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20)
的事,恨不得把男人栓在你褲腰上。我們不過因勢利導罷了。我來,只想告訴你,盡快打聽出來,當年的蘇姨娘到底長什麽樣,什麽時候死了,或者說離開的容家。以及,若有可能,把玫莊送進容家,吓唬吓唬那位大小姐也好。”
“你讓我打聽就要我去打聽?再說就算打聽出來,又有什麽好處?”蘇姑姑的眼神已經洩露了一切,周氏瞧着她的眼,有些不滿的說:“既要合作,總要我得利才好!”
“容大小姐被吓死了,容畦被轉運使打壓,容家的家業四散,這對你,真的沒好處嗎?”蘇姑姑的聲音還是那麽低,直接搔到周氏的癢處,她的牙咬住下唇,蘇姑姑笑了:“其實呢,不尋你合作,對我的計劃半點沒影響。不過想着,你我總在一個院裏生活了那麽些年,總有幾分香火情。況且多一個人,總多好一些。”
周氏已經徹底被蘇姑姑說服,但還要作張作致,蘇姑姑明白她的心思,站起身道:“罷了,你若不願,就當我沒來過,橫豎我對付的,只有容家!”
見蘇姑姑要走,周氏想喊她,想想又忍住了。蘇姑姑面上笑容不變,這周氏,真是蠢而不自知。
蘇姑姑回到轉運使府,她每日吃過午飯不是去外頭逛就是上花園裏逛,也沒人管她,自在的很呢。今日方走進門,就有個婆子走過來,對着蘇姑姑咳嗽一聲,蘇姑姑有些奇怪,那婆子已經往旁邊努嘴。蘇姑姑會意,往旁邊走一步,果真那婆子就跟來,快速地對蘇姑姑道:“這幾日,姨娘的湯飯裏,總是廚房柳嫂子親自動手,那天我偶然瞧見,像是往湯裏放了點別的東西。”
蘇姑姑哦了一聲,往那婆子身上瞧去,這婆子急忙道:“我男人姓鐘,在林家,也服侍了十來年了。”這下面的仆人想登高往上,見蘇姨娘受寵,就格外巴結,也是常有的事。至于那往湯裏放了點別的東西,只怕出自林夫人的授意。
蘇姑姑沉吟一下就對鐘婆子笑道:“多謝了。”鐘婆子見消息送到,若是蘇姨娘感自己的情,到時自己也能往上頭去,忙笑了笑:“服侍主人,自然要為主人們操心!”
“這話說的是,只是為何不去……”鐘婆子已經明白:“柳嫂子既能管廚房,自然是上頭有人,那樣東西,正經說來,也是貴重不好尋的,她能從哪來,自然是更上頭的。”
這更上頭的,那就是林夫人了,她是林家的當家人,這後院裏頭,沒人敢忤逆她的話,就算她賞一包砒霜,要柳嫂子往飯食裏面擱,柳嫂子也不敢不聽。蘇姑姑不由笑了:“原本以為夫人是,誰知也……”
提起林夫人,鐘婆子忍不住抖了一下,才對蘇姑姑道:“夫人寬厚是出了名的。”蘇姑姑又笑一下,謝過鐘婆子就要去尋蘇姨娘。鐘婆子等蘇姑姑走了,這才得意洋洋地離開,妻妾争風,這都是難免的,怕就怕妻妾不争,這樣的話,下人們還有什麽理由爬上去?
“姑姑,你說,我這湯飯裏,放了點什麽東西?”蘇姨娘聽了蘇姑姑的話,吓的差點把手裏的碗都打破了。蘇姑姑瞧着她這樣就唇一抿:“怕什麽?不過就是點讓人不好受孕的東西,傷的又只是你的身。”
不好受孕?蘇姨娘的手不由往小腹上摸去,蘇姑姑冷笑瞧着她:“怎的,你還真想長長久久地在這?”
“我,我不是,只是……”蘇姨娘有些慌亂地道。
蘇姑姑的手按住蘇姨娘的肩:“你啊,總還是經的少,你進林家這幾個月,瞧見的都是什麽?林大人身邊,除了夫人,可還有兩個妾呢,那兩個妾,都被放在京城不得跟來。難道她們當初沒受過寵?”
想着那兩個被放在京城裏的妾,蘇姨娘就低頭,蘇姑姑冷笑着道:“林夫人瞧着,是個有手段的,那個叫桂花的妾,還生了兒子呢,兒子都三歲了。這又怎樣?那兒子還不是被養在林夫人身邊,一口一個叫林夫人娘,我聽說,除了逢年過節,那個兒子會去給桂花磕個頭,就沒別的了。就這,外頭還盛贊林夫人是有大賢德的人。你以為,你的兒子會和你親,做夢。”
桂花那還是有指望的,指望兒子長大,有出息,做了官後給她請一道诰封,也能過過老封君的瘾。可就算真得到诰封,之前那是十幾年的熬,之後呢,還不是要在林夫人手裏過日子,一針一線,都要從別人手裏拿。
見蘇姨娘沉吟不語,蘇姑姑的聲音變的柔和些:“這樣苦巴巴的日子,有什麽快活?今日那婆子,不過是為的你得寵,就多說一句。明日若再接進新人,你是誰,她可還記得?”
“姑姑,若把這件事告訴老爺,會不會?”蘇姑姑冷笑一聲:“告訴了又如何,夫人敢做,自然就有後手。妻妾争風,輸的,永遠是妾,而不是妻啊。”就算妾暫時居于上風又如何,朝廷诰命是妻的,兒女是妻的,除非妻子命短,可林夫人瞧來瞧去,都不是短壽的。
所謂妾的暫居上風,不過是靠了男人,但妻子,有兒有女之後,是可以不靠男人的。
蘇姨娘嘆氣,蘇姑姑曉得她的心又回轉回來,又說幾句軟話哄她,心裏卻在想,終究不是從小做這行的,還一心想要過好日子呢。這件事完了,這個人,也可以不要了。
“鐘婆子已經把話傳過去了?”蘇大娘聽到林夫人問話,點頭道:“是,已經傳過去了,親眼見着她去尋蘇姑姑,叽叽咕咕了半響。”
說完蘇大娘就道:“小姐,您這想要讓她們以為,不過是妻妾争風,又為的什麽?”
“我是想瞧瞧,這位蘇姑姑能不能忍下!”林夫人淡淡說了一句就對蘇大娘道:“那個鐘婆子,尋個機會,讓她去洗衣衫去。”蘇大娘應是,林夫人的眉微微一皺,這樣操心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還有自己娘給自己的那封信,也快到了吧?
“哎哎,我說老三,你怎麽做了這麽件事?”容老爺想打聽事情還是很容易的,等興奮褪去,容老爺也就去打聽,哪消個把月就打聽出來,林大人為何對容畦有所疏遠,急得立即把容畦尋來,開口就問。
“叔叔當日還不是想要我納楚二姑娘為妾?”容畦沒有半分驚慌,容老爺不由搖頭:“此一時彼一時,你既已回絕,就別再提這事。我得好好想想,該怎麽才能讓林大人待你好。說起來,這回我收了件白狐皮子,特別不錯,不如就獻給林大人,如何?”
“叔叔!”容畦叫了容老爺一聲方道:“這件事,我做侄兒的心裏有打算,林大人……”
“你別說只在一任的話,林大人可是景尚書女婿,景尚書弟子下屬也有許多,能得他的青眼,對你日後生意,可是有好處的。”容畦瞧着容老爺,忍不住想把景家和容家的淵源說出,可又怕容老爺聽到這個消息,會十分得意,到時宣揚出去,那可如何是好?
☆、184 驗
容畦還在猶豫,陳管家就來報:“老爺,轉運使府上來了一個管家,說要面見老爺。”
容老爺連聲快些請進,見容畦還站在一邊,容老爺又皺下眉:“不妥,你還是迎出去吧。”容畦笑一笑,也就迎了出去。這管家眼生的很,瞧見容畦就拱手:“何勞容三爺親迎?”
容畦和他客氣幾句,這管家進到廳裏,要給容老爺磕頭行禮,自來林府遣來的管家,沒這樣客氣的,容老爺緊緊扶住那管家:“休要如此,有什麽話,還請直說。”
這管家雖被扶住沒有下拜,但還是站在那,笑着道:“小的并非林家的管家,小的從京城來,受我們家夫人的吩咐,特地來和容老爺說事的。”
京城來,夫人,又托林家的名,那就是景府管家,容老爺驚的嘴張開合不攏:“雖說我們和林大人也有些交情,可不知有什麽事,能對景尚書效勞的?”
景府管家又笑一笑才道:“這事,還真和貴府關系甚大,敢問容老爺,貴府昔日,可曾有一位自稱姓蘇的姨娘?”蘇姨娘?容老爺怎麽都沒想到會是問她,雖覺得這事蹊跷,還是答道:“說起來,她是小女的生母,當日小女剛滿一歲,她就因病去了。”
“容老爺,這位蘇姨娘,年貌若何?”這問的更為蹊跷,難道說自己那位蘇姨娘,和景府竟有幾分關系?這樣的話,那自家不就和景府攀得上親。難怪這位管家不敢坐下,容老爺心裏想着,口裏就答。
聽的當初那位蘇姨娘的年紀相貌,景府管家沉吟一下,也就對容老爺拱手:“多謝了。等會兒還有人來拜訪。”說完這管家就告辭離去。
“老三,你說這景府管家來問的,難道說……”事情既已到了這個時候,容畦也就把蘇大娘當日說的話合盤托出。這讓容老爺驚的嘴半日都合不攏:“怎會如此,她的娘,竟是景夫人的姨侄?這樣一來,我們家,可就和景府攀得上親了。”
雖說這門親遠是遠了點,但好過毫不沾親帶故。容畦應一聲是方道:“不過這只是推辭,想來景府做事穩妥,總要再遣人來瞧瞧。”不管怎麽說,這事是八|九不離十。容老爺高興的手舞足蹈:“你快些去告訴你媳婦,讓她給玉致再多做幾件新衣衫,還有首飾也要打的好好的。我記得蘇姨娘當初,不,齊氏當初來的時候,還有幾件随身衣物,也尋出來,說不定就是昔日景夫人給她的。”
容畦聽了容老爺這樣的吩咐,不由啞然失笑,并沒去和嫣然說,而是在那耐心地勸容老爺。容老爺雖曉得這是容畦好心,但這件事,對容家來說,真是非同小可,怎麽能按捺得住。
嫣然已經得了消息,曉得來的是景府管家,想了想就來尋容玉致。容玉致正坐在房裏做針線,此刻已是十月末,這風已寒的很,容玉致披了件狐裘在肩上,手裏針線都沒停。
嫣然在門口見了容玉致這側臉,細細瞧起來,她和林夫人也有些相像,不過這姨侄女像姨的也是盡多的,因此嫣然并沒往心裏去,而是笑着招呼:“小姑在繡什麽呢?”
“想着給四嫂肚裏的孩子做件肚兜呢!”容玉致擡頭瞧見嫣然站在那,急忙起身招呼,又讓丫鬟送茶來。
嫣然坐下時候順手拿起這件肚兜,仔細瞧瞧就笑了:“哎,你的針線,比原先要精致多了。”
“三嫂笑話我呢,我哪比得上三嫂那手好針線?”容玉致把茶遞給嫣然,嫣然接過茶就笑着搖頭:“那是原先了,這會兒,我都快一年沒動針線了,手生的很!”
“三嫂事忙,不比我們。”容玉致笑着說句閑話,嫣然才讓丫鬟出去,細細瞧着容玉致。
“三嫂這樣瞧我是為什麽?”嫣然并沒把眼收回去,而是對容玉致道:“小姑你,可想你的生母?”
那個姓蘇的姨娘嗎?容玉致也不曉得自己對她,是種什麽心情,偶然想起來,總會有些悵惘,或者,這就是母女之間天生的血緣相牽。
“沒有了她,我也過的很好。或者說,比她在過的還好。”容玉致含糊答了,嫣然不由一笑才道:“小姑,有件事,我和你三哥一個多月前就知道,不過為的穩妥,并沒告訴你。”
“難道是關乎我姨娘的事?”容玉致反問出來,嫣然點頭才道:“确實是你姨娘,不過她也許,早不在了。”
不在了?容玉致眼角有淚滾落,接着就道:“原本我以為,我還真的能再見到她,能叫她一聲娘。可是,她還是不在了。”嫣然拍拍她的手,才把蘇大娘當日的話說出。
聽的自己生母姓齊,從小在景夫人身邊養大,容玉致的眉不由皺起:“原來我和林夫人,還有些淵源。”
“這就難怪林夫人一見着你就喜歡。小姑,若真的認了親,以後你的日子,可就不一樣了。”尚書府的侄孫女,哪是普通商戶家的小姐可比。容玉致不由淡淡一笑:“有什麽不一樣呢?”
嫣然剛要說話,丫鬟就進來道:“奶奶,林府那位蘇大娘來了,還說,這次想在小姐房裏,見見小姐呢。”
景家做事,自然是極其穩妥的,只怕除了要瞧瞧容玉致,必要時候,還想瞧瞧容玉致肩上那顆紅痣。嫣然讓丫鬟請蘇大娘進來,這才用手握住容玉致的手:“不要擔心,不管是不是,你都是容家的千金。”
容玉致淡淡一笑,自己的娘,真的是那樣身份嗎?若是真的,難怪她不甘為妾,趁機逃走。可逃走又如何,她還不是早早死了。
蘇大娘這次并不是一個人來的,跟來的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婆子。一進了屋,那婆子往容玉致面上一瞧,眼裏的淚就撲簌簌往下落:“這,這不就是表小姐,我就記得,表小姐最愛這樣笑。”
“你可瞧清楚了,這可是大事。”蘇大娘明知道答案,還故意這樣說,那婆子用袖子擦下淚:“錯不了,當日表小姐……”說着婆子就頓住:“不說表小姐,就算是夫人,也是這樣笑的。”
這裏的夫人,自然是景夫人而不是林夫人。嫣然笑吟吟地瞧一眼容玉致,才對那婆子道:“媽媽可還記得當日的那些事?”這婆子連連點頭,怎會記不得呢?
蘇大娘一塊石頭落了地,虧的容玉致像外祖母而不是像親娘,接着蘇大娘才道:“還聽說容小姐肩上,也有一顆紅痣,還請讓小的們瞧瞧。”
紅痣?那婆子忙把淚收了,看向容玉致道:“容小姐肩上也有紅痣?當日我服侍小姐洗浴,小姐常說起這顆紅痣。”容玉致沒想到還有這麽個印跡,一張臉登時紅的快要滴血。
嫣然已經吩咐丫鬟們把門窗關好,又請蘇大娘和那婆子,跟了容玉致到屏風後頭。
容玉致是閨閣女子,當着生人解開衣帶,還是十分害羞。進到屏風裏,容玉致只是坐在凳上,低頭撚着衣帶,半日都沒動手。蘇大娘有些着急,上前行一禮道:“小姐,小的們冒犯了。”
說完蘇大娘就伸手把容玉致外衫解掉,容玉致越發害羞,只用袖子遮住了臉。那婆子見蘇大娘動手,也就上前把容玉致裏衣拉掉一邊,見那雪白肩上,正正有顆米粒大小的紅痣,特別顯眼。
蘇大娘和婆子驗的真切,也就給容玉致整理好衣衫,兩人行禮:“冒犯了小姐,實有不該。”
那婆子說完就去推蘇大娘一下:“什麽小姐,從今兒起,就是表小姐了。”表小姐?容玉致先微微皺眉,接着低頭一笑。嫣然在屏風外聽見,命丫鬟撤了屏風,笑着對容玉致說恭喜:“恭喜恭喜,今後,又多了一家親戚往來。”
親戚嗎?那婆子眉已經一皺,嘆氣道:“當日表小姐是何等的金尊玉貴,夫人常說,要給表小姐尋一門好親事,可誰知竟……”
大家閨秀竟被人拐賣為妾,是怎麽都洗刷不掉的恥辱。蘇大娘忙打那婆子一下:“這件事,我們只是來瞧一下,夫人信上不是說,要小姐驗的真僞,由小姐做主?”
那婆子點頭,但看向容玉致的眼裏多有舍不得,畢竟是齊小姐的血脈,怎能流落在外?蘇大娘瞧着這婆子的眼,曉得林夫人的主意定會實現,不過淺淺一笑。
蘇大娘和婆子離去之前,千叮咛萬囑咐這件事千萬不能預先說出去。嫣然點頭應是,等送走她們,嫣然才對容玉致笑道:“不管怎麽說,我瞧着,她們定會認親的。”
“我娘是那樣的,可我畢竟不過是……”
容玉致的擔心嫣然怎不曉得,把她的手握緊:“你是哪樣的?走出去還不是良民,又不是那低賤之人?有什麽好擔心的?”容玉致被嫣然說的又是一笑,自己的娘竟是這樣來路,就不曉得,那位姨婆會不會待自己好?
☆、185 說
林夫人心不在焉地聽完那婆子的敘述,等那婆子停下林夫人才道:“既有這麽回事,總要收拾在身邊才好。”那婆子已經點頭:“小姐您說的是,這容家的家教想來不大好。別說快十九的姑娘都沒出閣,就那些丫鬟們,也要再好生教導。若是小姐肯把她帶在身邊,悉心教導,這是最好的。”
“小姐早已是一家主母,平日何等忙碌,哪能如此?”蘇大娘故意反對,林夫人已經開口:“這件事,我心裏已有數,蘇媽媽留下吧。”那婆子行禮離去,等人一走,林夫人眼裏的淚就落下,費盡了心機,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把女兒帶在身邊了。
蘇大娘忙拿起帕子給林夫人拭淚,接着就道:“雖如此,可未必那位容老爺,肯把女兒放到您身邊養着。”
“我曉得,可是事怕有心人。”林夫人答了一句,丫鬟已經在外頭道:“老爺來了。”
林夫人這回也沒坐好,就見林大人挑起簾子走進來,瞧見林夫人坐在那裏拭淚,蘇大娘面上也有傷心之色,林大人愣了愣才道:“夫人你這是怎麽了?還有,今日岳父派來的管家,為何要去容家?”
林夫人吸一下鼻子,蘇大娘上前:“姑爺,說來話長。”等林大人聽完蘇大娘的那番話,口半日合不攏:“還有這麽一回事,那容小姐,豈不就是夫人的……”
表侄女三個字,林大人怎麽也說不出來。林夫人擦了眼裏的淚才道:“當日齊家表妹,和我就跟親姐妹似的,當日雖氣她怨她,後來我娘也說,大難臨頭,覆巢之下無完卵,能逃的一個是一個,誰知她回了自己家,竟又有這些遭遇。我娘思來想去,只覺當日能多教導她些就好。因此心中有恨有愧有悔。”
林夫人說的話,很符合林大人心裏所想的景夫人,因此林大人點頭嘆息:“總是親戚,當日岳母又這樣相待,容家的家教說起來又不好,總要放在夫人你身邊,多教導教導才好。”
林夫人等的就是這句話,聽到這句就擡頭:“老爺也是這樣想?可是……”林大人就在這瞬間就下了決定:“沒什麽可是的,夫人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去和容老爺說,他定會答應的。”
林夫人這才笑了:“那我就謝謝老爺了。方才老爺要進來,說的是什麽事?”林大人笑一笑:“沒有別的事。按說這是親戚,就不好再給他們個難瞧了,難辦啊。”
“雖說是親戚,可若犯了錯,也該懲罰才是,這才是為官的道理。”林夫人的話讓林大人又笑了:“也不是什麽大事,更不是什麽錯,不過就是幾句傳言。說來傳言這麽多,只怕容家得罪了誰。”
得罪了誰,林夫人是心知肚明,笑着道:“我覺得,這要互相攻擊也是常事,可這麽些日子來,只聽到容家的傳言,聽不到對方的,難道對方就清潔無比,沒有傳言了不成?”
對啊,林大人點頭,商場争執是常有的,放流言更是常見。可為何只有容家的傳言進自己耳裏來,卻聽不到別人家的,定是有人故意為難容家,甚至還想借自己的手把容家給搞掉。差點就中了計,被人當刀使了。林大人恍然大悟,起身對林夫人連連作揖:“虧的我智謀雙全的夫人,不然,又出錯了。”
林夫人急忙扶起自己丈夫:“不過是多說幾句,當不得什麽。我爹爹從來都說,做官也是兼聽則明的。若只聽一方的,難免冤枉了好人。”
林大人點頭:“說的是,虧了有我夫人,那我今晚,就聽夫人你的。”林夫人掩口一笑,蘇大娘已經退出屋子,還要去做別的事。
“這容玉致,竟是夫人表妹的女兒?”蘇姨娘費了好大力氣,才打聽出來,不由大驚失色。說話的丫鬟見蘇姨娘這樣,有些後悔不該告訴蘇姨娘,橫豎再瞞幾日就曉得了,因此這丫鬟急忙道:“是我不好,不該告訴姨娘的。這件事,蘇大娘可是叮囑過,不許說出去。”
“我又不是外人,難道還能在揚州城裏到處講去?你放心,我定不會說出去。”丫鬟聽了蘇姨娘的話這才放心離去。蘇姨娘在那踱着步子,容家既和林夫人有這樣一層關系,那就很難下手了。這樣的話,難道只能偃旗息鼓,逃離揚州?
門被推開,蘇姨娘見進來的是蘇姑姑,急忙上前關好門才悄聲道:“這可怎麽是好?容家那個,是林夫人表妹的女兒。”
“你信嗎?”蘇姑姑的話讓蘇姨娘一愣:“這樣大事,哪能……”
“不過一個表妹,還是那樣的表妹,被養了十來年,一見景家出事,就卷起包袱離開的表妹,還是和繼母吵架,賭氣私奔的表妹。你有這樣的表妹,會認嗎?更何況,這個表妹還被拐去做妾,做妾也不老實,又跑了。你有這樣的表妹,是不是恨不得藏着掖着,一輩子都不被提起,而不是認這門親戚,認她的女兒?”
蘇姨娘被蘇姑姑問的啞口無言,蘇姑姑坐下,面上已經罩滿了寒霜:“夫人這樣熱心,那答案只有一個,就是,這個女兒,壓根不是這個表妹生的,而是夫人自己的親生女兒。只有生母,才會對自己的孩子這樣放心不下,費盡心機要給她一個說得出口的身份。才會不惜把自家的醜事給揭出來。”
蘇姨娘覺得蘇姑姑的推斷也很正确,可唯一的疑問就是,沒有證據。人證物證都沒有,就算有人證,依這位夫人空口說白話的本事,只怕那人證她也不認。
除非,能讓容老爺和林夫人突然瞧見,慌亂之中,容老爺認出對方,驚呼出口,這才能有萬分之一的把握。可是這樣的把握,實在是太小了。蘇姑姑嘆氣,蘇姨娘忙道:“姑姑,您瞧,二奶奶那邊?”
“她,其笨如豬。我讓她打聽當日蘇姨娘的年貌,到現在一個多月了,她都沒打聽出來。我讓她想辦法送玫莊進容家,吓唬容玉致,到現在,半點辦法都沒有。”說着蘇姑姑的眼神變的冰冷,就這樣的人,當初還想利用自己,真是蠢笨。
“那我們毫無辦法,只有離開了?”蘇姨娘話裏的忐忑不安蘇姑姑全聽出來了,也沒回答只是反問:“你甘心嗎?”
自然不甘,憑什麽容家就在那好好的過。蘇姑姑的手在桌子上敲了幾下:“如果,夫人要把容玉致帶到身邊,那就只有讓玫莊進林府了。”
進林府?蘇姨娘還在疑惑,蘇姑姑的聲音還是那樣冰冷:“你是林老爺的寵妾,要多個人服侍,也是很小的事情。”蘇姨娘會意,蘇姑姑已經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紙包:“這玩意,往茶水裏一放,只用那麽米粒大的一點,男人喝了,整夜都離不得你。你要小心,這東西,我也只剩下一點了。”
蘇姨娘接過紙包,打開,裏面是鮮紅的一顆丸子,就算每次只放米粒大的一點,也用不了幾次。
“你別以為這東西是好尋的,這可是從大內傳出來的,當初我在容家時候,也是費了無數心力才尋到的。可惜當日的好藥,被喂了狗,不然的話,也不是尋不到機會往容老爺碗裏放。”
當時蘇姑姑走的匆忙,竟落下了那包好藥,只帶走了這個。蘇姨娘把那紅丸握緊:“姑姑的意思,我明白了。”
趁着林大人神魂颠倒時候,說出要求,等他尚未醒來就讓人去辦,不過是添個人的事,難為不到哪裏去。蘇姑姑咬牙,夫人你可千萬不能讓我失望,一定要讓那個草包大小姐,到你身邊來。
容老爺自從曉得自己女兒果真是景府的親戚,就樂的不得了,偏偏管家又再三說過,這件事關系甚大,要容老爺耐着性子,千萬別說出去。容老爺也曉得齊小姐這樣的事,對景家來說,是實實在在的醜聞,想來景家還要再想個法子,才能來認自己女兒。因此雖心急如焚,但也不敢催促。
林大人和林夫人商量了好幾天,終于商量出來,就說當日齊小姐被人騙出,幸遇容老爺搭救,齊小姐感容老爺的恩,又知容老爺沒有兒子,甘願為妾為他生子相報。因為妾總是一件不好見人的事,才托名姓蘇。
商量好了,也要先通知容老爺,林大人下帖相招,容老爺一喚既到。今日的林大人待容老爺和原先可不一樣,見容老爺要行禮就緊緊挽住:“使不得,你我休要如此相待。”
容老爺聽了林大人這句話,真覺得全身都輕飄飄的,但還是努力腿彎了彎,頭點了點,算行了個半禮。這才直起身來,和林大人一起入座。
☆、186 預謀
今日容老爺和林大人本該分庭抗禮,但見容大人如此恭敬,林大人稍一思索,也就自己坐了上位,容老爺在下相陪。坐下去林大人說了幾句閑話,容老爺才恭敬地道:“雖說有這樣淵源,可終究是不大好說清的。該當如何,還請大人指教。”
容老爺這等恭敬,林大人很是喜歡,又推辭一句,這才把和林夫人商量的話說出。容老爺聽的林大人這話,真是歡喜的快要瘋掉,差點手舞足蹈起來,努力壓住自己才對林大人道:“這麽說,真是多謝林大人了。既這樣,是我讓女兒前往認親呢,還是……”
“自然是令千金到我們這邊認親。”林大人的話給容老爺吃了定心丸,容老爺越發恭敬,又喝了一杯茶,容老爺也就告辭。
等容老爺離去,林大人才搖頭嘆氣,這容老爺,瞧着不過平平,可這是哪裏來的運氣,竟能和景家搭上關系。若是景家一個平常親戚也就算了,偏偏齊小姐還是在景夫人身邊許多年的,算不得平常親戚。為了自己岳母,林大人也要好生待容家,這樣才能各自有面子。
林大人思忖定了,已有管家進來道:“老爺,蘇姨奶奶那邊遣人來說,說今夜備了幾樣精致小菜,想請老爺到她那裏,賞月呢。”今日才冬月初七,就算月色極明,也不是賞月的好日子。林老爺曉得這是愛妾的托詞,想着愛妾這幾日承歡時候的體貌,林老爺不由一笑:“何需等到晚上,就現在也好。去告訴你姨奶奶,讓她再備壺好酒來。”
管家應是離去,林大人也就讓丫鬟進去裏面和林夫人說了一聲,自己喜喜歡歡往蘇姨娘那邊來。
“爹爹自到了揚州,有些荒唐了。”林小姐正好在林夫人身邊,聽的丫鬟來傳的話,就皺眉不滿。
“你爹爹他原先雖在外任官,可官卑職小,總要有所顧忌,現在揚州任職,這地面上哪有大過他的?”林夫人的話讓林小姐越發不滿:“不好不好,娘,爹爹這樣,總要勸谏他才是,免得他無所顧忌,丢了前程。”
林夫人伸手畫女兒臉一下:“果真是我的女兒,你放心,這件事,我自有主張。”林小姐聽的娘自有主張,這才眨一眨眼:“就曉得娘您最好了。娘,那個蘇姨娘身邊多的那個丫鬟,總覺得鬼氣森森的。”
呸呸,林夫人往地上吐了兩口吐沫才捏住女兒的臉:“你小孩子家,哪裏學來的這話,豈不聞子不語怪力亂神?那丫鬟好好的呢,哪裏鬼氣森森了?你啊,還是好好想想,怎麽給你表姐見面禮吧。”
林小姐被林夫人說了這麽一句,唇不由再次高高撅起,林夫人捏捏她的臉,接着笑了。林小姐嘆了口氣,什麽都沒說。
“你說,玫莊那丫頭,被弄進轉運使府去了?”容畦半閉着眼睛,聽嫣然在那說話,聽到這麽一句,忍不住睜開眼問。嫣然點頭:“那位蘇姨娘,看來膽子大的很,就是不曉得,她這樣做,有何目的?”
要按了容畦的想法,玫莊沒死,周氏也好,蘇姨娘也罷,想要用她對付容玉致,最好的做法就是送進自己家裏,尋機生事,而不是這樣放在外頭。
嫣然推丈夫一下:“罷了,這件事,我們都曉得底細就好。說起來,當日初見朱姨娘時,她那低眉順眼不言不語的,哪曉得內裏竟有這樣打算?”
“別說你,就算是我,和她接觸的日子多,也沒瞧出來。叔叔不也一樣沒瞧出來,倒有件事我想問問,那日你是怎麽先知道大妹妹不見了?”
“我只是疑心朱姨娘為争寵,難免在大妹妹那裏下工夫,因此讓人多瞧着朱姨娘些。誰知就見大嫂的丫鬟往她房裏去。大嫂那個人你是曉得的,最不愛管閑事的。她的丫鬟,哪會沒事往朱姨娘那邊去。這才事發。”
“娶的賢妻,是我容家之幸。”容畦把妻子摟過來,嫣然抱住他的手,擡頭斜睨一下他:“怎的,這家裏的事有我操心了,這外頭的事,你就不操心了?”
“豈敢豈敢。外頭的事我自然會操心,不過沒賢妻你這等聰明。”嫣然聽的又是一笑,月亮已經移上中天,嫣然真想這些事快些結束,早日揭開蘇姨娘姑侄的畫皮,把她們送進牢裏,從此再不生事。
“老爺,您瞧這月色,可是那麽好?奴這才想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