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病歷記錄第二十五頁:幼犬與大狗Ⅱ》
完全不知道前面發生什麽事,一覺醒來張開眼就看見躺在自己肚皮上一顆腦袋打著小呼嚕一顆腦袋的鼻尖吹著鼻水泡泡一顆腦袋的嘴角滴著口水的三頭幼犬,俄耳再淡定,這回也吓了一大跳。
該不會是睡著的時候被逮回地獄去了吧?!
不對啊!要真要被逮回去,特洛斯不折騰反抗到把他鬧醒才怪。
他環視四周,看到了屋頂一個角落處那個他已經決定徹底掃除掉的嚣張蜘蛛網,看到了矮桌子上他已經折疊好但現在顯然已經被弄亂的雜志堆,看到了一只喝完早餐紅茶忘記拿去洗幹淨的馬克杯……大大地松了口氣。
嗯,他還在這裏,還在人間,還在諾亞動物診所。
大概是感覺到“床鋪”異常的動靜,小三頭犬帕彼睜開了眼睛,惺忪的褐色眼睛汪汪地倒影了青年英俊的近臉。
“小家夥,想我嗎?”
小帕彼顯然很熟悉青年這種柔和的笑容,三顆腦袋一起高興地汪汪叫起來。
“刻耳柏洛斯又為了給自己找樂子把你丢給我了?”語氣很肯定,相處了足夠長的時間,青年對他那地獄犬老哥已經是非常了解,不用猜都知道他又幹什麽去了,“在我睡醒的時候你還在,就是說醫生已經答應你留在這裏了?”語氣依然肯定,顯然青年對重度傻瓜寵物主人症候群患者的駱賽也相當了解。
小狗嗅著他的氣息,湊近他臉頰一頓舔舔舔,一只小狗頂多是多點口水,三顆腦袋那可就是口水洗臉了。
“嘿,小家夥!餓不餓?”
一聽到有吃的,三顆腦袋都一起高興地汪汪叫,尾巴擺的是那個歡快。
“想吃什麽?這裏可沒有你喜歡黑羊肉哦!”
“醫生?你在幹什麽?”
青年站在小動物留醫室外面,好奇地探頭。
他抱著三頭幼犬的姿勢很熟練,彎著的手臂托著毛茸茸的小屁股又不至讓它的小尾巴折到,另一條手臂環繞著它,帕彼三顆沈重不已的腦袋很舒服地擱在手臂上,完全不需要用力又舒服,一副毫不反抗的懶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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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賽站起來,邊擦手邊握拳敲了敲蹲久了有點酸疼的脊椎:“給小帕彼弄個舒服的住處。”由於生意一直不好,所以這個設定為病寵留醫或者提供短期寄養服務的小客房目前除了一只荷蘭垂耳兔之外,還沒有接待過其他的小動物,空氣是新鮮的也很透氣通爽,對於小狗來說可以說是貴賓房待遇了。
一個足以容納成年聖班納犬的大籠子被圍上了遮光透氣的布,很有密閉洞穴的感覺,在青年懷裏安靜的小狗頓時興奮地動來動去,滴溜溜的眼睛好奇不已,蠢蠢欲動地盯著那個看上去黑洞洞的入口。
俄耳把它放到地上,小帕彼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懶惰撒嬌樣,無比積極兩步一栽倒地一口氣跑過去,鑽進屬於它的“小窩”裏,東嗅西聞,不安分地蹿來蹿去,又蹦又跳的簡直興奮到無法形容。
就算是俄耳,居然也感到了些意外:“這小家夥難道喜歡住籠子?!”
“籠子并不是為了要把帕彼關起來,”醫生微笑地蹲在旁邊,托著下巴看著裏面正撒歡的小狗,顯得對自己臨時住處很喜歡,“犬類是穴居的動物,黑暗密閉的環境能夠營造出一種安全的感覺,特別對幼犬而言,陌生的環境會讓它感到不安和緊張,那麽這樣一個單獨并屬於它的空間會讓它感到相對安全。”
兩條結實的手臂環了上來,駱賽的背上忽然一重,高大的青年居然整個人壓在了他的背上:“醫生……”
雖然因為高度的問題并不是說全身的重量都壓下來,但俄耳語氣裏的委屈把駱賽吓了一跳:“俄耳?怎麽了?”
“我和特洛斯剛來的時候醫生都沒給我們這麽細心安排過……”
駱賽愣了下:“你想住籠子?”沒有穿任何衣服光裸著健壯軀體的英俊青年像犬只一樣脖子上拴著狗狗頸圈還用狗鏈子拴在籠子裏,因為就算能裝下成年聖班納犬的籠子對於他來說還是太小了,所以不得不弓著膝蓋蜷縮著身體躺在籠子裏,盛水和食物的狗盆子放在旁邊,取食的時候也只能像狗一樣……靠!!突然這麽重口味,他老人家的小心髒可承受不了這種刺激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俄耳并不知道駱醫生腦袋裏天馬行空到有點脫軌到離譜的想象,他只是有點懊惱。
身體的部位更貼近地完全趴在駱賽的背上,因為身材的緣故,與其說他趴在駱賽的背上,卻更像是将他摟在懷裏地抱住了。
盯著駱賽薄薄的耳朵,俄耳很有咬一口的沖動。
但是他只是龇了龇牙,并沒有動作,此刻他非常嫉妒特洛斯,如果他擁有的是治愈而不是劇毒,那麽他就能不需要顧慮地往他看中的地方下口了。
雖然沒有塗什麽保養皮膚的橄榄油護膚品什麽的,但在大學就一直是技術宅系的醫生皮膚并沒有幹黃暗啞,反而是一種緊致光滑,特別是脖子部位,筋絡并不像西方人的粗狀突兀,薄薄的感覺咬下去就能輕易咬破血管。
特洛斯喜歡什麽不知道,但如果是他,最喜歡就是醫生鎖骨的位置,那裏有一顆不仔細分辨就找不到的小小黑痣,一點點不經意的性感總是讓他想舔舔看。
從籠子裏冒出一顆腦袋,然後再接著露出一顆,眨巴著純真的眼睛盯著腦袋裏一堆肥料的兩人看了好一陣子。
拉布拉多幼犬相當敏銳,很快就察覺了這個新家裏的話事人──雖然大狗狗叔叔還是很厲害,但在這裏擁有絕對支配權威的頭領人物卻是這個穿著奇怪白大褂的人類!
於是從籠子裏颠颠跑出來的幼犬湊近駱賽的褲子邊,一顆腦袋蹭啊蹭,一顆腦袋咬褲腿,一顆腦袋朝他叫,極盡每種高傷害輸出的“可怕”動作。
HP血槽值一向屬於雜魚水平的駱醫生當然被瞬間秒殺,眼鏡都無法掩飾笑得眼珠子都不見了的傻瓜主人表情:“要不要找些玩具給你們?或者……雖然還有些早,不過也該是用磨牙棒的時候了,你喜歡什麽味道?”一向節儉的駱賽拿出了一大把不同口味的磨牙棒,一根根地遞給小狗舔聞。
初次接觸這種味道很好聞的小棒子,小帕彼有些猶豫地湊過去聞來聞去,駱賽很有耐心地拿在手裏,并不急於往它的小嘴巴裏塞,終於在三顆小腦袋都開始受到了肉香的吸引,舔了幾口之後就要是咬了,而三顆腦袋的口味似乎都不盡相同。
一顆咬了牛肉口味的不松口,一顆賣力地嚼著羊肉口味,一顆倒是有些謹慎,不過最後也選擇了一根雞肉口味。
駱賽托著腮高興地瞧著各自叼著磨牙棒比起磨牙更像是在玩耍的三頭幼犬,記下了它們各自喜歡的口味:“要不要每種帶一包回去?我想你們家那邊應該沒這個賣吧?”有也肯定不是正常口味的,如果是腐肉或者蛆蟲口味的那些,肯定不暢銷。
“醫生……”
背後的青年已經開始幽怨了。
“你也想吃?”駱醫生很善解人意地從小狗們挑剩下的磨牙棒裏挑出一根遞了過去,“給你,奶香口味。”
“……”
遞送到唇邊的磨牙棒,醫生的好意俄耳不想拒絕,只好張開嘴巴一口咬了下去。
努力地把在嫩脖子上磨牙的沖動轉解到磨牙棒上面去。
成年地獄犬的牙口是非常好的,咬合力超強,幾口下去,能啃個一兩天的硬棒子生生給他咬斷,嘴裏“嘎吱嘎吱”像嚼人骨頭似的幹脆。作家的話:雖然标題是一樣,不過有Ⅰ和Ⅱ之分哦……拉布拉多的小犬真的超萌人的……粉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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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廊的地方傳來開門的鈴铛聲。
俄耳雖然并沒有豎起杜賓的耳朵,但他的靈敏度絕對沒有一絲下降:“有客人來了。”擡頭嗅了嗅氣味,補充道,“是住在這附近的布魯斯過來做健康檢查了。”
“哦!是的,我險些忘了帕瓦先生的預約了!”
駱賽連忙起身,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非常親昵地在他的鞋子旁滾來滾去的小狗。
俄耳依然像平時一樣善解人意:“醫生你放心工作吧,我會照顧小帕彼。特洛斯一定還沒帶它了解環境,我先帶它熟悉一下,可以嗎?”
“也好。”駱賽對俄耳的安排很放心,於是就先過去接待顧客了。
等腳步聲走遠了,俄耳跟六只眼睛八目相對,然後微微淺笑,不過敏銳的小帕彼感覺很不對勁地往後縮了縮,喉嚨發出可憐兮兮的嗚咽。
“小家夥,雖然你在這裏待的時間不長,但作為怪物家族裏地獄三頭犬的唯一血裔,如果在人類地盤上丢臉的話,回去可有你好看的哦!所以,現在跟我來,我來給你說說這裏的規矩。”看到小狗瑟縮的小模樣,青年笑得更溫柔了,“別害怕,這裏的規矩并不多。”
完全不容許拒絕地一把将小狗撈進懷裏,明明動作比特洛斯還柔和,但是三頭幼犬都不由自主地更不敢動彈。
俄耳帶著帕彼離開了屬於它的臨時小窩,經過洗手間的位置,他蹲下身,指了指坐廁的位置:“這裏是你‘咪咪’和‘咕咕’的地方,記得一定要到這裏來。如果在屋子裏的任何地方讓我發現你留下了一丁丁的‘咪咪’或者‘咕咕’……”他從一只小狗的嘴裏奪走那根雞肉口味的磨牙棒,“零嘴,沒有。”
“汪嗚……”被奪走了磨牙棒的小腦袋可憐兮兮地表示它知道了。
於是俄耳又把它撈起來帶到廚房,到處彌漫著肉、蔬菜、水果香味的廚房可是最受小動物歡迎了,帕彼一進去就開始非常敏銳地去撓電冰箱的門,這個巨大的鐵櫃子裏充滿了最多的氣味,顯然藏著好多好多好吃的!
“不可以,帕彼。”俄耳小力地拍了拍它的小屁屁,“這裏面裝著的是人類的食物,是屬於醫生的。如果我發現你偷吃這裏面一丁丁的生肉或者蛋糕……”另一只小狗嘴裏的羊肉口味磨牙棒落在了他的手裏,“零嘴,沒有。”
“汪嗚……”
然後他們又經過走廊最末樓梯底部的一個小房間,俄耳推開了門,打開電燈,裏面整齊地堆放了一些醫療物品和其他的一些雜物,因為沒有窗子的緣故,所以這個房間多少有點陰森。
“這裏是醫生放東西的地方,非常危險,在沒有人陪同時絕對不可以自己一個人到這裏來玩耍。”俄耳打開了一個小壁櫥,裏面放著一些古怪的小東西,比如說裝著一顆眼球的玻璃瓶子、一卷奇怪的皮、一根輕乎乎的白羽毛、一條馬的尾巴、一個古怪的銅膽瓶……完全不知道有什麽用地塞在壁櫥裏,“這些東西你在家裏也見多了,但是,如果被我發現你弄亂了這裏一丁丁的東西……”最後一根牛肉味磨牙棒也沒了,“零嘴,沒有。”
“汪嗚……”
結束了一樓的參觀旅程,俄耳抱著小帕彼走上了二樓,與其說是二樓,其實不過是個改裝了的閣樓罷了,因為樓下的房間都已經有了特殊用途,駱賽自己的卧室反而被擠上了矮窄不規則的閣樓去了。
推開了門,露天小窗透進來的陽光就像一道光柱般溫暖著房間,木質結構的閣樓并沒有太多裝飾,質樸中帶著溫馨。
“這裏是醫生的卧室。”
雖然被沒收了磨牙棒,但幼犬的好奇心可是大於一切的,卧室對它的吸引力大極了,特別是那張柔軟的床鋪!帕彼亮晶晶的六眼睛一起注視著舒服的床,它們的想法顯然非常一致。
它們想要爬上床!
於是帕彼小狗晃到床底下,用後肢撐起,前肢的爪子抓住床單,費勁地爬爬爬、撓撓撓,或許成年的拉布拉多屬於中大型的犬種,但三四個月的幼犬的個頭還不及小型犬,高腳床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不可逾越的高度。
“帕彼。”
俄耳的聲音在小帕彼的頭頂響起,讓它吓了一跳,這麽站起來對幼犬來說太難了,三顆腦袋的重量讓它失去了重心,小爪子一時沒撓到床單,頓時像烏龜翻背一樣往後栽了下去。
對於在家裏的時候就已經經常左跌右摔的三頭幼犬沒想到地板會這麽硬,一下子敲到了後腦勺,疼的本來就溜溜的眼睛現在濕漉漉地盯著在它頭頂不遠處的青年。
俄耳蹲著身,低頭看著磕到後腦勺的小狗:“這裏可沒有柔軟的地毯。”他伸手拍了拍床鋪,“這裏,是禁地。絕對,不能上去。”
“汪嗚……”帕彼爬起身,一臉期盼地擡頭,腦袋不依不饒地往剛才差點爬上去的床單上蹭蹭蹭,尖尖的小尾巴搖搖搖,眼睛亮晶晶地閃閃閃,極盡幼犬系高技能攻擊。
然而可惜的是,俄耳可不是駱賽,屬於高攻高防還自帶大殺傷性毒液的Boss級怪物,完全無視這種同屬性攻擊技巧:“不行。”
“嗚……”
“不行。”俄耳加重了語氣,那是絕對沒有商量餘地的肯定。
對於不能用言語交流更趨向於用肢體語言表達自己的犬只來說,如果還可以跟主人摟在一起睡互相交換體溫的話,那絕對是躺過一次就很難趕跑,就算關在門外面也會可憐兮兮地使勁撓門,一副被遺棄的哀怨。
當然,如果主人打一開始就強硬的表達了不允許的态度,那麽忠實的狗狗也一定會遵守主人的命令,而對於向來高度服從命令的杜賓犬來說就更為甚者。因此至今俄耳和特洛斯一次都沒有上過駱賽的床。
而比起杜賓犬,拉布拉多更老實更聽話的犬種,所以帕彼很乖地縮回了爪子,挪著離開了床腳。
“非常好。”俄耳滿意地把它抱起來,用鼻尖拱了拱小帕彼的小鼻子,“瞧,只要你遵守這少少的小規矩,直到刻耳柏洛斯來接你之前,我們就能夠相處一段相當美好的時光了!”作家的話:狗狗之間也是能夠友好相處的……