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娘。威廉呢,我猜測他是害羞。這是真的,雖然他模樣嚴肅,但連和陌生人說句話都結巴。他為此困擾不已,我私下卻不夠意思的竊喜,因為我是他唯一的朋友。

十八歲,也就是兩年前,他應征入伍。我比他小一個月,本想和他一起走,但父親死活不同意,就耽擱下來。威廉離開的前晚,我們又來到淚水湖邊。那晚多雲,月亮在濃雲裏時隐時現,像游牧民族的彎刀雪亮的刀鋒,劈開夜幕。

我們沉默的拴馬,除衣,下水,風在湖面攪起波浪,初秋的水冰冷入骨。游到中途,我體力耗盡,威廉向我靠近,手臂穿過我的腋下,把我拖上了岸。在植物細長的莖葉包圍下,我倆氣喘籲籲的躺在岸水相接的濕地裏。葉片掃過皮膚,陣陣發癢,我們赤身裸體互相依偎,好像一對飛倦了在此栖息的天鵝。

這個想象讓我傻笑起來。威廉問我為什麽笑,我告訴了他,滿以為他也會笑(通常我說什麽他都會笑),可他卻嘆了口氣。

「我寧願是一只天鵝。」他說。

「那我扮演王子,我會解救你,把你變回人樣。」

他眨眨眼睛,依舊滿面愁容,「你在說《天鵝湖》的故事嗎?可我不能變成奧傑塔公主。」

他不領情讓我生氣,「是啊,你就是一只鵝,呆頭鵝。現在張開翅膀,溫暖我。」

威廉順從的讓我滑入他的懷抱。他火熱的胸膛抵着我的後背,令人眷戀。我抽幹了四肢的每一絲力氣,全然放松,倒進他的身體,與他臉貼着臉。水波一浪接着一浪襲來,輕柔的晃動剛剛抽條的葦叢,也親吻着我們的下半身。水流的沖擊非常舒适,我們幾乎同時起了反應。

本來,這再稀疏平常不過。進入發育期後,我們來到湖邊就不單單只是為了游泳。偶爾我們會撫弄自己,或者相互撫慰,威廉甚至有個偉大的發現,使用油膏更盡興。後來為了應對這種狀況,我們來時都帶着油膏。以下內容需要積分高于 1 才可浏覽

但是那天晚上有點不一樣,我們從未如此貼近,我可以感覺到他的陽具在身後,頂着我的臀部抽動,變得更加硬挺,戳的我發疼,可我卻莫名其妙的不想從他身上起來,我想壓下去,想和他更加緊密,最終,我也充分的勃起了,腿間的東西像蘆葦,直挺挺的站立在水面上。

鋼藍色的月光透過茂密的葦叢,照亮我們。威廉抱着我,除了呼吸不敢輕舉妄動,我也一樣。我們處在一種非常危險的平衡的邊緣,稍有不慎就會失足墜入……墜入……我也不知道會墜入何種境地,但直覺說不要跨越雷池的好。

我們維持着那個姿勢,直到欲望自行消退,爬起來,穿好衣服,打道回府。

悄悄通過洗衣房的後門進入屋子,他去仆人房,而我回卧室。在走廊裏,我拉住他,「我也寧願是一只天鵝。」說完,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我幹嘛要這樣講?我是白石莊園的繼承人,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少爺,對于生活理應沒有任何不滿了,更別說變成一只畜生。

威廉的綠眼睛那晚首次被喜色照亮,「真的嗎,萊斯利?」

我想哄他開心,于是抛開了所有顧慮,「當然。」

「我明天,」威廉一頓,意識到已經沒有明天了,「今天五點出發。」

「我會想念你!」

他突然抱住了我,「我會加倍的想念你,我的天鵝!」

我在家接受教育,沒有上寄宿學校,威廉也沒有,從小到大,我們最長的分開記錄不超過二十四小時!他動情的嗓音令我像得了熱病似的渾身發顫。他親吻我的臉頰,我熱切的回應着,想着将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面,我們差點就親嘴了。

走廊遠端的光亮和腳步打斷了難分難舍的我們。

「誰在那兒?」

是守夜人的呼喊,我匆匆與威廉分了手,一晚沒合眼,但卻故意在床上賴到中午,我無法親眼看着馬車載他離去。

戰争在歐洲大陸如火如荼的進行,他被派往前線,我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他的平安信,兩年了,他終于重新站在我的面前,卻好像失憶了,質疑我的性別,我簡直想用高跟鞋後跟踢他的蛋。

「對不起,我只想試着幽默些。」威廉解釋。

「你大概是用笑話幹掉德國人的吧?」我尖刻的評價。

他笑了,不是被逗樂的那種,而是包容的笑,似乎兩年裏長了十歲,而我卻還是個原地踏步的公子哥,他必須讓着我。

「你可不要告訴我這是最新的時尚潮流。」

這的确不是,否則要我跟風,我會先把自己吊死。

「我能信任你嗎?」我問。

威廉沒有即刻回答,解下腰帶上的武器,「這是我的随身匕首,送給你,假使哪天我背叛了你的信任,把它插進我的心髒,我不會有任何怨言。」

我欣然接受饋贈,然後開始解釋,我一個大老爺們為何女孩打扮。

我也是直到兩年前才知道,在我的出生背後有段離奇的故事。其實在我之前,父母還曾有過一個孩子,男孩,我不幸的哥哥,五歲時夭折了,媽媽傷心欲絕,一方面是因為喪子之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已年過三十七,再想要小孩便不是那麽容易,為了帕克家能有一個合法的繼承人,她甚至提出與父親離婚。媽媽出身高貴,品性賢淑,作為妻子無可指摘,爸爸很愛她,不想扮演亨利八世的角色,但除此之外也無計可施。就在兩人一籌莫展之際,白石莊園來了一群吉普賽人,他們在莊園邊緣安營紮寨,替村人看相、算命,表演雜耍。

爸爸不喜歡流浪者,認為他們放蕩、邪惡,但他深陷在自己沉痛的哀傷之中,對領地疏于管束,也就放任他們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來來去去,興風作浪。這群吉普賽人中,有一個老太婆特別受歡迎,姑且叫他預言家吧,因為我父母也道不出她的名字來。據說這位預言家準确的找到了某某丢失的馬,又成功的治好了某某的頭痛病,件件小事逐漸累積,一傳十十傳百,成了鄉裏頂禮膜拜無所不能的活神仙。大概是命運的安排吧,我的父母在一次遠足中與這位迷之人物不期而遇。她見着母親就說,「夫人,您的祈禱會實現。」

媽媽吓得不輕,因為她正在心裏念叨,希望仁慈的上帝再賜予她一個孩子。

「您的祈禱會實現。」這位羅姆老太繼續說,并用十足篤定的語氣強調,「是個男孩。」

說來也怪,母親第二天就産生了晨吐反應,醫生診斷出的結果是懷孕六周。這個孩子就是我了。父母欣喜若狂,趕緊将預言家接到家中盛情款待,賜予了她一筆可觀的報酬。

次年,我來到世上。當我足月之時,媽媽再度想起了這位羅姆老太,希望借她金口讨個吉利。還好,吉普賽人的營地依舊駐紮在山莊邊緣,管家,也就是威廉的父親,領着預言家從大篷車來到白石莊園富麗堂皇的主客廳。

這次羅姆老太卻讀出了兇兆,她說,「孩子将戰死沙場。」

我們家族雖有參軍的傳統,但當時世界局勢尚且穩定,父親根本不相信會爆發戰争。他認為這是對方慣用的敲詐勒索的伎倆,揚言如果她不改口,就将整個吉普賽營地驅逐出境。

但羅姆老太翻來覆去只有這句話,「孩子将戰死沙場。」父親大發雷霆,果然言出必行,連夜掃清了連同老太在內的所有羅姆人。

預言家雖然走了,留下的預言卻像達摩克裏斯之劍一樣懸挂在白石莊園上空。父母決定将這件事情永遠的封存起來,秘而不宣。這就是為什麽,我從小到大都處于嚴密的保護下,不要說上寄宿學校,即使偷跑去淚水湖游泳,也會讓父母緊張好一陣子。歐戰爆發後,舉國掀起了參軍熱潮,像我這樣的貴族子弟為了建立功勳,在日漸民主化的祖國重振昔日輝煌,紛紛投身戰鬥。可是誰也沒有料到,這遠非什麽好玩的游戲,甚至都不是一場紳士的戰争,僅第一年,就有無數人像陰溝裏的老鼠一樣死在壕溝戰中。父母如驚弓之鳥,生怕羅姆人的預言應驗,就這樣,對外,我成了「萊斯利·帕克小姐」。可盡管穿上裙子,每天合眼之前,我也總納悶,我這個睡美人到底能不能躲過被紡錘刺破手指呢?

「只要你不去觸碰紡錘。」威廉聽完我的敘述說。

「人生在世總是要挑戰命運,就像魚總要逆水而行。」

我輕佻的語氣讓他皺起眉頭,「若你在戰場上呆上一天,不,只是一小時,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