是……”

“我怎麽了?”容二爺躺在那裏,瞧着自己妻子:“別忘了,可是打着你的旗號,才讓初蘭過來的?我曉得,你是我的賢妻,我怎會對別人動心?不過是利用罷了。”

周氏當然曉得是利用,不然的話她也不會讓丫鬟守在院門邊,自己又在這裏守着,防備人闖進來撞破了大計,可那些話都明明白白傳進周氏耳裏,周氏怎不有些泛酸。

雖然容二爺再次保證,周氏還是道:“你現在可以騙她,焉知怎沒騙我?”

“女人啊,就是小性!”容二爺半直起身就道:“她是什麽?不過是拿銀子錢買來的東西。既跟了叔父,現在又來和我偷,低賤如泥,若不是為了我們大計,真是多看一眼都嫌髒。而你,是我三媒六聘娶回來的,是要主中饋的,又對我堅貞無比,我們才是天生一對。我怎舍得騙你?”

這還像句話,周氏方回嗔做喜,走到門邊吩咐丫鬟打水來,服侍容二爺洗澡換衣。容二爺瞧着周氏,不由勾唇一笑,女人就是傻,幾句話就說動了,不過是做消遣罷了,等掌了家,什麽樣的美人沒有?到時誰耐煩哄她們?

初蘭自然不曉得容二爺和周氏的話,滿心眼裏只有容二爺交代的那幾句,一旦事成,容畦定會被趕出容家,到時容老爺只會讓容二爺做家主,那時自己被接出去,快活過了這一世,有了寵愛,誰還把周氏放在眼裏?

既然容二爺吩咐,初蘭也就收起羞澀,日日只在那守着,想給容畦下鈎子。可是容畦每日除了出去鋪子上做生意,回來就守在嫣然房裏,甚至因為嫣然有孕,連應酬都少了。眼見都過去半個來月,端午節的粽子都吃過了。容畦還不上鈎,除了多說幾句話,再沒別的。

初蘭急得在那暴跳,到了現在,也只有铤而走險,按了容二爺的吩咐去做。

“叔叔找我?”容畦聽的丫鬟來報,眉不由皺起。秋蘭已經道:“是老爺身邊的初蘭姑娘過來傳的話,還說,老爺說了,昨兒當裏收了一塊玉佩,瞧着十分不一樣,想着會不會是什麽富貴人家的東西,讓三爺過去商量商量。”

這開當的,雖有靠山,收到賊贓是常有的。可賊贓也分好幾種,如果是那種不尴尬地方來的,自然要快些還回去。那塊玉佩,容畦也見過,還特地問了當上掌櫃,曉得近日并無衙門裏的人來說,有人家被偷了,這才放心。

既然容老爺不放心,容畦也只有再跑一趟,對嫣然說了兩句,容畦也就起身離去。

等在外面的是初蘭,見了容畦,初蘭急忙上前:“老爺也說,不該讓三爺跑這一趟的,可是……”

“我曉得的,你不必說了!”容畦說話時候瞧一眼初蘭,不由有些訝異,初蘭今日穿了水紅色紗衣,腰上系了淺藍汗巾,裙子也是紗的,似乎若隐若現,能瞧見裙下肌膚。

這樣打扮,雖然是貪涼,可也未免有些,容畦只瞧了一眼就低頭,初蘭故意啊了一聲:“是老爺吩咐這樣打扮的,說好看!”她是容老爺通房,這樣打扮,自然是再平常不過的了。

不過容畦還是有些尴尬,急忙低頭趕路。初蘭引着他往前走,見有個婆子過來,故意哎呀一聲,當做崴了腳,容畦離她近,也就扶了一把。

初蘭站穩後臉紅紅地道:“旁邊有個小石子沒看到,倒讓三爺見笑了!”此時那婆子已經走到面前,見到初蘭容畦這樣,不由有些好奇,正要行禮初蘭就裝作慌張地道:“三爺,我們還是繼續走吧,別讓老爺久等。”

說着初蘭理都不理婆子,就和容畦匆匆離去。這婆子皺眉,想了許久沒想出來,也就往另一邊去。

初蘭見婆子往另一邊去,曉得她已中計,眼裏漸漸有了厲色,今日此舉,一旦功成,就再無後顧之憂了。因此初蘭擡頭看向容畦,眼神溫柔:“三爺,再走快些。”

容畦嗯了一聲,腳步加快一些,初蘭面上笑容更甜:“三爺,您……”

話沒說完就聽到耳邊傳來容老爺的聲音:“老三,你怎麽這麽久才來?”

☆、114 誣陷

容畦哎了一聲就往前走,初蘭站在那裏看向容老爺,當容老爺往這邊瞧來時候,初蘭急忙低頭,低頭時候面上掠過一絲慌亂。這絲慌亂該進了容老爺的眼才是。初蘭在心裏想着,重又擡頭時,容老爺已和容畦進了屋,初蘭長出一口氣,也許,等過了今日,自己就不一樣了。

“初蘭姐姐,方才朱姨奶奶那邊遣人來說,你昨兒送去的繡活不錯,讓你得空過去一趟,姨奶奶要賞你呢。”見初蘭獨自站在那裏,有丫鬟上前對她道。

初蘭應了一聲,但面上笑容卻有幾分勉強,這丫鬟瞧着不由皺眉:“初蘭姐姐,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覺得委屈?還有,方才你怎不進去倒茶?”

“不,我并不覺得委屈,只是,三爺……”方說了這麽兩個字,那邊就有人叫那丫鬟,那丫鬟匆匆走了。初蘭面上神情已經變了一樣,欲言又止,有時候最好了。

容畦見容老爺手上拿着的,果然是那塊玉佩,笑着道:“昨兒我已經去問過了,掌櫃的都說,并沒接到衙門那邊的信,說有誰家被盜的。叔叔若不放心,等我再悄地托人去幾家相熟人家問問。”

容老爺嗯了一聲,手在那玉佩上滑過:“這玉佩只怕來歷是有些尴尬,你瞧這玉色,這麽些年,都沒瞧過這麽好的玉色。還有這雕工,手藝也是精湛的。我覺着,這玉佩,只怕從大內來的。”

容畦口裏的茶差點噴出來:“大內?叔叔,這事……”這揚州城裏,裏外裏算起來,能得到從皇宮大內裏賞賜的,不過那麽幾家,這幾家,最近也沒聽說有賊進去偷了他們家。

“你怎麽就忘了?去年陛下曾經巡幸江南?”容畦也不是笨人,當今天子好色已經是朝野皆知的秘密,前來江南巡幸,自然也會寵幸幾個江南女子。可容畦記得,天子回宮時候,已經把那幾個得沾雨露的都帶回宮去了,不拘什麽美人寶林,封了幾個。

“若那被寵幸的女子,身份不能入宮呢?你別忘了曾聽過的。”容畦了然:“既如此,侄兒會悄悄地去往河邊那幾家打聽。”容老爺點頭,這事辦好了,說不定是好事,就如那回在京中,壞事變成了好事。若非如此,也不能和宮中大宦搭上關系,現在加上周家這邊,以後自家,算是如虎添翼了。

可惜的是,這家主之位只有一個,而且若要家業兩下分開,又白費了自己的心。容老爺心裏思忖,和容畦又說幾句閑話,也就讓他離去。

等容畦走了,容老爺擡頭一瞧,有個人似乎不見,問身邊丫鬟:“怎不見初蘭?”初蘭重得寵愛,容老爺房裏的丫鬟還是有些不是滋味的,此刻聽容老爺問,那被問丫鬟就撅起嘴:“老爺怎麽只記得初蘭姐姐,難道我們這些人,就全不是人了不是?”

丫鬟們之間為了自己争風吃醋,容老爺還是歡喜的,想着手就捏住那丫鬟的手在那細細摩挲:“瞧瞧,這嘴撅的,都不漂亮了。你曉得,我老了,那年輕些的,應付不來了。初蘭年紀大些。”

“老爺,那年輕些的,地才好,地好了,下種才會發芽。”這丫鬟見狀就急忙道,眼還在那一閃一閃。子嗣一直是容老爺的心病,此刻見這丫鬟提起,容老爺臉色就變的有些不好。

“老爺,您今年不過五十,常有六七十老人生頭生的。要緊的是要找好地。老爺,您有了親生子,這些事,不是迎刃而解了?”見容老爺面上變色,這丫鬟決定铤而走險,繼續勸說。

若有自己的兒子,又何必瞧着幾個侄兒在那争?容老爺眼神有些黯然,這丫鬟還待再勸,就有丫鬟走進來對容老爺道:“老爺,初蘭姐姐是去送三爺了,三爺在那路上,只怕……”

話沒說完,就聽到外面傳來初蘭的哭聲,這哭聲透着幾分凄厲,容老爺忙站起身,方才那個勸說的丫鬟不由氣得直跺腳,這哭的太不是時候,若能勸說得容老爺晚間收了自己,這有個萬一有了喜,生個兒子下來,這偌大的家業就是自己兒子承受,這一輩子穿金戴銀何等快活,強似出去外頭,嫁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人。

容老爺已經走出屋,初蘭是一路跌跌撞撞哭着過來的,容畦跟在她身後,滿臉不知所措。初蘭瞧見容老爺就飛奔到他身邊跪下:“求老爺做主,方才奴好好地送三爺出去,誰知才了一段,來到僻靜處,三爺就抱住奴,說了些十分不能入耳的話,奴要掙紮,說這是禽獸不如的行徑。三爺就說,奴不過是個丫鬟,又不是什麽有名分的人。還說,等三爺做了家主,就封奴做姨娘,一生快活。奴要走,三爺就伸手把奴拉住,奴……”

初蘭哭的聲音哽在喉嚨裏,但那指控之詞,是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容畦見初蘭這等颠倒黑白,急忙也跪下:“叔叔容禀,侄兒并沒對初蘭做什麽,方才走到那裏,初蘭姑娘被青苔滑到,侄兒正要叫人來,誰知初蘭姑娘就拉住侄兒,口口聲聲說侄兒調戲她,還不等侄兒說話,她就自己扯了袖子跑走。叔叔,侄兒……”

“奴又不是瘋了,在老爺身邊得老爺寵愛,誰不高看一眼,誣陷三爺,對奴又有什麽好處?”初蘭哭的更大聲些。容老爺站在那裏,臉色晦暗不明,初蘭悄悄擡眼瞧見容老爺臉色,心裏暗自得意,二爺說的對,這男人最怕兩件事,一是自己被戴綠帽子,二是自己的家産被人觊觎。這兩樁,全指控上去,瞧容畦還怎麽翻身?

容畦還是道:“叔叔,事情就是侄兒說的那樣,至于初蘭姑娘為何要誣陷侄兒,侄兒不是她肚內蛔蟲,侄兒也不曉得。只是侄兒做事,從來無愧于天地。”

“女子名節,何等要緊?奴雖是個丫鬟,使喚人的,可也是有名節的,三爺,你調戲了奴,又不敢認,哪是男兒所為?”見容老爺依舊站在那不說話,初蘭已經站起身就要往柱子上撞去:“既然三爺口口聲聲奴誣陷了你,奴只有以死明志。”這院裏的人不少,見初蘭要去撞柱子,早有人伸手出來緊緊拽住。

初蘭本就不想尋死,見有人抓住自己,也就在那哭哭啼啼,哭個不停。

“好,好,養兵千日,總算用上了。”周氏聽到丫鬟來報,不由喜色滿面,舉步要往容老爺那邊去,猛地想起就喚個丫鬟來:“去,去告訴你三奶奶,就說,三爺被人誣陷呢。”

“奶奶,為何?”見人去報信,周氏身邊的丫鬟忍不住問,周氏冷笑一聲:“他們夫妻情深,聽到三爺被誣陷,你三奶奶定會趕去,到時初蘭死咬住不放,那時,就有好戲看了。”

女人家懷着三個月的肚子,男人在外面亂來本就要添上一重氣,等知道還是長輩身邊的人,那氣就更深了。一個生長在侯府,雖是服侍人的,可那樣身份的丫鬟,比起普通人家的小姐還要嬌慣一些。這樣幾重氣下來,就不信那孩子堕不下來。

周氏心裏得意,腳步更加快了,快到容老爺院裏時,正好遇到朱姨娘也帶人走過來。周氏瞥一眼朱姨娘就道聲姨娘好。朱姨娘對周氏點下頭就道:“二奶奶,這事雖是內院的事,不過老爺總是長輩,這樣的事,還請二奶奶帶人回去,免得……”

周氏嫁進容家四年,曉得朱姨娘是個滑不留手的人物,而且她到底偏向那邊還不曉得,不過一個沒有孩子的姨娘,等自家做了家主,收拾起來不過就跟踩螞蟻一樣。因此周氏從不把朱姨娘放在心上,此刻聽到朱姨娘這樣說就道:“姨娘說的,本該聽着,不過……”

“姨娘說的對,二嬸嬸,這件事,我們做小輩的,總不好去管,還是各自回去吧。”裘氏聽的人來報,也想過來瞧瞧,正好聽到朱姨娘的話,曉得周氏定不肯的,急忙出聲幫忙朱姨娘。

“大嫂果真是會敬重人的,都能敬重出幾重婆婆來了。只可惜,就算是嬸嬸還活着時候,也當不起婆婆這兩個字。”周氏一貫的冷言冷語,裘氏已經習慣。朱姨娘見她們妯娌說話,也沒說什麽就帶人走進院裏。

院門口立即又多上兩個人看守,一副無關的人不許進去的樣子。周氏曉得今兒這戲只怕瞧不成了,可是這戲只要能照了自己想的演就是。周氏忍不住又斜裘氏一眼:“大嫂真是怎麽對你好,你都只記得禮節的人啊。”

“不守禮節,豈不變成無禮之人了?二嬸嬸,我們還是各自回去吧。這件事,想來叔叔不會冤枉誰的。”裘氏依舊細聲細氣。冤枉?周氏的眉就挑起:“我瞧不見得,三嬸嬸懷了三個月的身孕,誰知道三叔是不是?”

☆、115 關押

這是人家的房帷私事,沒有這樣大喇喇拉出來議論的,裘氏已經輕咳一聲,周氏曉得在這也沒意思,也就帶人準備離開,剛走出幾步就見嫣然帶着人走過來,嫣然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周氏不由淡淡一笑。

裘氏已經迎上前:“三嬸嬸,這件事,哪個不長眼的告訴你的,總要……”

“大嫂關心我是曉得的,不過他是我的丈夫,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也是明白的,與其坐在屋裏等着人來傳話,不如親自瞧瞧。”嫣然依舊不疾不徐,裘氏已經拍拍嫣然的手算做安慰,周氏款款走上前:“三嬸嬸,真是,夫妻情深啊。”

夫妻情深四個字,周氏咬的十分重。嫣然擡頭瞧着周氏:“比不上二哥二嫂。”

這短短一句,卻已短兵相接,周氏看着嫣然,笑的意味深長:“你我為妯娌,也不過提醒罷了。”

“多謝二嫂提醒,以後,還有許多時候,都要二嫂提醒呢。”嫣然的話讓周氏微眯一下眼,接着就重又笑開:“是呢,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妯娌,好妯娌就跟好姐妹一樣。”

“二嫂的話,我記住了。”嫣然對周氏說了這麽一句,也就扶了秋蘭的手往那邊去,裘氏并不是那樣笨人,怎聽不出她們之間的交鋒,這件事,真是靠向那邊都不行,怕的就是不幫的一方得勢,到時打壓自家。

周氏見嫣然走到院門口,說了幾句就走進去,眼裏笑意更深,瞧着裘氏道:“大嫂可是把那句話記得牢牢的,不癡不聾不做家翁。”

“我愚笨,比不上二嬸嬸你聰明,也比不上三嬸嬸伶俐,除了這樣還能怎麽做?”裘氏的話讓周氏又笑了:“大嫂如此,我就放心了。”說完周氏對裘氏微微行了一禮,就帶着人離去。

裘氏見周氏離去,望向那院裏,不由搖一下頭,資質如此,為今之計,除了努力攢錢,再想辦法生個兒子之外,別的,不能想也沒法想。

嫣然走進院裏,初蘭已經哭的聲嘶力竭,倒在一個婆子懷裏,那婆子正在對容老爺道:“老爺,就方才那會兒,小的路過時候,确實見三爺拉了初蘭姑娘一把,可是這到底是三爺說的,初蘭滑了一跤還是初蘭說的,是三爺那時就想調戲她,小的只瞧了一眼,分辨不出來。”

朱姨娘站在容老爺身邊,勸他道:“老爺,您先消消氣,本就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容畦跪在那裏,話已經說完了,說出的也是事實,至于叔叔信不信,那由不得容畦。如果叔叔不信的話?容畦心中掠過這個念頭,接着就搖頭,不信的話,也就是合家被趕出,到時回京依了岳父一家居住也好。

容畦還想着,就聽到腳步聲,這腳步聲這樣熟悉,像是自己妻子的,容畦擡頭看去,果然看見的是嫣然的眼,嫣然眼裏雖然有焦灼感,但還是給丈夫回以微笑。她怎麽來了?容畦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妻子懷着三個月身孕,萬一動了胎氣,這可怎麽是好,喜的,是妻子相信自己。并不為別人的話所動。

她相信自己,不信別人,容畦再次肯定的想。嫣然已經走到容老爺身邊,給容老爺行禮:“叔叔好,這件事……”

不等嫣然把話說完,容老爺已經對嫣然道:“你來的正好,這件事,我不管誰是誰非,不過一個丫鬟罷了,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初蘭,你跟了你三奶奶去,以後,你就是你三奶奶的人,你三奶奶要你生也好,要你死也好,都由得她。”

初蘭見嫣然來此,心裏越發歡喜,若是嫣然受不得氣,動了胎氣,把那孩子流掉,才更是大喜。誰知容老爺竟來了這麽一句,初蘭的眼一下睜大。朱姨娘也不敢相信地看着容老爺,容老爺咳嗽一聲:“不過一件小事,一個丫鬟算得什麽?老三,你若喜歡……”

“叔叔,侄兒曾經對媳婦說過,這一生只有她一人,這一生只要她一人,絕不會多看別人一眼。”容畦大聲打斷容老爺的話,這讓容老爺微微愕然才道:“不管你和三奶奶說過什麽,橫豎這丫鬟,你們帶走,以後有什麽事,随便你們。”

初蘭見誣陷不成,反成這樣,急忙喊道:“老爺,奴……”容老爺已經擺手,十分不在意地道:“你還想和我說什麽?橫豎你三爺比我年輕比我俊,你三奶奶也是個妥當人,你跟了他們去,也不枉我對你疼愛。”

“可是……”事情怎麽就到這樣地步?初蘭往嫣然那邊瞧去,見嫣然依舊站在那,不悲不喜不怒不怨,瞧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麽。初蘭不由緊緊抓住衣襟,如果事情能這樣輕易解決,那自己何必這樣費盡心機,直接說和自己有私的是二爺好了,這樣的話,老爺也會把自己賞給二爺。

初蘭這時是真的想哭,兜那麽大圈子,為何到現在才想明白?可現在反口,已經來不及了。初蘭頹然地坐在地上,什麽都來不及了,原本,自己可以很簡單的到二爺身邊,可現在,全來不及了。

這個結果,朱姨娘倒不意外,雖然容老爺好色,可在朱姨娘瞧來,容老爺不過是皮肉歡喜罷了,真要說他有情,那就是笑話。容老爺最有情的,不過是那不能說話不能動的銀子罷了。剩下的,不管這些女子來自何處,都是能使銀子錢買回來的玩意,玩意壞了髒了,別人喜歡了,就扔掉送掉,再換一些就是。

“老爺,初蘭還掌管着您房裏的那些事,還有太太房裏的那些東西,是不是?”見容老爺要進去,朱姨娘忙開口提醒。容老爺哦了一聲:“倒忘了這件事,你瞧誰順眼,就挑出來,把她手上的事接過。橫豎都在這家裏住着。”

朱姨娘應是,對丫鬟婆子們一使眼色,丫鬟已經走到還坐在地上的初蘭面前:“初蘭姐姐,對不住了。”說着這丫鬟就伸手解掉初蘭腰間帶着的鑰匙。那串鑰匙,是容太太上房和箱籠裏的鑰匙,在初蘭腰間已經五六年了,這是權力的标記。當感到鑰匙離開時,初蘭就軟軟地倒在地上,閉上眼,暈了過去。

“姨奶奶,初蘭姐姐暈過去了,只是還有賬本子這些?”丫鬟拿着鑰匙走回朱姨娘身邊恭敬地道。

“賬本子該在她房裏,尋出來就是。”朱姨娘的話漫不經心,初蘭聽到這句,本是裝暈,也實實在在暈過去了。嫣然瞧着初蘭眼神冷然。

或許嫣然不了解初蘭,但她了解自己的丈夫,說過的話就會做到,況且就算有什麽念頭,這揚州城裏這麽多的人,何必非要盯着家裏的?這事情,太巧,巧的連容老爺都起了疑心。只是,這背後的人,到底是容二爺呢,還是朱姨娘?

嫣然心裏想着,擡頭看去,正好對上朱姨娘的眼,朱姨娘對嫣然淺淺一笑。嫣然回以笑容,或者,有主謀有幫兇,但不管是誰,以後在容家的日子,只怕會更加精彩。

“三奶奶,既然老爺吩咐過,您就把初蘭帶走吧。”朱姨娘的聲音和原先一模一樣,嫣然應了,已有兩個婆子上前來扶起初蘭,初蘭軟軟地靠在那些婆子身上,一張俏臉蒼白,這件事,真是出乎意料。

“初蘭房裏的那些東西,到時我會讓人盡數送過去。”朱姨娘的話讓初蘭又是一笑:“姨娘有心了,我先告辭了。”容畦也起身,容老爺的聲音已經從屋裏傳來:“老三,我交代你的事,你一定要去做到。”

容畦應是,看向妻子,眼裏滿是抱歉。嫣然已經笑了,笑容裏分明是讓他安心。若不是這院裏有這麽些人,容畦真想把妻子緊緊抱在懷裏,可惜不能,他只有握一下妻子的手,就匆匆離去。

“蠢材蠢材,怎麽這麽蠢?”當容二爺聽到最終結果時,當然是大發雷霆,本要把桌上的東西全給掃下去,但這樣的話,又會着了痕跡,只得把手裏茶杯重重放下:“我不是和她交代過,徐徐圖之,她到底圖在哪裏去了?”

“你聲音這麽大,是生怕人不知道?”周氏使個眼色,讓丫鬟在門外守着才對容二爺道:“這件事,雖是壞事,可壞事也能變成好事。我們不是一直想着,老三的院子裏,安置不進去人嗎?”

這事容二爺也明白,能拿銀子錢買轉的,自然是別人能拿銀子錢買回去的,聽到妻子這話就冷笑一聲:“你難道沒聽到人說嗎?這初蘭一進了三房的院子,就被三奶奶下令關鎖起來,門口守着婆子,不許她出來嗎?”

“難道人還能關一輩子不成?”周氏的話讓容二爺明白什麽,周氏已經繼續道:“等人一放出來,她雖不能出三房院子,可我是能去三房院子的,到時,再想別的不就成了。”

☆、116 暴發戶

周氏的話讓容二爺笑了:“我的乖乖,果然還是你最聰明。可惜老大一家,最是滑頭,不然的話,也何需這樣費勁。”

“那一家子,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裝出個忠厚老實,其實心裏在想什麽,誰不知道?不過他們家的好日子,也只有這麽幾年了。”容家這樣情形,自然是不能等容老爺過世才分家,等到容玉致成親,這件事就該水落石出了。到時,落敗的人是會被分出去的。

容大爺素來沒多少才幹,能分的一兩間鋪子,兩三百畝地就算容老爺心慈手軟,總要靠着當了家主的弟兄們接濟。現在這樣,誰肯接濟呢?周氏在心裏冷笑,以為不站在兩家這邊,就是最聰明的,其實是最笨的。

“初蘭關了,有幾天了?”容畦的話惹來嫣然一個白眼:“怎麽,舍不得了?才關了三天而已。”

“我怎會舍不得呢?只是人總是要放出來的,不能關一輩子。”容畦的話讓嫣然一笑:“你放心好了,我關着她,只是想釣出她身後的人罷了。若釣不出來,也只有把她交給她爹娘,嫁了了事,難道還真讓你收了她?”

容畦笑了:“這自然不能,不過是我問一句。她爹娘我記得是揚州城外的,你尋到他們沒有?”

“尋到了,聽說要把女兒還給他們,高興的不得了,說等地裏的活計做完,就來接女兒。”嫣然的話讓容畦搖頭:“這要接女兒,還要等地裏的活計做完,也只怕沒有多疼女兒。”

“天下的父母,只怕也有不疼自己兒女的。”提起這個,嫣然想爹娘了,爹娘待自己,真是從無半點不好。

“等岳父母被放出來,我就寫信,讓他們到揚州來,你瞧好不好?”容畦的安慰讓嫣然笑了:“好自然是好,可哪有岳父母常年住女婿家的。”

“我也攢的那麽幾百銀子,等岳父母來了,就尋一座小宅子,租下來,離這裏不能太遠,你想他們了也能常去瞧瞧。”容畦的話讓嫣然覺得心都是甜的,靠在丈夫懷裏:“真好,就是不曉得,他們什麽時候能來?”

“也許,等你孕期将滿,他們就能來了。”容畦輕言細語,嫣然卻覺得丈夫也許洩露了什麽秘密,勾唇一笑,靠在丈夫身上,什麽都沒說。

“哦,你尋到這玉佩的主人了?”容老爺聽的容畦來報,話語裏有些驚訝。容畦應是:“說起來,這也是常見的争風吃醋,這塊玉佩是在河邊的有一家,一個女兒賣到蘇州,後來那家主人去世,就做了寡婦,後來又做了一個官員外室,天子巡幸江南,這官員為了讨好天子,就說這有個美貌寡婦,天子見了龍心大悅,流連數日。”

“男人啊,不管什麽地位,這點愛好是相通的。”容老爺點評一句。容畦應是後才繼續道:“只是這女子身份尴尬,于是不好帶進宮,但天子臨去之前,厚賜不說,還讓那獻美的官員,平日多照看些。等天子走後,這女子想着蘇州住不成了,于是就搬回揚州來。她的養母,見此刻女兒回來,也就不再養別的女兒,而是和這女兒居住。”

後面的事不用容畦再講,容老爺也明白了,這樣人家,哪能耐心守靜?背地裏的情|人來往是不少的,不管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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